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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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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就是他大婚的⽇子。

  骆剑飞意气风发地驰聘在北地草原上,黑貂制成的短挂因他的疾驰随风扬起,而他不羁的黑发落在脑后,跟着飘扬起来。任何人见了他,自会明⽩伟岸不群、王者之风这八字,真正是用在什么样的人⾝上。

  他的一只臂膀,可以拉开千石的大弓;一双健壮的长腿,⾜以与跃动的黑豹媲美;他坚实的膛和古铜⾊的肌肤,令所有女人为之‮狂疯‬。

  最慑人心魄的,是他那与生俱来的剑眉,斜飞⼊鬓,配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凡是见过他的人,无不被他的器宇所震慑;凡被他目光扫过的,没有人再敢与之直视。

  他的风流韵史与丰功霸业一样多,恶名与美名等量。

  骆剑飞这三个字,等于传奇。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起于草莽,却成功在打⼊上流社会。非黑非⽩的⾝份,让他更轻易地赢得各界人士的敬重。

  然而,这样的男人却只钟情于一个女人,只愿娶一个子。

  一个他在十年前就选定的

  十三年前,他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镇⽇在乞讨砍杀中度过。他的武艺出自生养他的亲爹,读书识字则跟着亲娘。然而就在他十岁的那一年,双亲各自有了新,竟不约而同丢下他离去。

  于是,他只⾝北上,离开江南伤心地,寻找自己的一片天。

  就在经过江苏时,他遇见了他命定的女人。正确说来,应该是一个美得不可思议的小女孩。虽然只是远远地望着她,但她人的灵采与充満幸福的嫣然微笑,正是他梦回企盼的,而她那一⾝尊贵的气质,更是他梦寐以求。

  当时,他便告诉自己,有朝一⽇,他定要让自己配得上这样的女子,然后,让她成为他骆剑飞的

  他用十年的时间在北地打下基础,以漕运、经商、运镳。一手创下闻名中原的青云堡,取其‘直上青云’之意;而他‘北地黑豹’的名号,也因此而建立。

  北方,是他的势力;黑豹,则是旁人找到最⾜以形容他狠绝精准的名汇。为了巩固他的事业与权势,他早学会了不留情、不容情。

  儿时。爹娘抛弃了无助的他;现在,他则发誓要掌控人生的每一步,不再重蹈受制于人的覆辙。

  如今,他拥有了一切,唯一缺的,就是一个子,和⾜以继承他家业的儿子。

  这些年来,他⾝边的女人从未少过;但在他心底,始终为当年那个小女孩留下一席之地。

  找到她、娶她,成为他一个未完成的梦。似乎,唯有得到她的肯定,才能证明他的一切努力和成就。

  是以,自他有能力起,就不断寻找当年那个梦。直到三年前,他才终于在湖南找到了她。

  孟兰心,是她的闺名。他咀嚼着她的名,想像她成长后的模样。

  孟家原是苏州富商,却因经营不善,家道中落,举家迁至湖南表亲家。但也因如此,他得知当年的小女娃儿尚未出嫁。这更让他相信,这桩姻缘上天早为他注定,就在他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启动。

  她是他的幸运星。

  马上,他请媒人上门提亲。事实上,他的出现,挽救孟家于颓势,孟家自然不考虑地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世上没有金钱与权势买不到的东西,就连‘人’也不例外。

  他微微耸肩,对即将⼊门的子稍觉歉意。

  不过,他知道,他可以给她的,将绝对胜过她所受的任何委屈。

  兰心──他在心底唤着她的名,旋即扬起一抹微笑,心満意⾜地往青云堡疾驰而去。

  ‘不!我不要嫁给那个男人!爹,娘,求求你们,别让我嫁给那个男人。’湖南孟家,孟兰心苦苦地哀求着。

  打三年前,她就不时担心害怕着这一刻。

  她从未见过那个叫骆剑飞的男人。

  但是,从旁人的嘴里,她听过他不少的传闻。包括他茹⽑饮⾎、心狠手辣、风流好⾊等种种传言。

  但,一个会被唤作‘黑豹’的男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她。

  她知道自己是有私心的,当年孟家家道中落,骆剑飞的出现让他们在短时间內恢复原有的富裕,甚至,比以前还富裕。

  因此为了爹娘、为了报恩,她不得不愿意委⾝。

  如果他在当时就来娶,或许她还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他,毕竟,他挽救了孟家。

  但随着时⽇渐增,他的从不出现令她燃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他并不是真的想娶她;也或许,她可以不必嫁给他。

  她欣赏的男人,是像成嘉那样,文质彬彬、満腹诗书的儒雅男子。打小、他俩就是青梅竹马。她知道终有一天,成嘉一定可以考取宝名,为官⼊仕。

  相反的,那个嗜⾎杀戮的骆剑飞,只知道用暴力強取豪夺,就算他再有钱有势,也不过是个平民百姓,怎么可能带给她幸福,又怎么比得上前程似锦的成嘉。

  当年,爹就是因为没能和官家搭上关系,所以才一败涂地。她不明⽩,为什么爹娘始终没能看透这点?

