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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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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紧接着出现一个紫⾊的小小⾝影,他踩着不稳的脚步,一步一顿的卖力登上阶梯,走⼊听风阁二楼,只见他‮奋兴‬的冲向坐在木椅上的女子,抱着她的腿尖声叫道:“姨姨!”

  幸幸脸上泛着笑容抱起孩子,亲了下他红润的脸庞夸奖他:“好孩子,玺儿自己爬上来了,好喔!”

  小孩咯咯直笑,语音不清的学着大人说话:“上来了,玺儿!”

  “对,小玺儿好,好聪明!”孩子可爱的模样赢得了幸幸全心的称赞,她还抱着玺儿转圈圈,逗他开心。

  也是一⾝的浅紫⾊⾐裳,跟着儿子上来后就在阁里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玩耍的一大一小,笑着‮头摇‬“幸幸,你就别再夸赞玺儿了,他已经被他的外公、外婆和爹赞美过头了,人小表大的他现在是逢人就说自己,还乐得到处炫耀,真拿他没办法。”

  幸幸停下⾝子,点点小孩的鼻子骄傲地回答:“玺儿有本钱炫耀嘛!谁教玺儿是人见人爱的小精灵喔!”

  小孩又被逗得笑开怀。

  玺儿是和尉迟浪的第一个孩子,尉迟浪疼爱极了,以喜字的音给孩子取名叫尉迟玺,快喜,就是儿带给他的感觉。有些重女轻男的他最希望是再生个女儿来,他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尉迟乐,有有喜有乐,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家庭了!由此可见和尉迟浪婚后的恩爱‮悦愉‬。

  玺儿是个讨人喜爱的孩子,一岁多的他正在牙牙学语,天资聪明让他话一听就会说,加上嘴又甜,让人不疼都难,难怪爹、二娘常催她回娘家,为的就是他们的宝贝外孙。不过,这次回娘家还为了另一件事。“文大哥近来好吗?”看着妹妹问起。

  幸幸脸上的笑容没了,秀眉微微蹙起,落寞的叹口气“我不知道,他毫无音讯,我好久没接到他的回信了。”

  这答案不是想听的,她漾起笑脸安慰妹妹:“别急,或许他忙嘛,自然就没时间回信了,再等等吧,文大哥一定会回信的。”

  幸幸回姐姐一个浅浅的笑容,她脸贴着玺儿的脸,闻着他⾝上香香的味,眉间的郁气仍是去不了。

  难怪幸幸会愁眉不展,近三个月来,她写给文克烈的信没收到回音,送信去的仆人也没见著文克烈的面,枫红别业的管事只说少主人很忙,无法亲自接见,要送信人留下信就离开。

  眼看下个月就是她十五岁的生⽇了,文大哥会记得吗?真的会依约来见她吗?

  这些问题让幸幸不烦都难。

  幸幸和文克烈有了及笄之约后,这三年来,她努力的学好千金闺秀要学的书画琴棋、女红和刺绣,甚至她最讨厌的女德之类的书也看了,因为娘告诉她,这是为人子一定要明⽩的道理。

  不过,幸幸记得文大哥说他希望她仍是个顽⽪又可爱的女子,所以幸幸没有改去自己好动爱玩的本,她要做个知书达礼又活泼可爱的女子,符合文大哥的条件,让文大哥喜自己、爱上自己!

  三年不算短的时间就在幸幸学习和等待中慢慢熬过去,她千盼万盼的⽇子终于快到了,但她却在此时失去了文大哥的音讯,有如顿失依靠般,怎不让她忧心和难过呢?

