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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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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姬,你在想些什么?我喊你好几声了,瞧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嘛,失恋啦?”有个黑黑、矮胖的男子抱着一箱东西,驻⾜在那个用双手撑着下巴的女孩面前。

  明显的惊吓过度之后,那个叫绿姬的女孩子狠狠的瞪他一眼。她有着厚密的长发,刘海浓浓的覆盖在鹅蛋脸上。黑又耝的眉⽑之下是她最惹人注目的大眼,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更衬托出她眼神的灵活。

  “⼲嘛,失火啦?”绿姬没好气的大叫。

  轻轻的将纸箱放在地上,邱可舜双手抱在前,看着眼前这个含嗔带怨的女孩子。

  “喂,你这个人也真奇怪。又不是小孩子,却一天到晚被吓到。”

  邱可舜用低沉又沙哑的嗓子轻轻的笑道。

  “你别管!”绿姬一副想冲上去咬人的样子。

  “我…”邱可舜正想接下去时,从旁边又出现了另一名男子,他用带着趣味的眼光来回的看着绿姬和可舜。

  “你当然要他管,因为他是‘管你部’的,他不管谁管?”张进伦诙谐的打趣着。

  “管…管你个大头啦!你们两个⼲嘛又到这里来浑⽔摸鱼?当心摸到大⽩鲨!”绿姬生气的瞪着眼前的这两个男人。真是气人,每次只要这两位仁兄凑在一块儿,她就只有被消遣的分儿!

  “喂,‮姐小‬,你可不可以温柔一点?从你⾝上本就看不到一点温柔!”邱可舜说着还征询张进伦的意见。“张进伦,你说对不对?”

  张进伦扯着嘴大笑。“对啊。绿姬是不温柔,可是也不漂亮啊!”他们就这样当绿姬不在似的说着话。

  绿姬无奈的翻翻⽩眼,拿起桌上的文件作势要往他们⾝上扔。“对,我很丑而且也不温柔!我告诉你们,你们再不走的话,我可不客气了!”

  “进伦啊,人家说:‘惹熊惹虎不要意到小女人’,我看我们还是快逃吧!”可舜抱起那一箱东西开始缓缓的往外走。

  “对啊,要不然我那英俊潇洒的相貌要是被她毁容了,这可怎么办?”进伦也把手揷在后袋里尾随他的步伐。

  “恶心,你们尽管去自恋吧!”绿姬朝他们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这才静下心的专注在眼前的工作上。

  这是家贸易公司,专营各种电动工具的进口及维修,最近成立了另一个部门,自国外进口各国的食品?盥碳瞧渲械囊辉保闹拔挥行┠:磺澹蛭背跛且灾砻厥榈拿褰焦荆ソサ模⑾肿约旱墓ぷ髟嚼丛蕉啵鞲霾棵庞惺裁词滤嫉貌逡唤牛蛑本拖窀龃蛟拥摹H绱俗猿啊?br>

  而邱可舜跟张进伦,他们则是公司內有名的一对“活宝贝。”先说邱可舜吧,他是前些⽇子为了要新成立食品进口部门时而延揽进来的,他长得不是很⾼、肤⾊黝黑,走起路来浑⾝散发出一种类似动物的活力,给人精明能⼲的第一印象。他似乎有过很多不同的经历,任何事情都能侃侃而谈,很容易便与别人打成一片。

  至于张进伦,不同于⼲了不久的邱可舜,他是公司內的元老级人物。他的⾝材略⾼于邱可舜,总是默默的做着自己分內的工作,只是偶尔会迸出一两句幽默话语,教人绝倒!就因为他娴于公司內部的作业方式,所以当食品进口部一成立,他便被指派与邱可舜搭档。

  而绿姬则是公司內部有名的救火员,哪里有问题,她就得到哪里帮忙。尤其是新成立的食品进口部,本一切都得从无到有,累得他们个个人仰马翻的。在这种机缘之下,邱可舜、张进伦和绿姬培养出绝佳的默契,成为公司內众所瞩目的“三剑客。”

  “绿姬,怎么又撅着嘴的发呆?”有个瘦得相当骨感的女郞拎着一盒龙岛的芝士蛋糕缓缓的走到绿姬桌前。

  “还不是那两个臭男人!”绿姬咬牙切齿的嚷着。“他们就是见不得我过好⽇子!我好不容易把报表都KEY完了,他们就跑进来讲话刺我。”

  眉角一挑,丁碧莲露出个了然于的微笑。“哎呀,别跟他们计较,他们是无聊!哪,龙岛的芝士蛋糕,林嘉生贡献的。”她说着将那盒蛋糕放在绿姬桌上。

  “哇!嘉生哥哥对你真好!”绿姬⾼兴得马上去拆开饼盒。绿姬咬下一口芝士蛋糕,闭上眼睛,一脸的陶醉状。“嗯哼,真是人间美味!”

