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就这样,时间在恍惚之中流逝,石振中大兴土木,将玫瑰园切底改造,尽管还保留着古典⾼雅的风貌,但昔⽇以花园为主的景观已经消失,成了一家崭新中带有复古气息的旅馆。
经由广告宣传、行销企画,配合各式观光活动,客源大幅增加,旅馆里每天都是忙碌至极。员工人数也直线升到七十人,比起十年前玫瑰园的全盛时期还要多。
雨玫不是在温室里栽培花朵,就是在厨房帮忙烹饪,除非石振中要求,她才会默默的跟在他⾝边,其余时间她总是尽量躲着他。
旅馆里的流言当然早已传遍,每个人都低声说着新旧老板的闲话,打赌哪一天石振中会和雨玫结婚。
雨玫只是沉默,她从未想过结婚这件事,石振中只是要报复她,怎么有可能娶她为?他早已忘了十年前的誓言了,可悲的是,她却遗忘不了…
仿佛才一眨眼似的,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一天早晨,雨玫在大上醒来,发现石振中已经离开。
今天是星期一,他总会上台北去处理事情,要到星期三才回来。
于是,她有一段小小的息时间,她应该感到轻松惬意的。
望着窗外灿烂的光,她却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慌忙进了浴室,对着洗手台却是⼲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坐在浴池边,回想自己究竟吃过了什么东西?怎么会恶心得想吐呢?
突然,脑中一个灵光闪过,她想到自己的经期已多久没来了?似乎从石振中出现以来,她就没有任何对经期的印象,难道说…难道说…
她颓然地垂下双手,全⾝骤然失去了力气。
天,她竟怀了石振中的孩子。
并不是没有想过要预防,但他总是那样急、那样冲动,她本无暇对他警告,而且…或许在潜意识中,她自己也不愿去面对那可能,她从未想过她会和他有了孩子!
现在,她该如何是好?她怎能告诉他呢?说不定他会要她拿掉孩子,因为,他是那样恨着程家的每个人,他不会要他的孩子流着程家的⾎的!
雨玫抱住自己的部腹,一阵惊恐直透心头!
不!她不能谋杀自己的孩子,她做不出来!但,此刻她又该如何保护自己,保护孩子呢?望着不复昔⽇的玫瑰园,她能找到一个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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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雨玫在温室中照顾花朵,却是心神不宁,连连发呆。
这时,程正扬推开门进来,一脸的奋兴洋溢“姐!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雨玫抬起头,不能想像在这样的时候,还会有什么好消息?
“你看!”程正扬拿出一个信封,在她面前挥舞着。
“这是什么?”她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青年画社的来函,在国全大赛之中,程正扬得了评审大奖,而且奖金⾼达二十万!
“正扬!你?”雨玫瞪大了眼睛,望着弟弟久久说不出话来。
“姐,我一直都太胆小了,我以为有你管理玫瑰园,我⾝体又常生病,所以,只要做我自己喜做的事就好。但现在玫瑰园被买走了,我才发现我应该为你和爸爸更努力才对。所以,我把以前的作品都整理出来,全部润⾊过一次,寄到各种大大小小的比赛,这是我得的第一个奖,我要献给你!”
“太好了、太好了…”雨玫摸了摸弟弟的手,心头満満的感动。不知不觉中,她这个小弟竟也长大了。
“还有,我想跟你商量,我们离开这里吧!玫瑰园已经不是以前的玫瑰园了,我们留在这里只是多余的。从现在起我会好好作画,参加各种比赛,姐姐,你会烹饪又会种花,其实也可以开个小小的教室,我们姐弟俩一起努力,难道还会养不活自己、照顾不了爸爸吗?我相信我们做得到的!”
雨玫眨了眨眼,她一直当玫瑰园是永远的家,她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儿!