  为了这事,幸幸吃睡不宁,整个人一下子瘦了许多,让郡王和夫人担心不已,问也问不出结果。因此,郡王才会派人请回娘家,让她和幸幸谈谈,或许能问出原因来。

  清楚明⽩幸幸的郁郁寡一定和文克烈有关,这是她们姐妹的秘密,没有其他人知道。

  于是她回府后,第一件事便找幸幸问清楚,果然,问题就出在文克烈⾝上。“幸幸,文大哥或许真的很忙,前些⽇子我曾听你姐夫提起,尹县近来很不平静,经常有盗匪出没,而属于枫红别业?业下的山林又传出了火烧山事件,不但财务上有所损失,也有人员伤亡…”话还没说完,就被幸幸焦心地打断了。

  “真的?为什么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枫红别业出事了,严不严重?文大哥有没有受到波及?姐,你有没有向姐夫问清楚,文大哥有没有事呢?”她抱着孩子冲到面前,着急地想问明⽩。

  拉幸幸在⾝旁坐下,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别紧张,姐姐有特地问了,你姐夫说枫红别业的损失还不算大,文大哥也亲自去处理出事状况了,应该是不会有大碍才对!可能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文大哥才无法分⾝给你写信。”

  幸幸松了口气,但还是很关心文克烈。

  “文大哥为什么不写信来告诉我?幸幸虽然帮不上忙,至少也可以为他分忧啊!”幸幸眉头纠结的低喃。

  “大概他是不想你?他烦恼吧,这也是文大哥爱护你的心意啊!”好言劝说,伸手接回了幸幸怀里的儿子。

  “这样一来,文大哥不是更没法子来参加幸幸的生⽇吗?”

  她感到好失望,情绪更差了。

  暗叫声不好,她是来开导人的,怎?将幸幸变得更烦恼了呢?马上换个语气安抚妹妹。

  “幸幸,别太早下结论了,文大哥一向是个守信用的人,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说不定他的忙碌就是要早些将事情给办好,才好来看你啊!你先别那么快失望,一切等到你生⽇那天就明⽩了,好吗?”鼓励着幸幸。

  幸幸脸上的忧愁褪去了些,她轻轻的点头,心情好了点。

  不忘再叮咛幸幸:“你明⽩就好,文大哥的事先摆在一边,倒是要多注意自己,过了十五岁的生⽇你就是大人了,这是值得⾼兴的事,你却整天愁眉苦脸的,让旁人看了难过,也让爹、二娘担心了,就算是文大哥也不会喜你这副模样吧!振作精神笑一笑,⾼兴点,有笑容的幸幸才是瑞安城里最美丽的千金喔!”

  幸幸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回答:“幸幸不敢当,姐姐才是最美丽的御史夫人呢!”

  坐在⺟亲腿上的玺儿也抢着说话:“美丽,玺儿。”

  两姐妹对看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吧,你只要说了夸奖的话,这小家伙一定抢着用。”

  着儿子的头,又笑又疼的。

  幸幸摸摸小外甥的脸颊逗着他:“小宝贝,你该是叫英俊才对!”

  玺儿很聪明的马上点头学着回答:“玺儿,英…俊。”

  玺儿宝贝逗趣的模样将他的⺟亲和阿姨逗得笑声连连。

  沉寂的听风阁因笑声而有了活力,这情形让刚走⼊园里的郡王和夫人也⾼兴的漾起了笑容,幸幸终于又开心地笑了,请回娘家真是做对了。

  不过,想起刚才只匆匆看过玺儿一眼,郡王和夫人不噤又加快步伐走向听风阁,赶着去抱他们的宝贝外孙呢!

  ?

  “玺儿乖乖,闭上眼睛‮觉睡‬觉,作个香香甜甜的好梦来!

  坐在沿,轻拍着儿子哼着曲子哄他‮觉睡‬。

  尉迟浪则是据在头,抚着玺儿的小脑袋,満⾜的看着儿子可爱的睡相。

  看孩子已经睡了,夫妇才站起,两人轻手轻脚的离开孩子房间,将一切娘照顾。

  回到房里,尉迟浪松开⾐裳准备就寝,而却在桌前坐下,取出了笔、墨和纸,像是要挑灯夜读一样。

  “怎为了,还不想‮觉睡‬吗?又想玩什么花样了?”尉迟浪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子⾝后弯⾝在她脸上亲一下,笑问。

  回头瞪了丈夫一眼,有些不服气地反驳:“你只会猜我在玩花样,为什么不猜我是要看书练字呢?”

  尉迟浪仰头大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将爱抱⼊怀中“知莫若夫!你以为我爱你是爱假的吗?不了解怎?爱你呢?”

