第一章 棋局
无庸致疑,地上交通比空中飞行要全安的多,不过长时间的火车坐起来真的是很累人,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但耳边单调的车轮与铁轨接缝间发出“咣当咣当”声还是让人沉沉欲睡,如果是软卧倒也罢了,合上眼在床上眯一会就行了,可不知怎的,这几天往京北去的卧票都买不到,出版商那边催得又急,无奈之下王子明也只能上路了。
上次坐硬座远行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的连自已也有些模糊了,只记得还是在上小学时因为学棋入了迷,到了寒暑假就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坐着火车大江南北的找⾼手切磋,那时的自已是那么的单纯,为了追求棋艺上的进步毫不在意可能遇到的风险,甚至旅途上的辛苦也当成了锻炼精神力的修炼,难得的是几家人的父⺟居然也放心这么几个半大小子到处乱跑,给了必要的路费之后就让他们自已腾折去了。幸运的是几年下来并没有出过什么事,就算因为人生地疏,计算偏差有时不得不露宿街头,但在各地棋友的帮助下还是最终的完成了计划,除了西蔵,疆新,內蒙等少数几个地方,国全各地都留下过他们的足迹。
现而今,物是人非,那样的激情是不可能再有了,虽然现在的交通情况远不是那时能比,自已的经济能力既便是环游球也不是问题,但眼下不过是十来个小时的路程就已经让人感到疲劳了。
“先生,对不起,能不能⿇烦您换一下座位,我们想下一会棋,横着坐不方便。”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正打算和周公聊会逃邬的王子明叫醒。
睁开还在打架的眼皮,眼前现出了两张充満期待的笑脸,笑脸的主人是两位小女生,看起来也就二十出点头的样子,右边的一个头发短短眼睛大大活泼伶俐,左边的一个长符肩文静典雅,虽然气质各异但不可否认两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
这两个人是在王子明上车之后的第五站上来的,从坐下开始就叽叽喳喳地说个停,事实上如果不是她们那细声细气好象是催曲似的低语只是光凭火车发出的声间还没那么容易就让他想要合眼养神。
“真的很抱歉打搅您休息了,我们真的只是想玩会棋没别的意思。”看到王子明好象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那个短头发的女孩解释道。
“看您睡了半天,蔗一定口渴了,这是刚才从站台上买的可乐,现在还冰着呢,您试试看好不好喝。”另外那个长发美女⼲脆递过来瓶饮料,想来是打算使用糖衣炮弹了。
“呵呵,谢了,我现在还没那么渴。只是换下座子没关系的。”王子明外出旅行的经验并不少,虽然两个女孩子笑脸盈盈看起来没有一点恶意,但出门在外陌生的的食物还是尽量少动为好。
起⾝和短樊孩换过座位,王子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睡意。旁边的长樊孩从放在座位下的旅行包里拿出棋具打开放在桌子上,那是一付旅行用围棋,棋子是塑料的,每颗棋子下边都镶着块磁铁,棋盘主体也是塑料了,只是在中间嵌有铁片,足以保证棋子可以平稳地放在上面不会被轻微的震动所影响,棋盘的內里是空的,如果把合页合上正好是个长方型的盒子可以把棋子放在中间。这付棋棋盘的表面有的地方已经被磨的线条不很清晰了,这表明棋盘的主人并不是一个只以下棋做为消谴的人,女孩子中有这样情况的并不多,王子明不由得有了好奇之心。
短樊孩执黑先行,布下的是现在最流行的星小目布局,长樊孩应以错小目,双方你来我往,不一会的时间盘面上就已经布下了三十多手。王子明在旁边默默地子着棋局的进程,两个女孩子应该都接受过正规的棋艺训练,行棋一板一眼很有章法,和通常见到的那些一般爱好者不同,基本上没有俗手,更没有死缠烂打情况出现。短樊孩的棋很有朝气,行棋喜走外势,步调极快,长樊孩则是沉稳老练,步步为营,对自⾝的棋形极为重视,两个人虽然风格炯异但水平相当,算得上是棋逢对手。