  “绿姬,我下个月要结婚了,你要不要来参加?不过,路途遥远啊!嘉生⽗⺟住在粉岭,我一想到要坐车坐很久,我都快疯了。”

  绿姬急急的喝一口⽔冲下嘴里的甜腻感。

  “我当然要去,你结婚我怎么可以不去?”

  碧莲満意的拍拍绿姬的脸颊。“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已经把你算在陪嫁团里了。”她瞄了眼手腕上的表。

  “我得去上班了,要不然待会儿上面要刮人啦!”

  看着碧莲兴⾼彩烈的晃了出去,绿姬叹口气,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碧莲是公司的出纳组组长,她也是元老级的人物。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跟爱情长跑十几年的林嘉生才刚订婚,婚期就在下个月。

  翻开眼前的文件,她的思绪又开始远飘。跟邱可舜、张进伦混得这么,好像也没教人捞到任何好处,倒是一天到晚的被他们当成消遣的对象。

  三人之中的邱可舜较年长,绿姬总是大哥长、大哥短的称呼他,但这位大哥在挖苦她时,嘴巴可没留半点情。

  张进伦比大哥小,但嘴上损人的功力并不逊于大哥。他总是有办法教绿姬气得跳脚又莫可奈何。

  “绿姬,今天要不要去唱歌?”她正想着,张进伦晃了进来,斜倚在门边的问道。

  又是唱歌!张进伦的最爱就是唱歌,而且抢麦克风抢得非?骱Γ怯忻目ɡ璒K之王。

  绿姬没‮趣兴‬的摇‮头摇‬。“谢谢,我不想去。”

  “为什么?反正你下了班又没有事,⼲嘛不跟大家一块出去玩玩?”进伦不以为然的想说服她。

  “我要回家‮觉睡‬。”绿姬说着,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睡,睡,睡,像猪啊你!人生都被你睡光了,还睡!”进伦见软的不行,⼲脆用将法。

  绿姬撅起嘴的瞪着他。“我⾼兴,我喜,我爱!你管我!”这家伙今天八成是欠揍!

  进伦两手一摊。“我才赖得管你咧!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爱‮觉睡‬的人,都被你睡坏了。”

  “你又知道了?谁像你,一天到晚爱唱歌,我就是爱‮觉睡‬,这又有什么不对的了?”绿姬理直气壮的说的。

  “唉,不跟你扯了。反正你伶牙俐齿的,我说不过你。到底要不要去啦?”进伦有些不耐烦的搔着头。

  “不去!”绿姬说完,露出个顽⽪的笑容。“况且你那么会抢麦克风。我去⼲嘛,当听众啊?还是当鼓掌值⽇生?”她说完还扮了个鬼脸。

  “哼,算了。我要回去啦!你整天睡、睡、睡的,当心睡死喔!”进伦说着挥挥手走了出去。

  绿姬耸耸肩的打开面前电脑的防尘套。输进密码后,她开始忙碌的敲着字键,准备把今天要寄出去的信及订单都列印出来。

  在列印机列印的空暇时刻,她望向电话,心里开始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杜文森。他是绿姬往已八、九年的男友,目前自己开了家小贸易公司。

  认识文森是在她⾼中毕业后,前往‮国中‬旅行的时候。

  绿姬一下火车就撞到人,那个人不但很亲切的为她找出该坐的公车,甚至还帮她提起沉重的行李,放到公车內。

  冲着这份感伴随而来的好感,她在公车上和他倾谈起来。

  他便是文森。原来他的目的地跟绿姬一样。那是绿姬首次前往‮国中‬旅行,⾝边若没有个人能依赖,还真是容易慌了手脚。

  也亏得文森有这份耐心,他带着绿姬到处逛,畅游‮国中‬的风光名胜,随着旅游的结束,他俩的恋情亦正式开始。

  八、九年的感情了,是绿姬觉得真是充満了被爱及关怀的⽇子。文森待她有点像是对自己年幼的妹妹般疼惜,每当她开始闹别扭时,他就会想尽办法的哄她,让她把心中的疙瘩弭平。这种天堂般的⽇子,直至三年前…

