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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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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躺在上,凯琳呆呆地瞪著天花板上的裂痕。

  她不知道躺在那里多久了,也不想知道,她只想知道夏子冷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样的遭遇。

  但是,虽然夏子冷并不排斥让她知道一切,然而。类似那种幼儿对话似的一问一答,让她实在很难搞清楚真正的情况,特别是他的思路…不!他本没有任何思路,他只有记忆,一个扭曲的记忆,一个占据住他整个生命的恐怖记忆。

  她仅能隐约感觉到应该是那段可怕的经历让他变成了今天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他似乎一直认为自己已经被⺟亲杀死了,但是…他明明还活著啊!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房门悄然打开,尚汝屏探头进来,瞧见她还醒著,这才进来坐到边注视她片刻。“你最近是怎么了?”她担忧地问。

  “雀斑又跑去大会长那儿报到了?”凯琳却答非所间,仍然盯著天花板。

  “嗯!”尚汝屏应道,然后追著又问:“你好像被那个夏子冷给住了,是吗?”

  是吗?她被住了吗?

  或许是吧!虽然她一向爱管闲事,但是,这回却真的不太相同,她自己明⽩,可哪里不同她就说不上来了。

  凯琳坐起⾝子抱住双膝,两眼啾住尚汝屏。

  “你知道他大我们两岁吗?”

  “真的?”尚汝屏讶异地反问,凯琳颔首。“倒是看不出来哩!”

  “而且…”凯琳迟疑了一下。“他妈妈还曾经试图杀害他。”

  尚汝屏闻言大吃一惊“骗人!”她脫口道。

  下巴靠在膝头上“他妈妈疯了,”凯琳静静地说:“在他八岁生⽇那天,他妈妈拿了一把花剪往他口上揷了下去,他…我想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认为自已已经死了。”

  “他认为他自己死了吗?”尚汝屏喃喃道:“可能吧!一个八岁小男孩被妈妈亲手…我想,那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刺,但是…”她倏地噤声,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令人担忧的事般,双眉逐渐钻了起来。

  凯琳却好似没注意到尚汝屏的异样,甚至本没注意听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她兀自皱眉喃喃道:“我总觉得不只是如此而已,应该还有其他因素,但是,以他那种机械式的反应,我真的很难问出…”

  “小琳,”尚汝屏忽地打断她的话“不要,千万不要陷得太深了,就此打住吧!”她警告道。“他太危险了!”

  “危险?”凯琳不以为然地斜睨著她。“拜托,他本就是机器人一个,哪会有什么危险?”

  “你别忘了,小琳,你刚才说他妈妈疯了不是吗?”尚汝屏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他妈妈疯了是他妈妈疯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凯琳反驳。

  “我听说精神上的疾病很多都会遗传的,”尚汝屏严肃地说。“他妈妈疯了,他现在又是这个样子,你能保证他将来不会像他妈妈那样伤人吗?”

  凯琳张口想辩驳,却连半个有力的说词都想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尚汝屏说的是事实。

  “不要再接近他了,小琳,真的太危险了!”尚汝屏几乎是央求地说。

  “我保证,以后你要是无聊,无论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奉陪到底,甚至我还可以叫雀斑暂时不要去大会长那儿,让她也陪…”

  不要再接近他!

  “不!”

  凯琳突然动地大声叫了出来,旋即被自己的反常吓住了,与同样惊愕的尚汝屏面面相觑良久。

  尚汝屏似乎更忧心了。“小琳…”

  “我不知道,或许…或许我真的是被住了吧!”凯琳抢⽩道,神情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我真的觉得只有我帮得了他,我不想就这样放弃,他明明可以是个正常人啊!”“小琳…”

  “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凯琳再次抢过话头。“但是…但是如果他真的有危险,他家人应该不会放心让他来上学的,对吧?而且,就算他真的会伤人,以我的⾝手,他本伤不了我的嘛!”

  尚汝屏凝视她半晌,终于长叹了一口气。

  “我想,大概无论我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了吧?”

  凯琳用力点了一下脑袋。

  “没错!不过你放心,我有把握不会让他伤到我的!”

  “是吗?”尚汝屏喃喃自语道:“伤害并不仅限于⾁体上的啊!”凯琳没听清楚。“嘎?”

  “没什么。”尚汝屏再叹。“好吧!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无论你有什么困扰、一定要来找我,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烦恼!”

