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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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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市的秋天,骄依然酷热。

  朱薇光蹦蹦跳跳地闪过人群,在人行道上奔跑着。行⾊匆匆的她还是随意的打扮,不仅忘记前几天曾经为了服装问题跟司徒墨有过‘战争’,更把他那抹追缉的眼神抛诸脑后。

  她才不要为他伤神。

  朱薇光从书局出来,要接续她下一个约会,她飞快地往目的地冲过去。

  T恤、⽩长,随兴的打扮在任何人⾝上其实都是很正常的,但坏却坏在朱薇光拥有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儿。另外,一头乌黑柔滑如丝的长发让她的外形变成古典清灵派,她若站着不动,简直像极一尊巧匠雕琢的⽟人儿,只可惜她的美感总在她稍一有动作时就被破坏殆尽,只因她耝鲁得像个男人婆。她的举手投⾜若是耝野也还可以另寻他法补救,但偏偏她又爱打扮得男化,这下子更与她那张细致灵美的面容连接不上了。就是这样強烈的反差让人深感唐突与可惜。

  朱薇光才不管人家怎么看待她,她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原因把自己弄得四不像。

  今天是好⽇子,她约会的好⽇子,她才不想气死人的问题,所以她先去书局看看书,培养一下气质后,再跟刘似风约了见面,等会儿去吃大餐。

  她往停车处奔去,才转过弯,却发现放在停车处的单车正被一个年轻男人牵走了。

  ‘你在⼲什么?’朱薇光吼道,并拔脚冲过去。

  偷车贼听到后方的嚷嚷,心虚地马上跳上单车,睬着踏板打算逃走。

  ‘你竟敢偷我的小黑!站住,给我停车!’她一边吼,一边狂追。百米赛跑一向拿冠军的她可不会输给偷车贼。

  偷车贼被她的气势慑住,单车骑得摇摇晃晃,眼见情势不妙,要奋力逃走时…

  ‘哇…’他跌下车。

  ‘还我小黑来!’朱薇光往前一扑,成功地让小偷连人带车地翻倒在人行路道上。她见达阵得分,迅速弹起,还不由分说地就往偷儿的手背踩一脚…

  “哇!痛…痛痛…’小偷大叫,哭天喊地地大叫,痛死人了。

  ‘活该。’竟敢偷她心爱的单车,欠扁。

  小偷泪流満面地坐起来,捧着‮肿红‬的右手,一边吹气,一边可怜兮兮地嚷…

  ‘你凭什么推我又踩我?你想杀人啊?’她踩人的力道好強悍,右手差点被她踩成骨折。

  ‘凭什么?’他居然有脸反问?朱薇光想扭下他的厚脸⽪。‘你偷我的小黑还敢反过来质问我凭什么踩你?’

  ‘我没有偷你的小黑。’

  ‘你敢否认引’她磨起牙来。‘都已经被我人赃俱获了,还敢给我装无辜!”

  ‘我没有偷你的小黑!’小偷的语气突然变得更強硬。

  ‘没有偷?喏,那是什么?’她指着倒在旁边的⽩⾊单车。‘你刚刚不就骑着它想溜走,还敢不承认你有偷车!’现在的偷儿真嚣张,居然可以睁眼说瞎话。

  ‘我看是你认错车子吧!它是你的吗?明明是⽩颜⾊的单车,怎么会是你的小黑?我看是你搞错车子了吧!’偷儿狡辩道。

  ‘哦,原来是我弄错了呀…’她声音拉得好长好长,嫣然一笑,看见小偷撑住地面借力要站起来,她突然乘其不备又冲上去,再一次重重地踩住他的左手背。

  ‘哇…’偷儿再度惨叫,没料到她的心肠这么歹毒。‘哇…痛…痛死我”

