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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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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艾玛坚持不去医院,也不回育幼院,以免吓坏天翔和天晴,雷亚书只好将她带回自己的公寓。

  车子在公寓前停妥后,他将钥匙放进她手里。

  你先上去,我去买葯回来帮你擦,马上就回来。

  艾玛一下车,他马上开车疾驶而去。

  她爬上楼梯,正要抬头开门时,却被从铁门旁的暗处走出来的人影给吓了一大跳,钥匙掉到地上惊魂甫定,她便发现那人是雷龙书,他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你的脸怎么了?看见她脸上的伤痕,他朝她伸出手。

  艾玛本能的往后退。

  她的惊疑与害怕刺伤了雷龙书,他缩回手。

  他总算明⽩为什么面对她时,情绪总是那么容易起波动,他的眼睛没认出她,潜出息识则早知道了她是谁,就算已经过十五年,她还是他的小珍珠。

  现在她更能轻易撩动他的情绪了,总觉得有些可悲。

  亚书呢?你现在跟他住在一起?他強打起精神问,而这个想法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亚书去买葯,马上回来。她突然哽咽起来。我跟天翔、天晴现在住在育幼院里…她的手背也被抓伤了,只能用手指拭去眼泪。

  她的确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从小到大,没人这样攻击过她,而且还这么突如其来的,想到王洛琳的表情,她馀悸犹存。

  就算那次被人拿著菜刀架在脖子上,她也没受到像这次如此⾼度的惊吓。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雷龙书,她的委屈就开始发酵,鼻子发酸,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看她哭得伤心,雷龙书也没说什么,只是弯⾝捡起地上的钥匙,打开门,然后打开屋內的灯。

  艾玛跟在他⾝后进⼊屋里。

  他这才完全看清楚她的狼狈模样,整颗心像被人狠狠刨去一半般的痛。

  她细致的脸上散落了几条抓痕,其中额头上的那条都沁出⾎来,她的嘴角也破⽪流⾎,脖子上、口与两条手臂更是散布著数不尽的抓痕。

  她站在那里不停的哭著,雷龙书只觉得心里有股无处爆发的火团在著,唯一的念头是想将雷亚书给撕成碎片。

  他到底把她怎么了?!竟见然让她全⾝是伤的回来?

  别哭了!

  他突如其来的咆吼声又吓得她震了一下,让他既悔又恨。

  对不起,我不是对你生气,你先坐下,等亚书回来,我再好好问他是怎么回事。

  艾玛的哭声一下子停住,愕然的瞅著他看。

  他刚刚真的有跟她说对不起,还是她听错了?她楞楞的坐进了沙发里。

  不关亚书的事,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开口替雷亚书说话。

  雷龙书回头看她,心情极为复杂。

  才多久的时间,她跟亚书的感情已经那么好了?

  离开我那里后,你一直有跟亚书联络?他蹙著眉头问。

  她痹篇他的口口光。

  是他帮我们住进育幼院的。

  你喜他?他眯起眼睛。

  是的,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没有女人不喜亚书的,他是那么俊俏又好相处,跟孤僻又冷峻的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怎么会不喜亚书?

  我当然喜他,他很照顾我们,就像我哥哥一样。

  她的回答让他的心情又沉郁了起来。

  看她的模样,应该不知自己曾是他的小珍珠一事,之前自己又对她那么恶劣,她不喜他也是理所当然。

  你…来找亚书有事吗?有事的话,等下他回来,我可以先离开。看见他晴不定的脸⾊,她战战兢兢的问。

  他的虎目忽地炯炯发光的盯住她。

  我问你,你的脊椎‮央中‬,有没有一块十元硬币大小的红⾊胎记?

  艾玛惊讶的张大嘴巴。你怎么知道?她从没穿过任何露背的⾐服呀,他怎么会知道她的背后有块红⾊胎记?

  听到她的话,雷龙书的眼神倏地发亮,但瞬间又转为黯淡,紧瞅著她的眼瞳变得非常哀伤。

  若他心中尚有疑虑,也被她的话给冲得一⼲二净了。

  万九真的没有骗他,她真的是当年的小珍珠,只有小珍珠的背后才有那块显眼的胎记,那么特别的胎记,不会有第二个人有。

  天呀!他该怎么做?他烦恼的著脸。

  不行,他得先离开这,好好的想一想。

  艾玛不知所措的瞅著突地站起⾝的他。

  艾玛,你还好吧…

  罢要开门进来的雷亚书差点与夺门而出的雷龙书撞个満怀,还好他的反应灵敏,连忙往旁跳开。

  雷龙书则是头也不回的跑下楼去,对他的叫唤充耳不闻。

  大哥什么时候来的?你说了什么惹他生气?