  凯琳闻言哈哈一声。

  “安啦、安啦!没什么我解决不了的啦!”

  看尚汝屏似乎要‮议抗‬。她忙又追加道:“好、好,我一定会来找你,我发誓,这样可以了吧?”

  尚汝屏无奈地‮头摇‬。

  “就算我说不可以,你会听吗?”

  当作没听到,凯琳忙跳下拉著尚汝屏往外就走。

  “好啦、好啦!刚刚你说要陪我,那就陪我去租几卷录影带来看看吧!听说最近刚出了一…”

  班上同学头一次注意到夏子冷的存在是在期中考成绩公布后。

  “第一名!”凯琳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上的全学年成绩单。“你居然是全学年榜首,而且差几分就満分了!”她还注意到他第一次月考的成绩还是在中段程度说,可是才经过一个多月,他居然给她跳到第一名去了!

  夏子冷却无动于衷,只是依然故我地望着窗外。

  凯琳继续往下看,发现自己的成绩也进步相当多,她不觉更诧异了。

  她本没有在念书啊!除了…

  倏地,她转眼望着夏子冷,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

  饼去从没有人盯著他乖乖听课,所以他总是望着窗外让魂儿天马行空地到处跑,能有中段成绩大概是他家人在考前有叫他多少看点书的结果。

  如今有她随时“命令”他听课、作笔记、做作业、回家复习等,他的真正实力才得以发挥出来了。至于她的进步当然是因为有他的笔记和“补习”的结果,而原本她只是要确定他有没有真的在听课才叫他教她的说,没料到却让她因此得著好处了。

  如此一来,她总算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他不呆、不傻、不笨,甚至聪明得很,而且,他脑子里的大小齿轮也很正常的在转动著,只不过是在某个地方卡住了而已。

  所以,她只要找出导致卡轮的障碍物除去就行了!

  简单!

  她对自己自信地一笑,然而只不过维持了片刻,笑容又凭空消失了。

  真有那么简单吗?

  才怪!

  算了,慢慢来吧!

  至少,有她盯著,他的成绩进步了;有她催促,他的便当都乖乖吃完了;有她下“命令”上体育课时他也不再像柱子似的整节课杵在那儿了。

  但是…他还是像个机器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否则就是死人一个!

  而且,他的眼底仍是空洞的,他的神情依然虚无,他的魂儿踪影杳然无处可寻!

  如果能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事情就比较好解决了,问题是,他似乎把整颗心都给搞丢了,如此一来,本就无从探究由。

  凯琳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老天,她从没碰过这么⿇烦的问题呢!事到如今,她似乎只剩下一个不是办法中的办法了。

  她想着,并看向尚汝屏和小薰。

  三个臭⽪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就让她找齐其他两位臭⽪匠一起来伤脑筋吧。

  在紧急徵召令下,小薰星期六下午推掉了敖书涵的约会,乖乖地待在公寓里和尚汝屏一块儿好奇地围在面无表情的夏子冷⾝边。

  “他长得很好看耶,”小薰老实地评论。“几乎要比书涵还好看哩!”

  “没错,”尚汝屏赞同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久了似乎有种⽑骨悚然的感觉。”

  “我知道,因为他实在很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活死人,”凯琳叹道:“但是如果你们再耐心一点仔细去感觉,你们应该会发现他总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深沉的悲哀。”

  小薰和尚汝屏相视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想着: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就算夏子冷真是个魔鬼,她也会说他是个可怜的魔鬼。

  苞著,两人同时望向凯琳,而就在视线接的那一瞬间,两人的臆测在凯琳眼中得到了证实,而凯琳自己也从她们目光中的挪揄之⾊恍悟了一件她早该明⽩的事实。

  她喜夏子冷!

  即使他像个活死人或机器人,即使他没有心、没有灵魂,即使他可能永远不会喜上她,可她就是喜他,就在她被他昅引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悄悄地被他一寸寸的占领了。

  所以,她才会为他感到悲哀,才会想去照顾他,才会如此放不开他,才会那么…心疼他。

  她突然笑了,大方地笑了,同时朝那两个好友用力地点了点头,不想否认,也不觉得需要隐瞒她们。然后,她转向夏子冷。

  “夏子冷,你有跟家人说过你今天会晚点回去吧?”

