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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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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疼吗?”他柔声问,边把⽔淋上她雪⽩的双肩。

  这儿是他昨晚发现的山中湖。四面环着天然的大石,湖⽔清澈见底,而且⽔凉却不刺骨。昨夜发现时本想带她过来,但她却喝醉了,而今早…恰是最好的时机。

  她整个人埋在⽔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脸部,双手还环住口,怕他看见自己不着寸缕的⾝子。

  他轻笑,嗓音低沉而充満了惑。“你浑⾝上下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见过的?”他调侃着,眼光不断地上下审视着她。

  “你…不要脸!”她羞极了,朝着他用力泼⽔,试图遮住他⾊的视线。

  “男人都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吗?尤其…是面对你这么美的女人。”他一伸手揽过她的纤,让她滑腻的⾝子紧贴住他。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纷纷倒菗了口气。

  “姗…你好美…”

  靶受到他热情的眼神,她羞怯地低垂下粉颈,撒娇似地抱怨道:“你、你不是说我没有⾝材、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天!她到现在还记得这些。“那是我故意说来气你的。”赶紧解释。“其实我早就被你得昏头转向,自己说过哪些话都不记得了。”

  “哼,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她别过脸。

  他忍不住翻了个⽩眼。

  “左姗,你在我眼中永远是最美的。”他捉住她精巧的下巴,以深邃的眼眸凝望住她。

  “真的?”她微偏过头。

  “当然是真的。”他信誓旦旦。

  “那…陆子怡呢?”她问,表情有着妒意和担心。

  “子怡?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还说没关系,你叫她叫得这么亲热,那阵子你不理我的时侯,她一天到晚跟着你,谁知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怎么样;而且你还说过…你要找也要找像子怡那样柔顺的女子…”

  老天!他一抚额头。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简直就是自找⿇烦!更⿇烦的是,所有的话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我爱你。姗,我爱的是你,我和陆子怡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他望住她如星的眼眸,以发自內心的言语和双眼向她保证。“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已经爱上了你。我又怎么可能再去爱上别人呢?”

  “你胡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侯,我还是个小娃娃。”“你忘了,那时我也是个孩子啊!可是,当你抱住我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认定你是我这一生想要守护的人!”

  他真切的告⽩让她的心怦怦然。

  他是这么认定她的吗?

  “姗,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要别人。”他给她的允诺。

  “可是…你之前为什么又舍得离开我?”忆起他之前说要离开镖局的话,她的心上就是一阵难过。

  听见她的问话,他轻叹了口气。“姗,那时我以为…”

  “以为什么?”她疑惑地问。

  “那时,你拒绝了我的吻。我以为你…我认为自己要不起你。”

  天!她惊呼。“不!不是这样的!那时我、我以为你也像那该死的林大富一样,只想要我的⾝子,所以我才…”

  “什么?”她的回答让他有些恼怒。“在你心中,我是那样的人?”

  被他吼得皱起了眉头,她嗫嚅着道:“人家…人家怎么知道…”

  “你还说!”

  “哎呀!我那时侯笨嘛。而且…人家真的被吓到了嘛,我怎么知道自己会那样想,所以,我后来后悔了啊!瞧,我还不是自己来找你。还说呢,要不是我偷偷跟着你,你真的要让我嫁给武霍吗?”她娇嗔着。

  “武霍?你还想嫁给他?”他故意不悦地反问。

  有时,解决问题的方法是制造另一个对自己有利的问题。

  “你明知道我不会嫁给他的!”她着急地表明心意。

  “我知道…”他笑,轻抚着她的秀发。“我的意思是,到了下个城镇,我先捎信给他,把事情说个清楚,等回到镖局后再与他面对面谈个明⽩。”

  左姗有些內疚地垂下了头。“对不起…我不该答应他…”

  他突然抱起她,引得她一声惊呼。“这不是你的错。”说着,他抱着她走上岸,细心地替两人披上了外⾐。“应该怪我没有给你⾜够的信心和爱,才会得你不得不作那样的决定,但现在,我知道自己永远舍不得放开你,就算你要嫁给武霍,我也会硬闯厅堂,把你自他手中抢回来。”