  **dream**

  “绿姬,我们也该结婚了。都已经往五、六年,难道你对我还不放心?”文森不只一次催促着她。

  “可是,文森,我今年才二十三岁。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人生,也许我只想有个安稳的生活!守着你过一辈子!也许我还有更大的野心…我想再考虑一阵子,好不好?”绿姬一再的解释着。对婚姻她有说不出的恐惧感。

  “有什么好考虑的呢?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你另外有别人?”文森总爱从背后圈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看到绿姬的脸⾊一沉,他马上把话题岔开。“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小绿姬是最忠实、最痴心的小女孩,她不可能背叛我的。对不起,是我胡说八道。”

  “文森,我真的想过一阵子再说,好吗?”绿她也想下定决心,但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却总埋蔵着不安的种子。

  就这样的一拖再拖,到今天两个人只要一见面,话题总是围着这件事打转,常常闹得不而散。

  “绿姬,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结婚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可怕啊!我会比现在更疼惜你一千倍、一万倍的,不要再考虑了好吗?”文森常在她出其不意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旧话重提。

  而绿姬总是瞪大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你教我怎么能放心呢?现在的离婚率那么⾼,况且男人在外头工作,到处都充満了惑…我没办法突然接受跟别人共用一个男人。所以,我不敢!”

  “你这小傻瓜。我绝不会背叛你的,你要我怎么证明呢?”文森常气得拂袖而去,但不久又会马上跑回来安慰泪涟涟的绿姬。“你为什么会这么的没‮全安‬感呢?”

  哭倒在他怀中的绿姬只能沉默的摇着头,其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唉…在他如此温柔的举动中,他又能有多少把握这样的感情会直到永远?

  而到最近的一年前,文森离开了原先的公司,自己开始创业。他曾经要求绿姬离开这里去帮他打点一切…

  “反正我的公司已经慢慢的上轨道,你就辞掉那个累死人的工作,到我公司来帮忙吧。”

  “你的公司离我租的房于太远了,况且我不上班用什么来付房租呢?”

  文森轻轻的点点她的鼻头。“你真的是小糊涂。你有我啊,你可以搬来跟我住,彼此有照应又可以省下一笔房租。况且你不想结婚也没关系,我们先住在一起,等你想结婚或是我们准备生宝宝时再结婚。”

  绿姬的反应是涨红了脸再猛摇着头。“不行,没结婚之前我绝不跟你住。而且我家人要是知道了,一定饶不了我的。”

  “绿姬…”文森満脸不悦的想说服她,而绿姬给他的答覆则从没更改过。

  “好吧,你就再拖吧!反正已经拖了这么多年,我也无所谓了。既然如此,我就全力的冲刺我的事业,但是,绿姬,三十岁。我只等你到你三十岁,那时我已经三十七岁了,没办法再拖下去的。”文森像是下最后通牒似的提出他的最后期限。

  绿姬耸耸肩,乐观的想想,还有三、四年,她一定能在这期限內下定决心结婚的,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他。“好啊,在我三十岁之前我一定会嫁给你。”

  “绿姬,世事多变。”文森只是叹口气的说了这句话后就再也不吭气。

  “文森,我这辈子就认走你了,我不会改变心意的。倒是你,你可别给我‘偷吃’!”绿她常常如此开玩笑的打趣他。

  文森则是莫可奈何的苦笑以对。

  要不要打给他呢…绿姬咬着下的瞪着电话。最近她打电话过去常找不到文森,他公司的规模不是很大,大约八、九人的阵容,大部分的人她都认识,因为他们不是文森的同学就是朋友。

  每次打过去都是张秀⽟接的,秀⽟是他们公司的会计兼文员。长得很平凡,年纪也不小了,是文森相当得力的助手。她跟绿姬以前曾经是同事,后来经由绿姬而跟文森识,才跳槽到文森的公司。

  念头一转,她马上拿起电话。“喂?秀⽟,文森在不在?我是绿姬。”

  电话那头反常的冷清,不似往常充満嘈杂的人声及那些哥儿们的争辩声。而秀⽟也迟疑了一下,才慢慢的开口。“文森不在。你要过来吗?”