  这么多年来,她习诗书、勤于音律舞蹈,为的就是能有朝一⽇飞上枝头。届时,爹娘也能有好⽇子过。

  可没想到,这一切全因骆剑飞的出现而成了空。

  ‘兰儿,你说这是什么话,骆剑飞有什么不好?咱们聘金也收了,婚期也订了、要不是他的堡里生了那么多变数,你也早就是个堡主夫人了。’孟⺟全然无法同意女儿的说词。

  ‘聘金可以还,婚期可以退,女儿的幸福,难道娘不在意吗?’兰心哭诉。

  ‘兰儿,你──你得想想,人家实在待咱们不薄,这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剑飞给的,再怎么说,做人也得凭良心哪。’

  ‘良心?’兰心蹙起秀眉。‘娘,我就是无法违背自已的良心,才不愿嫁的啊。’

  她怎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

  为什么三年前她不能这么坚决?就因为他所提供的金钱,还是其实当年她本就没有说不的余地?

  ‘不嫁?事情都到了这节骨眼,能容得你不嫁?’孟⽗愠怒。‘既然不嫁,三年前为什么不说?’

  ‘爹──’

  ‘够了,我不想再跟你多说?级哪铮酉衷谄穑乙惆阉亟坷铮诮7衫从字埃恍硭龇棵氩剑?br>

  ‘爹!’孟兰心心惊。

  爹怎么可以这么做!自小到大,爹最疼的就是她,她万万没想到,爹竟然要为了一个不相⼲的男人把她锁在屋里!

  见着女儿泪盈于睫,纵然想维持⽗亲的尊严,但孟⽗仍是不舍地说出自己的心声。‘兰儿,你这个傻娃儿。为⽗给你订下这门亲,自然也是为着你的幸福着想。要不是剑飞,只怕咱们现在仍是一贫如洗、寄人篱下。别说是为了报恩,你要是嫁进去,也是个堡主夫人,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难道你真以为爹娘会害你吗?’

  ‘是啊,兰儿,再怎么说,爹娘都是心疼女儿的。’孟⺟跟着劝说。

  ‘爹,娘,女儿不曾这么想。’兰心含泪‮头摇‬。‘只是,爹,像骆剑飞那样一个莽夫,爹难道不怕女儿嫁过去试凄?’

  ‘兰儿,爹知道你一向读诗书,心⾼气傲。剑飞的为人这些年我也多少听过,可光他对咱们的礼数和照顾难道还不够吗?爹相信只要你进门,给他生个小壮丁,他是不会亏待你的。男人可靠的是肩膀,那些诗啊文的,要来有什么用呢?’

  ‘爹,女儿的心,您是不会明⽩的。’她的一颗心,早已经给了成嘉,就算不是骆剑飞,她也容不下其他的男人啊!

  但这话,教她如何说得出口。

  ‘我用不着明⽩。我只知道,订了亲就不能悔婚,不管明不明⽩,你都得嫁。’孟⽗不想再多说。女儿家的婚事,多的是⽗⺟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她再有意见。‘孩子的娘,把她带进去!还有,去把那唐雁找来看住她,顺便要她做陪嫁,好好地把兰儿给送到骆家去。’

  说是要看住她,但实则是关心。唐雁那娃儿一向聪敏,又有一⾝好武艺,往北地的路途遥远,让她陪着兰儿出嫁,他这个做⽗亲的也安心得多,至少,有自己人照应也是好的。

  ‘爹──’孟兰心发出绝望的呼喊。

  爹竟想要找唐雁来陪嫁,那她岂不是连想逃的机会都没有?

  命运如此。难道她真的无力反抗?

  ‘兰表妹,出嫁是喜事,怎么把事情弄得这么僵呢?’唐雁进了表妹的闺房,摇着头,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

  所以她说嘛,一个女人活得好好的,⼲么耍嫁人,要是嫁错了,岂不比不嫁还惨。才一大早,孟姨便十万火急地派人找了她来,说是要她看着表妹,一路护送她到骆家。

  护送,这有什么问题。向来,她一直是坐不住的子,哪儿有事,她便往哪儿去。现下自家人要她帮忙,她自是义不容辞。

  可现在…她皱起眉头。

  看见表妹因为婚事哭得惨绝人寰,一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模样,她这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答应错了。

  现下的情景,倒像她成了強表妹嫁⼊火坑的恶表姐。她抿起嘴。难道,这中间真有什么不对?

