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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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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藌儿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人,一个仿佛来自地狱的黑⾊使者。他有冷硬坚毅的脸部轮廓,⾼大的⾝躯包裹在黑⾊的⾐物里,一头长发漆黑,如没有星光的夜晚,深沉的眼眸看不透也无法猜测,这还算好的了,最怪的是一对长短不一的角,就长在他的头顶上。

  躲在门边偷看的藌儿皱眉了,心想一定是裘丽在跟她开玩笑,这家伙也许是个英俊的恶魔,但本就不像她所听说过的冥界统治者。再说冥王撒旦到神界来做什么?他忙死了,怎么可能因为他某个子民头上肿了个包就到这儿来找女神兴师问罪?

  懊死的裘丽,明知道她已经够害怕的了还这么吓她,她马上就要去找她算帐。

  藌儿忿忿地转⾝,谁知脚一滑,整个人就失去了重心往后倒。

  天啊!她可不能在这里跌倒啊!她倒在大殿门口,那么女神和那个怪家伙就会发现她了。藌儿挥舞着双手试图稳住自己的⾝子,但是却适得其反,她只能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的臋部又要疼好几天了,她上回摔出来的青紫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呢!

  这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所有的实习天使中就只有她一天到晚跌倒?

  撒旦听见了细微的声响,转过⾝,恰好看见一个女孩在大殿门口舞动双手。这倒是新奇的舞蹈,他扬起眉想。闭着眼睛往后倒,两只手像风车似的转啊转,是他从没见过的奇怪花招,就是表情差了点,五官全皱在一块儿,活像要从容就义又不够勇敢…

  直到听见一声尖叫他才发现舞蹈秀已经结束,再过一秒钟那女孩就要重重地跌倒在地上了。撒旦不明⽩自己为何要多事,但一秒钟对他而言非常⾜够了,于是他伸手一指,确信几棉被可以让她免去大半的疼痛与伤害。

  藌儿的脚离开了地面往后倒,但她预期中的痛楚并没有出现,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接住了她,让她不至于摔在地上又多出一些青紫⾊的记号。

  藌儿松了口气,看见雪⽩的棉絮漫天飞舞,而透过它们,她还看见那个恶魔及満脸错愕的罗黛蒂女神。

  事实上撒旦也一样惊愕,他虽然未将情绪写在脸上,却在撇过头去时忍不住愤怒地咒骂。

  棉絮?哪里来的那么一大堆棉絮?他要的是棉被啊!懊死!真是该死!诅咒罗黛蒂和她那些雕像。

  “我的耐已经用光了,罗黛蒂!”撒旦咬紧牙道:“请你马上告诉我谁该为这件事负责。”

  女神的注意力由藌儿⾝上被拉了回来。

  “啊!你在跟我说话?”她眨动睫⽑问。

  “这里除了你,还有其它人吗?”这些话是由牙里挤出来的。

  “说的也是,我真是问了个傻问题。”女神说着,哈哈笑了起来,撒旦则有掐断她脖子的冲动。

  他闭上眼睛,半晌后又张开,以仅存的一丁点耐再问:“忘了把隔墙的洞补上是你的错,但是我不想破坏两界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和平关系,所以不向你追究。但之前打壤隔墙和这回砸下雕像的两个人,请你让他们马上来见我。”

  女神又眨眨眼,好象这是她唯一能有的反应,然后她看看撒旦,接着又看向正在绵絮堆里挣扎的藌儿。

  “不就在那儿吗?”罗黛蒂道。

  “她?”撒旦扬起两道浓眉问。

  女神点头。

  “请别太苛责她,你也看见了,她不过是个见习天使,只是个小女孩。”

  “的确是个小丫头。”撒旦仔细打量她,并低喃道。他在冥界没见过这样的小女孩,⽪肤和头发都是浅浅的蜂藌颜⾊,看起来很…很温暖的感觉。“她是哪一个?破坏隔墙,还是砸下雕像的?”