“可是…可是…”她呐呐地却说不出理由。
“我知道你很喜这里,但是你想想看,那个石先生才是老板,找们两个什么都不是,留下来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一件事是程正扬说不出口的,其实,他早看出了石振中和姐姐的关系并不寻常,但他一直不敢多问,因为,姐姐脸上的那份哀愁让他不忍开口。
“让我想一想,晚上我再告诉你,嗯。”“嗯。”正扬点了头“晚上我们一块吃饭,为了帮我庆祝,姐,你要做好吃的东西喔!”
“我一定会的!”雨玫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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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雨玫漫步在玫瑰园旅馆中。
她走过温室、游泳池、步道、相思树、各层房间,默默的巡视着这一切,这里曾是她青舂时代的记忆,曾是她初次恋爱的场景。
然后,她走到⽗亲的房里,程正扬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一桌上都摆満了雨玫亲手做的菜肴。
“姐,你去哪儿了?”程正扬问道。
“我去散个步而已。”她走到边,握着⽗亲的手“正扬,从明天起,我们为了照顾爸爸,要好好做自己该做的事,懂吗?”
正扬一听就懂“我懂!”
“好,那么吃过晚餐以后,你回去整理你的东西,我已经叫好车子,明天早上五点我们就得走。”
“姐!你动作这么快?”程正扬的脸上写満了惊讶。
动作不快的话,石振中就要回来了,到时要走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些话雨玫只放在自己心中,没有对弟弟说出来。
“正扬,你听我说,别问太多,明天我们从后门走,路上碰到人问起你,就说你要出门去旅行,千万别跟任何人道别,除了阿山以外。”
“为什么要这样?”
“我说了,别问。”
“这…好吧。”看到姐姐痛苦的神⾊,程正扬也就按捺了下来,或许这是跟石振中有关吧?若是如此,他真的就不该多问了。
“为了爸爸的⾝体着想,我们要搬到另一个小镇去,也就是阿山他故乡的老房子,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我喜小镇胜于都市,这样才可以专心作画啊!”程正扬展开微笑。
“那就好,这次多亏阿山帮忙我们,你要记得他的这份恩情。”
“我会的,我还想以阿山为模特儿作画呢!那一定很好玩。”
看着弟弟奋兴的表情,雨玫也笑了“好了,快吃晚餐吧!都要凉了。”
姐弟俩开动了,这是他们在玫瑰园的最后一餐,窗外的夕格外美丽,似乎也想为他们送行,画出一片灿烂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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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天⾊未亮,小山坡上満是⽩雾,雨丝斜斜的打在相思树上。
程正扬提着行李走到后门时,看见阿山己经站在那里,而⽗亲程伟至也被送上了车子后座。
“阿山,谢谢你!”程正扬抱了抱这位慈祥的长者。
“到那儿要好好照顾你爸爸和姐姐,坚強一点!”阿山拍拍他的肩膀说。
“我会的,我一定会加油!”程正扬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责任心。
这时,穿着一⾝⽩⾐的雨玫也走了过来,她手上除了雨伞和行李之外,还有一朵刚剪下的玫瑰花,上面沾了露⽔,或许是雨⽔,但又像是泪⽔。
“姐。”
“雨玫。”
程正扬和阿山同时喊了她。
在雨玫那张苍⽩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让人看得有些悲伤。
“阿山,我们走了,一切就⿇烦你了。”雨玫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阿山,她相信他会为她保守秘密的。
阿山的眼眶有些润“唉!没想到我会在这儿送你们走,真是…”
“你可以?纯次颐前。背陶镎饷此怠?br>
“我会的,我一休假就回去,看看你们把我的老房子搞成什么样子?”阿山刻意以轻松的语气冲淡离愁。
“保重!”雨玫抱紧了阿山。
终于,他们姐弟俩上了车,程正扬坐在前座,雨玫在后座陪着⽗亲。
着车窗,她不时频频回首,望着那⽩雾环绕之中的玫瑰园,逐渐变小变远,终于在迂回的弯路之后,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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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浓浓淡淡、深深浅浅的一年,有人分离、有人相聚;有人忘怀、有人想念。
雨玫的女儿诞生了,取名为程咏瑰,她长得像妈妈一样,⽩嫰的脸颊上,透着红⾊的娇晕,没错,她们⺟女俩就是那玫瑰的化⾝。
雨玫开了一间手工艺教室,教导镇上的居民烹饪、园艺,大家都得喊她一声“老师!”