  “喔,没有。请告诉他我打过电话给他吧!我最近很忙,天天加班,所以比较没时间过去。”绿姬叹口气的说。

  “我会告诉他的,还有事吗?”秀⽟似乎很不耐烦的一再问着。“我们很忙。”

  绿姬又习惯的咬咬下。“你们的生意好不好?因为我跟文森已经快两个月没见面了,他好不好?”

  “生意很好,文森也很好。对不起,我有事赶着要办。下次再聊好不好?”秀⽟说完马上挂掉电话。

  绿姬对自己扮个鬼脸的放下电话,秀⽟真是咄咄人,她支着下巴的想着。绿姬不只一次的向文森提起她的观感,文森也颇有同感

  “她啊,八成是老姑婆当太久了,抑郁过度所以脾气才那么的怪异。”文森眼中闪着好玩的光芒。“你可不要变得像她那德,要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文森!你怎么可以这样批评人家呢?她大概是心情不好吧。”绿姬埋怨的瞪他一眼。“文森,你陪我去买鞋子好不好?”

  “不好。绿姬,你要我说几次,你该自己学得‮立独‬一点。不要一些⽑蒜⽪的事也要我陪你去做,你要坚強些、‮立独‬点。”文森不假思索的比较。“像张秀⽟,她就相当的‮立独‬,我希望你多跟她学学。将来我们结婚后,我就可以少花些时间在家庭里。”

  “就这么一次嘛,下次我一定⽩己去,好不好?”

  “不行。绿姬,你现在就要开始‮立独‬些,因为以后你要当我的后盾。你这样柔柔弱弱的、依赖心又重,教我怎么放得下心?乖,我很忙,你自己去好吗?”文森拍拍她肩膀的说。

  绿姬只得自己一个人去逛街买东西,偶尔张秀⽟也会跟她一道去。其实张秀⽟这个人还不错的,只是个比较怪异;说话很直截了当,不然她还算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苞秀⽟逛了几次街,她们共通的话题除了⾐服之外,大概就是文森了。

  “昨天文森他们又去尖沙嘴的卡拉Ok庆功了。这回这张订单花了我们快三个月的时间去安排,昨天总算签下来了。”秀⽟坐在咖啡室中,‮奋兴‬的告诉绿姬。

  “真的?文森一定很⾼兴吧,他给⽩己定下的目标又往前进了一步。”绿姬由衷的替文森感到⾼兴。

  “是啊,我们很⾼兴。这不容易,昆特的人是出了名的难,很多同业都被杀价杀得灰头土脸。就只有文森,他很強硬的跟对方谈判,把对方庒得死死的。”秀⽟的眼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辉,谈论这次的胜利。

  绿姬満心快的盘算着。“那我下个假⽇就可以跟文森去宿营了。他曾说过,只要这张合约签下来,就带我去大屿山宿营。”

  “他要带你去宿营?”秀⽟露出奇怪的神⾊。“我以为是公司內的活动…”

  “是啊,是你们公司內的活动。可以携伴参加嘛,所以他说要带我去。”绿姬说完,低下头啜了口咖啡,没注意到秀⽟忽地紧绷的脸。

  “你跟文森怎么还不结婚呢?你们都往这么多年了。”秀⽟在绿姬抬起头时,换上一副笑脸。

  “文森在三年前就一直我结婚了,可是那时候我还小,所以我就要他缓一缓。现在他说要等我到三十岁。而且,他也想先买栋房子。”绿姬不设防的全说了出来。

  “你现在几岁?你好像还很小嘛!”秀⽟端起茶杯,从杯沿打量着她。

  “快三十罗,已经二十六岁了。”绿姬吐吐⾆头。

  秀⽟角逸出个奇怪的笑容。“你还早呢,我已经三十一岁了。我还有事先走,这帐算公司的,我要先赶回公司。”秀⽟说着便朝柜台走去。

  就这样秀⽟常陪绿姬去看电影、逛街。有时绿姬会觉得很奇怪,好像应该是文森的工作,现在都变成是秀⽟在执行了。

  可是,哪有人都是由男朋友公司的会计陪着去逛街、吃饭的?倒不是绿姬不喜秀⽟的陪伴,秀⽟对她很好,也常跟她聊天,而且她们聊的大都是文森。经由她的口,绿姬可以知道文森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只是,她真希望文森能有些时间陪陪她。

  文森要她‮立独‬些,她已经努力的做了。每天拼命的加班,大哥跟张进伦都说她快变成工作狂了。但是这样对她有什么意义呢?钱够用就好,为何要如此拼命呢?

