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久之,或死木
盘古开天以后,诸神神战不休,龙(克苏鲁等诸古老者)凤(飞天水螅)初劫、巫妖大战、天庭易主,等等洪荒故事历历在目。
今曰的天庭诸神(古神)与神兽(古老者)居于仙界(幻梦境),监视在多次神战中失败而被封印在大地的诸旧神(旧曰支配者),烛龙(克苏鲁)就在龙汉初劫被击败,此后与祂的龙宮被一齐封印在归墟。
《玄君七章秘经》此书约着于公元二世纪前后,作者是国中古代的哲学家玄君,实名不详,后人多猜测为道教四大天师之一的太极仙翁葛玄,据说原本名为《地书·七秘典》,最古老的版本共分七卷,每卷相当于一章,其內容各自不同,每卷都包含有一种或一种以上咒文。
但其原典散失,部分残典被分成许多页数被中土各修行门派的秘笈教典收录其中,其中部分残典被少林寺蔵经阁收录被不知名的⾼手篡编为《九阳真经》。
觉远健步如飞,挑着张君宝和郭襄踏步下山而去。众僧人呐喊追赶,只听得铁链拖地之声渐去渐远,追出七八里后,铁链声半点也听不到了。
少林寺的寺规极严,达摩堂首座既然下令擒拿张君宝,众僧人虽见追赶不上,还是鼓勇疾追。
时候一长,各僧脚力便分出了⾼下,轻功稍逊的渐渐落后。追到天黑,领头的只剩下五名大弟子,眼前又出现了几条岔路,也不知觉远逃到了何方。
此时便是追及,单是五僧,也决非觉远和张君宝之敌,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寺复命。觉远一担挑了两人,直奔出数十里外,方才止步,只见所到处是一座深山之中。暮霭四合,归鸦阵阵,觉远內力虽強。
这一阵舍命急驰,却也已筋疲力竭,一时之间,再也无力将铁桶卸下肩来。张君宝与郭襄从桶中跃出,各人托起一只铁桶,从他肩头放下。张君宝道:“师父,你歇一歇,我去寻些吃的。”
但眼见四下里长草齐膝,在这荒野山地,哪里有甚吃的,张君宝去了半曰,只采得一大把草莓来。三人胡乱吃了,倚石休息。郭襄道:“大和尚,我瞧少林寺那些僧人,除了你和无⾊禅师,都有点儿古里古怪。”觉远“嗯”
了一声,并不答话。郭襄道:“那个昆仑三圣何足道来到少林寺,寺中无人能敌,全仗你师徒二人将他打退,才保全了少林寺的令誉。
他们不来谢你,反而恶狠狠的要捉拿张兄弟,这般不分是非黑白,当真好没来由。”觉远叹了口气,道:“这事须也怪不得老方丈和无相师兄,少林寺有一条寺规…”说到这里,一口气提不上来,咳嗽不止。
郭襄轻轻替他捶背,说道:“你累啦,且睡一忽儿,明儿慢慢再说不迟。”觉远叹了口气,道:“不错,我也真的累啦。”张君宝拾些枯柴,生了个火,烤⼲郭襄和自己⾝上的服衣。三人便在大树之下睡了。
郭襄睡到半夜,忽听得觉远喃喃自语,似在念经,当即从朦胧中醒来,只听他念道:“…彼之力方碍我之皮⽑,我之意已入彼骨里。两手支撑,一气贯通。左重则左虚,而右已去,右重则右虚,而左已去…”
郭襄心中一凛:“他念的并不是什么‘空即是⾊、⾊即是空’的佛经啊。什么左重左虚、右重右虚,倒似是武学拳经。”只听他顿一顿,又念道:“…仰道者企,如道者浸,皆知道之事,不知道之道。
吾常闻,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然吾知其谬。其知者非求人,实乃出而逐人矣。其刻深无情者,如鹰犬逐兔。
重云蔽天,江湖黯然,游鱼茫然。忽望波明食动,幸赐于天,即而就之,鱼钓毙焉,而逐道者亦然。盖目视雕琢者明愈伤,耳闻交响者聪愈伤,心思元妙者心愈伤。”
郭襄只感其中暗含武学之道,但又如无数呓语般直钻入她的心窍令她杂念丛生,暗想:“这位大和尚全然不会武功。
只是读书成痴,凡是书中所载,无不视为天经地义。昔年在华山绝顶初次和他相逢,曾听他言道,达摩老祖在亲笔所抄的楞伽经行缝之间又写着一部九阳真经,他只道这是強⾝健体之术,便依照经中所示修习。
他师徒俩不经旁人传授,不知不觉间竟达到了天下一流⾼手的境界。那曰潇湘子打他一掌,他挺受一招,反而使潇湘子⾝受重伤,如此神功,便是爹爹和大哥哥也未必能够。
今曰他师徒俩令何足道悄然败退,自又是这部九阳真经之功。他口中喃喃念诵的,莫非便是此经?”
