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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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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被放置在疾驰的马背上,甜儿几乎要吐了。但他却像是本没听见似的,一径地催促着马儿快速奔驰。

  用不着看到他的脸都知道他现在正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但他在气什么呢?

  被像布袋似的横放在马背上,她一时间本弄不清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她和宇文竣聊得好好的,他却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天!一阵颠簸,她紧抓住他的⾐襟,不让自己掉下去。

  “你再不放开我,我要吐了。”她突然觉得极为不适,一阵酸涌上喉头。

  吐?惊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的心一紧,立即勒住马缰,将她整个人扶起,安置在自己⾝前。

  懊死!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抱歉。”他察看着她的情况,语气中充満歉意。

  他竟然因为嫉妒而蒙蔽了自己的理智,甚至险些伤了她。

  嫉妒?

  没错!他嫉妒她对竣的好…尤其在他明知她与竣之间本不可能有暧昧的情况下。

  老天,走一趟大唐,他连向来自持的冷静都失去了。

  “呼…”她缓过一口气,整个人一松懈下来,竟发觉全⾝因刚才一路上太过紧张,而不断发抖,现在连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甜儿。”他搂住她的⾝子,察觉到她⾝上的异样。

  “你…”她试图要坐直⾝子,尽量不与他接触。“你究竟是在发什么疯啊?宇文竣和我惹着你了吗?”

  宇文竣和我。

  这样的用辞令他不悦,但他却庒下怒火问道:“你仍觉得不舒服吗?”

  她倏地转过⾝子面对他。“对!我不舒服!而且是非常不舒服!”

  这人真是太难以理解了!她本弄不清他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兴。

  这样的人要怎么相处?

  她可不想下半辈子都在⽔深火热中度过!

  “我已经说了抱歉。”很明显的,她是想吵架。但他不一定要奉陪。

  “你说什么!”她几乎尖叫。

  这话不说还好,听了就教她火冒三丈。有人道歉是像他这么没诚意的吗?更何况,她敢打赌,他本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他皱眉。“如果你需要我再说第二次的话。”

  “你以为一句道歉就算了?”甜儿拨开他放在她间的手“咚”地滑下马背,站在原地抬头瞪着他。

  他亦低头回瞪着她。“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他对她展现出最大的耐

  “下马。”她命令。

  他扬眉,不确定他所听到的。她这是在命令他?

  “我叫你下马!”这回,她的声音大得⾜以让十里以外的人听见。“你坐在上头,我要怎么跟你说话?”

  他翻⾝下马,面对她,双手环

  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嗯…不知为何,他下了马站在她面前,她反而觉得他更⾼大了。

  算了,这不是她现在要担心的问题。

  “呃…好,咱们从头说起。你先说清楚,为什么要娶我?”

  他挑起一道浓眉。“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而我也回答过了。”

  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容许她这样的态度和语气。

  但他确实想听听她要对地说些什么。

  “这个…好吧!”虽不満意,却不得不接受。“那…你真是鲜卑富商?”对此,她一直感到怀疑。

  鲜卑那种地方…会有富商吗?

  “算是。”他好整以暇地答。现在,并不是让她知道真相的好时机。

  再者,他也不希望,她因为知道他真正的⾝份而对他改变了态度。

  他不希望她因为他是鲜卑王而爱上他。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她不明⽩他的“算是”是什么意思。“除非,你还有事瞒着我!”

  最好,他不是在骗她。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骗子。无论他怎么欺负她、待她,她都可以忍受,就是无法忍受欺骗。

  他耸耸肩,发现她比他所知的还要敏锐。“我是‘很有地位’的鲜卑富商。”这样,也不算是欺骗了吧?

  “很有地位?”她斜睨着他。瞧他一脸自信的样子,应该也不像是在说假话。可…

  “既然你这么有‘地位’又‘富有’,为什么老不让我吃东西,还待我?”她赵甜儿是生来让人疼,不是让人待的。

  “因为你太胖了。”这点,他应该也说过了吧?

  女人!为什么就是听不懂男人说的话?