  朱薇光冷冶的声音穿过他的惨叫声,劈进他的耳膜內。

  ‘你给我听好,单车是我的,我喜喊它小黑不可以吗?你敢有意见?’她咬牙切齿。这个不识相的小贼居然踩中她的痛处,管起她来。殊不知这是她反击司徒墨的一种方式,以唱反调来寻求一种慰藉,让她这个‘小婢女’的心情可以舒坦一些。

  那个男人从她小时候开始,最大的‮趣兴‬莫过于假借⺟亲名义偷送她⽩⾊脚踏车,虽然他以为她不知道…

  ‘我没有意见…哇、痛…我不敢有意见,再也不敢有意见了…痛…车是你的,你爱喊它小猪小狈都可以…哇哇哇!’痛死了痛死了!他认栽了,遇上了女煞星,亏她长着一张漂亮脸蛋,本以为是柔弱不堪的小丫头,哪里知道她耝暴的气势简直是流氓太保的化⾝。

  “算你识相。”撂下话后,突然惊觉有一片影罩住了她,朱薇光回头,吓了一跳!‘忠哥,你怎么在这里?’

  “把他给我处理。”被称为忠哥的大块头说道。

  “喔。”她马上将偷儿给他。忠哥是司徒墨的保镖领头,跟她一样领司徒家的薪⽔。

  只是…很奇怪,司徒墨对⾝旁的部属一向客气,唯独对她却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并且不许她‘离职’。

  现在忠哥出现在此地,那么司徒老大有在现场吗?

  啪啪啪…鼓掌声。没有让她失望,除了掌声外,司徒墨的调侃也随即飘来。

  “很精彩的一战,把你的凶悍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佩服!”看到她凶巴巴地猛踩偷儿,连他都想为小偷掬一把同情泪。

  “你怎么会在这里?”朱薇光忽地转⾝瞪住他。最近怎么了?老是摆脫不了他。

  “路过。”司徒墨示意保镖把偷车贼扭送警局,自己则走向朱薇光,她这几天来总是很用力地在闪躲他。

  ‘撒谎,一定是你偷偷跟踪我。’她从不相信他的话。

  ‘我需要跟踪你吗?’他反问。

  她一怔。是啊,她又不是金枝⽟叶,也不是什么重要角⾊,哪有资格让⽇理万机的大少爷花费心思跟踪她。

  她再一次地自讨没趣。

  ‘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抱歉啊,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既然司徒老大只是不巧撞见我在撒野,那么现在没事了,你可以离开。’她闪过他,扶起⽩⾊单车,把它牵回到寄放处。

  ‘这么急着赶我走?’他悠闲地跟随着她的脚步,对她接下来的去处有知道的‮趣兴‬。

  会瞧见她勇追窃贼确实是场意外,他原本乘车准备前往机场,哪知见着在人行道上行⾊匆匆的她,脸庞竟然散发出一股期待的光芒。他好奇了,于是让司机延后登机时间,他想一探究竟。

  ‘你别跟着我,走开啦!你杵在这里会破坏我的约会。’朱薇光停下脚步,回头瞪他,他的存在对她而言是场噩梦。

  ‘约会?男的?’原本好听的磁嗓竟然漫出诡异的声调,他冶冷睇着她。

  ‘薇光!’一道‮奋兴‬的男声传了过来。

  ‘似风!’她朝他挥手,见到司徒墨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精神又开始紧绷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快走啦!’

  ‘不,我还不想走,既然让我撞见你的好事,我总要瞧它一瞧。’

  刘似风疾步走来,背着包包的他看来仍然轻稚得可以,虽然散发出一股书卷味,气质还算不错,但也仅止而已,看不出他有多大的才⼲。司徒墨甚至一眼就可以推演出他的未来将是平凡无奇,不会有绚烂的人生。

  朱薇光明显感受到这两个男人在气势上的強烈差异。一个是天神般的人物,一个则是平凡百姓。即便两人有強大的差距,但她选择平凡。波涛汹涌的⽇子她过烦了,她现在満心想跟平凡人朋友。

  ‘他是刘似风,我的好朋友。’朱薇光故意挽住他的手臂,像‮威示‬般地对着司徒墨介绍他。

  ‘您好。’刘似风恭恭敬敬地尊称司徒墨。其实两人年纪相仿,但他却被司徒墨辐出来的庒迫气息给制住,⾝不由己地自动矮人一截。

  ‘你就是薇光看上的男人。’司徒墨审视着他,诡异地问:‘你很喜朱薇光?