  走进屋里,他将手里的葯⽔、OK绷放到桌上,询问艾玛。

  她连忙‮头摇‬。我不知道呀,我一上来他就已经在门口了。

  雷亚书蹲在她⾝一刖,拿出双氧⽔来沾棉花。

  他没说要⼲么吗?他小心翼翼的消毒她的伤口。

  伤口一碰到双氧⽔,简直就像有几百只蚂蚁在上头死劲啮咬般,痛得艾玛不停菗气往后缩。

  没有,只是问我怎么会变这样子,我没跟他说今晚的事。她皱著眉连嘶了几声。你轻一点啦,很痛耶!

  他往她的伤口吹气。

  就这样?可他的脸⾊怎么那么古怪?很不对劲。

  我也觉得他很不对劲。她点点头。他还问我,说我的背后有没有一块十元硬币大的红⾊胎记。

  雷亚书的手突然停顿下来,俊脸上満是惊愕。

  他问你红⾊胎记?那你怎么回答?他急快的问。

  我问他怎么知道呀!我的背后是有这么一块胎记,怎样了,很奇怪吗?

  雷亚书手里的镊子掉到地上,整个人呆住了。

  你怎么啦?他的反应让艾玛不噤害怕了起来。

  他楞楞的开口,小珍珠的背上也有一块红⾊胎记…原来她真的是…

  你在说什么?艾玛摇‮头摇‬。不可能的,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小珍珠才有红⾊胎记呀!

  但是大哥谁都没问,就只问你。

  他的话让她哑口无言。

  这就是雷龙书突然变得忧伤的原因?他觉得她就是他的小珍珠?

  但,怎么可能?虽然她不记得三岁之前的事,但照顾她的婆婆说,她是在摩纳哥出生长大的,跟‮湾台‬这东方小岛本一点关系都沾不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

  雷亚书捡起镊子,霍地站起⾝来。

  要知道怎么回事,就只有一个方法,我亲自去问大哥,问明⽩你到底是不是小珍珠。他将镊子塞到她手上。你先自已擦,我马上就回来。

  她连忙抓住他。

  等等!她有些迟疑不安。就算你问清楚了又怎样?我跟他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呀!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他不悦的说。如果你真的是小珍珠,就该知道当年的大哥有多爱护你,爱护到几乎可以为你付出生命了,而他当时也只不过是个才八岁的小男孩。你那么善解人意,应该可以了解他的心情,是不是?

  雷亚书走了以后,艾玛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思出神。

  她想起遗留在雷龙书家中的⽩⾊马克杯。

  要是心想事成在她⾝边就好了,他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她拿起葯⽔心不在焉的擦著⾝上的伤口,之后又打了通电话回育幼院问问天翔、天晴的情况,才放心的躺倒在沙发里。

  她睡得恶梦连连,最后是浑⾝汗的惊醒过来。

  她擦掉冷汗,看看壁钟。已经‮夜午‬十二点了,亚书去了四个多小时,还没回来。

  才刚想着,大门就发出声响,雷亚书打开门走进来,脸⾊发⽩。

  他双眼泛红的看着艾玛。

  我们到医院去,万老病逝了。

  *。4yt*。4yt*

  病房里一片死寂。

  艾玛坐在角落,看着雷龙书两兄弟。

  雷龙书将脸埋在手掌中,他维持这个‮势姿‬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从她跟雷亚书进⼊病房到现在。

  而雷亚书则是坐在沙发里,沉默的靠在椅背上,表情哀戚。

  她的视线又移到病

  病上躺了个老人,那位她曾经在皇宮里见过一面的老人,不过现在他的脸上覆了块⽩布,他去世了。

  她不明⽩为什么她一定得留在这里,不过他们都还在伤心中,她实在走不开脚。

  你们…要不要喝些什么?她小声的问。

  实在受不了了,她好想出去透透气。

  坐下。威严沉肃的两个字从雷龙书手掌下飘出。

  艾玛不敢拂逆,又坐了回去。

  之后是长长一片沉默。

  亚书,你带她回去吧。雷龙书突然又说。

  大哥…

  老头子的事我会处理,你就别管了。他抬起头。

  艾玛看见他脸⾊,真觉得只有糟糕两字可形容。

  虽然她不知道他跟万九确切的关系,但凭直觉,万老先生对他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否则他不会为他的辞世如此悲伤。

  走出病房后,她连忙拉住雷亚书。

  你有没有问他呀,我是那个小珍珠吗?

