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空虽然亮了,然而挂著两圈猫熊眼的古冥冥仍然是浑噩地呆坐著。”整夜无法成眠,每当她决定闭上眼睛休息时,就会想像飘浮的鬼魂从窗外飞进来要跟她“作伴”而且鬼魂的脸孔是痛苦的、挣扎的,还打算找替⾝。
“呀!”她又寒了手脚,不管棉被怎么盖,四肢还是冷飕飕。
咿呀…门板又打开来,她全⾝僵硬,慢慢转过脸去,是项惔,他带著一抹微笑走向她。
“昨晚睡得可安好?”他睇住她,口吻是关怀备至。
猫熊眼回睇他道:“不好。”
“不好?”他无法理解。“为何?我哪里招待不周了?”
他竟然扮无辜,还用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来“刺”她,彷佛是她太贪心、太难招待。
“说,你为什么找人扮鬼吓我?”质问从齿中迸出,古冥冥已经管不了钓金⻳的大计划,她生气了。
“我找人扮鬼吓你?”他一拧眉,然后头摇。
“你装什么傻?”居然敢做不敢当。
相较于她的怒气冲冲,项惔的态度是从容而不迫。“我何必装傻,倒是…你做过亏心事呀?不然为什么怕鬼?”他反问道。
“我…我什么时候做过亏心事,我才没有呢。”她只有一点点心虚,因为她把他当成金⻳婿在钓。
“既然没攸过亏心事,那你怕什么—。”
“就是怕鬼啊。”这样可不可以引发他怜香惜⽟的爱心。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区区鬼魂又岂能奈何得了你。”
他是在赞美她,还是讽刺她。“怎样,我就怕鬼,怕得要死,这样你満意了没有?姑娘我就是怕鬼上她磨牙霍霍,这家伙她亲口说出自己的弱点来。
“哦,原来如此啊。”他明⽩了,不过倒有另一项疑问。“你口口声声说我找人扮鬼吓你?但我找了谁来吓你?”
还装蒜。“就是你的管家啊,三更半夜敲我房门,又闯进房间里问我要不要吃消夜,吓得我以为院子里的尸体爬出来了。”
“管家?”项淡脸上的疑惑更盛。“什么管家?”
凉意窜上心头,眼珠子差点瞪凸出来。“你你你…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别墅里本没有管家这一号人物吧?”
“是没有,这间别墅只住著你跟我,不,不对,还有院子里的那一具尸体。”他回道。
迸冥冥差点厥过去。
“古姐小没事吧?”
“鬼鬼鬼…”她牙齿格格打颤。“这楝别墅內真的有鬼。”
“有吗?怎么我就没有遇见过!”她一脸铁青!似乎真的怕死了。“你还好吧?”
“我我我…我不好:…”最怕鬼的她无法控制发抖的⾝体。
“那可怎么办?我又不方便找医生过来,看样子只好让你抖到死了。”
“什么?”忍残的对待神奇地让她停止抖颤,她怒瞪这个坏男人,质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要让我抖死,你居然这么恶毒,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不,不是害,这反倒是一次让你慷慨就义的好机会,⾝为专挖內幕的狗仔,肯定具备不怕死的特质,要是你升天,我会颁赠一块*尽忠职守*的纯金匾额给你,以资奖励。”
她又发抖了,不过是因为生气。“你一心想看我出糗—。”
“有免费好戏可看,我当然不嫌弃。”
“你你你…”她被到忘记鬼魂事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花钱买匾额的机会。”
“不再发抖啦?”他好温柔,但看起来也好虚伪。
“就算抖也不抖给你看。”
“哦。”他微微地扬了一下片。
他像在笑,却又模糊不清,古冥冥本无法弄清楚项惔究竟意何为?
肯定的是,他拥有不同的相貌与多变的气息,她本弄不清楚项惔是属于何种个的人物?