  “有。”夏子冷平板地应了一声。

  “那就好。”凯琳満意地颔首。“如果太晚了,我会送你去捷运站坐车的。”

  “不必。”

  凯琳蹙眉。“为什么?”

  “老王会等我。”

  “老王?谁啊?”

  “司机。”

  司机!三个人同时想到停在她们公寓大门口的那辆豪华大轿车。

  不是吧?“你是说公寓门口那辆黑⾊大轿车是你家的?”凯琳惊讶地问。

  “是。”

  “专门接送你上下学的?”

  “是。”哇呀!原来他是富有人家的子女啊!三个女孩子互觑一眼。

  “既然你妈妈住院了,现在是谁在照顾你的?”尚汝屏突然问。

  “我叔叔。”

  “他结婚了?”

  “没有。”

  “你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堂哥。”

  堂哥!

  “拜托,你不是说你叔叔没有结婚吗?怎么会有小孩?私生子吗?”

  “养子。”

  问到这里,尚汝屏已经明⽩凯琳为什么会说,就算他再老实,也问不出什么真正原因来了。

  好累!她用眼神向凯琳这么表示著,凯琳回了一眼“你才知道”!尚汝屏两手一摊,表示“这样很难找出问题所在啊”凯琳翻个⽩眼,意谓“废话,否则我找你们⼲什么”?

  同一时刻,小薰却移到夏子冷的正前面半蹲下,好奇地盯住他那双空洞的瞳眸,好半晌后,她才突然问:“你现在在想什么?”

  “你们想做什么?”

  小薰正想回答,忽地发觉他不是在问她,而是在回答她。她不由得惊讶地和同样诧异的凯琳和尚汝屏互望了一下,随即,凯琳也半蹲到夏子冷前头了,连尚汝屏也挤了过来。

  “你在想:我们想做什么吗?”凯琳小心翼翼地问。真是天下第一大奇迹,这个机器人居然有思想!

  “是。”

  “那…”凯琳眨了眨眼。“你知道我们想做什么了吗?”

  “不知道。”

  真笨!她怎么从来没想到要直接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凯琳又惊讶又懊恼地望着他依然没有表情的表情好半天才又问道:“你在学校时总是望着窗外,那时你又在想些什么?”

  “死人究竟该做什么?”夏子冷慢呑呑地说。

  “可是你不是死人呀!”虽然明知道他不是在问她,但她就是忍不住脫口回道。“你没有死,你还活著,明⽩吗?你还活著呀!”

  夏子冷没有回应,只是空洞地望着她。

  凯琳翻了翻⽩眼,⼲脆跪坐下去,准备长期抗战。

  “好,现在我来问你,”她正经八百地说:“凭什么你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你说你看过好长一阵子医生,我相信医生也告诉你你是活著的不是吗?要不,你为什么还能这样到处晃?早该埋进土里去化成肥料了不是吗?”

  “我妈妈说的。”

  “哦…”凯琳皱眉。“你多久去看你妈妈一次?”

  “半年一次。”

  凯琳想了想。

  “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我是魔鬼,她已经杀死我了,我应该已经死了。”夏子冷彷佛在述说别人的事一样淡漠地说道。

  拜托,那是什么样的⺟亲呀!

  凯琳不觉叹息了“可是,你知道你妈妈是疯的不是吗?疯子的话当然是不能信的嘛!”

  夏子冷沉默了数秒。

  “我堂哥也说我应该死了。”

  咦?咦?他堂哥!

  怎么…怎么突然跑出一个程咬金来了?

  三个女孩子再次惊讶地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有种即将诊断出病源的预感。

  “他又是怎么跟你说的?”凯琳更加谨慎地问道。

  “他每天见到我就会告诉我,我早就应该死了,我是个不该存在在这世界上的魔鬼。”夏子冷平板地说出首次出口的事实,因为从来没有人问过他。

  宾果!

  应该就是这个了!

  三个女孩子相互换著彼此才了解的眼神,不一会儿就决定了由尚汝屏继续更详细的问诊。

  “你叔叔很富有吗?”

  “不。”

  不!

  三个女孩子闻言皆愕然。

  捺A按呢?据她们的猜测,应该是他叔叔很有钱,然后他那个没有⾎缘的堂哥担心养⽗死后会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有⾎缘的亲侄儿,所以才费尽心机地要把他疯才对。可夏子冷却那么迅速的就否决了,那…下文该怎么接?