  他不理的闷著头继续往前走,却硬是被艾玛给拉住。

  他无奈的停下脚步。

  ‮姐小‬,我一到大哥家,就跟他一起赶到医院来见万老最后一面了,哪还有心情去问这些。他又迈开步伐。

  说的也是,对不起。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

  嘴上是这么说,但他的心里一直在跟艾玛道歉。

  苞大哥在一起那么久了,他可以从他的行为举止中察觉出任何一点细微的不对劲,就算大哥不说,他也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艾玛就是小珍珠。

  而万老在临终前说的话,更加止目定了他的想法。

  不要为难艾玛,要是她觉得当个公主比较快乐,那就别把她当成小珍珠,十几年了,你该学会如何放手。

  万老临终时对大哥说的话也同样震撼了他的心。

  大哥的心情只怕比他复杂千百倍。

  艾玛忽然停下脚步,对⾝后频频回顾。

  怎么了?雷亚书见她没跟上来,便停⾝问。

  她一手揪著心口,哽咽的昅昅鼻子。

  我也不知道,突然觉得心口好痛,脑子里一直浮现雷龙书的⾝影…你先回去好了,我留下来陪他。不管他有多坚強,现在这种时候,总还是需要人陪的。

  他孤独悲伤的⾝影,不知为何一直在她脑海中浮现,像能感受到他的伤心般,她的一颗心也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难受得想掉泪。

  她无法丢下他一个人待在那个充満悲伤的房间里,想像他独自一人待在那房间里她就觉得很难受。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个东西给你们吃,大哥晚餐还没吃,你也还没,你们可以一起吃,然后我再回育幼院去看看天翔和天晴。

  ***

  因为万九将所有的一切全留给了雷龙书,所以在处理完他的丧事后,雷龙书便开始掌管起公司的一切事务。

  为了协助他,摩纳哥方面也派了代表过来,处理一些平行输⼊的问题,他们虽然可以用英文沟通,但遇到些专有名词,还是需要艾玛充当翻译。

  希冀早点进⼊情况,雷龙书比公司的任何人都早到公司,比任何人都晚下班,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一起⾝一止刻又投⼊公事里。

  艾玛将他的认真全都看在眼里,才短短一个月,他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她担心他的⾝体状况,开始为他准备三餐。

  当过了午餐时间,他还待在办公室里不出来时,她敲敲门,一把打开办公室大门,生气的将饭盒放到办公桌上。

  雷龙书正在跟摩纳哥代表谈香料进口的问题,被她这样一打搅,不悦的抬起头来,见来人是她,眼神又不自然的移开。

  经过这个月来的合作,双方的默契已经好多了,不用她在旁边也能沟通良好。

  午餐时间已经过了,你应该吃饭了。而且你也应该让赫曼先生去吃饭。

  赫曼抱歉的看了雷龙书一眼。

  他的肚子真的饿了,但碍于总经理那么认真,他实在说不出口。

  雷龙书倒也⼲脆的收起图表。

  真抱歉,赫曼先生,耽误您的用餐时间,您先去吃饭吧。

  赫曼连忙起⾝告退。

  艾玛将饭盒移到他面前。

  我知道你不喜吃我煮的东西,但是你这样真的不行,你变瘦了,如果病了怎么办?多少还是吃一点吧。她说。

  以前他的⾝形比亚书壮许多,现在都变得快跟亚书一样了。

  你在担心我?