  他一惊,马上用力点头。

  “是的。’他像对长官做报告似的毕恭毕敬。‘我很喜薇光,我们也正在往当中…请问您是…’

  ‘朱薇光虽然长得一副好相貌,可惜个很不好’’不让对方把话说完,司徒墨先把朱薇光的缺点大肆宣扬。

  这家伙庒儿不怀好意。

  ‘我的耝鲁全是拜你所赐,你还敢笑话我?’她冶冶揷话。都是因为他,她才会变得这么男人婆。就是为了跟他唱反调,她才故意让自己耝野,结果不小心也就习惯成了自然。

  ‘刘先生,你瞧瞧她龇牙咧嘴的表情,你还敢喜她?’司徒墨好心地拍拍刘似风的肩膀,给他良心的建议。‘把眼睛睁亮一点,看清楚这丫头的本,千万不要被她清丽脫俗的外表给蒙蔽了去,以为她适合当贤良⺟。”

  刘似风胆战心惊的,不敢动及搭腔。司徒墨说话的口吻虽然非常和善,但不知怎地…总觉得此人有撕裂他的意图。

  他那墨黑眼神写満着警告,要他小心一点。

  刘似风不由自主地往朱薇光靠了过去。‘薇光,他究竟是谁?’

  ‘我是她的主子。’司徒墨主动为他解惑。

  ‘主子?’刘似风有些反应不过来。

  朱薇光愣在当场,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目的就是要给她难堪。

  ‘薇光…’刘似风悄声地向她求救,这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别瞪我,我可是用心良苦。’深邃的眼眸直望进她心田。他知悉她的愤怒,但他还是要一意孤行,他的目的就是要她习惯被谈论。

  ‘是啊,你对我可真是用心良苦哪!’她一字一字地冶道。

  ‘而且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发生下去,奉劝你最好练就金刚不坏之⾝。’他再道。

  ‘谢谢你呀,司徒老大,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被你打击到的。’她微颤的手紧紧拽住发愣的刘似风,⽔眸尽现杀气。‘你说完了吧?我们两个要约会去了,没时间跟你闲嗑牙。’她拖着刘似风。‘我们逛街去。’

  ‘呃…好…逛街、逛街…’他赶紧跟着她快步离去。

  确定司徒墨并没有追过来搞破坏,朱薇光跟刘似风这才有志一同地大大吁出一口长气。

  ‘你在怕什么呀?’她捣着口瞅看宛若惊弓之鸟的刘似风,他的反应让她好气又好笑。

  ‘你不怕他吗?’刘似风反问,但也很不好意思地顶了顶鼻梁上的镜框。

  ‘我不怕他,我只是气他、恨他。’她目露凶光。

  ‘你真勇敢啊,可他…确实有点恐怖…’他余悸犹存。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她很清楚司徒墨的难与气势,能在他眼⽪下自在应对的人并不多,所以不应该取笑刘似风的怯懦。

  ‘薇光,他真的是你的主子吗?好怪,在这年代怎么会有人以主子这词汇自称?太嚣张了吧!’刘似风一肚子问号。认识朱薇光多年,但却是在这三个月里才比较悉。她虽然很好相处,却从来不深谈自己的出⾝及背景。跟她走得近的朋友只约略知道她出⾝单亲家庭,是由⺟亲一手带大,而她美丽的⺟亲似乎从事帮佣的工作。

  ‘他并没有自夸。’她恨恨地踢走随风飞来的纸袋子。‘他是司徒墨,我的老板。’

  ‘司徒墨?’一口气差点噎住,刘似风不敢相信地再问一次。‘那个司徒墨?’只会出现在重要财经会议上的名字,如雷贯耳却难以一窥其真正面貌的神秘公子!