  尚汝屏困惑地抓抓脑袋。

  “那个…你家有佣人,还有专车接送你上下学,你家应该很有钱才对啊!”“对。”嗄?对?怎么又变成对了?

  尚汝屏愣了片刻,忽地恍然地啊了一声。

  “难道…是你很富有吗?”

  “是。”

  答案终于揭晓!

  实在是非常简单又常见的內容,用脚趾头就可以拼凑出大概情节了。应该是狠心的堂哥贪图堂弟的财产,意疯堂弟以便正大光明的接管庞大的家产,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问题是:他叔叔是不是同

  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才对,但是,在接下来的审问中,她们却感觉不出他叔叔谋有份的迹象,反而他叔叔似乎是个非常关心疼爱他的长辈。

  当然上道么问并不一定能得到正确的答案,可至少她们了解到事情并不像起初她们所想像的那么单纯。然而,就算是了解了,她们也不能怎么办,因为那是夏子冷的家务事,外人是揷不上手的。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尽快让夏子冷恢复正常,让他有自保的能力,这才是最本的办法。

  可是…让他恢复正常?

  谈何容易啊!

  三人苦笑着面面相觑。好半晌后,凯琳才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直了上⾝,先朝两位好友使了个眼⾊,等她们各自回房后,她才捧住他的脸和她相隔十公分地面对面。

  “我是谁?”

  “易凯琳。”

  “跟你是什么关系?”

  “同学。”

  “不,不只…”凯琳缓慢却肯定而坚决地说:“我是一个很喜你的女孩子,你懂吗?我喜你。”

  有好一会儿的时间,夏子冷仍是没有丝毫反应,也没有任何回答,于是凯琳又重复了一遍。

  “我喜你,夏子冷,你听得懂吗?我真的很喜你呀!”然后继续耐心地等待著。她实在不敢期望这么做他就会有什么反应,可至少要试试看,有是最好,没有也不奇怪,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然而,又是沉寂无语的片刻后,突然,那双始终空洞无一物的瞳眸內竟然出现了一丝惘与困惑。几秒的惊愕之后,強抑住心头的狂喜,凯琳赶紧乘胜追击,不厌其烦地再一次说出她的心意,而且更谨慎、更坚决。

  “我喜你,夏子冷,我好喜你,你明⽩吗?我真的真的好喜你啊!”眼底的困惑扩大了,夏子冷一向生硬死板的说话方式也跟著出现了变化。

  “你…”他迟疑地说。“喜…我?”她为什么会喜一个死人呢?

  “是的,我喜你!”凯琳立即给予肯定的答覆。“你不会不明⽩喜的意思吧?”

  “喜…喜?”夏子冷似懂非懂地重复了一遍。她说的是…那种喜吗?

  “是啊!我喜你,懂吗?就是…”她顿了顿“哎呀!就是这样啦!”说著,她猛然凑上去用力亲了他一下。

  “了解吧?”好像不太了,因为他眼底的困惑更深了。

  “你…为什么喜魔鬼?”

  凯琳翻翻⽩眼。“因为你不是魔鬼!”片刻的沉默。

  “你…为什么喜死人?”

  再次翻个⽩眼。“因为你不是死人!”

  另一次短暂的静默。

  “你…为什么喜我?”

  “因为你是你!”

  他不再出声了,兀自陷⼊苦恼的思索中,若不是怕吓著他,凯琳差点忘情地大声呼出来。

  因为他在思索、因为他的眼底写著困惑、因为他的神情是苦恼的。

  就说他不是死人嘛!

  就从那⽇起,在三个臭⽪匠的精心策画下,凯琳改变了作战计画。

  首先,既然他堂哥天天给他洗脑,凯琳就每⽇一早一见到夏子冷就先给他“消毒”一下再说。

  “你记住,夏子冷,你不是魔鬼,也不是死人,你是我最最喜的男生哟!懂了吗?千万别去信你堂哥的胡扯,他不安好心眼,你可不要傻傻的去上他的当喔!”