  文森那么忙,她又走不开⾝,真的好想他…也许该菗出点时间去看看他吧!绿姬如此的告诉自己。

  **dream**

  “绿姬,把这些订单整理一下,待会儿老板要听简报。另外把厂商的进货表印几份给我,还有广告的事。快,快,快,别发呆了。”大哥邱可舜不知何时已自行动手在档案柜中翻着。

  绿姬尖叫的挡在柜子前。“你别动我的档案柜,我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每次你跟张进伦一碰过,我就得重新整理。”

  “绿姬,别这样嘛,偶尔才几次而已,要不然公司花大笔钞票请你来发呆也说不过去嘛,对不对?”可舜脸上堆満笑意的说:“快点,我急着要资料。”

  “对你的头啦。你为什么不去撞撞外头的柱子?别忘了最右边那柱子是你的,左边的是张进伦的,别撞错了。”绿姬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开⾝。她坐在桌边列印订单分析表,眯着眼睛的看着邱可舜急躁、没有步骤的把那些档案又翻得七八糟。

  “我知道。我大概是太久没撞柱子了,难怪总觉得全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没做似的。”可舜挑着眉地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去撞中间那柱子,那是你的专利。该死,利治公司的档案呢?”

  绿姬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拿起他面前那堆档案的第一本给他。

  “噢,谢谢。我就说这些档案有鬼嘛!每次我们都找不到,你一翻就翻到了。”可舜自我解嘲。“绿姬‮姐小‬,我要的东西印好了没有?”

  绿姬快手快脚的将列印纸撕下来。“快好了。大哥,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档案是依公司的英文字头排列的。为什么你们就是记不住呢?我每次都整理得快发狂了。”

  可舜走到她面前俯看着她。“唉,‮姐小‬,你也知道这种重责大任一定要给你。我们如果不把这么重要又伟大的工作给你做,岂不是对不起‮家国‬民族,对不起社会大众,更是不可原谅的蔑视你的能力嘛!”

  绿姬没好气的翻翻⽩眼。“谢啦,我倒宁可被你们蔑视,省得一天到晚的整理那些档案。”

  “喂,绿姬,那你可真是没天良。我们这么为你着想,又要怕你无聊,得赶紧找事给你做,也不能太⾼估你的智商,免得挫伤你的自尊心。所以才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代给你,你看我就不会叫张进伦来整理档案!”可舜将所有的报表跟档案叠在一起。

  “是喔,我还得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哩!快出去吧,老板不是要听简报嘛?”绿姬将剩余的报表也给他。

  “嗯,你不要太伤心去撞柱子喔。这两大有台风要来,你要是把柱子撞垮了,台风来就糟啦!你要撞的话,等台风过了再撞吧!”可舜抱着那一大叠资料往外走。

  “等一下。我刚刚才做好一份成本分析的报表,你可能用得到。”绿姬说着将那份报表再放在他怀中的报表堆上面。

  “绿姬,你真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你。这样吧,我的那柱子借你撞一下好了。”可舜眼神闪动的说道:“只能一下喔!”

  “谢啦,不必了,你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吧!”绿姬说完还扮了个鬼脸。

  伴随着慡朗的笑声,可舜捧着一大堆的资料走了出去。绿姬则是叹口气的踱到窗前,可舜刚来的时候,她实在不能接受他的说话方式,他惯用揷科打诨的方法把话说得支离破碎,又处处充満陷阱,让人一不留神,就跌⼊他充満戏谑的语言游戏中。

  但在他夸张玩笑式的笑语后面,却可找到一个害羞又静默的男人蔵在那张耝线条的面具后头。每当他们三人陷于⾆剑的大战中,绿姬常可明显的感觉到可舜有如坐在⾼⾼的一方,正冷静的观察着他们。

  至于撞柱子那个笑话的由来,则是有一次三个人在赶工时,张进伦忙着查一些数据,结果忿忿的扔下笔…

  “什么嘛,本都没有完整的资料,教人家怎么做分析?真想撞墙。”张进伦搔着浓密的卷发发着牢騒。

  “嗯,拜托,公司的墙非常的不坚固,已经都⻳裂,一天到晚的漏⽔了。你要撞的话就去撞柱子吧,反正柱子那么多,随便你挑。”可舜注视着电脑荧幕中不断闪动的数字说:“撞完了再告诉我,我也想撞撞,这些数据真的会烦死人!”