程正扬的画作连连得奖,现在他成了青年杰出画家,还要集结作品开个人画展呢!
现在,开画廊的那位顾雅婷姐小,跟他从争吵到欣赏、从欣赏到深知,似乎慢慢要化为倾心相爱了。
乡间的空气对程伟至的⾝体是有益的,他喜坐在树荫底下,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小花园,虽然还是不能言语,眼里透着的愉快却是很明显的。
程家三人的⽇子,就像乔治·温斯顿所作曲的《乡间生活》一般,静静的、缓缓的,他们就度过了这么一年。
程正扬从来没有问过孩子的⽗亲是谁?其实他也早料想到了,但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他自己心里明⽩。
总之,只要看着咏瑰如天使般的笑脸,他们一家人就很快乐了。
这天上午,顾雅婷开车前来,一看见婴儿车放在花园里,可爱的咏瑰正在昅嘴,就伸手抱起了她“小卞,给阿姨亲亲!”
咏瑰早已认得顾阿姨,呵呵笑着让她又抱又亲的。
程正扬正在花园中作画,看见这一幕便停下画笔“想绑架啊?这位姐小。”
彼雅婷秀眉一挑“就是想绑架又怎样?这位先生。”
程正扬拿画笔在她额上一敲“你啊!比小卞还调⽪。”
两人互相吐了吐⾆头,扮着鬼脸逗咏瑰开心。
“怎么样?要给我的画准备好了没?”
“当然准备好了,否则,怎敢劳驾你大姐小亲自光临?”
“哼!算你识相。”
两人又斗气又说笑的。这时,雨玫从屋里走了出来“咦!雅婷来啦?”
只见顾雅婷抱着肚子,做出一脸饥饿状“雨玫姐,我来讨吃的!上次尝过你做的菜,我回家后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雨玫听了嫣然一笑“好,等会儿我就要做饭了,留下来用午餐吧!”
“放心,我绝对不会推辞的。”
“你们聊,我先带小卞进去休息。”雨玫将婴儿车推人屋里,将花园留给这对小情侣独处。
彼雅婷望着这对⺟女,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叹息“雨玫姐真是又漂亮又有气质,要是她愿意的话,我可以找一卡车的男人介绍给她。”
程正扬带着宠溺的表情,摸了摸她微卷的短发“管家婆,你用不着费心了,我姐是不会接受的。”
“到底为什么?她以前受过什么伤害吗?小卞的⽗亲又是谁呢?这些事情她好像都不愿意谈。”
一说到这,程正扬的脸⾊就变得沉重“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去,既然我姐不想回忆这些事,你也不要再追问了。”
彼雅婷点了点头,拉住他的手臂撒娇“好嘛!我知道了,我不会说话的。”
“乖。”他低头在她额上一吻。
彼雅婷温顺地在他怀中依偎着,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前天画廊里来了一个陌生人,指着你的画说要问有关你的事情,我说我不方便奉告,请他留下联络方式,他就给了我这张名片耶!”
她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程正扬一看就睁大了眼睛,那上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但那头衔竟然是:玫瑰园旅馆经理!
“怎么了?”顾雅婷有些心慌地看着他。
程正扬拉着她的手,一起在长椅上坐下,深深呼昅了几口气才说:“雅婷,你没告诉他我的事情吧?”
“当然没有,我得先让你知道才行啊!”“你想得很周到,谢谢。”他拍着她的肩膀,决定做一番简单的解释“这件事千万别让我姐听到,也别对任何人提起。因为,那家玫瑰园旅馆的主人,就是小卞的⽗亲,而我姐再怎么样都不想回到那,这样你能了解吗?”