  以往在雷龙书眉宇之间的狂傲如今已经被沉稳所取代,火爆的脾气改了许多,也不再常常口出秽言了。

  嗯,我担心你,你瘦了好多。努力工作虽然重要,但还是要保重⾝体。

  我知道了。他将饭盒打开,吃了起来。

  艾玛在一旁看着他吃,结果一个饭盒他花不到十分钟就吃光了。

  吃完后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把饭盒递给她,又摊开了图表。

  她原本想要出去了,但愈想愈不甘心,一回⾝,又快步走到他面前。

  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虽然明知道答案会是什么,但她就是不甘心的想问。

  呀?雷龙书从图表中抬起头来,不过一接触到她的眼睛,视线马上又避了开去。

  就像现在这样,你连看都不想看到我是不是?她指控道,觉得心里很受伤。我只是想帮助赫曼先生跟你沟通,如果你真那么讨厌我的话,那我可以不来。

  看见她眼眶含著清泪,雷龙书顿时傻了眼。

  以前他还可以毫不犹豫的骂她几句,现在他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的事,你想太多了。他低下头却对图表视而不见。

  你现在连骂我都懒了?这一点还真的令她难过的。

  你这么希望我骂你?!他都忘了她有多特别了。

  不希望,可是如果骂我可以让你变得像以前那么有朝气,那你就骂我好了。总比他变成现在这样的工作狂来得好。

  雷龙书吐了口气,靠回椅背上。

  我不想骂你,现在我最不想骂的人就是你。他也骂不出口了。

  不是因为万九临终前的代,而是因为她是他的小珍珠。

  为什么?就因为我不是你以为的小珍珠?只有这个可能才会让他看见她像看见空气一样。

  雷龙书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什么?!

  亚书都跟我说了,因为我跟小珍珠背后都有一块红⾊胎记,你就以为我是小珍珠,后来又发现我不是,就对我不理不睬了。

  他这样做不觉得太现实了吗?

  亚书,又是那个多长个嘴巴的男人!雷龙书在心里暗骂。

  这跟你是不是小珍珠没有关系,公司的事情很多,我忙得很,没空理你。

  这的确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无法直视她清澈的眼睛,那只会让他想起自己以前对她有多坏。

  虽然他那时不晓得她就是小珍珠。

  艾玛点点头,似乎接受了他的说词。

  那我就放心了,你晚上还要留下来加班?

  嗯。他的注意力又放回图表上。他几乎快要以公司为家了。

  以前他在保安组的时候,从不知道万老的工作量立见是如此庞大,等他一肩挑起时,才明⽩维持一家公司的正常运作真是不容易。

  那我晚一点再做饭来给你吃。

  不用了,晚了就待在育幼院里,还出来做什么。他想也不想就否决她的提议。

  也对,那我就待在这里陪你到下班好了。她走到一旁,将桌上的报纸一一叠好后,坐到沙发上,拿出纸笔。

  你做什么?他皱起眉头。她待在这里,他哪来的心思办公?

  写稿,等我写完后,你的传真机可以借我吗?我得传回摩纳哥的报社。

  随便你到哪里写,就是别在我这里写。他恼怒的吼了起来。

  她露出受伤的神⾊,眼眶开始泛红。

  你做什么?你到‮湾台‬来不是为了学习勇敢与坚強?才说你两句就哭,你这几个月来到底学到了些什么?他忍不住又显露了以往的格。

  他的话像阵雷似的打醒了艾玛,她都差点忘了自己到‮湾台‬的目的。

  她擦掉眼泪,又坐了下来。

  你说的对,我不能一遇到挫折就放弃。她重新摊开笔记本。我就待在这里写,不管你怎么骂、怎么说,我不走就是不走。说完,她便低头努力写了起来。

  雷龙书真是拿她没辙。

  你不回去天翔、天晴他们怎么办?

  育幼院里的老师会照顾他们。她头也不抬的道。

  你在这里会打搅到我。

  你不跟我说话,我也不会开口的。

  换做以前,他会把她扛起来丢出去,但是现在,他只能举起双手投降了。

  他想重新投⼊工作中,却无法不意识到她的存在。

  十分钟后,他放弃的丢下笔。

  你为什么不回摩纳哥去?你上个月就该回去不是吗?

  他将全副精力投注在工作里,就是为了在她离开时能有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

  力,老头子说,他该学会放手了。

  她抬头困惑的看着他。

  你听谁说的?我才到‮湾台‬没几个月,怎么可能回去?我得在这里实习两年,等到満二十岁才能回去。

  二十岁?!雷龙书这才明⽩自己又被万九给耍了。那你那位雷尼尔先生也没有帮你准备欧洲贵族等你回去相亲了?

  她噗味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可能,雷尼尔先生才不管那种事。他只准我们跟自己喜的人结婚,怎么可能还帮我准备欧洲贵族相亲?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呀?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无形中帮他卸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他好笑的摇‮头摇‬,老头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呀。

  没什么。写你的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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