  ‘就是那一位与我们生活在不同世界的⾼贵名流。’她给他最确定的答案。司徒家族的人口极为简单,成功的肇始是在祖⽗辈的那一‮开代‬始累积财富及扩张其事业版图,而在司徒墨以二十岁年龄接掌总裁之位后,短短五年光,更是站上了最顶尖的位置。司徒帝国俨然成了全世界政经两界最爱津津乐道的话题,也是逢拍马的对象。

  刘似风见她一脸无奈,很好奇地问道:‘你好像很不喜司徒墨?’她居然敢对拥有金钱、权力、力量于一⾝的天之骄子摆臭脸?

  ‘我哪有资格喜他。’围绕在他⾝畔的男女都是喊得出名号来的大角⾊,她算哪葱,凭什么跟人家凑热闹?

  ‘既然不喜,你可以辞职啊!’

  ‘我走不了!’她很无奈。

  ‘走不了?为什么?又不是生活在君王制度下,‮主民‬社会有选择工作的自由,你既然不喜你的雇主,那就不要待了,辞职不就好了,怎么会走不掉?’司徒家的制度听起来很奇怪。

  ‘都是我娘亲啦!’她也很呕,从小到大不知道求过娘亲几百次,但就是被打回票。‘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一位这么喜爱当佣人的妈咪。’每次她提出离开的要求,娘亲总是以脫离⺟女关系来威胁她打消主意,她只好投降。

  ‘好奇怪哦!’刘似风不可思议地说道。

  ‘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个疑惑已经跟着她二十年。

  ‘但是换个角度想,似乎又很有意思…’刘似风的脑筋正在酝酿某个念头。

  ‘你怎么了?’他在发什么呆?

  ‘薇光,我们今天不要看电影了,我临时有事要先走,我另外找时间约你。一

  他忽然急躁地向她道别。

  ‘似风…’

  ‘我先走了,等我电话。’没有解释,他飞奔离去。

  ‘喂!’怎么回事啊?他就这样脚底抹油跑掉,该不会是被司徒墨给吓坏了吧?‘可恶,我怎么这么倒楣,老是碰上司徒墨?我的约会…泡汤了啦!可恶!”咚!她恨恨地踢了一旁的垃圾桶怈恨。

  司徒墨最擅长的诡计便是杀人不用刀的伎俩。他若要陷害一个人,就会让那一个人倒榍到底。

  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从小到大她就是生活在被他设计的⽇子中。

  目露凶光的朱薇光拿起菜刀,⾼⾼举起,狠狠地、用力地往砧板上的鱼砍下去。‘我要砍断你的命…’

  “命什么?”

  呃?咳咳咳…口⽔噎住,咳咳咳…朱薇光又拍口、又喝⽔的,搞了半天之后才顺过气。

  ‘娘亲,你差点吓死我。’她一张苦瓜小脸忽青忽红的。

  ‘薇光,你刚刚说要砍什么命啊?’朱青岚只追问这句话。

  ‘我是说…我是说我是你的命子,你很疼我,会跟我站在同一阵线的,对不对?’她难得像个小女孩似的,走过去对⺟亲撒娇。

  朱青岚望着女儿诡异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啦?你又跟少爷闹别扭了?’

  一猜即中!

  那好,她就趁此机会追问一个老掉牙的问题。

  ‘娘亲,有件事我一直百思莫解,为什么我们非得赖在司徒家不可?’去外头找工作并不难。

  ‘我说过我想看⿇雀变凤凰的故事。’朱青岚拍拍她的小脸蛋,再度给她明确的答案。

  昏倒。

  ‘那种故事是虚构的,怎么可以当真呢?而且就算确有其事,也不会发生在我⾝上啦!’她再也忍不住地开始数落司徒墨。‘司徒老大一天到晚扯我后腿,我跟他不对盘,我都快恨死他了,怎么可能跟他共度一生?’

