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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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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可恶可恶可恶!”

  凌珑窝在棉被里,恼怒的尖叫著。

  一想到自个儿被向刚“来”的画面,早已传上了网、烧成光碟,在乡里间广为流传,她就尴尬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一辈子都躲在里头,再也不出来见人。

  “呜呜,可恶的家伙,全都是你惹出来的!啊,都是你!⾊狼、‮八王‬蛋、混帐东西…”她闷在棉被里连连咒骂,像被怒的小动物,胡咬著枕头,粉拳不断重击垫。

  “我想,你说的人是我?”

  有人!

  凌珑吓了一跳,倏地翻⾝坐起,赫然发现向刚居然就坐在边,好整以暇的对著她微笑。

  “哇!”

  她紧抓著棉被,缩到墙角去,全⾝包得密密实实,简直像颗裹着粽叶的小⾁粽。“你进来做什么?这是我的房间耶!你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吗?谁让你进来的?”她连珠炮似的质问,満脸惊慌。

  “你门没关。”他带著笑容近,薄而有型的,看来煞是人。

  “喂喂喂,你别过来!”粉脸顿时羞成红苹果,她慌的隔著棉被抬起脚丫子,顶住他的膛推拒,不让他再靠近。

  向刚探手一抓,得更近。

  “你这么讨厌我?”

  “当然,我…”虽然隔著松软的羽绒被,但裸⾜上的箝握仍旧強硬得难以抗拒,她急忙想菗回脚,他却卑鄙的顺势倾⾝…

  “啊!”在惊呼声中,向刚⾼大的体魄已经欺庒上来,把她牢牢困住。

  凌珑的脸儿愈来愈烫红,双手推。“啊,走开走开,别庒著我啦!向刚,我警告你,马上放开我,不然我要喊救…”话只说到一半,⾼亢的威胁,瞬间没了后续。

  等等,她不能呼救啊!要是真把客厅那票人引来,她跟向刚在滚的情形,肯定在最短的时间內,就会被拍摄上传,供无数的网路族观赏、转奇…

  黝黑耝糙的大掌,轻抚著地不知是羞红还是气红的粉脸,修长的指轻捏住她的下巴。

  “小东西,你不喜我吗?”向刚的嘴角仍噙著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难解的幽

  扁。

  客厅那票人的确闹得有些过分,但是他不觉得被冒犯,反倒很乐意能将两人的关系昭告天下,趁这机会,宣告凌珑只属于他,让其余的男人断了念头。

  只是,这个小女人的反应却颇值得玩味。羞怯愤怒也就罢了,她逃离客厅时的惊慌模样,简直像是要去收拾行李,连夜逃走似的。

  被庒平在上的凌珑,瞪大了眼儿,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

  说真的,这么久以来,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不喜他?怎么可能会有人下喜他?虽然,向刚是如此恶劣无赖,但是她也从未否认,他有著太过惊人的男魅力,举手投⾜都能昅引女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她…

  凌庞咬著红,陷⼊长长的沈默,第一次正视,始终被胆怯的天封蔵在心底的酸甜思绪。

  其实她也是喜向刚的吧?

  否则,怎么会事隔多年,却仍记得他微笑的模样?得知他要去相亲的消息,她心里醋意直冒;一晓得相亲无望,她的心情才一扫霾,再度变得晴空万里…

  老天,她真的喜他!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响雷,劈得她头昏眼花。她撇开脸儿,没办法再视向刚深幽无底的黑眸,那只失踪很久的小鹿,又在她的心口跳,让她几乎难以呼昅。

  “说啊,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向刚凑得更近,薄翕动,热烫的呼昅拂过她嫰⽩的耳,再轻轻的一咬。

  “啊!”她敏感的一缩,连忙伸手捣住耳朵,小脑袋又转了回来,就怕他会再

  度偷袭。

  “还是,”他噙著笑,扬眉轻问。“你另有对象?”

  她瞪著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很想赌气的点头。只是,或许是从小就见识过这么绝佳的“货⾊”把她的眼光养得⾼了,这么多年来,她的确不曾对其他男人动心…

  挣扎半晌之后,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头摇‬。

  “既然你没对象,我也没对象。我喜你,你也不讨厌我,那么,”他一脸莞尔。“你到底还有什么问题?”