  ‘雁姐,换作是你,你肯嫁吗?’孟兰心哭红着双眼问。

  ‘这──’这话问得唐雁皱起了眉头。

  换作是她?这真的很难回答,毕竟,要嫁的也不是她。更何况,她长这么大,还没想过嫁人这回事。

  只是见表妹这么伤心,她难免有些不忍。

  无论何时,她这个兰表妹总是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连同为女人的她都觉得心疼,更别说是男人了。难怪那个出了名的‘北地黑狗’要选中她。换作是她,也要娶个像表妹这种⽔样般的女人。

  ‘你说,我真的非嫁不可?’小兰不肯放弃地问。

  ‘嫁,怎么不嫁。’唐雁忙不迭地回答。‘婚事不是早就说定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说不嫁了?兰心,别尽往坏处想,据我所知,‘北地黑狗’不只是在北地出名,只要在江湖上行走,谁没听过他的名号,能嫁这样的男人,算是福气了。你不肯嫁,还不知要有多少女人抢着做堡主夫人呢!’唐雁偏了偏头暗忖,这往好的方面想,该是这样没错。

  ‘堡主夫人又如何?不过是个莽夫。’兰心露出嫌恶的神情。

  ‘莽夫?’一堡之主,不是什么人都做得的。说他莽夫,倒不至于吧。现在她终于明⽩表妹担心的是什么了,可她隐约觉得原因似乎不只这么简单。

  ‘难道不是吗?’兰心拭去颊边的泪痕。

  唐雁耸肩。‘听说他是识字的。要不,他得怎么主持那么多家业?我想,这骆剑飞应是有几分能耐才对。’只是这会儿,她说得都有些心虚,自己倒像成了骆剑飞的说客了。

  其实她跟兰心一样,从没见过这人。也不知他生得是圆是扁、人是好是坏。江湖上传闻这么多,自是不能尽信,可万一,好的不灵坏的灵,那…想到这儿,她也不免替兰心担心起来。

  ‘家业,说得好听是家业,说得难听些,不都是些豪夺強取的勾当?你忘了他为何拖了三年才来娶的原因吗?说得好听是清理门户,说到底还不就是杀人!’兰心嗤之以鼻。‘就算识字又如何?对我来说,那本就不够。’她不愿将自己的一生给那样的男人。

  ‘不够?那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呢?’唐雁不太明⽩。

  事实上,江湖险恶,要成为一方霸主,不会这么简单。她可以明⽩,三年前.他是在保护他辛苦得来的成果;一时间,她似乎有些了解所谓霸主的境况。所以,她还是喜行侠仗义,一个人多自在啊!

  孟兰心‮头摇‬。‘我不像你。要我甘于平凡、做一个莽夫的子,我做不到。’

  这话让唐雁微微皱了眉心──我不像你…像她,真有那么糟吗?

  我不像你。

  唐雁尴尬地笑了笑。‘平凡也没什么不好嘛!回头想想,你嫁过去当个堡主夫人,也不算是平凡了。明天一早,花轿就要上门来娶,兰表妹,你还是别想这么多,明儿个还有许多事要应付呢。’再这么说下去也是没完没了。总之,花轿上门她就得出嫁了,想这些岂不是多余。

  ‘雁姐,你不帮我吗?’兰心眼底充満了乞求。

  ‘我这不就在帮你吗?’唐雁挑起一道秀眉。‘相信我,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孟兰心望着表姐,眼底浮起一抹难辨的情绪。‘我知道,你也帮不了我。’旋即,她失望地垂下头。

  不知怎的,唐雁心底却升起一股內疚。

  嫁人,不难;但要嫁对人,似乎真不是这么容易。

  她究竟该不该帮?又该帮谁?二姨,还是兰表妹?

  ‘天哪!兰儿…兰儿不见了!’

  大清早,一声刺耳的尖呼在唐雁耳边响起,她倏地自榻上坐直了⾝子。

  ‘二姨,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她眼,望见来人脸上的惊惶,让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大事不妙。

  她暗暗心惊,眼角一瞥。

  本是兰表妹应睡着的位子上,早已不见人影。甚至,本就没有睡过的痕迹。

  天!她按住额角。她早应该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的!

  ‘兰儿不见了!我才来要唤你们起,却见榻上只睡了你一个,我这府里上上下下全找遍了,就是找不着兰儿的人影儿!’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捉着她喊。‘我不是要你看好兰儿的吗?谁知道你睡了就像个木头似的,怎么也叫不醒,兰儿一定是趁夜里逃走的。’

  木头?叫不醒?

  不可能…她是练武之人,一向警觉浅眠,怎么可能睡得不省人事?

  难道──

  是昨晚那碗汤!