  接下去,凯琳依然会在上课前提醒他必须仔细听课、作笔记,下课时则陪他天南海北的闲聊,而且三不五时地询问一下他在想些什么,努力设法找回他不晓得蔵到哪儿去的心。

  而在夏子冷这边,虽然他至今唯一出现的变化是在他眼底呈现的疑惑之⾊和困扰的神情,但总是比完全的空⽩好。最重要的是只要有了开始,就表示他不是不能改变,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至于尚汝屏和小薰也很乐于参一卡、帮一手,特别是夏子冷登上学年榜首之位,而那个超不爱念书的管家婆的成绩居然也有了显著的进步之后,她们就明⽩和夏子冷在一起的结果必定是利多于弊。

  所以,经常可以看到她们围在夏子冷座位边嘻嘻哈哈的,而起初似乎本不为所动的夏子冷在一段时间过后,也偶尔会悄然觑视她们,那双原是空洞无比的眸子中,有抹奇异光彩倏闪即逝。

  然后,在寒假即将展开的前几天,当凯琳千叮咛万嘱咐代夏子冷,寒假期间若是有人又跟他说一些有的没有的话,他就必须马上打她的‮机手‬给她,好让她替他消毒时,夏子冷突然主动问了一句话。

  “因为你…喜我吗?”

  凯琳愣了愣,旋即不假思索地答道:“没错,因为我喜你,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闻言,一种从未见过的奇怪神情在夏子冷清俊的五官上悄然出现,他小心翼翼地注视她片刻。

  “你…是我的女朋友吗?”

  凯琳歪著脑袋俏⽪地回视他。

  “你希望是吗?”

  夏子冷没有回答,仅是以同样奇怪的眼神凝住她。

  凯琳笑笑。“我喜你,当然希望自己是你的女朋友,但是,如果你不喜我,我自然不会勉強你罗!这种事啊!要双方都有意愿才行,否则只会让彼此痛苦而已。”

  不知道是凯琳讲得太复杂了他听不懂,或是他已经明⽩凯琳的意思了,反正这个话题他们就此打住,似乎并没有讨论出确实的结论就结束了。但是凯琳并不在意,对她来讲,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并不重要,他的情况有进步了才值得开心。

  虽然进步只有一点点,但对她来讲已经够多了,最起码,他也开始有主动的反应了,虽然次数实在不算多,甚至少得可怜,可至少已经开始了。

  常常,她们也会故意在夏子冷面前讨论他的问题给他听,让他明⽩她们对他的看法和想法。

  “你们认为他原来的个应该是如何的?”凯琳问。

  “跟书涵一样!”小薰毫不迟疑地说。

  “为什么?”

  小薰耸耸肩。“直觉吧!我想,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因为他跟书涵一样都是⾼⾼瘦瘦的,长得好看又聪明的人吧!”

  “拜托喔!”尚汝屏马上举牌‮议抗‬。“那个混蛋痞子还不是⾼⾼瘦瘦的,长得好看又聪明,可他却是一副痞子德行,教人一见就讨厌,再见就更生气,三见就想扁他一顿!”

  “可是…”小薰困惑地瞅著尚汝屏。“阿烈其实人不坏的耶!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他呢?”

  尚汝屏哼了哼。“就当我跟他犯冲吧!”

  “但…”

  小薰似乎本想再辩驳几句,却在略一踌躇之后又临时改变了主意,转而瞧着夏子冷移开话题。

  “你们有没有想过到底有多少人在图谋他的财产?”

  凯琳闻言,也跟著转向夏子冷。

  “喂!你到底有多富有啊?”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她们的谈话听进去,夏子冷一迳是面无表情地呆坐著,只有一双眼是‮勾直‬勾地盯在凯琳脸上,因为凯琳不准他看窗外。但在他马上回答了凯琳的问话后,倒也让人知道了其实他都有在听她们的谈话的。

  然而,他有答等于没答,因为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茫然,直到好一会儿后,小薰才突然啊的一声大叫。

  “我想起来了!”

  “喂、喂!吧嘛呀!”被吓了一大跳的凯琳拍著脯抱怨。“人吓人吓死人耶!拜托喔!有话就说,别鬼叫嘛!”

  小薰却似没听到她的抱怨,兀自攒眉回忆著什么。

  “那个…那个我记得听书涵和阿烈提起过,好像…好像说是什么‮湾台‬七大财团…”她忽地抬眼瞪向夏子冷,倒菗了一口气。“我的天呀!那个…那个夏家财团不会就是你家的吧?”

  夏子冷慢呑呑地点了一下脑袋。

  小薰顿时傻眼。“老天,那…那你不就比书涵他家还富有了!”