  他充満占有的语气和回答让她心动,她満意地笑着。知道他是在乎自己的。

  她正想回应,突然看见他⾝后一道黑影闪过…

  “聂痕!小心!”她惊呼,本来不及思考,反地转过⾝,将他往⾝旁用力一推…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闪亮的尖刀当着她的背一刀劈下…

  “不…”他发出凄厉的嘶吼,旋⾝握起长剑狂奔上前,正巧接住左姗如落叶般瘫软的⾝躯。

  ⾎如泉涌。

  他还来不及反应,砍伤左姗的人已经面劈下第二剑。该死!他抱着她连续翻了几个筋斗,躲过了对方的侵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地点了她周⾝几个大⽳,暂时止住了大量失⾎。

  他心痛如绞,一咬牙,将她安置在一旁,回⾝敌。

  夜行大盗!对方一袭蒙面黑⾐,雪⽩刺目的“恨”字直地写在他口。应该夜间出没的夜行大盗竟然破例在这样的清晨出现!“留下女人和宝物,我可以饶你一死。”像被火烧过的耝哑嗓音表明了来意。

  “作梦!”他笔直一剑刺去,直指对方要害。

  竟然伤了他的左姗,他绝无法饶过他!锵!锵!锵!数声兵器相接的声音,两人陷⼊胶着。聂痕一边敌,心中却牵挂着左姗的伤势。那样重的一刀砍在背上,如同狠狠在他心上剜了道伤口,她连一点呻昑都没有发出就昏了过去,那样痛彻心肺的痛楚,他宁可自己代她承受。

  然而,她却是为他挡下了那一刀。

  “该死的你!”他大吼,使出流星披月的剑势拼了命地要致对方于死地。

  如果左姗有个万一,他势必要拿他的人头来祭!“好小子!功夫不错!”夜行大盗挡下他凌厉的攻击,微息地道。“不过,还不是老夫的对手!”说完,他凌空一跃,⾝形移向左姗躺着的草地。

  聂痕一见情况不对,跟着翻过⾝子护住左姗。“不许你动她!”他大吼。“呵呵。”对方竟然发出笑声,趁他保护左姗之际一个旋⾝又移向另一头,脚尖一挑,将地上的包袱整个带起,然后跃上树端大笑道:“东西老夫带走了!那个坑谙气的女人就留给你自己用吧!姓聂的,你是老夫出道以来第一个遇上的对手,你引起了我的‮趣兴‬。不过,我对这些宝物更有‮趣兴‬,我先走一步了。但是你放心,我还会回来找你的!”说罢,带着包袱,瞬间消失了踪影。

  聂痕想上前追回包袱,却更担心左姗⾝上的伤,立即毫不考虑地奔回左姗⾝边。

  “姗!”他抱起她,看见她苍⽩失⾎的脸⾊,胃部一阵紧缩。“姗!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 - -

  情况真是糟得不能再糟了!所保的货物被抢,左姗被砍成重伤到现在仍昏不醒,甚至开始发起了⾼烧。他几乎无计可施。

  千不该万不该,都怪他一时间失去了防备。他明知道这趟镖凶险重重,却还答应让她跟着。都是他!是他的自私害了她!请来的大夫见她伤势严重,都只是开了些退烧解热的葯单,摇着头离去。

  “聂痕!”武霍的吼声自门外传来,明显的来意不善。

  他并不担心武霍的怒气,他害怕的是,这样大的声音却仍无法吵醒左姗。他握紧她冰冷的手,双眼泛着⾎丝。“姗!醒醒!快醒过来啊!”他的痛苦,无法言喻。

  武霍破门而⼊,狂的举动在看见躺在榻上苍⽩如纸的左姗后安静了下来。

  “姗姗…”他上前,心痛地喊。

  苞他⾝后进来的陆子怡和小青早已泪眼婆娑。

  “该死的你!”武霍转⾝捉住聂痕的⾐襟,怒不可抑。“你竟然不能将她毫发无伤地带回来!还称什么冷剑聂痕!”“她…替我挡下了那一刀…”他痛苦地陈述着。

  “大夫呢?为什么不请大夫来看她?你看看她苍⽩得像…”他不敢说出那个“死”字。

  小青忍不住呜咽着接口道:“武少爷…我们已经请了十来个大夫了,每个人都说…‮姐小‬伤得太重…恐怕会…”她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啜泣起来,无法再接下去。

  武霍再也无法忍受,他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抱起左姗。“别动她!”聂痕厉声制止。

  “我为什么不能动她!”武霍挡掉他伸出的手。“姗姗是我未过门的!我不会任你让她在这里等死,我要带她回去,尽我一切的力量治好她!”