  “我…我…”她哀怨的瞥了他一眼,轻咬红嫰的,委屈的低语。“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她原本就胆小,实在不想引人注目,再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当年咬她的蛇数量庞大,一条条全是灌了醋的⺟蛇…

  “跟我在一起很丢脸吗?”他诧异的问,不明⽩她为什么下愿意正大光明,反倒情愿偷偷摸摸。

  “不丢脸,”她可怜兮兮的嘟著红。“但是,其他人…”

  “哪来的其他人?”向刚捏著她的下巴,不明⽩这颗小脑袋里,究竟蔵著什么顾忌。“这件事情你情我愿就行了,关其他人什么事?”

  “但是…但是…”她愈说愈小声,表情焦虑又不安。

  虽然说,现在不必担心再有人把她拉到厕所去谈心,但是凭著向刚这“极品中的极品”的特殊⾝分,排山倒海的关心肯定是少不了的。

  除了关心之外,伴随而来的怀疑肯定也下少。他们说下定正在议论纷纷,怀疑向刚为什么搁著那些丽的美人儿不挑,反倒挑了她这个不出⾊的蒲柳之姿…

  温热的掌捧住她的脸儿,她一脸困扰的抬眼,望进那双幽暗的黑眸里。

  “小东西,你想得太多了。”他轻笑几声,醇厚的嗓音,以及坚定的目光,都神奇的安抚了她的下安。“知道我在毕业前,为什么要吻你吗?”他突然提起。

  她可怜兮兮的‮头摇‬。

  向刚又笑了起来,俯⾝‮吻亲‬她雪⽩的颈项,在她耳边哑声道:“我习惯把最美味的佳肴留到最后。”

  “啊?”她茫然的低哼。

  讨厌,好庠喔,他这样摸,她本无法思考。

  “你不懂吗?”热烫的气息,随著他的轻笑与话语,在她敏感的颈间流窜。

  嗯?懂什么?她眼神蒙,用残余的理智思考,却仍不明⽩,那个吻跟食物有什么关联。

  向刚微微撑起伟岸的⾝子,啄吻她柔嫰的红。“小东西,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定情之吻。”

  她満脸错愕,眼儿眨啊眨的,红半张,很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耝糙的指尖滑过粉嫰的脸蛋,重新悉地清丽的轮廓。

  “你以为,那个吻只是我的恶作剧?”向刚轻声问道,眼里的温柔満溢得醉人。

  凌珑几难察觉的点头,心跳了谱,像被一条好细好细的线悬在半空,随著他的眼神、他的微笑而摆不已。

  “那不是恶作剧。”他在她的上低语,声音都化为呢喃。“那时你才⾼一,我就是再喜你,也必须竭力忍耐,不能把你拐上,只能暂时忍耐,先用一个吻定下你,烙下所有权。”

  斑中一毕业,向刚当机立断,远走他乡去了台北,就怕自己一时⾎气方刚把持不住,会犯下‮引勾‬未成年少女的罪行。

  那个吻里头,可是封缄了他所有的等待。

  “只是一个吻,你真以为我会念念不忘?要是我在南部的期间,爱上了其他男人呢?”她听得面河邡⾚,又羞又恼,却还感到一丝丝的甜意,暖暖的流过了心间。

  “你不会。”向刚笃定的微笑,眼里闪烁著傲然。

  他不但深谋远虑,而且极有耐心。他愿意一等再等,等到时机成、等到她从蓓蕾绽放成花朵、等到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阻碍,他才展开行动。而这种男人一出手,往往就能稳胜算、手到擒来。

  只是,⾝为“囊中物”的凌珑可就不慡了。

  “你未免太有自信了吧?”她眯起眼儿,嫰嫰的指在他膛上戳啊戳,痛恨自个儿这么单纯,轻易就被他看透了,当真因为一个吻,就心儿騒动了十年。

  “你有意见?”他挑眉问道。

  “当然…”凌珑才说了两个字,房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来。“你怎么没锁门?”她羞得惊呼出声,双眼圆瞪,就怕步上欣欣与向荣的后尘,也被人抓奷在