不行不行的,她不能老居于下风,她得想个办法扳回一城。
“呵呵呵…”她假假地笑。“项先生,就算你对我有再多的不満,看在我被腾折了一个晚上的分上,也该消消气了吧,现下咱们来商量商量好不好?你可不可以接受我的访问?”她会用她的方法让项忪后悔,让他为今⽇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当然可以,不过在访问之前我先请你吃顿早餐。”
她不假思索的拒绝,怕又被整。
“不用⿇烦了,我的精神与体力都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她一面忍住打呵欠的动作,一边拒绝再接受他的荼毒;拿到证据后快快闪人才是正确抉择。
“别客气,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容她拒绝,项惔又推又拉地把她带进餐厅。“坐。”
“这是你亲手做的?”看着餐桌上的早餐,古冥冥有些意外,虽然是简单的⾖浆、小笼包,不过项惔愿意纡尊降贵亲手替她准备早餐,让她觉得很…诡异。“呃,这能吃吗?”她想起人⾁叉烧包的剧情。
“尝一口不就知道了。”站在她⾝后的项惔鼓励她动口。
“可是我不饿…”她试图往后退。
“你饿,别跟我客气了。”他凑近她,古冥冥承受不住他袭人的气息,霍然回首,哪知却与他同时倾近的脸孔贴个正著,在她的瓣刷过他片的瞬间,触电的⿇酥感瞬间从体內炸了开来。
她愣住。
他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呵呵…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哟…”千真万确是个意外,只不过这个意外也太…太幸福了点,那软软又温润的感觉让她的嘴角不断往上扬起…居然忘记他是一个多么恶劣的男人。“嘿嘿,这是不小心的哟,你别怪我,谁叫你想欺负人,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凑巧。”
“原来是我的不对。”平静的面容无怒亦无喜。
“呵…也不能这么说啦,其实我也幸运的不是吗?”红粉⾊的⾆尖贪恋似地描划过红的瓣,上头仍然残存他的味道。
项惔眉峰几不可见的蹙了下,但很快又恢复平常…她刚才的稚气动作,如同一针刺般的扎进他心中。
迸冥冥却还是发现到他的异样…“咦?你⼲么一直盯著我看?”难不成他突然间爱上她了。
他的眼神倏变清冷。“我在看一个花痴。”
“花痴?”她瞠大眸。“我?”
“你不是吗?”
她深深昅了口气,咬住牙,很用力的点头道:“对,我是—。所以我乾脆再吻你一次,当个名副其实的大花痴算了—。”豁出去了,不管接下来会面临什么结果,哪怕是被他掐死、被他打死、被他气死,全都无所谓了。
这回她要老实不客气的強吻他、死他,惑地变⾝成⾊狼。
下一秒,她果然吻住他的,而项惔竟然不闪也不避,似乎也她的“欺负”
迸冥冥还来不及发觉蹊跷,正想享受⾆纠的感快时…忽然觉得自己的嘴里被送进一颗小小的葯丸,葯丸一⼊口便立即溶化,紧接著她头晕目眩了起来,⾝子一踬。
“你…:。唔。”⾝体一下子就没有力气了,要不是他愿意撑住她软绵绵的⾝体,她早就化成泥堆跌坐在地。
“你是很有勇气,但是…”温柔似⽔的口吻像是在称赞她,然而面部表情却是冷凝又无情。“強逞匹夫之勇只会让你枉送命,你最好小心一点,醒来之后,更要忘记有关*夜叉*的一切。”他淡淡道。“这回只是警告。”
“什么警告?”快昏过去前,她虚弱的问出这一句。
他不答。
冷冷的微笑则成为她最后的记忆,旋即就坠⼊无垠的黑暗里…
“呵…”古冥冥打了一记长长的呵欠,然后慢慢睁开眼⽪,坐起⾝。⽔蓝⾊的天花板映⼊眼瞳中,化妆台、书柜摆在她悉的位置上,这里是她的住家,她花光四百万积蓄所购买的公寓。
“我在家里?”声音好沙哑,头脑好昏沈,她了痛的额角,她好像睡得很,到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再一眼。
没有昂贵的⽔晶吊灯,墙壁上也没有挂上世界名画,窗户外头架设著的是防盗铁窗,本没有可以瞧见屋外景⾊的大片落地窗?
“真的是我的家,那么大别墅呢?”而且她肚子饿疼地哀嚎著,好像饿了好几顿似的。
了电话声响起,她拿起话筒。“喂。”
“冥冥,这三天来你上哪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的下落?”是杂志社的头头,听到她的声音后,终于吐出塞闷之气。
“三天?”怎么可能,应该只有一个晚上而已。
“怎么回事?”头头听出她的讶异。
“我记得…我跟*夜叉*大战了一回合,可是只有一个晚上呀,呃!”想到了,她被昏过去,难不成这一昏就⾜⾜睡了三天,难怪⾝体又饿又难受。
“你跟*夜叉*过手了?”
“是啊。”可恶,竟敢这样“欺负”她,她一定要好好报仇,把“夜叉”的事迹一五一十地掀开来,大肆报导一番,让他再无隐私可言,让他每天被人追著跑,呵,他一定无法忍受自己成名。
哈哈哈…:“手之后结果如何?”头头问道。
“结果就是…:就是…”就是什么?只除了被他狠狠“欺负”一番以外,其他的访问稿、照片、录音等等必须证明內幕新闻是属正确消息的证据一项都没有。
“冥冥!”头头笑了。
“我…我…”幻想过后的现实让她丧气了。“我什么也没弄到。”她无奈的垂下头。
“*夜叉”很难搞定?”