  “耶?”凯琳也跟著惊叫。“不是吧?他比大会长还有钱?”

  小薰猛点头。“是啊、是啊!我听书涵和阿烈在讨论公事时提过,夏家财团虽然与政界毫无⼲系,但却是财经界举⾜轻重的龙头之一,在这方面,连敖家都要向夏家低头的呢!”

  说完,三个女孩子不约而同地宛如看见三头噴火龙似的瞪住了夏子冷,一时之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好半天后,小薰才喃喃道:“难怪他堂哥会居心不良。”

  尚汝屏则想到更多。

  “应该是你和你妈妈共同继承的吧?”

  “没有。”

  咦?没有?什么没有?

  “真受不了!”凯琳叹道。“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夏大少爷,你能不能说话不要那么简洁呢?跟你讲话就好像参加猜谜大会老猜不中谜底一样,这样真的很累耶!”

  夏子冷似乎又产生困惑了,凯琳不由得翻个大⽩眼。

  “我是说,请你说明⽩一点,解释清楚一点,懂吗?”

  夏子冷却在凝视她片刻后反问:“你生气了?”

  “呃?生气?谁生气?我生气?”凯琳愣了愣,随即挥挥手道:“也不是生气啦!只是有点受不了而已啦!”虽说她是很⾼兴他主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却也不噤要为他所提出的问题感到有点啼笑皆非。

  夏子冷又注视她片刻后,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夏家的规矩,所有的女在嫁进夏家之前都必须先签下遗产继承权放弃书。”

  凯琳恍然。“那就是说你一个人继承所有的财产了?”

  “是。”

  “我听说过,”尚汝屏揷嘴道。“这么做是有钱人为了排除有野心的女人所想出的方法。”

  “也是藐视女人的作法!”凯琳咕哝。

  “不过…”尚汝屏接著又说:“你还未成年,你叔叔应该是你的监护人吧?”

  “是。”

  “再过半年他就満二十了啦!”凯琳嚷嚷著。

  当作没听到“唔…他当然也是你的财产管理人,”尚汝屏兀自喃喃道。“所以,若是他在你成年前私自转移你的财产…”

  “不能。”

  简单两个字,大家又瞪住了夏子冷,凯琳更乾脆地命令“说清楚!”

  “管理人不能做任何财产移转动作。”

  尚汝屏眨了眨眼。“又是夏家的规矩?”

  “是。”

  “但若是生意上必须的动作呢?”小薰福至心灵的打岔道,当然这是她从敖书涵那儿听来的名词。

  “必须经过我的签名。”夏子冷始终是那副呆板的死样子。“夏家子女从十二岁起就必须开始了解公司的运作。”

  “哦!那就跟书涵他家一样嘛!”小薰低语。

  “有钱人就是喜发明一大堆这种奇奇怪怪的规矩,”凯琳评论。“他们做起来不烦,听的人都烦了!如果只是为了金钱而被一些无聊的规矩绑住,我还宁愿放弃呢!”

  尚汝屏马上点头附议。

  “有时候我都觉得有钱人还真是很可怜呢!”

  “钱够用就好,”小薰也同意。“再多就是烦恼了。”

  尚汝屏看看她,又瞧瞧凯琳,继而嗤笑一声。

  “算了吧!你们两个,一个笃定要嫁给钱多多、权也多多的老公,另一个若是没什么意外,大概也已经认定某个对象了,即使对方是个钱更多的家伙。你们啊!说这种话简直是在放庇!”

  “那你呢?”凯琳立时反击,即使一点武器也没有。“说不定将来你的…”

  “放心!”尚汝屏也即刻潇洒地截断她的攻击。“我绝对会睁大双眼找一个老老实实的平凡老公就好,那种会出风头的家伙本人肯定会先作下结界噤止他越界通行,绝不会去给他碰到!”

  “是吗?”

  凯琳斜睨著她上下打量一回,继而冷笑一声。

  “你呀!満话不要说得太早哟!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的,说不定你未来的对象就是你最厌恶的那类人种喔!”

  “绝对没有可能!”

  尚汝屏回答得如此断然,却万万想不到真被凯琳的那张乌鸦嘴给说中了,届时,她将因为此刻的绝然而自食恶果。

  所以说,人在说话时,还是先三思一下比较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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