  ‘少爷是怎么扯你后腿的?’

  ‘破坏。’想起来就生气,她恨恨地踢了踢桌脚。‘他故意破坏我跟男朋友约会的美丽时光。’

  ‘男朋友?’朱青岚移驾到客厅坐下,拿出⽑线球,细心地钩起围巾来。‘你这次又了哪一款的虚拟人物来着?’

  ‘他是活人,才不是什么虚拟人物。’娘亲怎么老用这种奇怪的比喻在讨论她的男朋友?

  ‘我知道他是活人,可是男朋友这⾝分却是虚拟的。’她暂停钩针,开始细数女儿曾经宣布过的男朋友类型。‘你曾经把小太保当成男朋友、也过公子哥儿,还有同班同学…只不过你们的恋情通常都维持不长久,短则十天,长则两个半月。”

  ‘刘似风是念研究所的‮生学‬,品很不错,我觉得他是好人,我已经跟他往三个月了。’她献宝似地公布两人往的时间长度,也为打破时间魔咒而开怀着。‘我跟刘似风维持三个月了哟!’

  ‘对方姓刘?’朱青岚温柔的声音突然沉下。

  ‘他叫刘似风。’她开心地介绍。

  ‘放弃吧,刘先生不是你的归宿。’朱青岚突然強硬地做下注解。收针,重新检查围巾可有漏针。

  ‘娘亲…’

  ‘不许爱上刘似风。’她再道。往三个月时间,够久了,该分手。

  ‘为什么?’

  ‘你只能嫁给姓司徒的男子。’平淡的语气下有着十分強硬的坚持。

  ‘娘亲比我‮狂疯‬耶!’她忍不住本哝起来。她一直觉得娘亲掉进童话故事里,还菗⾝不得。‘你为了让女儿飞上枝头当凤凰,故意赖在司徒家不走,但娘亲可有想过这会不会只是你自己在一头热,对方…也就是司徒墨,他愿意委屈自己娶我吗?’

  ‘薇光,会有结论的。’朱青岚的表情依然坚毅无比。

  没辙了。朱薇光翻了翻⽩眼,但为了⺟女之间的‮谐和‬,她暂时不跟娘亲直接杠上,反正主角是她,她若私下唱反调,娘亲也没有办法。

  ‘娘亲钩围巾给谁?’她转移话题,再说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娘亲设计的围巾式样与颜⾊很适合男士,可是娘亲并没有认识什么男人呀!

  ‘我没要送人。’她把围巾折好,收进袋子里。

  ‘不送人?那钩来做什么?’看着娘亲小心翼翼地收好,隐约中总觉得⺟亲好像有着秘密似的。不过,因为娘亲从来没有露出过破绽,她这做女儿的也找不到线索可以追问,也因此她总当是自己太多心。

  ‘我钩来打发时间。’朱青岚轻描淡写地道。

  ‘反正不是送给我那个无缘的老爹啦!’她出生未久,⽗亲就病笔,她对⽗亲的印象只来自几张照片,虽然很模糊,但对他的感觉还不错。

  ‘是啊,你爸跟我们⺟女俩没缘分。’对于他…她只有感谢。‘好啦,好⽇子不谈伤感事。’

  “今天才不是好⽇子呢!’她对司徒墨的余恨仍未消褪哩。‘娘亲,你晓不晓得司徒墨的弱点?’娘亲可是从小看司徒墨长大的,应该知道很多关于他的秘密。

  ‘知道。’

  她大喜。

  ‘他有什么弱点?你快告诉我,快一点。’娘亲真好,总算愿意怈漏司徒墨的秘密喽!嘿嘿,一旦掌握住他的弱点,她就要好好地攻击他,以报这二十年来的老鼠冤。‘他的弱点是什么?快说。’

  ‘你。’朱青岚天外飞来一句。

  ‘啥?我?’她傻住。

  ‘少爷的弱点就是你,你若想恶整他,就先拿自己开刀。’

  什么意思啊?她一头雾⽔。

  ‘不懂吗?’这孩子的行为举止不仅像个男孩子,连心思也跟着变得耝线条。

  ‘不懂我也没办法,这种事情要你自个儿去领会,娘亲帮不上忙。’她起⾝,拿着围巾走进卧房。‘我有点累,先去睡了。’

  她怔怔地发着呆,很认真地思索着娘亲的建议…但直到天明,依然无解。

  *******

  司徒墨的弱点是她?要恶整他得先拿自己开刀?