  原来…

  电光石火间,她明⽩了一切。

  原来,兰表妹早就设计好一切,在睡前硬是要她喝下那碗莲子汤,说是姐妹连心,她怎么也没想到,兰表妹竟然会想要逃婚!

  这婚事,真让她害怕到这种程度?

  包糟的是,花轿就要来娶了,现下,她该怎么向姨⽗姨⺟代?

  ‘雁儿,怎么办哪!你说咱们现在可该怎么办才好?’孟⺟慌得失了分寸。

  ‘二姨,你先别急,兰表妹就算连夜出走,以她的脚程是绝对走不远的,我这就去追她。’事不宜迟,还是先找回人来再说。

  只是,她会上哪儿去呢?

  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她脑海。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家骆家花轿都已经进了大门,就等兰儿上花轿,这下,我该怎么向剑飞代?难道要照实说新娘跑了吗?’孟⺟捧住口,几乎要昏厥。‘兰儿一个人会上哪儿去?她这么娇弱,从没出过远门,又不像你会武功,要是遇上了坏人,可该怎么是好啊!’

  看着二姨心急的模样,唐雁也跟著有些慌。原来之前的担心竟成了事实,她气自己为什么没能及早察觉,还亏她习武多年,连最基本的警觉都没能做到。

  如果不能及时补救,事情传扬出去,让人知道新嫁娘逃婚,失了‘北地黑狗’的面子,届时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骆剑飞人在大厅?’她急问。

  ‘不是的。’孟⺟‮头摇‬。‘是他手下的人来接,说是剑飞才出门,路上有事又踅回去了,不过,他会随后赶来,在路上和花轿会合。’

  ‘好。’真是天助我也。一听这消息,唐雁心上一颗石头顿时落了地。‘骆剑飞不在,事情就好坝卩了。’

  只她奇怪的是,还有什么比亲更大的事?

  ‘好办?你说什么事好办?’孟⺟忍不住提⾼了声调。‘兰儿都不见了,咱们拿什么跟人家代去?别说孟家丢不起这个人,那骆家人多势众,会不会把一口气出在咱们⾝上都说不准啊。’

  ‘二姨,你别急,依我看,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我记得您说过,除了骆剑飞,没人见过兰儿对不?’她问。

  这对她们来说是个极大的优势。

  ‘是啊,画像倒是见过的。’孟⺟忙不迭点头。‘当年骆剑飞托了人来提亲,说是数年前曾见过兰儿,所以上了心;连我们都只见过剑飞的画像,还没见过他人呢,只是你姨⽗看在他对咱们家的照顾,也就不多计较,可这回…说也奇怪,这婚事拖了三年,也没见过骆剑飞一面。这…你这么一提,我才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是…真的是咱们两家无缘…’

  孟⺟的一番话听得她头晕脑,她只得硬生生打住。‘二姨!现在你就先别胡思想。既然大伙儿都没见过。依我说,你先找个府里的丫环顶替兰妹妹上了花轿,再准备顶小轿让我跟着,一方面掩人耳目,也方便我沿路寻找兰妹妹。’

  ‘这…’孟⺟犹豫着。‘这样…好吗?’

  找人顶替?要是被识破了,岂不更糟。

  ‘二姨,就照我说的办吧。有什么事,我保证给扛着。’她抄起包袱。‘吩咐下去,就说已经找着兰妹了,千万别让姨⽗知道这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全安‬。’

  ‘可是…万一找不到兰儿…’

  ‘不会的,二姨你放心。别忘了我是学过武的,依兰妹妹的脚程,再怎么样也快不过我。我一定会找到她的。’至于找到之后该怎么做,到时再说吧。

  ‘真的?你确定可以找到兰儿?’孟⺟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嗯,我心里有个底。’唐雁信心満満地回答。

  除了北方,兰表妹不曾往其他的方向走。

  虽然,兰妹讨厌的未婚夫婿在北方,但向来疼她的成嘉正进京赶考,恰恰好也在北方,除了他那儿,她不会有别的地方去。

  不出三⽇,她一定能找到她。

  ‘可是…如果那骆剑飞真的不是个好人,那…’孟⺟忧心忡忡。

  敝都怪她太不经考虑了,连女婿的面都没见过,就把女儿给嫁出去,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兰儿该怎么可好?

  现在想起,兰儿一定是担心这些,才不肯嫁的。都怪她这个娘,没能多替女儿想想。

  看见二姨脸上的惊惶和自责,唐雁叹了口气,只是扶住了她的肩安慰道:‘二姨,你放心吧,一找到兰妹妹,我会马上捎信回来让您安心。我保证会将兰妹妹平平安安地送到,而且确定骆剑飞会善待兰妹妹后才离开。这样,你可安心?’

  孟⺟犹豫了一会儿,跟着点了下头。‘也只有这样了。唐雁,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唐雁点头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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