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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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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呀!人家还没去过南方,也没看过大海呢…”韩璟听了我的描述,眼睛里亮晶晶的,搂上了我的脖子猛地亲了我一口,脸的欢喜和憧憬…快乐的时光总是飞快,一转眼数个月过去。

  春天来临,海冰渐渐融化。我寻思着又到了冀州海边商船出发南下闽越南越等地采办货物的日子。

  于是心中打定了主意借着这个机会回一趟东冶处理了结公门之事,然后就回北方正式同韩璟成婚好好过日子。南归之,韩璟依然坚持送我到了易水之畔的那棵柳树下。现在想来。

  那一天依然是个柳絮飘飞的日子,一切仿若又回到了我俩两年前初次分别时的那个时点。韩璟想折柳送我,被我笑着拦住了:“傻姑娘…我们这不是分别,而是新的开始,你就不用折柳送我了。我这次回去,很快就会回来找你的。”

  “嗯…好…黄骞…那你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你…”韩璟乖巧地点了点头,却还是不可抑制地红了眼眶,一双漂亮的凤目中已经是泪光盈盈。

  我不由得也伤感起来,捧上她的娇靥,亲了亲她的芳安慰道:“夫人…好璟儿…等着我…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然后…我俩就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我这么一说,韩璟却一下子哭出声来,她一头扎进了我怀里,紧紧抱住了我。我也动容,心中不泛起离别的酸楚,抱着她半天也舍不得不放开。一阵狂风刮来,纷纷的柳絮忽然无端聚拢,包围住了紧紧拥抱的我和韩璟,半天盘桓不散。

  一直到我登上了马车,渐渐驶远之后,我回头凝望远处柳树下亭亭玉立目送着我的韩璟,依然能看到那团在烈风之中飞舞盘旋的柳絮,还有韩璟那双令我至死难忘的泪眼。现在想来。

  那天其实是一个温暖的春日。可易水之畔平白无故刮起的这阵怪风和那漫天飞扬的柳絮似乎都带着一丝不祥的预兆。我和韩璟都不会想到。

  就是这么一次看似平常的道别,会把相爱的我们俩生生分隔开那么久…而且这次的生离还如此地关山难越、蜿蜒久、沧海茫茫、相思断肠…***“吴王子子驹亡走闽越,怨东瓯杀其父,常劝闽越击东瓯。至建元三年,闽越发兵围东瓯。

  东瓯食尽,困,且降,乃使人告急天子…遂发兵浮海救东瓯。未至,闽越引兵而去。东瓯请举国徙中国,乃悉举众来,处江淮之间。”…司马迁《史记。东越列传》…夜

  乌黑如墨。越歌,此起彼伏。我和一大群东冶百姓站在东冶港的码头上,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东冶港海面上渐次燃起的一簇簇火苗…那是无数艘刘驹所领吴军战船搁浅后被攻击点燃时所绽放出的烟火。

  在围观人群的眼前,一艘艘小型闽越国水军的哨船和民间的渔舟被堆柴草,正在闽越水军快船的指挥下鱼贯冲向远处的吴军舟舰。这些小船上的越人水手,身体强壮、目光坚定。

  他们中的许多人依然如同他们几百年前的祖先一般断发纹身,此刻也仿佛被祖先附体一般,模仿起了秋时吴国水师在琅琊海战中突击齐国海军的战术。

  这种战术简单而有效:先是在黑暗中悄悄驾小舟靠近敌军舰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燃自己小船上的柴草等易燃物撞向那些身形数十倍于己的吴军巨舰。

  最后同敌人在烈火中同归于尽。尚未着火的吴军战舰上,吴军的反击坚决而凌厉。从吴军高大的汉式楼船的船舷边,不时抛出密集的箭雨。

  箭头抹了火油点燃,从远处看仿若阵阵星雨自银河倾泻而下,砸落在靠近的越国火船上,煞是好看魔幻。今夜东冶的月亮是血红色的,妖冶而又怪异。白天空气中的燥热。

  在血月升起的刹那间消散。辉光洒下,撕开了如墨的夜,带来阵阵血腥味的风。眼前壮丽而又凄惨的景象令我百感集,五味杂陈。不十指紧握,手心里已几乎要被摁出血来。这是我告别韩璟回到东冶后的第七个月。

  原先我打算在家呆上一小段时间就北返和韩璟成婚的,结果一切计划都被一场突然爆发的战争打了,在我到家不久的一,刘驹带领着东冶的数千吴军主力秘密登上了数百艘他们新造的汉式战船,裹挟一部分闽越军水陆并进。

  打着为他父亲吴王刘濞报仇的旗号,闪击了闽越以北同为越王勾践后裔建立的东瓯国。一直被刘驹视为心腹的亲吴派驺氏王室贵族余善和其他几位吴军军官带着数百的吴军留守坐镇东冶城郊的吴军营盘。刘驹的北伐进展顺利,短时间内,东瓯国水军即为吴军强大的楼船舰队击破,全军覆没。

  东瓯王贞鸣战死于海边,国都(作者按:今的浙江省温州)被吴军和闽越军占领。东瓯遣使者紧急求救于长安,请求举国内附。汉天子于是下旨命会稽郡汉朝水师南下救援。

  就在刘驹和吴军磨刀霍霍准备战南下汉军之时,协同刘驹出征的陆上闽越国军兵如早已计划好一般突然哗变,沿着陆路全部撤回了东冶。刘驹舍不得刚刚到手的东瓯国土,继续同吴军留守东瓯数十,直到见南下汉军势大方才登船南撤。

  等到刘驹和吴军回航舰队驶近东冶外海,余善这位刘驹多年来一直信任拉拢的闽越国贵族却成了背刺他和吴军的人。余善揭开了他一直以来的伪装,忽然在一个夜里出人意料地发动了兵变,协同闽越军围歼了少量东冶陆上留守的吴军。

  并且下令彻底封海,止任何人为吴军舟舰引航入港。这东冶港乃是史前退海形成,周边多有沼泽浅滩。

  闽越国专设东海游击将军一职,负责掌管东冶港内外航道水文,兼日常管理数十位行海执事为各类船只引航以保其平安进出东冶港区驻泊。东冶港附近的海面平看起来水平风轻,可是没有游击将军府的哨船引航,连小小的商船都容易搁浅。

  就更别提体积更大的战船了,果然,东冶外海的刘驹水军困守海上半月,粮水断绝,急于回到岸上,不得已在没有引航的前提下开始强行登陆攻打东冶港。

  结果这场登陆战演变成了我眼前的这一幕一边倒的屠杀:吴军一些战船触礁沉没,更多的则是被浅滩托底搁浅,动弹不得,通通成了任人宰割的瓮中之鳖。

  一只求沙鸥从我的眼前掠过,将我从思考中拉回到现实。海岸线边的群山山形逶迤,默默无言地注视着这场已经进行了好几个时辰的战斗。

  大多数吴军战船此刻已经被彻底烧毁,少数还未完全被烧毁的战船上,还活着的吴军士兵依然忍受着烈火的炙烤在向闽越水军发弓矢,对闽越水军持续造成杀伤。

  又是一个多时辰的厮杀过去,天空中已经泛白,血腥的一夜过去了。借着海平面上那轮薄而出的红发出的红光,我看见整个海面上仅剩下少数几艘吴军战船依然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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