  “呃…我还是再提醒你一次,她是无心的,小女孩嘛!哪一个不贪玩?”女神看着撒旦并对他挤出一个勉強的笑容。“其实…隔墙的洞和那个雕像,两件事都是她做的,不过那是意外,真的,纯粹是意外。就算我拜托你,撒旦,请别过度为难她好吗?”罗黛蒂说着忧心地看向藌儿,她好不容易站起来了,正努力将⾝上的棉絮拍掉。

  真是大难临头犹不自知,罗黛蒂除了担忧叹息之外,已别无它法。

  藌儿边拍着棉絮,边纳闷着这些东西是打哪儿来的,她很确定它们前一刻还不存在,为什么忽然间就出现了呢?不过多亏了它们才使她的臋部免于另一次苦难,这几乎可以说是她“擅长”跌倒以来,第一次还能开心大笑的。

  那丫头在笑?女神心想自己就要哭了。她看了撤旦一眼,发觉他的面无表情比大声咆哮还令人害怕。天帝不也说过吗?要从冥界之王脸上瞧出他在想些什么是本不可能的事。

  那么她该留下来居中协调呢?还是让藌儿独自面对这个魔鬼?女神心里正盘算着,却看见大殿外的藌儿蹑手蹑脚地正打算离去。

  “藌儿!”女神喊住她,并对她挥挥手。“你过来,有人想见见你。”他也许会顺便把你杀了,因为你让雕像砸在他的头上。

  正想偷偷溜走的藌儿停下脚步,她早该知道自己不可能跌了那么大一跤却没有惊动大殿里的两个人。女神要她进去,但她不想,她不想靠近那个男人,总觉得走向他,就是走向危险。

  女神看出她的排拒,以眼神及手势示意她快进大殿里来,藌儿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近他们。

  “对不起,打搅你们谈话了。”藌儿低声对女神道,拒绝看向那一⾝黑的男子。

  “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不小心又跌倒了,所以…”

  “好了,藌儿,我要你来,不是说这个。”女神拉着她的手,转头对撒旦说:“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跟她谈谈,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需要什么心理准备?”撒旦眉一扬。“你刚刚说的话我记得了,别太苛责她不是吗?我会尽量,心理准备就省了吧!我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

  女神责难地看着他。

  “看情形你也不会答应让我留下来了,是不是?”

  “你留下来做什么?”

  “果然。”罗黛蒂嘀咕,接着对他说:“只是给你点时间和藌儿谈谈,她毕竟是我的人,我可不许你说话吓唬她,你听见了没有?”

  撒旦闻言颇为不悦。

  “我何必去吓唬一个小天使?”

  “我还不是天使,只是见习生。”藌儿首次对撒旦说话,结果只得到面无表情的一瞥,于是她对这个长角的家伙印象更差了,鼓起双颊撇过头去。心里想着,不管他是为什么而来,她一点也不想跟他谈话。

  虽然被拒绝给予心理建设的时间,罗黛蒂还是拉着藌儿到一旁对她耳语:“看来我是没办法留下来帮你了,你可得机灵点,好好跟人家道歉…”

  “道歉?”藌儿听了,眨眨眼睛大声嚷:“为什么我要…”

  罗黛蒂捣住她的嘴。

  “拜托!藌儿,我可是很努力想保住你的小命,你配合点行不行?是你做错了事,除了不断道歉,还能怎么样?”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了,总之记住我的话,不管他说你、骂你、大发脾气,或者是摔东西,你只管拼命道歉,最好再可怜兮兮地掉几滴眼泪,也许这样能救得了你。”她以手势阻止了打算开口说话的藌儿。“我说的是*也许*,听说他是从不心软的,怪就怪你耝心外加运气不好,惹上了他,连我都护不了你了。”

  女神说完,摇‮头摇‬便走出了大殿;藌儿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她惹上了他吗?

  什么时候的事?不太可能啊!除非他就是那个被雕像砸中的倒霉鬼…

  啊!一定是这样没错,所以女神才一再吩咐她要道歉。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藌儿随即想着,这个人很显然没有被雕像砸死,看起来也不像受了什么重伤,她烦恼了大半天的问题似乎在一瞬间都消失了。不会被重重的处罚,也可以在实习一段时间后成为真正的天使,然后到人间去见她的梦中情人,这一切简直简直太美好了,本是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期望。

  她愈来愈觉得开心,连那个一⾝黑的家伙看起来都顺眼多了。就这么傻笑了好

  半晌之后,藌儿才记起女神的叮咛,于是她郑重其事地走向他,必恭必敬地鞠躬,并且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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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表情看起来太快乐了点?”撒旦这么对面前低着头的藌儿说。

  藌儿一楞,并抬起头。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正在向你道歉啊!”“哦?是吗?那么我只能说你似乎有点心口不一。”撒旦以讥嘲的口吻道。

  藌儿又楞了会,然后皱眉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真心诚意向你道歉?”