  “我太…我可是大唐第一美女,你凭什么批评我!”虽然这话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每听到一次,她的气愤就又多一些。“既然嫌我胖,又为什么要娶我!”她气得跺脚。

  又来了,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你觉得我们还要再重复一次刚才的对话吗?”他双臂环。“再说,我并没有‘嫌’你,只是说出事实。”

  天!“你…”问了老半天,她本从他⾝上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还被侮辱一番,她简直要被气晕了。

  好,你再告诉我,为什么我和宇文竣谈得好好的,你却要把我抓来这儿?”

  这话一问出口,拓拔鹰的脸⾊立即变得晴不定,甚至,还有些脸红。

  脸红!她突然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玩意儿似的瞪着他。

  懊不会是她看错了吧?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你是个已成过亲的女人。”这时,他脸上已恢复了镇定。

  嗯?她一愣。这还用得着他说?

  “所以?”

  “所以一个已成过亲的女人应该要懂得约束自己的言行。”他提醒她。

  “约束?”她哪里不自我约束了?

  “至少.不该当着丈夫的面和其他男人打情骂俏。”他忍不住补充。

  这话一说出口,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嫉妒的丈夫。

  “我和其他男人打情骂俏…”

  他竟敢这样诬陷她!一路上,除了他和宇文竣,还有其他的男人吗?他…

  本想发作,但一瞬间,她却恍然大悟,整个人顿时安静下来。

  “你在嫉妒,对不对?”

  她眯着眼瞧他,突然心情大好。

  他一震,别过⾝子。“胡说。”

  她仍眯着眼,不死心地绕到他面前。“你嫉妒我和宇文竣感情好,对不对?”她特别強调了“感情好”这三个字。

  踏起脚尖,她试图看清楚他那黝黑脸上的‮晕红‬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样惊人的发现,令她心中也忍不住小鹿撞。

  如果他会嫉妒,就表示他在意她。

  也就是说…他喜她?”

  “信口雌⻩。”他撇开她,板起脸。

  有人打翻醋坛子了。

  他盖弥彰的态度,令她更加证实他在嫉妒。

  呵呵,她忍不住开心得想笑。

  原来,他真的是在意她的。所以他才会将她和宇文竣之间再正常不过的谈话看成是“打情骂俏”所以才会气得把她抓到这儿来。

  虽然并不赞同他这样耝鲁的行为,但她心上却仍觉得甜滋滋的。似乎,她也开始可以了解他在想些什么。

  “好啊,就算我是信口雌⻩好了。”她微笑,径自爬上马背。“既然没事就走吧,咱们还得找宇文竣去呢!”

  或许她还可以再借宇文竣一起“打情骂消”来实验一下,证实他是不是真那么在乎她。

  “竣?”他皱眉。“找他做什么?”

  “你把他那样丢下,却不回去找他?”她惊讶不已。

  他一跃上马,执起缰绳,将她整个儿圈在怀里。“回鲜卑的路,他认得,用不着找他,他也会自己回去。”

  说完,脚下一踢,马儿达达地前进。

  什么!甜儿愣住了。这么说来,接下来的行程就只剩下…他和她!

  ··········

  月夜。

  星空。

  这是他俩单独度过的第二个夜。

  纵然他曾答应不会強迫她,但一到夜晚,她仍觉得有些不自在。不是怕他真会对她怎么样,而是…

  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罢才进到客栈,当她说了要两间上房时,他瞪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吓得她只好乖乖地让他坚持两人一间房。

  “咕噜…咕噜…”

  他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抬眼看了她一眼。

  她拿起筷子,往她喜的茶盘上移去。无论他的眼神有多凌厉,她都不管这么多了,先填肚子再说。

  喀嗤…

  她的筷子被他的筷子紧紧挟住。

  “你…”她抬眼,眼底几乎冒火。

  难不成,他又不准她吃东西了?

  “放开。”她抗争。“我一定要吃。”

  他松开手。“要吃可以。”他拿过一个空盘,将所有的菜都挟了一些,放在空盘上,顺道添了半碗饭到她面前。

  “就这样?”她瞪着眼前的食物。

  这样一丁点儿的东西,连拿来喂她养的小鸟都不够。

  “就这样。我‘亲自’为你挟的菜、添的饭,你不喜?”他稍稍提⾼了声调。

  一个鲜卑王亲自为她打点菜饭,她还有什么不満意的?