彼雅婷的眼中浮现了感伤之情“真的?那就是说小卞的⽗亲在找她们了?天啊!怎么会这样?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有些事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他们之间的问题要由他们自己解决。无论如何,我只能尊重我姐的意思,让她过她想过的生活。”
彼雅婷虽然听得懂,还是忍不住叹息连连“唉!真希望看到美好的结局,为什么都不能一切如人所愿呢?”
程正扬微笑了“那不如我们两个先写下美好的结局吧!”
“你真讨厌,谁要跟你啊?”
“你不跟我要跟谁?谁受得了你的大姐小脾气?”
“好啊!你竟敢嫌弃我?”
彼雅婷作势要打他,两人玩闹起来,一前一后追逐着,快乐的笑声传遍了花园。
那笑声透过窗户也传进了雨玫的耳中,她为弟弟由衷地感到⾼兴,只是,看着这一对情侣在花园中的模样,却不免让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一段青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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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傍晚,雨玫刚上完一堂烹饪课,将女儿安放在婴儿车中,⺟女俩一起到外头散步。
傍晚时分的散步,是她一直改不了的习惯,她总觉得在这⽇夜替之际,是一天中最人的时刻,可以沉思、可以想像、以可以回忆。
小小年纪的程咏瑰,似乎也和⺟亲有相同的想法,每次傍晚的散步时间里,她总是特别乖巧、特别开心。
雨玫慢慢推着婴儿车走回屋子时,在坡道上看见了一辆红粉⾊的金⻳车,她认出那是顾雅婷的车子,在这小镇上没有人会开这样的车的。
她的边浮现了一抹笑意,心想今晚要好好的做些佳肴,款待一下这位娇客。
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却没注意到更远处还有一辆黑⾊宾士车。
程正扬和顾雅婷正在花园里,还有程伟至也坐在轮椅上,眼中含笑望着这一切。
彼雅婷远远看见雨玫便道:“雨玫姐,正扬在教我画画呢!”
看着画板上的成品,程正扬故意叹气头摇“不知道是老师教得不好,还是生学学得太差,这真的是画吗?”
“你这人真讨厌!”顾雅婷跺着脚,嘟着嘴“以为自己是大画家就了不起吗?告诉你,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有一天我会超越你的!”
“是是是!到时还请你多多提拔我呢!”程正扬举起双手,装作投降状。
雨玫看得只是轻笑,自从顾雅婷出现以后,程正扬的个开朗了很多,她真诚地希望他们两人能早⽇定下来,相信⽗亲也有同样的想法才是。
就在这时,咏瑰突然哭叫了起来,雨玫于是蹲下⾝哄慰女儿“怎么了?肚子饿了吗?已经到家了喔!不哭不哭。”
咏瑰还是哭个不停,她只好把女儿抱起,不懂这是什么原因?
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开解了她的疑惑。
“我终于找到你了。”
雨玫没有转⾝,她全⾝都僵硬了。
她不想面对,她不敢面对,她不能面对,她一听就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但她怎么也无法转过⾝去面对。
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去。
清凉的晚风拂过,她却只愿自己就此化作空气的一部分。
然而,她还是看见了他,那个纠在她生命中不肯淡出的男人…石振中。
程正扬手上的画笔掉了,冲上前去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我姐不想见你,请你马上离开!”
彼雅婷眨了眨大眼,心中恍然了解,跟前这陌生的男子就是咏瑰的⽗亲。
尽管程正扬挡在雨玫面前,石振中的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雨玫的⾝上“我是跟着那位顾姐小的车来的,我动用了无数人力,找了一整年,总算找到你了。”
彼雅婷听了大惊失⾊,她连自己被跟踪都不知道呢!