  哇,谁来为她解谜,谁来告诉她要怎么拿自己来开刀?

  朱薇光走在宽敞的庭园里,一脸的沮丧。正想出门找人诉苦去,但走过⽩石道上时,闻到了芬芳的花草树叶味,忍不住又想对司徒家聘请的园艺师傅致上最敬礼。他们把广阔的庭园整理得⼲⼲净净,而且树木花草也都栽植得错落有致,让司徒豪邸显得更加的缤纷与舒服,好厉害的。

  她満肚子的沮丧与怒气在经过曲径后,竟然消减了些。她真该去向总管家报告,让司徒老大为这几位园艺师傅加薪。就因为他们的缘故,司徒墨有了逃过一劫的运气。

  朱薇光才想着,忽然听见钢琴的旋律声。

  她顿时停住。

  清脆的钢琴曲宛若急湍般地穿进她的耳膜,回绕之后又直捣她脑间,让她的心魂強烈地波动起来!

  好…好悉的钢琴曲!久违的曲调,她好久好久不曾听见过了,怎么…

  她急急往琴室方向走去。

  旋律忽然来了个大转变,曲调变得幽幽渺渺,那黏稠的旋律宛如丝般地一缕缕漫放出去,人魂魄。果然,她的脚步被结在琴室门口。

  朱薇光静静望着坐在钢琴前的司徒墨,看着他修长十指在黑⽩键上飞舞着。窗口投⼊金⻩⾊的⽇光,罩在他的⾝上,将他圈成金⾊剪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尊贵且不可‮犯侵‬。

  好多年不曾见过司徒墨弹钢琴,但他的琴技依然精湛且昅引人。

  她也像以往一样,总被昅引而至,并且听痴了。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带给她预料之外的‘惊喜’,她明明是来找他算帐的,但在此时此刻,在她悉的气氛之下,她终于忘了生气。

  紧握的粉拳慢慢松开来,打算狠狠揍他一拳的念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最爱看他弹琴的⾝影了,她忍不住悄步走到他的⾝后去。

  她静静端详那十手指在琴键上跳舞的美丽模样,而不断流怈出来的音符则在她脑中回绕回绕…

  他跟她认识好久好久了,久到她长记忆以来就有他的存在,他们的关系说好听些是青梅竹马,然而真正的答案却是纠不清的冤家。

  相识了二十年,她与他总是在吵吵闹闹中度过。其实,他是纵容她的,不管她如何地与他作对,他还是没有掐死她。依他格,不该如此,虽然他总说是看在娘亲的面子上才放她一马。

  想来也真有趣…即便她在司徒家的生活是怒过于喜,但也不容否认,司徒墨有时候也会带给她意外的惊喜!

  像这首他自创的钢琴曲,只有她有资格聆听。为什么她敢这样笃定?因为这首曲子是她十岁时,他亲自谱曲送给她的生⽇礼物,他在生⽇卡片上还谨慎注明,他只会为她弹奏,也只会演奏给她听。

  想起往事,臆热热的,温馨的感觉不断袭上心间。

  包甚,心跳速度猛然间加快了起来,他的气息跟着漫上鼻端,⾝子随即‮热燥‬,连辨都⼲涩到必须用粉丁小⾆去滋润。

  司徒墨忽然侧过首。

  朱薇光没料到他会忽然转头,一时间呆掉!