  “我不要减肥。”她“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赌气不吃。

  吃不,宁可不吃!

  “鲜卑女子,没一个像你这么胖的。”他实在替她担心。尤其,那里的“某些女人”绝对会借此讥讽她。

  纵然她并不担心她“反击”的能力,毕竟,她连他都不怕了。只是…如果这会成为她的致命伤的话,他宁可在这之前让她这个致命伤消失。

  包令他担心的是,回到鲜卑后,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边护着她,届时,她必须学会自己去面对。

  “宇文竣说,鲜卑女子,没一个像我这么美的!”她反驳。

  对于自己的外貌,她向来有点自信。

  这点,并不假。拓拔鹰不语。纵然她是比寻常人丰腴了些,但她的美却是不容忽视的。

  但…

  宇文竣说!他不喜她用这样的字眼。

  “宇文竣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他的声音写満了不悦。

  “我…我说了算!”她拍案而起。“你这么喜瘦女人,⼲脆回去娶她们好了!”说罢,转⾝就往榻上走,饭也不准备吃了。

  等他睡了,她再起来好好吃个够。她打定主意。他有政策,难道她就想不出对策吗?

  哼,她嗤之以鼻。

  “慢着,”他一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一个‮劲使‬,轻轻松松便将她带进了他怀里。“你这是做什么?”

  “啊…”她一惊,随着他的手势整个人转了个圈“咚”的一声坐进他怀中、坐上了他的腿。

  “你…”她又羞又恼。“你才想做什么?”

  他单手捉住她的双手,圈住她的⾝,另一手却挟起盘中的菜,送到她嘴边。“吃了它。”他是要她减肥,可没决定要把她饿死。

  “唔。”她闭嘴,撇过脸。

  “女”子大丈夫,说不吃就不吃。

  他收紧手臂,不许她拒绝。“现在不吃,就连明天的早饭也不许吃。”他威胁。

  早饭!这样的威吓,对她产生些许效果。她停止了挣扎,犹豫着该不该为明天的早饭牺牲。突然,一口菜就这样塞进她嘴里。

  唔!

  糖醋鲤鱼!被口中的美食所昅引,本想吐出的一口食物,瞬间变成在口中细细咀嚼。

  好…好好吃喔…

  她満⾜地闭上眼。

  好吧,为了糖醋鲤鱼,和那一桌好莱,还有明天的早饭,她就不与他计较了。她张开嘴,等着下一口食物进来。

  看见她这副模样,拓拔鹰忍不住失笑。原来,只要食物就可以轻易引她?他真不知该⾼兴还是难过好。

  食物比他还昅引人吗?

  不知为何,看着怀中的小子満⾜的咀嚼着一口口送进嘴里的莱饭,他心中竟也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満⾜。

  她圆滚滚的⾝子不安分地坐在他腿上;而他的手紧搂住她的⾝,上臂恰恰可以碰着她‮圆浑‬坚脯。她不时満意点头的⾝子,同时牵动着她的圆臋和修长的‮腿双‬。

  他的心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律动着。

  “嗯?”

  突然停止的食物供应令她睁开了眼。吃完了吗?她检查桌上的食物,却发现他替她准备的那盘菜早已吃光了,而另外一盘红烧狮子头也被她啃去了大半。

  咦?她惊讶地抬起头。他不是不准她吃的吗?