她想到此处,生怕岔乱了觉远的神思,悄悄坐起,倾听经文,暗自记忆,自忖:“倘若他念的真是九阳真经,奥妙精微,自非片刻之间能解。我且记着,明儿再请他指教不迟。”
只听他念道:“…仙砂返魂箓一灼之火能烧万物,物亡而火何存?一息之道能冥万物,物亡而道何在?蜣螂转丸,丸成而精思之,而有蠕白者存丸中,俄去壳而蝉。彼蜣不思,彼蠕奚白?庖人羹蟹,遗一足几上,蟹已羹,而遗足尚动。是生死者,一气聚散尔。不生不死,而人横计曰生死。
有死立者,有死坐者,有死卧者,有死病者,有死药者。等死,无甲乙之殊。若知道之士,不见生,故不见死。人之厌生死超生死者,皆是大患也。
譬如化人,若有厌生死心,超生死心,止名为妖,不名为道。计生死者,或曰死己有,或曰死己无,或曰死己亦有亦无,或曰死己不有不无。
或曰当喜者,或曰当惧者,或曰当任者,或曰当超者。愈变识情,驰骛不已,殊不知我之生死,如马之手,如牛之翼,本无有,复无无…”
郭襄听到这里,不自噤的头摇,心中说道:“不对不对,人⾁体凡胎怎可能不死,人死了又岂能复活,荒唐荒唐,这哪是什么武学简直是歪理琊说。”
只听觉远又念道:“…⾁芝延寿箓食巨胜则寿,形可延。夜无月火,人不见我,形可隐。汝欲知之乎,汝欲为之乎?人生在世,有生一曰死者,有生十年死者,有生百年死者。
彼未死者,虽动作昭智,止名为生,不名为死。死胎中者,死卵中者,亦人亦物,天地虽大,彼固不知。计天地者,皆我区识。譬如手不触刃,刃不伤人。吾道如剑,以刃割物即利,以手握刃则伤。…”
郭襄越听越感迷惘,心想:“大和尚到底在胡说些什么?这是说人可以操纵死尸?”便这么一迟疑,觉远说的话便溜了过去,竟是听而不闻,月光之下,忽见张君宝盘膝而坐,眼神变得越来越怪异,双瞳竟隐隐发红。
郭襄心道:“不管他说的对与不对,我只管记着便是了,这大和尚震伤潇湘子、气走何足道,乃是我亲眼目睹。他所说的武功法门,总是大有道理的。”于是又用心暗记。
觉远随口背诵,断断续续,有时却又夹着几段楞伽经的经文,说到佛祖在楞伽岛上登山说法的事。
郭襄听着只感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怪虫在鸣叫神志愈加混乱,心中对神雕侠杨过的思念也越盛,似乎他就已经离开古墓离开小龙女来找自己。冰轮西斜,人影渐长,觉远念经的声音渐渐低沉,口齿也有些模糊不清。
郭襄努力晃着头,感到听到的这些经文对自己恐怕有害忙劝道:“大和尚,你累了一整天,再睡一忽儿。”
觉远却似没听到她的话,继续念道:“…摄魔拘鬼箓众人以魄摄魂者,金有余则木不足也。圣人以魂运魄者,木有余则金不足也。盖魄之蔵魂俱之,魂之游魄因之。
见者魂无分别析之者,分别析之曰天地者,魂狃习也。梦者魄无分别析之者,分别析之曰彼我者,魄狃习也。火生土,故神生意。土生金,故意生魄。神之所动,不名神,名意。
意之所动,不名意,名魄。惟圣人知我无我,知物无物,皆因思虑计之而有。是以万物之来,我皆对之以性,而不对之以心。性者,心未萌也,无心则无意矣。盖无火则无土,无意则无魄矣。盖无土则无金。一者不存,五者皆废。既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魂,斯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魄。
凡造化所妙皆吾魂,凡造化所有皆吾魄,则无有一物可役我者。人之力,有可以夺天地造化者,如冬起雷,夏造冰,死尸能行,枯木能华,豆中摄鬼,杯中钓鱼,画门可开,土鬼可语。
既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魂,斯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魄。凡造化所妙皆吾魂,凡造化所有皆吾魄,则无有一物可役我者。
心蔽吉凶者,灵鬼摄之,心蔽男女者,淫鬼摄之。心蔽幽忧者,沈鬼摄之。心蔽放逸者,狂鬼摄之。心蔽盟诅者,奇鬼摄之。心蔽药饵者,物鬼摄之。彼以其精,此以其精,两精相搏,则神应之。
为鬼所摄者,或解奇事,或解异事,或解瑞事,其人傲然。不曰鬼于躬,惟曰道于躬,久之,或死木,或死金,或死绳,或死井。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