当短樊孩抢到最后一个大场后布局基本结束,审视局面下,短樊孩因抢占了几处大场,势力范围相当之大,不过也因为步调太快,几处棋型都有薄弱之处,能否在之后的中盘战中利用攻击将破绽弥补应该是个难题。长樊孩的棋非常坚实,蕴育着相当的力量,只是步调缓了些,发展空间没有对方大,如此行棋如果不是太过谨慎那就是对自已的力量有着自信,本着先捞后洗的想法打算让对方空有阵势却无收获。要说观棋如人,这两个人的棋还真是和外在的气质很象,王子明心中暗暗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中盘阶段长樊孩仍是以抢夺实地为主,对黑方的庒迫大多忍耐下来,短樊孩更是得理不让人,很快在中腹摆出一块大巨的模样。此时的局面是长樊孩占了三个角和两条边,实地遥遥领先,但短樊孩的黑棋在中腹的模样更大,几乎要成百目巨空的可能,如白棋没有非常的手段就如前面平稳进行下去怕将是必败之局。现而今入进黑棋模样已是当务之急,只是对方的模样大过庞大,可供考虑的方案有很多,哪一个才是正确的选择就算是职业一流棋手也是非常头痛的事,长樊孩显然也深知此处的重要长时间地陷入思考。
此时车上的其他乘客见到这里有人下棋,而且对弈的双方是两位美女早已把小小的桌子围了半圈,如果不是桌子靠着窗口怕是两个女孩连呼昅的空间都受到影响了。正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见死不救是小人,这个世界上脸皮够厚敢自我标榜是君子的不多,但不愿意当小人的肯定是不多,尤其是在美女面前想表现一下也是人之常情,这不,一看到棋局入进关键处就已经有人开始支招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当第一个人的开口没有遭到拒绝后便有更多的人发表已自已的⾼见来。
“打入三路,从根上把黑棋的空挖空。”一位显然是长于做活的掏空专家提意道。
“那哪成,你打进去太低,到时黑棋罩住让你活一个小边然后先手把中间一封那你的空哪够?要我说还是从外边削削,争取借庒缩黑棋自已也成个大空,加上原来的实地应该可以盯得住。”这一位应该是位形势判断的⾼人。
“不行,那样黑空太大了,一点成算没有,依我看还是在中腹吊进去,直接把黑棋的腹空破⼲净完事。”这位大概是力量型的棋士。
“不对不对,黑棋势力那么強,在里面作战风险太大,还是削空稳妥。”形势判断的⾼人反对道。
“还是我的方法好,打入边路上做活容易,只要能挣得先手再从外边庒缩就算活得苦点也成。”
“…”
如同在路边棋滩一样,看棋的人永远都比下棋的人对胜败更有热心。
让这些⾼手感到有点遗憾的是话题的中心人物,那位长樊孩似乎对⾝边众人的讨论毫不再意,只是双眼紧紧盯住了棋盘一动不动,看来是完全投入了棋局,根本就没把他们的话听到耳朵里。
王子明对棋局当然有自已的看法,他对棋局的理解力远不是这些大言不惭的人所能想像,在他的理解中长樊孩虽然走出了几步缓手,但并没有大的恶招,短樊孩的棋虽然潜力很大,但速力行棋之下也有几处味道不是很好,总之现在棋局还是大体均衡,虽是很关键不过还没有到孤注一掷以死相搏的时刻,如果是他来下有可能会先在黑棋的薄弱处试两下应手,之后再根据对方的反应来做下一步的安排,如果对方肯忍耐那从外面去削空有把握了,如果对方不肯现在吃亏那再打入黑空,那就地做活或逃出的可能性就大多了。事实上王子明已经可以肯定短樊孩一定会一⽑不拔地全力围攻,不过要是他下的话有九成的把握将棋处理好,对方攻的越是凶那她面临崩溃的风险也就越大。
在众人的子下长樊孩终于出手,一粒白子稳稳地放在了天元上,看来她是选择了直接从中腹空降破空,微微摇了头摇王子明的视线从棋盘上转了开,以后发生的必将是一场空中大战,白棋再也不会有机会去向黑棋的外围试应手了,之后的战斗虽然很激烈,以两位女孩在前面表现出来的计算力想必也会有一些精彩的招法,不过那也只是战术层次上的较量,对这些王子明并不感趣兴。
棋局还在继续,黑棋对深入腹地的白子进行了強烈的反击,在滔天的黑势里白棋就如汪洋中的孤舟危为可极,对这极为不利的情况下长樊孩展示出了极为出⾊的治孤技术,虽危险万分但总能绝处逢生,让围观的人们不时发出称赞的声音。只是以強大厚势为背景的攻击是极为可怕的,短樊孩在接触战中也毫不逊⾊,攻击进退有序,有理有节,首先她先将一半的模样变成了实地,之后靠庒上方白棋,白棋因中腹棋子极弱,不得不让黑棋扳头下去,如此白棋的主空也被大幅削减,双方实地差距马上就相差无几,通算下来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凭空在中腹出现了一块弱棋,而此时黑棋的潜力一览无遗,有可能成空的地方比比皆是。白棋在以后所能做的只有是尽力去四处破空,可惜中腹一块孤棋始终都处在黑棋的伏击圈內让人不能放心,行棋多有顾忌,如此下来在⾼手眼中是败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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