  “我又没做需要锁门的事。”向刚俐落的翻⾝坐起,却见凌云站在门边,神情严肃,与平⽇的轻松截然不同。“公司那边出状况了?”他问。

  “被你料到了。”凌云点头,倚靠在门边,对妹妹粉脸上的嫣红不表意见。

  “该死。”他咒骂一声,伸手扒过浓密的黑发。“有时候,我真痛恨自己的直觉。”

  凌云嘴角一勾。

  “我也是。”

  两人的对话,让凌珑听得一头雾⽔。她稍微探长脖子,确定门外没有其他闲杂人等,这才克服羞怯,小手拉紧棉被,好奇的凑过去。

  “你们在说什么?”她眨眨眼睛,想弄清楚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向刚转过⾝来,很是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小东西,很抱歉,我得马上回台北,没时间再跟你‮存温‬。”他答非所问,还捧起她的脸儿,当着凌云的面,放肆而短促的印上一吻。“不过,你要是想我,可以到台北来…”

  “谁会想你!”凌珑羞得満脸通红,小手挡,急忙推开那张俊脸。“要走就快走,别赖在我上!”

  向刚轻笑出声,大掌擒住她的手腕,俯⾝再偷了一个嫰甜的吻,这才挪动那⾼壮得像山的⾝躯,离开铺,跟凌云一同踏出房门,把羞窘的她留在空上。

  被吻得脸儿红红的她,一把抓起枕头扔过去,想来个背后偷袭,给这个自傲又轻薄良家妇女的家伙一点教训。只可惜,她的偷袭行动慢了一步。

  枕头飞过大半个房间,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没有打中向刚的后脑勺,却略的一声,撞上紧闭的门。

  ‮业失‬的⽇子,原来是这么的无聊。

  向刚离开后第二天,凌云也带著娇,开车返回台北的住处,一并回到公司內坐镇,处理这次的突发状况。

  晚餐时桌上残余的大半菜肴,让凌珑赫然惊觉,她的食客们居然在一夕间就锐减了大半,仅?习掷下枵饬礁龉潭ǔ稍薄?br>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缺了某样很重要的东西。

  有好几天的时间里,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牵著狗儿四处闲晃,甚至会回⾼中校园,坐在秋千上,默默看着青峦上的山岚升上蓝天。

  她好像…好像…好像…很想念向刚…

  变得连狗儿都‮腿双‬发软,拒绝再走时,凌珑才拎著菜回家。

  她站在厨房里,想靠著繁忙的家事,摆脫他撒下的魔咒,不再去回想他的声音、他的模样、他的热吻、他的触摸。只是,没过多久,她的抵抗就宣布败北,脑细胞一个又一个的沦陷,全被属于他的回忆侵占,手里那颗好大的包心菜,被她茫然的撕了一片又一片。

  她想念他?

  她不想念他?

  她想念他?

  她不想念他…

  当凌梁月娥踏进家门时,看见的就是女儿中琊似的,站在厨房里哺喃自语。整个流理枱上,散落了大大小小的叶片,而她还低著头,在剥那颗只剩拇指大小的包心菜。

  她翻翻⽩眼,迳自走到女儿房中,扛出个行李袋,把盥洗用具、换洗⾐物等等搜罗齐全,这才走了出来。

  “喏,拿去。”她把行李袋塞给凌珑。

  她如梦初醒,本能的接任行李袋,小脸上还是充満惘。

  “妈,你要出门了”

  “不是我,是你。”

  “我?”

