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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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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她觉得⾎脉债张,鼻⾎都快流出来了。

  “太子爷,⿇烦…让我躺一下。”乐乐虚弱地道,真的快晕了。

  奏越心焦地望着她,急忙将她扶躺下来“哪儿不舒服吗?是不是病还没好?头又晕了吗?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不用…我只是…”她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承受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三百两银子⾜够娘买下一大间房子,还有几亩田地,起码十年的存粮,还有近百只小…然后生蛋、蛋生

  她热⾎沸腾,唬地一下又坐了起来,双眼亮晶晶地望向奏越“报告太子,我下午可不可以回家一趟?”

  “咦?”

  “不不,我要先确定四皇子的银子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待会儿就会送来吗?”她热切地问。

  他口蓦然不舒服地一紧,有些异常地闷起来。

  三百两银子对她而言很重要吗?她看起来并不像是贪财好银的姑娘,可是她此刻过度热情的举动除了“钱”以外,又没有别的解释可言。

  难道他这两天的温柔陪伴,竟抵不过三百两银子带来的魔力?

  她终究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罢了…

  奏越口的闷躁渐渐化为阵阵刺痛,他脸上关怀的神⾊缓缓收起,笑容也消失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淡淡地道:“待会儿皇弟就会差人把银子送过来,你取了银子就回琴悦宮吧。”

  饶是‮奋兴‬过头的乐乐也感觉出太子有一丝丝的不对劲,她呆呆地仰望着他,竟有些不习惯他背著⾝子对她说话…

  她想看见他的温柔笑脸,想看见他眸光闪闪的神情…从宽阔的背后望去,他的影子异常的‮大巨‬遥远。

  她心慌了起来。

  “太子,您…要我回琴悦宮了?”她应该要很⾼兴才对,可不知怎的,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他缓缓往外踱去,极力庒抑下口隐隐剠疼的陌生痛楚和失望“你是皇妹的人,原该回去服侍她的。好了,既然事情都弄明⽩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太子…”她没有资格唤住他的,却又情难自噤地唤住了他,她的心慌‮热炽‬燃烧著,怎么也不愿他就这样离开。“就…就这样了吗?”

  他不再想留下她了吗?

  奏越总算回过头来,他面无表情地瞥视著她楚楚可怜的央求脸庞,心下狠狠警告自己…她和别的女子并没什么两样,他连⽇来的柔情也抵不过⻩金⽩银的力量。

  他还以为…她是与众不同的。

  他深昅了一口气,莫名的失望和被欺骗的感觉凌驾一切,素来的教养所致,他不会发怒吼叫,他依然维持著一位尊贵太子的绝佳礼仪,温和而坚定地做出最切合自己⾝分的声明。

  “你还想要得到什么?做人切莫太过贪心,该见好就收,尤其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宮女。”他淡淡地道。

  对她,他也该自尊自重了。

  乐乐脸⾊瞬间苍⽩了。

  是啊,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宮女,她还想奢求什么?千万别忘了自己低微卑的⾝分。

  只是他曾经给了她一个好美好美的错觉,在这个错觉般的梦里,她也是可以备受疼爱的,她也是个特别的女孩儿,在他眼中,她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梦就是梦,错觉就是错觉,是不能当真的。

  乐乐不怨他为什么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她只是怨自己为什么不懂得见好就收,将美丽的梦终结在最完美的状态中,早在四皇子进来的那一刹那,她应该断然结束这一切,带著美好的记忆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为什么要死赖著不走,直到人家受不了了,出声要她离开呢?

  乐乐心上像是被谁用一把火红的刀狠狠地划破了一道口子,撕裂的痛楚被炽烫的封住,连受伤的鲜⾎也流不出,就只能够永远被封在心底下断地疼著、剧烈地扩大著,外表却看不出一点痕迹。

  乐乐捂著口,苍⽩著小脸缓缓下了,来到他⾝畔福了一福“乐乐告退。”

  他瞪著她苍⽩无神的脸庞,好像刹那间她的魂魄已经菗离了⾝躯,剩下的仅是一具会说话、会走动的躯壳。

  不不,定是他看错了。

  他的自作多情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稍稍好一些?他美化心目中的小玩意儿难道美化的还不够?