  “很接近了。”

  “拜托!”藌儿不耐地喊。“我当然是诚心的,我很抱歉那座雕像砸到了你,要不是你看起来似乎毫发无伤,我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呢!”

  “毫发无伤?”撒旦蹙眉低喃。

  “真是诸神保佑啊!”藌儿露出笑容。“原本我以为砸死人了,害怕得直掉眼泪,现在想想还真是傻,我早该知道你们冥界的人没那么容易死对了,你是冥界来的没错吧?”

  撒旦只能点头。

  “那么是你的头特别硬?还是你们冥界的人都这么耐?”藌儿好奇地问。

  这是什幺问题?撒旦狠狠的瞪她,但对方因为太开心了,本就没有注意到。

  “总之真是太幸运了,我终究还是可以成为一个天使。”藌儿闭着眼睛陶醉地说,随即又‮奋兴‬地拉起撤旦的手。“我已经道过歉了,你的怒气也可以消了吧?事情能圆満解决真是太好了不是吗?啊!我得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裘丽,免得她为我多担心,你就在这儿坐一会,女神应该马上会”

  “闭嘴!”忍无可忍的撒旦终于开口了。“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从头到尾一个人说个不停,究竟什么时候才轮到我说话?”

  藌儿被吓了一跳。

  “喂!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你要说话尽管说啊!我又没捣住你的嘴,再说…你来不就是为了被雕像砸到的事?刚才我们两个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你还想说些什么?”

  “我要说的多着呢!”撒旦指指椅子。“坐下,轮到你安静听我说了。”

  “啊!一定要这样吗?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藌儿看看椅子,不怎么情愿地说。

  “坐下!”撒旦吼,藌儿几乎是逃向那张椅子。

  这男人不仅无礼,脾气也坏得吓人,跟他聊天绝对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藌儿这么想,决定找个理由先溜再说。

  “你要说很久吗?”她先问。

  “至少不是几秒钟就能结束的。”撒旦回答。

  “那么我再去拿壶咖啡,对了,还可以顺便拿些小饼⼲…”

  藌儿才站起来就让撒旦给吼回椅子上,然后他用手在桌子上一指,忽然间,玻璃⽔壶及一个竹篮就在她眼前出现了。

  藌儿惊叹万分。天帝严噤诸神在神界滥用法术,而见习天使更是一丁点法术也不懂,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见识这个。

  “这…”藌儿睁大眼睛赞叹道:“这简直太神奇了,我真不明⽩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的语气接着转为纳闷。“但为什么是牛和烧卖呢?你不喜咖啡和饼⼲吗?”

  撒旦深呼昅,深呼昅,再深呼昅。

  “老实说,我也比较喜咖啡和饼⼲。”他说。

  “那为什么不变出咖啡和饼⼲来?”藌儿不解。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撒旦看着她说:“如果不是你砸断了我头上的角,现在桌上出现的就会是咖啡和饼⼲。”

  藌儿眨眨眼,一脸呆样。她话是听进去了,却完全不懂其中的意思。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是吗?”撒旦轻声问,随即站起来猛力拍桌子。该死的棉絮,该死的牛和烧卖,他已经受够了!“让我来告诉你,小儿习天使!”他咬牙道:“我并非如你所说的毫发无伤,你砸下来的雕像打断了我的角,你看见了没有?”

  藌儿胆怯地抬头看了看。

  “我…我很抱歉,但你有必要这么大声喊叫吗?只是只角而已嘛!又不会疼。”

  “但却令我的法术失去控制,这比疼商还绘,这么说你懂了吗?”

  藌儿皱眉,眨眼睛,嘟起嘴,最后摇‮头摇‬。

  “你在唬我对不对?没有人是用角变法术的。”

  她的态度似在指责他说谎,撒旦简直气疯了!那个该死的罗黛蒂有个不知死活的见习天使,她们几乎联手将他至失控边缘。他喜冷静,他不希望因为愤怒而担死一个未来的天使或引发神冥两界的战争。

  就在这样的想法下他再度寻回冷静与自制,然而这使得他看起来比平常更危险百倍。

  “你预备怎么赔偿我?见习天使,带你回冥界服侍我,一直到折断的角长出来为止如何?”撤旦扯⾼嘴角柔声问。

  结果藌儿瞅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就哇哇地放声哭了起来。

  藌儿的哭声几乎响彻整座女神殿,不一会儿罗黛蒂及一些天使、实习天使便闻声而至。女神对这个惹祸精向来有一分特殊的怜爱,一进大殿便将哇哇哭个不停的她拥进怀里,责备的目光像两枝箭向撒旦。

  “你这个恶魔!”女神怒声喊。“我不是说过要你别吓她吗?瞧瞧你做了什么!”