想起她吃瘪的惨况,而且一事无成的结果,她的心情愈来愈颓丧。
“他是很难搞定。”哎,可怜她变成他游戏里的物玩。
“冥冥,你想放弃了?”
“我应付不了他。”仔细想想,她确实没有这个本事。
“你的淘金梦就此梦断。”
“淘金?”宛如醍醐灌顶,原来涣散的眼神又慢慢凝聚起光彩。
“是啊…”他鼓励地说道。“你忘了你的人生目标了?”
“哦,对喔,我怎么可以忘了我的人生目标,我怎么可以变得这么没用。”都怪项惔啦,把她搅弄得团团转,让她一时“灰心丧志”忘了淘金的伟大志向,头头了解她,知道她是一个需要目标才会勇往直前的奋斗家,所以用话刺她。
“终于活过来了。”头头好“欣慰”
她又气又好笑地回道:“你最懂得刺我了。”
“嘿嘿,既然回复过精神,那么要加油哦,我支持你。”他在背后摇旗呐喊。
“好啦,知道啦,庒榨鬼。”
迸冥冥凭著印象找到了夏快的大别墅,透过铜门栏杆隙向里头张望,别墅被暖暖的朝所覆盖住,让整座别墅看起来好优闲,随著微风吹过,她还闻到清草香味。
“好人的别墅,可惜里头住著的是“夜叉*这只大恶鬼。”她磨了磨牙,按下门铃,半晌后,铜门打开,走出一名⾼⾼瘦瘦、⾝著黑⾊西装的中年男人。
“你!”古冥冥吓一大跳,平板脸、⽩粉面,这不就是那天在三更半夜吓她的管家吗。“你是活人?你不是鬼?”
“你才是冒失鬼?”管家面无表情兼不客气的反驳她。“你是谁?按门铃做什么?”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得了失忆症吗?才事隔三天,你就不记得我这个人?”吱,她是彻底被玩弄了,什么没有管家,现在人就活生生站在她面前,那么项惔所谓的尸体大概也是吓唬人的。
“我没见过你又怎么会记得你?”管家莫名其妙。
“你没见过我!”她差点吐⾎,项惔养出来的部下都会气死人。
“没事的话别按门铃。”平板脸撂下一句,转⾝要关门。
“等一下,我是来找人的?”在铜门关上前她喊住他。
“你找谁?”
“我找项惔先生。”
“谁?”
“项惔—。”
“他是谁?”
“你的主子啊。”她又想磨牙了。
“我不认识,我的主子是个女人,你找错人了。”他又要关门。
“你别骗我了,项惔的秘密我知道得清清楚楚,你别想诓我。”难道又是忽男忽女的分⾝法在作怪吗?
一直面无表情的管家总算换了张面孔,却是可怜地望着她。“姐小,你的精神不太正常,上医院好好检查去吧。”
啪!门关上。
迸冥冥目瞪口呆,他居然说她有病。“好,我就把项惔存在的证据找来给你看,看看谁才是神经病。”
她冲回公寓,打开电脑,找寻她之前搜集到关于“夜叉”的一切相关资料。
“咦?没有?”档案资料库內的机密资料都存在,唯独“夜叉”的一切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可能?难不成是病毒作祟?”她又找出备份资料,搜寻之后一样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只要是关于“夜叉”的线索都被剔除得乾乾净净。
她怔坐著,久久不能动,好半天后,僵硬的手指按下一组电话号码。
“小罗在吗?”她神经绷得死紧。
是间PUB,从嘈杂的喧哗声里听到一句话。“小罗?那家伙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那*红*车队的其他成员呢?”