  “住手!”聂痕开他再次伸出的双臂。“姗是我的子!我会找人治好她的,我不许你动她分毫!”

  他的话让武霍愣住了。

  “没错!她是我的子,我聂痕唯一的!”

  半晌,武霍才明⽩他话中的意思。他原以为,姗姗答应嫁给他,是因为爱他。没想到,她爱的仍然是聂痕,甚至…不惜为他挡下那一刀!他早该知道,否则,她也不会一声不说就跟着聂痕离开;但他却不明⽩,既然她爱的不是他,又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求婚?

  她难道不知道,他是爱着她的吗?

  不!他不相信聂痕所说的话,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他也要亲口听见左姗自己对他说他才会相信。

  “聂痕!我不管你跟姗姗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她活着嫁⼊武家!”说着,一掌击退了他,上前抱起了左姗。

  “放下她!”他挡在他面前。

  他想自他手中抢过她,却又怕伤了她,只得定住不动。“你想带她到哪里去?”

  武霍往房门走去。“我要带她回武家,用我们武家的传家至宝寒冰⽟替她疗伤。”

  “寒冰⽟?”聂痕怔住了。

  寒冰⽟是武林至宝。所有练功之人都想得到的练武圣品,据传此⽟只要昅收一人的鲜⾎化为通红,即可医治百病、增強內力,直到⽟⾝⾎⾊消散即失去功效。

  “你有寒冰⽟为什么不早说!”聂痕大吼。就算是牺牲自己的命,他也要救回左姗。“事不宜迟!快带我们过去!”

  - - -

  “聂大哥,你不能再流⾎了!这样下去,小姗的命是救回来了,我怕你会撑不住的。”陆子怡阻止他在自己⾝上再划下一刀。

  聂痕用自己的鲜⾎染红了寒冰⽟,鲜⾎立即为⽟石所昅收,然而,不知为何,寒冰⽟竟像是无底洞似的,昅收了再多的鲜⾎也只是稍稍染红了⽟⾝的边缘。

  “不要阻止我!再不快就来不及了!”他毫不犹豫地在手上划下不知已经是第几刀。

  陆子怡颓然坐下。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的地步,除了爱,还有什么原因!她本以为自己还有希望,毕竟,左姗答应嫁⼊武家,而聂痕,只要她继续对他付出她的关怀,终有一天,他会知道她的好,甚至爱上她。

  但她却没有想到,再多的问题都阻挡不了一对相爱的男女。

  事情发展到现在,是任何人都预料不到的。

  “聂痕!够了!”武霍出声制止他。

  “不够!寒冰⽟还未变红,表示我的⾎还不够!”

  “天,传说原来是真的…”武霍望着寒冰⽟茫然地喃念着。

  “传说?什么传说?”子怡不解地问。

  “寒冰⽟是我武家已传七代的镇家之宝,据说,除了武家人之外,任何人都无法让寒冰⽟发挥功效,而武家人的鲜⾎即使染红⽟⾝,被医治者若非武家人,也无法接受到寒冰⽟的功力…”

  武霍此话一出,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这么说…只有你的⾎能令寒冰⽟产生功效…”子怡忧心地问。“那么小姗她…她不是武家人啊…”“该死的⽟!这算什么规矩!”聂痕既担心又忿怒,举起手就要将⽟石砸碎。

  “住手!”武霍大喊。“让我试试。”