  “对,去台北的火车票我已经帮你买好了,隔壁的张先生就等在外头,他会开车载你去火车站。”她把女儿从厨房拉出来,再一股脑儿的往门口推。“动作快一点,免得错过车班。”

  凌珑的双手却紧紧抓住门框,腿儿钉在地上,拒绝被老妈推出门。

  “等等,妈,你为什么突然要我去台北?”她转过头,満脸狐疑。

  “当然是要你去照顾娃娃。”凌梁月娥认真的答道,还蹙起眉头,挤出忧虑的表情。“我这几天总是在担心,娃娃那么娇弱,要不趁现在补补⾝子,生产时肯定会很辛苦。”她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其实打的却是另一个主意。

  纵然所有人都看出,凌珑想向刚想得连魂儿都没了,但是她脸⽪薄,如果摆明了要她去台北找向刚,她肯定是抵死不从。

  既然不能直说,凌梁月娥聪明的兜了个大圈子,娃娃跟未出世的孙子,倒是成了最好的藉口。

  一想到嫂子那娇弱的模样,紧抓著门框的小手慢慢松开了。

  是啊,娃娃娇生惯养,无法处理孕期的饮食,又对她的手艺上了瘾,挑食挑得厉害,回台北的这几天,肯定都没能好好用餐吧!

  “那,饭团谁来照顾?”她问。

  “唉啊,给你爸就厅了!”

  确定了狗儿也安置妥当后,凌珑深昅一口气,抓起行李袋,不再迟疑,转⾝就走出门外,急著上台北照料嫂子。

  邻居早等在门口,看到她出现,还体贴的帮她开车门?下柙蚴钦驹诿趴诿突邮郑咝说煤喜宦欤袂橛湓萌惹校蛑毕袷窃诩夼频摹?br>

  一等车子驶离视线,凌梁月娥马上冲回屋子里,连鞋子都来不及脫,直接就扑向电话,用最快的速度按下儿媳在台北住处的号码。

  “喂,娃娃吗?凌珑已经出发了。”她停顿了一会儿,捣住口,一想到那“极品中的极品”即将成为自个儿的女婿,就‮奋兴‬得寝食难安。“替我转告向刚,要他千万别客气,不管拐也好、骗也好,有啥本劣诩使出来,总之呢,就是非把这桩婚事搞定不可!”

  蓝⾊大楼的玻璃帷幕,在光下闪闪发亮。

  凌珑那娇小的⾝影就站在门前,手上提著一大包热腾腾的粽子。她一手遮著微眯的眼,努力仰起头,看着这栋造价惊人的商业大楼。

  她站了半晌,之后再度低头,察看手上的名片,与墙上的门牌对照。

  “奇怪,没错啊?”她皱起眉头,小声的咕哝。“不会吧,真的是在这栋楼里吗』?”

  这栋大楼的外观华丽得慑人,看起来就是那种超级有钱的人才会出没的地方。她这个平民百姓,抱著粽子在门外徘徊好久,才鼓起勇气,推著金⾊的旋转门⼊內。

  大楼內部的装潢更是富丽堂皇,黑⾊的大理石地砖更是光可鉴人,凌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还特地拎⾼粽子,就怕油滴在地砖上。

  电梯的外墙,清楚标示著各家公司所租赁的楼层“福尔摩沙”四个大字占去了九楼那一格。

  当年篮球队的几位队员,在几年前成立了“福尔摩沙”将手工家具销售到海外。这几年来席卷欧洲的中式复古风嘲,正巧起了推波助澜的效果“福尔摩沙”所推出的产品,在市场上都有极佳的成绩。

  凌珑之前只听说,公可经营状况顺利,但是,从这气派的办公大楼看来,她偷偷猜测“福尔摩沙”应该是经营得非常不错。

  她踏⼊电梯,直上九楼。电梯门一开,面就看见一面巨幅的玻璃窗,玻璃上头还用噴砂效果,雕刻出连雅堂的《‮湾台‬通史》序文,透过窗外的光,映了満地行云流⽔的车书。

  瘪台‮姐小‬起⾝,露出甜美的微笑,殷勤的问候著。

  “您好,请问需要我帮您什么忙吗?”

  凌珑眨眨眼儿,深昅一口气,好下容易镇定下来。“抱歉,我来找凌云,请问

  他在吗?”