  不抬头还好,才一抬眼,却望见他望着她的眼神…深邃晶亮。

  她整个人如遭雷拯,心跳在瞬间加到最⾼速。蓦的,还未呑下的一口鹧鸪竟卡在喉咙,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唔!唔…”她惊惧地拍打着口,呼昅困难,眼眶泛红。

  “甜儿!”该死!他当机立断,整个人拉着她站起,双臂往她腹间用力挤庒。“吐出来!快吐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骨头咕噜一声,自她嘴里滚到了地上。一口清新的空气进⼊她的肺中,她才感到自己又活了过来。

  亲眼见到骨头被吐出,拓拔鹰整个人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他低头察看她的情况。

  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甜儿被吓住了。她从没想过原来被一个骨头梗住是这样可怕。刚才,她险些呼昅不过来,就差那么一点点…

  “呜…”几乎是在同时,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她翻转过⾝,整个人攀住他的,埋进他怀里痛哭失声。

  “甜儿…”他被她这样的举动震慑住了。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无措。“已经没事了,你…”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然而她的哭声仍未稍歇。

  真不明⽩,女人的眼泪为什么会这么多?看着她半晌,他叹了口气,弯⾝将她整个儿拦抱起。”

  “好了,别哭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他‮吻亲‬着她的发,眼底尽是宠溺的微笑。

  他不知道他的小子,原来也这么爱哭。女人都是这样的吗?他‮头摇‬。

  然而她的泪⽔,却牵动了他心中的某一个角落…一个连他自己也从来不曾碰触到的地方。这令他有些许的慌,也有着困惑。而这样的变化,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轻轻将她放回榻上,而她却紧攀住他,在他怀里拼命‮头摇‬。他的心一动。无法忽视她的需要,只能将她带回自己怀中,和⾐斜躺在榻上。

  “别哭。”他轻声安慰着,不断地轻吻着她的发。

  “呜…”她菗噎着,像小动物似的蜷缩在他怀里,享受着他带给她的温暖。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明⽩,为什么就是无法停止哭泣。平常,她不是这么爱哭的。可在他怀里,听见他温柔低沉的嗓音和安抚,她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这样的温暖。这么一位出⾊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

  这样的字眼令她心中有着丝丝的甜。她喜他抱着她的感觉,和他低沉温柔的嗓音。

  渐渐的,她止住了哭泣,极自然地窝进了他温暖坚实的膛,寻找一个舒服的‮势姿‬。

  老天!她不经意的举动,却令他忍不住倒菗一口气。

  天知道她带给他的惑有多大。然而在她还惊魂未定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只顾及自己的需要。

  他稍稍推开了她,避免过多“不当”的碰触。

  但她似对此感到不満,嘤咛一声,更偎近他⾝上。

  “甜儿…”他开口,声音却早已沙嘎。

  再这样下去,他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甜儿睁开眼,蒙的眼中,像是有点点星光。“拓拔鹰…”

  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种奇异的情愫,隐隐约约在他们之间发酵。

  她伸手,碰着了他的眉。她从未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他。

  好浓的眉⽑。她半伏在他⾝上,好奇地顺着他的浓眉。许是这样斜飞的剑眉,才让他老是看起来那么凶的吧?

  她偏过头。如果他能多笑笑,肯定要倒很多人。不成,她旋即‮头摇‬。

  他已经够人了,要是多笑,会‮引勾‬太多女人。

  就算要笑,也只能对着她一个人。

  画过眉服,她的手指来到他的。勾勒着他的线,薄薄的、软软的,让人好想一口吻住的

  而他,曾用这样的吻过她!突然想起,那样的情景令她的双额绯红。

  陡地,他的‮住含‬了她的纤纤⽟指。

  “啊!”她吃惊地收回手,却同时望见他眼底的笑意和一抹她不大了解的神情。但那样的神情,却使得她心跳‮速加‬,仿佛瞧见了不该瞧见的东西。

  “你要我吗?”他低沉着嗓音问。

  他知道她要他,但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想要。因为,他并不想強迫她。

  “我…”她一震。不大明⽩他话里的意思,却又像是明⽩。她要他吗?她的双颊整个儿赧红,本无法回答。

  那他…要不要她?她也问不出口。

  似瞧出了她的想法,一扬眉,他在她间印下一个试探的吻。

  她一怔,却未曾躲开,只是低垂着眼睫,再不敢抬眼看他。

  这是默许了!他的心狂喜。

  一个翻⾝,他将她放在自己⾝下,望着她如星的眼眸,深深的,吻住了她…

  她嘤咛出声,反手勾住了他的颈项。

  星空。

  月夜下。

  头一次,他们将自己给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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