  懊是看清事实的时候了。

  她不是可爱天真的小玩意儿,她甚至不是苗苗,她只是一个误打误撞而来的宮女,状似无辜的脸蛋底下依然是一颗平凡无奇的心。

  苞其他宮女没什么两样。

  “你先回去也好,我会让人把三百两银子送到琴悦宮的。”他云淡风轻地道,就好像一个寻常的主子对待一个寻常的奴才的口吻。

  她点点头,低垂著粉颈轻轻地走出了寝宮,定出了花厅。

  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

  ·····

  奏琴看到乐乐回宮⾼兴的不得了,问了她许许多多的问题,乐乐努力打起精神、展开笑靥回答,明亮的大眼睛里,好像装盛的都是与旧主重见的乐。

  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此以后她不一样了。

  也许会在深夜无人的时候,她的忧伤才会崩溃一丝丝痕迹出来,但是在人前人后,她还是那个乐乐,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后来劳公公送来了三百两银子,乐乐却没有收,她只是摸了摸那冰凉雪⽩的银子们,依然原封不动地还给劳公公。

  “乐乐,你这是…”劳公公不解地问。

  她温言道:“公公,这三百两银子劳烦你收著,帮我买个雪⽩⾊的薄眙小迸董茶壶摆回太子爷花厅的架上,好吗?”

  “乐乐,我不明⽩你的意思?”劳公公搔了搔头。

  其实他真被这件事情给搅胡涂了,太子爷不是很喜乐乐的吗?一开始还千方百计想留下她,怎么又突然就差她回琴悦宮了?是不是乐乐说了什么话惹太子不开心?还是…

  任他怎么打探口风都打探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乐乐又突然代了这么件奇奇怪怪的事儿。

  “我今早不小心把太子爷的一个古董茶壶弄坏了,这三百两银子不知道够不够买一个相像的,可是我⾝上没有半⽑钱,求您行行好,就帮我找个差不多的摆放上去吧,三百两银子…应该很能够选蚌相似的古董茶壶了吧?”

  “你把太子的古董茶壶弄坏了?”劳公公差点没惊叫出声。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太子才生气把她撵回来的吗?可是以前太子最不在意这种事了,就拿宛儿和蟠儿来说吧,从进宮以来也不知道弄坏了几件上好的瓷器古董,太子爷还不是一笑置之,只是要她们下回当心点,别再这么莽莽撞撞的。

  “我知道我很该死,竟然弄坏了古董还闷不吭声,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乐乐叹了一口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她百死不能赎罪,从今以后也不会再遇见太子爷了。

  “太子是为了古董的事跟你生气吗?”劳公公忍不住问。

  乐乐摇‮头摇‬,小脸有一丝凄然的微笑“不,是我不够好,不懂得服侍主子,不懂得见好就收…我不过是小小爆女,被生气也是应该的吧?凸乙シ坦髁耍饧戮吐榉衬耍恍荒蠖鞔蟮挛也换嵬堑摹!?br>

  “可是乐乐…”

  “您回去吧,这件事还要请您千万别让太子爷知道。”她黯然地道。

  她好害怕再看见他眼底的嫌恶与失望…

  就让她把记忆永远停留在他温柔含笑的眼神里吧!

  ·······

  接下来的⽇子,她果然没有再看见太子爷。

  其实也不算没有看见,只是远远的瞥见了他俊美⾼姚的⾝影,她就马上退避三舍,就连太子偶尔来到琴悦宮探望奏琴公主时,她也装死装病的赖在小房里不肯出来,央求著明月等人帮她到前头服侍。

  这一点倒是不困难,因为英俊、温和、有趣的太子爷一来,哪个宮女不是拚了命地往前送的?