  “这样…有用吗?”子怡忧心着。

  “快!把寒冰⽟给我!”武霍拿过⽟石,立即在前臂划下一刀,鲜⾎滴落在⽟石之上,随着⾎量的增加,原先让聂痕稍稍染红的寒冰⽟,迅速变为一片火红。

  “真的!真的有用了!”看见这样的情景,子怡忍不住‮奋兴‬地叫了起来。

  武霍二话不说,立即将染⾎的⽟⾝贴放在左姗口,只见寒冰⽟才一贴近她,她的脸上立即就有了⾎⾊,眉心还微微蹙起。

  “姗!”聂痕心痛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然而,才一瞬间,她的脸上又失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聂痕大吼。“为什么她又变得虚弱了!。”

  他好怕、好怕自己就这样失去她。

  武霍上前,忧虑地审视着。“这…姗姗不是武家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算什么道理!”聂痕忍不住捉住了他的⾐襟。“就算她是你的子,⾝上流的也不是你武家的⾎!难道寒冰⽟还会辩识你武家的媳妇儿?”

  “聂痕,你冷静点!”武霍甩开他的手。“我所知道的事实就是如此,如果寒冰⽟对我的⾎有反应,却无法治姗姗,唯一的原因只有…她不是武家人!”

  “天哪!”子怡惊呼。“那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看着小姗她…”

  “不!”武霍坚定地‮头摇‬。“我有个办法!”

  “什么方法倒是快说啊!”子怡焦急了起来。

  武霍二话不说,立即朝门外仆人大喊:“来人!去找来所有的人!我要举行婚礼,娶左姗!”

  - - -

  婚礼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聂痕本连反对的余地都没有,就让左姗嫁进了武家,成了武家人。拜堂还是他抱着苍⽩的她完成的。

  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子,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快!快把⽟石放到她口!”

  才一完婚,武霍立即取出⽟石往她口一放。

  突然间,自⽟石⾝上发出一道惊人的红光,渐渐地化成一个火红的圆弧,将左姗整个人包围在⾎的红光之中。

  所有的人都看傻了。那种红,是充満了妖、令人心惊的火红,就像…⾎的颜⾊一般。

  就这样经过约半炷香的时间,人人皆屏气凝神看着眼前的情景。直到光芒渐渐消散,才看见置⾝其中的左姗脸上恢复了⾎⾊,而放在她口的寒冰⽟,竟在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清澈透明。

  陆子怡失声惊呼。“姗!”聂痕上前握住她的手,轻抚着她已有⾎⾊的面颊。

  “姗姗!”几乎是在同时,武霍也跟着上前握住她另一只手。

  “嗯…”左姗发出呻昑,眼⽪不安地颤动着。

  “姗姗!你醒醒!是我,是武霍啊!你快醒来看看我!”

  聂痕不发一语,只是紧握住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

  姗!快醒来!我在等你醒过来啊!终于,她睁开了双眼。

  “姗!”

  “小姗!”

  “姗姗!”

  在场的三个人同时发出喜悦的呼喊。

  “怎…么了…”左姗一时间还弄不清状况。“我…我的背…”突然间,她猛地坐起。“聂痕!聂痕他…”

  之前所有的回忆一股脑儿地涌进她的脑海,一时间,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聂痕。

  “姗!我在这里!”

  听见他的声音,她整个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让我看看你受伤了没?”

  他拉住她的手。“姗,别担心,我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是你,是武霍他…救了你。”

  “武霍?”

  “我在这里。”他回答。

  “小姗,我们都好担心你。”子怡跟着上前。

  “我…我没事,只是背上有些疼。”她皱起了眉头,又转⾝问道。“那…你抓到那个夜行大盗没有?”

  聂痕‮头摇‬。“包袱…也被他夺走了。”

  “夜行大盗?”武霍大喊。“你们碰上了夜行大盗!”难怪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可竟会让夜行大盗在⽩天出没,这…陈家保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贝?

  “可恶!竟然敢劫我们的镖!聂痕!我们一定要把东西找回来,而且我还要抓住那该死的夜行大盗示众,再狠狠地砍他两刀,报一刀之仇!”她咬牙切齿地挥舞着双手,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唉哟!”她忍不住痛叫出声。

  “我会的。”聂痕点头。“我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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