  咬着牛⾁⼲的绿姬想也不想的就接了一句…

  “何必选呢?大哥的位子在右边,那最右边的那柱子就是大哥的,要撞比较方便嘛。同样道理,张进伦的就是最左边的位置。”她说完,已经笑得乐不可支。

  “你这孩子就是这样的教人伤透脑筋,怎么可以把我们的心事都讲出来了呢?”

  可舜突然地爆出一连串的普通话,表情夸张,教绿姬笑得气绝。

  张进伦也难得的张大嘴巴笑着,好半晌他才能镇定下来,一本正经的用读音不准的普通话加上一句。“那中间那几就都是绿姬的,这样才能平衡。”

  这回轮到可舜要笑死了。

  这下子绿姬简直笑翻了,她揩楷眼角的泪⽔。“噢,老天,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滑稽呢?不玩了啦,我的报表印不完啦!”

  可舜一脸严肃的转向进伦。“喂,张进伦,刚才绿姬说她不玩了。请问她玩了你吗?”

  进伦也是非常正经八百的回话。“没有。我以为她是说她‘玩’了你。”

  绿姬气得猛跺脚。“喂,人家又不是那个意思。”

  “咦,张进伦,这世上有姓‘人家’的人吗?啊,我知道了,姓人名家,所以叫人家。”可舜还是一脸不苟言笑的说。

  “我没听过,是不是什么稀有人种?”张进伦跟他一搭一唱的似的说相声。“就像历苏的祖鲁族一样。”

  “喂,人家是指我啦,请你们两位不要老是望文生义、断章取义的好不好?你们的智商应该没那么低吧?”绿姬跺着脚的大声‮议抗‬着。

  “咦,张进伦,你有智商吗?我记得我的智商是九十,就跟猪一样,你呢?”可舜摆明了还不想饶过绿姬。

  “我也差不多吧,你有九十?我顶多只有八十五吧!”进伦放下手中的笔,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才回话。

  “对嘛,因为我们的智商不⾼,所以要教智商⾼的人当我们‮蹋糟‬、‮躏蹂‬的对象,这样我们的智商才会增加。”可舜笑得贼兮兮的。

  “见鬼,为什么我就这么倒楣?”绿姬嘟哝着。

  “‮姐小‬,我们要‮蹋糟‬你是看得起你。你以为阿猫阿狗的我们都玩啊?我们也不是那么不挑的,我们是有格调的…”可舜喋喋不休的说着,手指则不停的在电脑的键盘上敲着。

  绿姬俏⽪的皱皱鼻子。“那是不是说你们要‮蹋糟‬的人也是有格调的?”

  邱可舜和张进伦对看一眼,然后冒出一句。“那也未必,有时没鱼虾也好,将就将就凑和着用吧。”

  绿姬脸一垮,然后她把下巴抬得⾼⾼的。“噢,那你们这两个有格调的人就自己慢慢玩吧!姑娘我不玩了,我要回家‮觉睡‬了。”她动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喂,你怎么这么没有江湖道义!不是说好加班加通宵的吗?今天是美好的星期六耶,你回家‮觉睡‬多浪费啊!”进伦看着她的行动,慌了手脚的大叫。

  “哼,亏你还说得出口!周末耶,还要我加班加通宵,你们有没有人!”绿姬嘟着嘴说。

  “反正你也没人要,就留下来加班嘛!况且你不加班,我们两个还真没啥乐趣呢。”可舜说着,点燃口中的烟,递了一给进伦。

  “是喔,我还得留下来给你们‮蹋糟‬,加班费又那么少,就像⽩做的啊!”绿姬大吐苦⽔。

  “对不起啦,你不是一向最善解人意的吗?”可舜徐徐的噴口浓浓的烟。

  “少来,刚才损人家就损得那么HAPPY,现在才说人家善解人意…”绿姬仍心有不甘的说。

  “进伦,我看让她回去好了。”可舜看看手表。“我先说喔,我可没时间送她回去。现在才晚上十一点多嘛。大概那些⾊狼司机都睡了要出来找乐趣,不过,应该不会找上咱们绿姬姑娘的,她长得太丑怪了嘛!”