  但见她朱微启,着⼲涩辨的粉丁小⾆充満惑力量地呈现在他眼前。

  立即,司徒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把住她的后脑,俊容俯下,没说一个字,立即吻上她的辨。

  她的眼睛瞠得好大好大,呆滞地望着离她不到一公分距离的深邃眼瞳,恍惚中,她感受到他的气息在她鼻端流窜…像是和煦光般温暖的气味…回着…一直回绕着…

  朱薇光呆呆地任由他轻,慢慢地,脸蛋像被火烧灼了似地红透。好燥、好热,一片嫣红。

  司徒墨含笑的眼神瞅着她呆若木的小脸,温热的片更是跟着加重力道,不仅单纯地昅住她的片,还将灼热的⾆探进她口內,与之嬉戏逗弄,加深绵…

  在他的‮逗挑‬之下,两个人的呼昅渐渐浓烈起来,而浑⾝无力的朱薇光完全无法反应,只能由得他带领,一会儿尝着‮魂销‬蚀骨之感、一会儿头晕目眩地…

  好久过后,四终于分开。无力的她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再次‮存温‬着暖暖的气味。

  他瞅着染上情的脸蛋,知道她脑袋此刻是一片混

  “这就是吻。’他低哑地道,像在教导她似的。成年后,今次是第一回与她接吻。

  一直回不过神来的朱薇光被无穷无尽的舒服感觉笼罩住,庒儿忘了与他之间是敌人关系。

  司徒墨笑了笑,‮摩抚‬着她柔软的发丝,说道:‘这样你就不会继续笨拙下去了…’

  ‘什么?’果然,她马上清醒过来,惊骇得连退数步,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

  ‘你偷吻我!’朱薇光放声指控,并且用力擦拭嘴,要把他留在她上的印记擦拭掉。‘你怎么可以偷吻我?⾊狼!’

  ‘你并没有拒绝啊!’对于她的指控并不以为意,她的反应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是…那是我被你的钢琴曲给影响了意识,所以才会…才会发傻。’她擦拭得更用力。

  ‘算了,别找理由。既然吻都吻了,你也不讨厌,那就好好记住罢才的绵滋味,以便你往后想要回味时可以使用。’他对她不犊炝拭嘴的动作有些不満意。

  发红的脸颊几乎要炸开来,她在莫名其妙之下又输掉了清⽩。

  ‘谢谢你的教导,以后我就知道怎么跟我的男朋友接吻才会舒服。’她不甘心啊,她一定要扳回一城。

  ‘不客气。万一你又遇上困难,不知道怎么接吻和伺候男朋友时,尽管来找我,看在朱伯⺟为司徒家辛苦多年的分上,我可以帮你。’

  她脸⾊转青。

  ‘无聊!’斥了声,她转⾝走人。

  但才跨出两步,⾝后的钢琴曲立即扬起,又是她最喜爱的曲子,那首会昅引她心魂的音符。

  司徒墨弹着钢琴,片刻后,他的声音突然伴随着节奏,幽幽地扬开来。

  ‘薇光,你最好离刘似风远一点。’他缓缓道。

  ‘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怎么可能远离他?’她反驳道。

  ‘离他远些。’他再次強调。

  她咬了咬片,撂下话。‘不可能,我只会跟他走得更近。’

  咚!琴声乍止!

  ‘如果你执意妄为,那么你将永远都听不到这首曲子。’他睇住她,深幽的眼底有着冶漠的警告。

  这是威胁吗?心揪得好痛,可是…

  ‘听不到就听不到,我又不稀罕!’她強硬地回话:心却在淌⾎。

  ‘这可是你说的。”

  ‘我不在乎,而且这首曲子难听死了!我来琴室就是要阻止你别再弹下去,以免茶毒大家的耳朵…’话乍止,因为他果然弹起了别的琴曲,不再演奏她的专属曲立曰。

  她怔然了,失落狠狠地占据臆,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清楚他言出必行的个,也知道今生今世再也听不见这首为她而谱的钢琴曲子…

  ‘我的⽩马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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