  只是有时候摸摸口,乐乐发现自己的心缺了一块,空空洞洞的怎么也补不平了。

  缺的那一块到哪儿去了?想起来她就心痛冒冷汗。

  这些⽇子,奏琴公主和传君约公子的恋情进步神速,每天看到温柔可人的公主露出幸福的笑容时,乐乐也忍不住为她⾼兴。

  可有的时候,当公主又开始失魂落魄地写起一行行断肠人的诗词时,乐乐也明⽩,定是他们的恋情又有了什么样的波折崎岖…

  说也奇怪,摸摸口,她的心也跟著开始痛了。

  这一天…

  乐乐坐在御花园里,痴痴地望着蓝蓝的天空、朵朵的⽩云,看着云儿一怱儿变成一头小熊,一怱儿变成糖葫芦的模样…

  就像小时候躺在草地上的她,幻想着天空的⽩云是团好好吃的糖花,心里最期盼的是,或许哪一天爹会心⾎来嘲带她去买一好吃的、雪绵绵的糖花。

  只不过梦就是梦,是永远不会实现的。

  爹从来就没有带她去买过糖花,没有抱过她,也没有对她笑过。

  只有娘,抱著傻呼呼又爱哭的她,哄著把一块烤热热的红薯塞到她手里,那烤红薯的香甜…

  陡然间,印象重叠,一个好听的声音伴随著温柔的举动,为她剥去热热的薯⽪,一口一口地喂著她…

  乐乐心一热,鼻头不由自主地酸楚了起来。

  不可能了,永远再也不可能了。

  她同他的距离,甚至比这天和地更加遥远呵…“为什么人要长大?”她痴痴地问著⽩云。

  朵朵的⽩云随著秋风飘然变幻著,方才的糖葫芦变成了一辆马车,无声地随著风儿载走了她的童年岁月。

  认真想想,她的童年虽然有不开心的时候,可是至少还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可是现在呢?她⾐食无缺,轻愁反倒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了。

  而她的心底、脑海,总是不时地出现那张俊俏含笑的脸庞,那张遥不可及的、天神般不可碰触的脸庞…

  她喜上太子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认知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口,以致于当她终于发觉这事实,也毫无震惊愕然之情,只是凄凉地绽出了一朵微笑来,暗自想着永远永远别教人瞧去了这抹爱意。

  爆女要有宮女的样子,要谨守宮女的本分…

  见好就收,她得见好就收。

  每每思及奏越那一⽇的话就像烙痕又狠狠印上一次,可是在四周无人的时候,她总爱回想着那一幕,好教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断了念。

  ·····

  ⼊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李⽩·三五七言

  奏越连⽇来总是睡不好,每当他闭上双眸,总会看到那张失魂落魄的苍⽩小脸蛋。

  “该死。”他倏然起⾝,望着花几旁的晕⻩宮灯低咒。

  都是这盏灯太亮了,害他怎么也翻来覆去睡不著。

  他不愿传唤宮女,⼲脆自己起⾝去吹熄了宮纱灯,四周陷⼊了一片昏暗。

  奏越像是在跟谁赌气似的躺回上,用厚厚的锦被将自己团团包裹住。

  此际天昏地暗的,没有要亮不亮的灯火再打搅,他总能安心⼊眠了吧?

  可是躺在被窝中的奏越才不过静止了不到半盏茶的时光,就又低咒了一声翻⾝坐起。

  这么暗,教他怎么睡得著?

  他忿忿地下了再以火摺子燃亮了灯火,在柔和的光晕底下,他突然再无一丝睡意。

  奏越⾼大的⾝子直地站在花几旁,望着窗拢蒙胧的花厅…

  在那儿,乐乐晃著小脚丫子坐在⾼⾼的躺椅上,皱著小脸又‮望渴‬地一口一口吃掉他手上的烤地瓜。

  在那儿,乐乐缩在墙角边,连大气都不敢一口,小脸満是紧张,正在等著四皇弟离开。

  四皇弟…

  他烦躁地爬梳过浓密的发,披散了的长发潇洒地飞怈在他宽阔的背后,他蓦然想起了乐乐丰厚如缎的青丝…绑著两团小花髻,仰著天真⽩嫰的小脸蛋,大眼睛挂著两汪晶莹的泪光…

  太子爷,我可以回琴悦宮吗?

  太子爷,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

  太子爷…

  他倏然捏紧了拳头,猛然挥去了脑中的点滴印象。

  “她和旁人没有什么两样,”他颓然地吐出一口恶气来“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总是要想起她?”

  再也睡不著,再也不想再想起她,他⼲脆踱步到花厅,百无聊赖地把玩起古董架上一个又一个的玩意儿。

  突然间,架上最‮端顶‬的一个⽩瓷薄胎茶壶昅引住了他的目光。

  他记得这个茶壶是他有一次到市集玩,看着造型新鲜可爱买回来的呀,可是他记得…

  他轻跃而起取下了那个茶壶,越看越狐疑。

  他记得这个茶壶是圆圆的,像团雪花儿,约莫只有他的掌心大,可是现在怎么变成胖胖的,而且大得超出他的手掌范围许多?

  “是几⽇不见,你突然变胖了吗?”他纳闷地问著茶壶,茶壶无辜地回视著他。

  废话,他怎能期望茶壶回答他的问题呢?

  奏越细细研究起这个胖茶壶,奇怪,之前看到的盖子是荷叶边的,怎么这次看到的是胖呼呼的一个圆盖子,没有任何造型?

  他越想越奇怪,忍不住就想要唤人进来询问此事,可夜已经这么深了,除了值班的宮女和太监外,恐怕也都睡得东倒西歪去了,就算传进了那几名值夜的,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吧!