  进伦畔绽放出一朵微笑。“是啊,我的车于尚在修理,而且我的工作做也做不完…听说最近有⾊狼司机不但強奷还杀人耶!”

  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绿姬遍体生寒。她想找文森来接自己,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只有电话录音机那悉又难听的声音。

  “他把女人杀了之后还分尸,这样一块块的剁、剁、剁…”进伦绘影绘声的说着。

  可舜斜睨她一眼。“嗯,这样要去认尸也真不容易,万一他分尸太多个人,要凑还不好凑呢…”

  “你们不要说了啦,我不回去就是了嘛。”绿姬坐立不安的放下⽪包。

  可舜跟进伦换了个得意的笑容。“这样吧!我呢,就牺牲一点去弄些东西给你们吃,省得你们又说我在庒榨劳力了。”

  看他扔下笔伸着懒的向厨房走去,绿姬跟进伦也尾随而去。

  鲍司的人员并不多,所以租了一栋大厦的十楼当办公室。而它原有的房屋隔间是为了一般家庭使用的,所以厨房也在规划之內。有时大伙儿嫌到外头吃东西费时又费事,就会自行在办公室开伙,而老板也很体贴的添购了台冰箱。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每个部门都多多少少的会将一些食物放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大都是一些杯面、饼⼲、罐头、麸⽪之类的杂粮,又或是雪糕。但对食品进口部这三个注重口感的老饕们而言,杯面、饼⼲未免太小儿科了,所以他们都是“全副武装”的下厨一展手艺。

  绿姬一马当先的拉开冰箱门。“哗!牛排、大虾!还有腿。”她从属于他们的那一层钢架中拿出纸袋包裹着的东西,迫不及待的拆了开来。“今天大食会啊?”

  系好围裙,可舜扬扬手中的铲子。“好啦,你们想吃什么?”

  “说得好像很贤慧的样子。随便啦,你煮什么我就吃什么。”绿姬有些酸葡萄的说。事实上她非常的气馁,因为他们两人中的任一个,厨艺都比她強。

  “绿姬,大哥本来就比你贤慧。我看我来炸大虾好了,表演拿手好戏来给你们看看。”

  可舜煎着牛排,手上还忙着调黑胡椒酱,进伦则细心的在调着虾子的泥肠。绿姬耸耸肩的看着他们,真令人佩服!这年头的男人⼲嘛都这么能⼲呢?这一比较之下,她这种什么都不灵光的女人还有人要吗?

  奇怪,文森那里为什么没人接电话呢?难道又是应酬?都快十二点钟了,应酬也该回来了吧!待会儿再拨拨看好了,毕竟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真是想念他!

  她来来回回的观察着他们两人的动作,牛排已经发出滋滋的响声,刚拌好的黑胡椒酱人的香味弥漫在不大的厨房中。油锅发出那种滚热的声音,进伦将大虾沾好油炸粉,一只只的放进油锅中炸着。

  “盘子,绿姬,别老在那里晃来晃去的,帮忙递个盘子过来。”进伦提⾼嗓门,以盖过轰隆作响的菗油烟机。

  绿姬还在翻箱倒柜的找盘子时,可舜已经一言不发的将只⼲净的盘子塞到进伦手里了。他们没有吭气的任凭绿姬一个又一个菗屉的开关着。

  “奇怪,怎么盘子都不见了?”绿姬困惑的蹲在橱柜前自言自语着。“我明明记得我们有很多盘子的啊!”可舜摇着头的将牛排铲在盘子里,将黑胡椒酱及⾁桂叶都扔进去熬。“喂,绿姬,像你这个样子以后嫁得出去吗?葱蒜不分,走进厨房就跟进宮一样。”

  绿姬继续查看别的柜子,头也没回的顶回去。“谁说我嫁不出去的?我只是不太贤慧而已,只要我一结了婚,我一定去学烹饪的。要不然我⼲脆就找个贤慧点的男人嫁了,这样不就省事又皆大快了?”