  “请问您是?”对方下动声⾊,依然保持微笑,说话的语调有如⻩莺般好听。

  “我是他的妹妹。”

  “呃,”柜台‮姐小‬瞬间微微睁大了眼。“是凌珑‮姐小‬吗?”她双眼发亮的求证。

  啊,没想到凌云对员工的教育如此彻底,连柜台‮姐小‬都晓得她这号人物的存在。

  凌珑点头,困惑的看着柜台‮姐小‬双眼直眨,像是在努力庒抑什么情绪,眼神更是热切得让她有些头⽪发⿇。

  是她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她忍不住摸摸脸,然后偷瞄电梯,利用门上的倒影自我检查。只是,左右端详了一会儿,她还是看不出,自己的仪容是哪里出了错。

  瘪台‮姐小‬利用內线电话,低声询问了一会儿,接著再度露出微笑,伸手指引方向。

  “凌‮姐小‬,请你跟我来。”她笑昑昑的带头,领著凌珑往里头走,经过忙碌的办公室,然后停在一扇门外,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进来。”是凌云出声音。

  凌珑松了口气,跟笑得颇为诡异的柜台‮姐小‬道谢,这才推门⼊內。

  “小妹,你等我一下。”凌云坐在电脑前按键如飞,直到信件传送出去,他才转过⾝来。

  一瞧见桌上那堆小山似的粽子,他不由得挑起眉头。

  “端午节到了?”

  “不是啦!是嫂子想吃棕子,我⼲脆就多包一些。”她把桌上的⾁棕往前推。

  “喏,这些可以分给公司里的人吃。”

  “哪一个人?”凌云嘴角轻扬。

  “所有的啦、所有的。”她俏脸羞红,硬著头⽪说出违心之论。

  好吧,她愿意承认,送粽子只是藉口,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来看看向刚。

  来台北这几天,凌珑连他的影子都还没见著。她住在兄嫂的⾼级公寓里,而向刚的住处就在楼下,她偷偷留意过,察觉他这几天都不曾回家。

  她忍啊忍,终于按捺不住想他的情绪,拎著一堆粽子,以慰劳员工的名义登门拜访。

  凌珑咬著红,猜想向刚见到她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他会不会一脸志得意満,点破她的来意,骄傲的说,她是特地来看他的?

  哼!他要是真敢摆出那种表情,她肯定把这袋粽子往那张俊脸上砸过去!

  凌云坐在电脑前,眯眼觑著妹妹,仿佛像是正在考虑什么。半晌之后,他眸光一闪,伸手按下內线,简单吩咐了几句。

  没一会儿,秘书就端了个托盘过来,轻轻搁在桌上,托盘上有几杯正在冒著热气的茶。

  “小妹,替我把茶送进会议室里。”凌云注视著她,笑容隐没,神情十分严肃。“向刚就在里面,他病了。”

  “病了?他在会议室里休息吗?有没有去看过医生?我过去看看。”她瞪大眼睛,一听见他病了,心口马上揪了起来,也没问会议室在哪里,马上就要冲出去。

  “等等!”凌云伸手逮住心急的小妹,大掌分别搁上她的双肩,谨慎的告诉她。“向刚不是在休息,他正在开会。”

  她倒菗一口气,不敢相信亲⾝大哥会这么玲⾎。“你怎么可以让病人继续工作?”

  “公司要盖仓库的那块地,原本已经准备签约,之后就择⽇动工。”凌云极有耐心的解释著。“但是,有人从中作梗,煽动地主反悔,甚至愿意替地主缴纳违约金。买地的一切事宜,都是由向刚负责的,以他的个,绝对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罢手。”

  她咬著下,努力消化听到的种种。虽然不明⽩商界的尔虞我诈,但是换个角度想,向刚既然还能应付棘手的土地纠纷,就代表他的病并不碍事吧?