“你回去!我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正扬下定决心要保护姐姐。
“雨玫,我必须和你谈谈。”石振中还是望着脸⾊苍⽩的雨玫,唯恐她随时都要昏倒过去。
彼雅婷见状也跟着上前,助势道:“你这个坏人,雨玫姐才不想理你呢!你快走!”
咏瑰哭得更厉害了,这种敌对的气氛让她感到非常不安。
雨玫拍了拍女儿的背,心下明⽩此时唯有自己能开解僵局,石振中的脾气她不是第一天见到的,他若不达到目的绝不会轻易放弃。
“正扬、雅婷,你们不要担心,就让我和他谈谈吧!”
她终于开口道。
“姐!”程正扬不放心,他一点也不放心。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我没问题的。”
雨玫将咏瑰给程正扬“你们帮我照顾一下小卞,还有爸爸,他看起来很紧张,别让他情绪太动。”
看雨玫坚持的脸⾊,程正扬和顾雅婷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雨玫转向石振中道:“请你跟我进屋子去吧!”
石振中深深的望了咏瑰一眼,才在雨玫的引领下,跟着走进大门。
看着两人的⾝影消失,程正扬和顾雅婷担忧不已,却只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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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里都是砖造的墙壁,在雨玫的细心装饰下,以盆栽和鱼缸加以点掇,就显得古意盎然而充満生机。
她打开自己卧房的房门,让石振中跟着她进⼊。
一进房,石振中就锁上了门,这举动让她几乎跳了起来,但她強忍下了冲动,默默的走到窗边,望着那即将消逝的夕。
“你想和我谈什么?”她背对着他,不愿正眼看他。
“你逃走了,还带着我的孩子。”他平静地控诉着她的罪行。
“反正我们⺟女都不是你想要的,这对你有什么差别吗?”
“我要你,我也要我的孩子。”
“不可能!”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提⾼“我不会跟你在一起,小卞也不会喊你做爸爸的。”
“只要是我想要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走近到她⾝后,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威胁“我有钱有势,只要我提出控诉,你是不可能赢得官司的,女儿将会是我的,而你为了照顾女儿,也会回到我⾝边的。”
“你!”她动地转过⾝,万万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威吓“你还是没变!你只会迫我,只会磨折我,你真的就这么恨我吗?”
他没有回答,只用如夜空一般的双眸望着她,尤其注意着她那颤抖的嘴。
“你说话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他的沉默,她只觉得困惑。
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她拥进怀里,低头封住了她的樱,这久违的吻,夜夜绕着他的梦境,终于在现实中发生了!
雨玫傻住了,她没料到他才说了几句话,就这样狠狠地吻住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进体內,那样狂猛的拥抱,那样热炽的深吻,就像火一般要把她燃烧殆尽。
当她想到要抗拒时,他已经将⾆探进她的口中,反复不休地昅取她的甜美,双手也重重地在她的⾝上,一副至死方休的态度,对她小小的挣扎本毫无感觉。
天晓得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的口都快烧起来了,他才气吁吁地放开了她,但还是沿着她的脸颊和颈子,落下一串串热的火吻。
“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她的口不断起伏,几乎无法好好的说说。
“你本来就是我的,我要怎么碰你、吻你都可以。是你欠了我一整年的时间,我会一分一毫地讨回来。”他的语气蛮横,但他的举动却是无比的绵。
“你休想!我…不会回到你⾝边的…”她试着推开他,只换来他更紧密的拥抱。
“随你,不管你想用什么方法,总之,我会把你要回来的。我不在乎打官司的过程和费用,反正我会把女儿的监护权弄到手,而你想继续做她的⺟亲的话,最好就乖乖的跟着我!”
他的双眸又冷又热,冷的是威胁的神情,热的是望的煎熬,这让雨玫格外地虚弱,就快要站不住了。
“为什么…你非要这样?让我们⺟女平静的过⽇子,对你就那么痛苦吗?”
“痛苦?”他冷笑了“这两个字还不⾜以形容我的感受。”
“玫瑰园已经是你的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満意?为什么你不放过我?我真的不懂,你要报复到什么程度才満意?”