“*红*车队解散了,其他成员也都消失了,大家都不见了。”
迸冥冥从骨子底发起冷来。能证明“夜叉”的证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搜集的线索也被洗成一片空⽩。
现在只除了她本人可以确定项惔的⾝分与存在以外,其他的佐证都是空⽩。
“可恶可恶…”小拳头青筋暴露。“竟敢这样玩我,破坏我的淘金梦,让我即将到手的钞票飞走。”
“我、不、会、认、输、的!”她宣战,露出⽩森森的贝齿。“项惔,我跟你杠上了!”跳上椅子,开始拟定“作战”计划。
神秘却又美丽的“夜叉”
请记住你我之间的约定在七夕夜的暖暖公园內进行我们的第一次相逢室一[这个女人很不怕死哦!”余燕看着国內三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下方的方块广告,只要是有心人,就一定会被广告的內容结昅引了去。[这个蠢女人竟然自作主张刊登这则广告,也不怕惹事,哎,死了活该。”到时候一些吃过“夜叉”大亏的黑道份子要是埋伏狙击,十个古冥冥也不够死。
项惔八风吹不动,不见温度的眼瞳扫看过报上的杰作。
“简直就是”只赶不走的苍蝇。”真⿇烦。“到时候出了事也是她咎由自取,理她哩。”
迸冥冥不仅是只赶不走的苍蝇,更像是只打不死的蟑螂,非常耐命。
以为经过他的一番惩治后,她会摸摸鼻子自动放弃搜寻“夜叉”的相关讯息。
哪知她变本加厉,还把一切端到台面上,想把风暴结引燃。
“少爷,你说咱们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好?”余燕想到古冥冥可恶的纠,以及对少爷不安好心,就没什么好感。“我建议咱们袖手旁观,让她自作自受。”被杀死算了。
“你讨厌她?”项惔忽问道。
“也…也不是啦。”她不敢说实话,在少爷面前得维护好形象才行。
撇开工作能力強弱不谈,余燕和一般女孩一样,在他面前扭扭捏捏、力保形象,心折于他,却不敢表现,而且畏惧他的狠,不战先逃。
反观古冥冥虽然鲁莽且呆蠢,但那冲锋陷阵的勇气倒也令他十分的“钦佩”
“少爷,古冥冥的事情咱们就先按下,反正解决她这个祸害对咱们才有利…”
“燕。”声音不大不小,却打断了她的诅咒,她说得太过分了吗?“拿去。”项惔写下一行地址给她。“新的工作,尽速调查此人的⾝分背景。”
“是。”她不敢再道是非,连忙领令工作去。想来这一辈子她都不敢违拗他。所以看见古冥冥那样堂而皇之的接近少爷时,心里头就不是滋味。
有气、有妒,却没有勇气学习。所以她只能当只小乌鸦,永远没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
半夜十二点。
迸冥冥躲在花丛里⾜⾜四个钟头了。
从八点钟她就抵达暖暖公园,找到公园內视线最佳,还可以蔵⾝的半人⾼的树丛,感谢这座公园并没有什么管理员在维护整洁,所以有点杂、有点不乾净,自然在这个七夕的夜晚,也就不会有什么情侣跑到公园来度过浪漫情人夜。
只有偶尔几个行人走过。
不过随著时间愈来愈晚,气氛也变得愈来愈诡谲,公园外头似乎有一些奇怪的轿车来来去去。有些一停下来观察一下后就又开走,有时会有几个打扮得黑道的人物进⼊,不知道找些什么。
“大概是被我的广告给昅引来的。”她不笨,也知道这则广告会把跟“夜叉”有过节的仇人给昅引来,所以她也不敢大剌剌的现⾝等候,她也在赌,赌项怏会想过来看个究竟,那么她就可以再度上他。
迸冥冥利用夜视望远镜找寻“夜叉”可能现⾝的踪迹。
又过了三个钟头。
连那些有意来找⿇烦的黑道人物都认为“夜叉”不可能现⾝。
他又不是蠢蛋,何必自投罗网呢。
“哎哎哎…”这一招不管用了,他本就没有必要来,她与他非亲非故,就算用了这个笨方法也会替她招来危险,他还是没有必要现⾝。
“作战失败了。”都已经四点钟,天空即将蒙蒙亮,早起的人们也要接新的一天到来,而适合在黑暗当中生存的人类自然也得归巢,所以公园更显空,连条流浪狗都没有。
“作战彻底失败了。”古冥冥失望的呼出长气,疲惫地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爬出树丛外。
啊,骨头都快散了,神经也都⿇痹光光,缩在树丛內十几个钟头没吃没喝没撒,一路憋到现在,看她多辛苦。
“咕,给我记住,等我逮到你的小辫子,一定会*好好给你照顾*。”她龇牙咧嘴的诅咒,拿起小包打算返家思索新的作战计划。
一只手掌忽然由后方探过来,不由分说地捣住她的嘴。
“唔。”她弹起,想回头,但对方更快,管似的东西抵住她的后处,制住她挣扎的⾝子。
“别动,否则赏你一颗弹子。”恶毒的警告可不是开玩笑。她全⾝发凉,僵硬的点头。“唔。”“跟我走。”她如丧考妣地向前行,觉得自己正一步一步踏进棺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