  罢从错愕中快复过癞的撒旦眉一耸。

  “我做了什么?你来告诉我好了,我自己也很想知道。”他说。

  “你说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藌儿怎么会哭?”

  “我怎么知道你的见习天使有什么⽑病!”

  “藌儿哪有什么⽑病?她除了冒失了点,其它都很正常”女神瞪着他。“你吓唬她了对不对?你是不是威胁着要砍她的脚、她的手,或者说要掐死她?”

  撒旦耸起眉看着她,忽然间觉得这一切荒谬得不像真的。他是来找出肇事者并且研判该如何加以惩治,结果却不得不在这里和两个女人瞎扯,到头来还得接受莫名其妙的指责,这究竟是搞什么?他才是有权咆哮、怒吼的人啊!懊死!

  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撒旦于是冷冷地说:“就算我真的掐死她也不为过,毕竟她打断了我的角。”

  才稍稍止住哭声的藌儿一听又开始掉眼泪。

  “你看他,女神,不过是角断了,他却说要我跟他回冥界做苦工,真是小心眼。”

  “我就知道你吓唬她了。”罗黛蒂责难地看了撒旦一眼,然后转⾝安慰藌儿。

  “别哭了,藌儿,他这个人就是喜说狠话”

  “他用很温柔的声音告诉我,像在开玩笑,但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打算带我去冥界。”藌儿说着又开始哇哇哭。

  那个呆子在胡说什么?撒旦的眉耸得更⾼。别开玩笑了,他才不是认真的,就算真是气不过了,他也不会傻到带个瘟神回去。

  “好了,藌儿,他只想吓吓你,别当真。”女神继续安慰藌儿。“你是神界的人,他怎么会带你到冥界去?他不敢的,而且我也不会答应,这么说你可以安心了吧?拜托,别再哭了。”

  就是罗黛蒂的一句话怒了撤旦。他不敢?他不记得曾经有谁胆敢这么说他,冥王撒旦有什么事不敢做?如果他真的打算带走那个见习天使,就是罗黛蒂女神也拦不住他。

  “做不到的事还是别承诺比较好。”撒旦对罗黛蒂说,语气带着一抹琊恶。

  女神听了回头瞪他。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你这么安慰她一点意义也没有。”撒旦扯扯嘴角。“只怕一听说我真要带她回冥界,你的小天使会哭得更大声。”

  罗黛蒂闻言既惊愕又愤怒。

  “你…你不可能是真的打算带走藌儿吧?她是神界的人啊!”“那又怎么样?只要是我的意思,她进出冥界有何问题?”

  藌儿的眼泪掉个不停,罗黛蒂把她搂得更紧。

  “我知道你只是想处罚她,但请你别用这种方式,带藌儿回冥界去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这点相信你自己也很清楚。”她对撒旦说。

  “这些事不劳你费心。”

  “你…你休想!我绝不会让你带走藌儿的”

  “她打断了我头上的角,光凭这一点我就可以要她死,就连天帝也无权阻止我。”撒旦看着她。“或者你想听听天帝怎么说?”

  这个恶魔,明知道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这件事闹上天帝那儿;如果天帝知道藌儿打坏了两界之间的隔墙,而她又忘了及时把墙修好,遭殃的绝对是她和藌儿。

  这么一想,罗黛蒂顿时觉得胜算尽失,她不想让可怜的藌儿走,但恐怕已经是心有馀而力不⾜了。

  “你要藌儿在冥界待多久?”她终于问,不忍去看藌儿错愕的眼神,这件事她也有错,让藌儿一个人承担结果并不公平,然而她却别无它法!只能这么做了。

  “我已经说过了,直到我的*伤口*痊愈。”撒旦回答。

  “那是多久?你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期限。”

  “没有明确的期限,你只能祈祷我早⽇恢复原状。”

  罗黛蒂挫败地看了看他,然后将目光拉回藌儿⾝上。

  “你要让他带走我吗?”藌儿可怜兮兮地问。

  罗黛蒂‮吻亲‬她的额头。

  “对不起,藌儿,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已经没办法了,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偏偏把雕像砸在冥王撒旦的头上。”

  已然沉溺在悲伤中的藌儿忽然瞪大了眼睛。

  “冥王撒旦?你是说…”

  “其实这件事我也要负一大半责任,是我忘了叫人补洞才害得你…”女神只顾着说,丝毫没注意到她的惊愕。“不过我会补偿你的,藌儿,真的,你不是一直想成为天使吗?听着,我会实现你的愿望,你一从冥界回来,我就任命你为正式的天使,并派你到人间执勤,所以你要忍耐。藌儿,不会太久的,只要等这个‮八王‬…只要等他那只角长好就结束了。”

  另一个震撼取代了前一个,几乎把藌儿吓傻了。天使?女神真是这么说的吗?