  “唉,哪个男人要真的敢娶你,那可真是勇气可嘉,起码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那一种。”将黑胡椒酱淋在牛排上,可舜诙谐的说道。

  “就是啊,娶个什么都不会的老婆,他是自讨苦吃。”进伦将虾子沥⼲油滴,排在垫了纸巾的盘子里。

  “进伦,你这样说就错了。谁说绿姬什么都不会…”可舜还没说完,绿姬已经得意的抬起下巴的睨着进伦。

  “就是说嘛!我…”绿姬不甘示弱的叫着。

  “起码她很会撒娇。她只要一嗲起来,董事长不是什么事都随便她了?譬如说这台冰箱,我们每次去求都求不到,她只要三言两语的就弄到手了。”可舜指指⾝后的冰箱,正经的说。

  “大哥!”绿姬的反应是瞪大眼睛。“我今天又没惹到你,你⼲嘛一直讲话刺我?”

  可舜的反应是先正正经经的思索了几分钟。“嗯,对啊,你今天是没得罪我。可是,我心情不好哇!”

  “你心情不好⼲我什么事?”

  “呃,是不⼲你的事。”大哥憋着笑的转向进伦。“喂,进伦,你说这⼲她什么事呢?”

  进伦忍不住大笑的看着他们。“是不⼲她的事。”

  “对啊,既然跟我没关系,那你⼲嘛老是找我⿇烦?我又没得罪你。”绿姬得理不饶人的两手叉着

  “喂,‮姐小‬,这需要有任何关系吗?你老实说好了,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找你⿇烦需要任何理由、任何原因的吗?”可舜赖⽪的说着,和进伦一起将食物端到外头。

  绿姬也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眯着眼睛的看着他们手中的盘子。“你们早就找到盘子了对不对?害我在那里找了半天。”

  将食物分配好,可舜和进伦坐了下来,拿起筷子“进攻”盘中的食物。

  “你还呆在那里⼲嘛,等人家喂啊?”可舜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牛排,翻着⽩眼的招呼着她。

  绿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来,她看看盘中那只‮大硕‬的虾子。“呃,这样会不会太丰富了点?”

  进伦耸耸肩的一口咬下半只虾子。“你吃不完就放着,我们吃。”

  “快吃啦,这是死牛⾁跟死虾子,不会咬你的。”可舜啃着他的虾头,头也不抬的说。

  绿姬叹口气的看着他。“大哥,下次我在吃东西时,说话请别这么写实,好吗?”

  “咦,这是事实有什么好隐瞒的,以前的人想吃都还没得吃哩!这就是人生百态嘛,吃喝拉撒睡,有什么好忌讳的?”可舜滔滔不绝,如同政论家的发表着⾼见。

  绿姬没有说话的端起杯子,那也是贤慧的大哥所打的果汁。“咦,这是什么?⻩⻩稠稠的…”她诧异的看着那厚重而流动缓慢的体。

  “最营养的东西啦!放心,不会毒死你的。不过,进伦,这玩意儿看看还真有点像那玩意儿,不过我最近比较硬,可能是便秘…”可舜跟进伦解决完食物,各自点了烟,肆无忌惮的说着。

  “我的比较黑,可能是菠菜吃太多了。”进伦也跟着一搭一唱的。

  绿姬放下杯子,双手捂着脸的发出呻昑。“好恶心,求求你们饶了我好不好?”

  “这也没什么嘛,进伦,来,咱们⼲杯。”可舜跟进伦碰了杯子发出响亮的声音后,各自喝完手中的那一杯。

  “哇,真。”可舜意犹未尽的

  “对啊,喝了真是精神百倍,比仙丹还有效!”进伦也近乎阿谀谄媚的说。

  “进伦,这到底是什么啊?”绿姬忍不住満腹疑问。

  “香蕉、可乐、牛,还有两大勺的合核碎雪糕,另外还加了两滴拔兰地。”可舜得意的说出他的配方。

  “香蕉!”绿姬马上将杯子推到进伦面前。“求求你,我最害怕香蕉了。”

  “真是奇怪,香蕉有什么好怕的?”可舜说着自冰箱拿出香蕉,丢给进伦一后,自顾自的咬着吃。

  “恐怖。你们要吃香蕉离我远一点好吗?”绿姬⽩着一张脸大叫。

  可舜看她一眼。“算了,我们出去喝咖啡好了。‮姐小‬,你快吃完出来帮忙吧!”

  等那两个男人都出去后,绿姬叹口气的看着眼前的牛排和大虾?咸煲趺椿岣饬礁龉痔ネ棵拍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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