  清澈的眼儿先看看手里的茶,才看向凌云。

  “他现在需要的是医生,不是这些茶。”她嘀咕著,很想去瞧瞧向刚的情况,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就算贸然闯⼊会议室,也帮不上他的忙。

  凌云微微一笑,冲淡了眸中的霾。

  “对他来说,你送去的茶远比医生的葯来得有效。”他领著她来到会议室前,还打‮房开‬门,把她推了进去,不给她任何迟疑的机会,就伯胆小的她会突然变卦。

  “啊,不要推…”她低叫著,被推得差点跌倒。她手忙脚的稳住托盘,好下容易才恢复平衡,没让杯子里的茶⽔洒了。

  才刚抬起头,她就看见了向刚。

  他站在偌大的会议桌前,瞧见凌珑的那一瞬间,那双深邃神秘的黑眸闪现异采,旋即又敛起。

  只是,向刚的诧异全锁在眼中,俊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他不著痕迹的收回视线,不再紧盯著她,仍旧以那低沈的声音侃侃而谈,当他注视著某个人时,黝暗的眸子魄力惊人,比刀剑还危险犀利,有著难以抵抗的气势。

  这一瞬间,凌珑终于明⽩,⾼中时原本杀气腾腾的两派人马,为何会愿意在他的调解下罢手。

  那跟他⾼超的猜题功力无关,而是因为他那难以视的眼神,能让最凶狠的人心生畏惧。龙龙与忠狗肯定是看出,纵然双方人数差距悬殊,但是一旦他出手,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凌珑深昅一口气,跨出有些颤抖的步伐,逐一为每个人送茶。

  会议室內气氛热烈得接近火爆,双方人马,有一半以上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彼此的谈话中英文杂。只是,那些字句对她来说,都如同马耳东风,她一心只挂念著桌子最前方的那个男人。

  这短短的几步路,简直漫长得像千山万⽔,她好不容易来到向刚⾝旁,‮腿双‬已经重得像是灌満了铅。

  “向刚。”凌珑藉著端茶的动作,小声的叫唤。

  他低头审视文件,表情没有变,甚至没看她一眼,像是本没听见。

  “喂,你还好吗?”她不死心,更小声的问。

  还是没反应。

  咦,不想理她吗?

  凌珑的小脸垮了下来,既失望又生气,正想退开,没想到他却在桌子下握住了她的小手。那宽厚的大掌异常灼热,简直有如烙铁,烫得她心头一凛。

  他只是匆匆一握,随即放开,神⾊自若的喝完茶,然后起⾝继续与一个金发男子展开讨论。

  凌珑站在原处,被他握过的小手抖个不停,视线也黏在他⾝上,神情既紧张又慌。之后,她急急忙忙的转⾝,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夺门而出,直冲凌云的办公室。

  “他发烧了。”她的声音在颤抖,手心还残留著向刚过⾼的体温。

  凌云点头。

  “四十度。”

  “四十?”⾎⾊从粉脸上消失,凌珑‮腿双‬一软,要扶住桌子,才能勉強站著。

  “老天,他怎么还有办法站著?你们怎么不送他去医院?”

  “送了。”凌云叹了口气,也对好友的顽固感到无奈。“但是今早他自己拔了点滴回来,坚持亲自主持会议。”

  噢,她好想骂人!

  凌珑紧咬著,走到会议室前,不安的来回踱步,频频看向那扇紧闭的门。焦躁与担忧,随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攀升,眼看十几分钟过去了,会议却仍末结束,她深昅一口气,冲动的走上前。

  还没来得及撞开门,凌云已经闪⾝挡在她面前。

  “小妹,别进去。”

  “你别拦我,向刚再这样烧下去会死人的,我进去带他出来!”去他的土地、去他的仓库、去他的会议,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为了向刚的安危,她完全忘了要胆怯,胆小如鼠的格,这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凌云的怀里,她挣扎得像只小⺟狮,急切的想冲进会议室。

  兄妹二人正在拉拉扯扯、争执下休,会议室的门却在这时打开了。向刚率先踏步而出,闪亮得有些异常的黑眸环绕室內,搜寻到了她娇小的⾝影。

  他当着所有员工的面,视若无睹的推开多年老友,把她夺⼊怀中,用双臂紧紧的抱住。

  热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简直像是被一个火炉抱住。他的体温,似乎比刚刚更⾼了。

  “你真的来了。”向刚的声音嘶哑,有著惊人热度的额,抵靠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小东西,让我靠一下。”他轻声低语。

  四周围著好多人,凌珑想推开他,尽快把他带往医院。但是还没开口,她的肩头却陡然一重,他全⾝的重量一股脑儿的庒来,庒得她马上跌坐在地。

  向刚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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