  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先把茶壶带回寝宮里慢慢研究再说。

  ·······

  “劳公公,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第二天下完朝,奏越迫不及待把当家主事的副首领太监劳公公唤了进来。

  劳公公一看太子手心摊著的物事,吓得二话不说就先扑通跪了下去。

  “奴才该死。”

  他轻蹙眉头“没有这么严重,我只是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先我架上的茶壶到哪儿去了?这个胖茶壶又是怎么回事?”

  劳公公为了伯受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呜呜解释“太子爷,都是老奴的疏忽,买错了茶壶让您发现了…老奴真是不会办事呀!”

  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乐乐给供出来。

  他失笑“劳公公,我不是怪你买错壶,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买个新壶换旧壶,我原先那个呢?”

  “就是…呃…坏掉了。”

  “坏掉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不敢说的?”他松了口气,确定不是自己眼拙记错就好“可你也不需要特意去买一个这么昂贵的玩意儿回来掩饰,这个壶花了你不少钱吧?”

  “这个…实不相瞒,⾜⾜花了三百两银子。”他可是替乐乐⾁痛好久哩。

  本想幺一半下来帮乐乐存著的,可是看乐乐那么坚持的样子,他只好忍痛到⾼贵的古董铺去买这个碍眼又贵死人的茶壶。

  三百两银子?

  这个数目悉到教奏越心头一菗疼,他定了定神“何必花那么多钱去买一个新的来摆呢?劳公公,这下可耗去了你多年的薪俸吧?”

  “唉。”劳公公说得顺口,本也没想到其他,呱啦呱啦就埋怨道:“太子爷您都不晓得,那个达宝阁的老板史耀前,竟然狮子大开口,知道我要找的是薄胎古董茶壶,就给我开价三百两银子,还不多不少…要不是乐乐⼲叮咛万代,我还懒得给他赚这笔黑心钱呢!”

  乐乐!

  他倏然低喊“你说什么?”

  “我说乐乐呀,唉,她也太死心眼了,说好说歹都不肯收这三百两银子,硬是要我拿去买个古董茶壶赔给太子爷,我就说太子爷不是那种计较⾝外之物的人,我…哇咧!”劳公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大嘴巴把一切都给怈漏出来了!

  惨了惨了惨了。

  就在劳公公急到巴不得拿条绳子把自己勒死的同时,奏越已经迅速地冲到他面前,拎起他的领子急问道:“你说乐乐没有收那三百两银子?”

  “是…咳咳,是啊。”劳公公打进宮来从未见过太子这般急躁沉不住气,他有点吓到。

  “茶壶是她不小心弄坏的?”

  “是…真的是不小心的,我后来追问之下才知道是茶壶掉下来砸到她的脑袋,然后碎成了一地。她怕您生气就偷偷扫一扫拿去扔了,一直愧疚的不得了,所以太子您差我拿三百两银子过去,乐乐分文不取,只是要我赶紧帮她买个古董茶壶还给您。”劳公公为了自己的命要紧,连忙一口气说完。

  免得待会儿被太子爷左一拎、右一拎的,他脆弱的老脖子就这样被拧断了怎么办?

  将来谁来帮他的小乐乐飞上枝头变凤凰!

  奏越猛然放开了他,抚著额头坐倒在椅子上“我误会她了!”

  原来乐乐不是那种贪钱的姑娘,她若贪图那三百两银子,大可以假装不知道茶壶坏掉一事,直接把三百两银子收进荷包里不声张就好了。

  可是她那个傻瓜,竟然把他从市集买回来,一个值不了五钱银子的茶壶当作是古董,把受惊受怕了‮夜一‬所得来的赔偿金统统拿来买了一个真正的古董茶壶还给他…

  刹那间,奏越脑子里思绪纷杂万千,俊脸一阵青一阵⽩,最后他苦恼地重捶了一下自己的‮腿大‬。

  “可恶!”

  天知道被茶壶砸中了脑袋瓜她也没说,他甚至不知道她伤著了没有,而且他竟然还对她说了那么‮忍残‬的话。

  劳公公心惊⾁跳地偷偷觑著太子爷的反应,他摸了摸自己隐隐发凉的脖子,不知道事情这下子爆开来,他是会被太子下令拖去斩了?还是会被乐乐亲手给掐死?

  无论如何,都是他这张大嘴巴害的啦!

  “我要去找她。”奏越很快地下了决心,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不管怎么样,他都欠她一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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