“别说了!总之我决定了就是如此!”他将她放到边,让她虚弱的⾝子坐下。
他打开⾐橱,随手拿出几件⾐物,又转⾝问她。“⽪箱呢?”
“你在做什么?”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他竟有如此的举动。
他眼角一瞄,看见角落的⽪箱,自己拿起来打开,就将⾐服塞进去,又把桌上的⽪包也丢进去“好了,就这样,你现在就跟我走,其他东西我明天再派人来拿。”
“我不走!”她气得都要晕了“我要留在这儿,我有我的课程要上,我要照顾我⽗亲、我弟弟,我…我才不跟你走!”
“别我对你忍残,难道你就这么想接到法院的通知书吗?”他握起她的手,感觉她正微微的发抖。
“你又在威胁我!”她美丽的大眼中盛満了痛楚。
“我知道你关心你的家人,你想接他们回玫瑰园也好,我让你自己决定。至于开课,回玫瑰园以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旅馆的一切都让你作主。”
他说得仿佛非常大力,一副他已经让步很多的表情。
她只是头摇“你总是这么的自以为是!你听清楚,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我不会带着女儿回到你⾝边的!”
“很好,我听得很清楚了!”他的眼中浮现出残酷的意味“现在换你听清楚,你如果不站起来,跟着我一起走出去,对他们说你要带女儿跟我回玫瑰园,那么明天你就可以准备请律师了!”
她明⽩他一向说到做到,他不会就此罢休,他一定会使出所有的手段!
事实摆在跟前,她是怎么也斗不过他,为了女儿,她只有妥协、只有投降。
“我恨你,我恨透了你!”她的声音硬咽了,得拚命忍住眼泪,因为,她不愿让弟弟他们更加伤心。
他看出她已经动摇,便提起⽪箱道:“走!我们这就回玫瑰园。”
雨玫深昅一口气,默默的站了起来,而他马上环住她的肩膀,宣示着他的所有权。
一打房开门,坐在客厅的程正扬和顾雅婷都转过头来,他们正担心得不得了呢!
但一看到石振中的手放在雨玫的肩头,更让他们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石振中先开口了“今晚雨玫要带小卞跟我回去,明天我会派人再来收拾行李。”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程正扬马上质问。
雨玫双手扭紧着,对于即将出口的谎言感到愧疚“正扬,我决定了,小卞还是需要⽗亲的,我想…也给我自己跟振中一个机会,我要跟他一起回玫瑰园。”
“姐,你不是一直都想躲着他,最好不要再见面的吗?
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你快告诉我!”程正扬说什么也不肯相信。
石振中面⾊丝毫不改,却说出了让人更吃惊的话。“我们很快就要举行结婚典礼,到时你们来参加。”
“结婚?”正扬和顾雅婷一起喊出来。
然而,最不能接受的应该是雨玫吧?她从来没想过石振中会想娶她,难道是为了咏瑰吗?他什么时候开始会这么在乎孩子呢?甚至在乎到了愿意和她结婚?
“没错,我们连孩子都有了,当然要尽快结婚,才能让孩子有个合法的⾝分、正常的家庭。”石振中大刺刺的说道。
雨玫在心中默默叹息了,他果然还是那么冷漠、那么实际,这桩婚姻一点爱的成分都没有。
正扬望着雨玫,眼中仍是一片忧虑“姐,你真的决定了吗?”
雨玫只能挤出微笑“别担心,只要小卞快乐,我也会很快乐的。”
程正扬终于放弃了质问,握住雨玫的手:“那就这样决定吧!我祝福你们。”
“谢谢。”雨玫必须费尽全⾝力气,才能忍住泪⽔。
就这样,雨玫抱起了咏瑰,石振中提起了⽪箱,三人一起坐进车里,引擎声响在寂然的夜里。
望着远去的车影,程正扬只有低声地说:“姐,你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