  她从冥界回来就可以成为天使,还可以到人界去?这…这听起来像是梦啊!

  “是真的吗?”藌儿脫⽇问:“你刚才说…说会让我成为天使?”

  “当然是真的。”罗黛蒂再次承诺。“等你从冥界回来,我就把你的翅膀变大,让你成为真正的天使。”

  一阵寂静之后,刚刚还哇哇大哭的藌儿发出一声尖叫,还跳了起来又喊又笑的,把女神和撒旦都吓着了。

  “我去,我去,如果真的能成为天使,我愿意跟他到冥界去,我愿意。”她看起来好开心,虽然还有些泪⽔挂在眼角。

  撒旦纳闷地盯着她看,想不透成为一个天使对她而言何以会那么重要。前一刻还卖命地哭着,这一会儿居然‮奋兴‬得又笑又跳,做个天使到人界去有这么好吗?

  他忽然记起自己不该在这里想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他已经在神界浪费了太多时间。

  “既然你们已经达成协议,我现在可以带她走了吗?”撒旦问。他其实很想自个儿回去,但在这个节骨眼改变主意就称了她们的心,他怎么都要带她走,就当多带了包垃圾吧!

  “请便,但也请你记住,我要藌儿毫发无损、平平安安回到我⾝边.—如果你伤害了她,我不惜引发两界争战也要向你讨回公道。”罗黛蒂以难得的強悍语气对他说。

  撒旦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只是以手势示意藌儿过来。藌儿仍为了女神的承诺而‮奋兴‬不已,直到直视着那双漆黑的眸子才真正领悟到自己的命运已经有了莫大的变化。

  冥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她恐惧地想着。而为了早⽇成为一个天使,她又必须在那个陌生的地方待上多久的时间呢?

  恐惧再次凌驾于‮奋兴‬之上,藌儿的迟疑也更为明显,然而一看见女神担忧的眼神及黑⾐人讥嘲的目光,她决心把自己怯懦的情绪庒抑下来。只要忍耐一阵子就能?炜眨趺茨茉谡飧鍪焙蛲巳矗?br>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是又后悔了?”撒旦不耐地问,恼怒自己究竟得在这里耗费多少时间。

  他的催促令藌儿不悦,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旁的罗黛蒂女神见了不由倒菗了一口气,以手肘推推藌儿,示意她向前走。

  藌儿虽不情愿也只得走向撒旦,但仍以不客气的眼神看他,最后甚至还开口问了个几乎令罹黛蒂昏倒的问题。

  “你真的是冥王吗?冒充的吧?真正的冥王撒旦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让雕像砸中了头,而且还为了这么点小事特意到神界来为难一个见习天使?”

  小事?砸断了他的角,令他的法术发生严重偏差算是小事吗?他承认自己当时有些大意,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该闷不吭声,做错事的可是她啊!

  撒旦颇为愤怒,真想塞住她那张不知死活的嘴或⼲脆掐断她的脖子。这样的冲动很強烈,但他终究还是庒下来了,只稍稍扬了扬眉道:“我是不是真的冥王,你只要看看罗黛蒂女神的表情就可以确定。倒是你,既痴呆又冒失,如果要依正常管道,也许要好几十年才能成为正式天使吧?所以了,雕像砸在我头上算我倒霉,对你而言却是幸运不是吗?拜我所赐,你距离天使这个职称只有一小段路了,难道你不该因此而感我?”

  “我为什么要感你?你太失礼了,居然暗示我无法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天使。”藌儿生气地说,一张脸却因他的话太接近事实而涨红了。

  撒旦扯扯嘴角。

  “的确,以我的⾝分很难确实学习到何谓礼貌,除此之外,也许你该知道,冥王撒旦很少暗示什么,他比较喜直接指出事实。”他说着迳自转⾝。“有什么意见回冥界再说吧!我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太多太多的时间。”

  撒⽇歪向大门,但马上就转了回来,拉着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藌儿离开女神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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