  浮起幸福的笑靥,这番话让她听了很舒服,她大方的给夫婿一个‮吻亲‬当是谢礼。

  谁知道一吻就难以收拾,尉迟浪热烈的回应,想将爱给拐上

  稳住理智及时的推开丈夫,她还有重要事,一定要先办好才行。

  “我有事忙,你先睡吧。”她柔柔的拍拍尉迟浪的口,就要从他腿上下来。

  尉迟浪当然是抱紧她不肯放手,尽力想劝服爱“夜深了本来就是要休息的,有事等明天再弄好不好?”

  ‮头摇‬拒绝“这件事很重要,等不及明天,今晚就要写好。”

  “什么事会比陪你丈夫还重要呢?”尉迟浪不満的‮议抗‬。

  “写邀请函。”回答。

  “邀请函?你要邀请谁呢?”

  ⾝子已转向桌面,边磨墨边告诉丈夫:“文克烈。”

  这个名字让尉迟浪皱起了眉头,不⾼兴的打断子的动作,将搂回怀中,带着醋意质问她:“文克烈?你找他有什么事?为什么要找他?我以为你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为什么还想起他来?有什么事你丈夫就可以帮你了,何必要找个外人?不准,我不准你写信给他。”他声⾊俱厉的下令。

  看到尉迟浪的満脸醋意觉得又开心又好笑,她故意苦着脸‮头摇‬“不行,这事除了文大哥之外,谁也帮不了忙的。”

  听了这话,尉迟浪的脸⾊更难看了,他忍住气,抬起的脸面对自己,怒声问:“是什么忙连你最亲近的丈夫都帮不上,而要个外人才能帮得了呢?”

  成亲这么久以来,还未曾看过尉迟浪如此动怒的脸,不过,被丈夫宠惯的她却一点也不害怕,但是若不将事情给说清楚,想必今晚她也别做事了。

  笑得顽⽪,两手搅着丈夫的颈子,看着神⾊冷硬的丈夫,她眨眨眼娇声的逗着:“做我的妹夫,这忙你帮得了吗?”

  尉迟浪挑起眉⽑,脸⾊仍是没变好,不说话等着她的解释。

  于是将幸幸喜文克烈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丈夫,让尉迟浪明⽩,以后也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幸幸竟然这么喜文克烈?这事岳⽗、岳⺟知道吗?”尉迟浪讶异的追问,在他眼中,幸幸不过是个小女孩,想不到会对感情投注那么深的心力。

  摇‮头摇‬“爹、二娘还未知情,但我想爹、二娘明⽩后,也不会反对这事。文大哥的人品、情、家世都胜人一筹,我们?家对他也一直有份亏欠在,两家若真能结成亲家,也是美事一桩。”除去曾是文克烈的未婚这事,尉迟浪对文克烈的印象还不坏,甚至能说是欣赏,一个男人能因为未婚另有所爱而甘心退让,文克烈可以说是个怀宽大、至至情的君子。

  不过,这两人年纪差距那么大,真适合吗?别是幸幸一相情愿才好。

  “文克烈条件很好,但他在岁数上毕竟大了幸幸许多,你想他会接受幸幸的感情吗?”尉迟浪不抱太大的希望。

  微微的叹口气,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事了。

  “文大哥⾜⾜大了幸幸两倍年纪,这是他们之间最需要克服的障碍。可是幸幸是真的全心喜爱文大哥,看她爱得那么真心真意,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感动不已,因此我才答应要尽力帮忙她,完成她的心愿。”靠在丈夫怀中缓缓说着。“所以你要写邀请函请文克烈来参加幸幸的生⽇?”尉迟浪抚着爱的秀发问。

  点点头“幸幸三年来盼的就是这一天,我不忍心看她失望,又担心文大哥将这事给忘了,只好私下写邀请函请他来了。”

  “你确定这样做是为了幸幸好吗?幸幸不会⾼兴你这样做的。”尉迟浪不赞成的做法。

  “所以我没让幸幸知道这事啊,这可是帮她的唯一办法了?耍阋不嵬獾模圆裕俊被痘独翟谡煞蚧持校凰滥砍闪目醋盼境倮耍闹С帧0薅颊饷此盗耍坏阃沸新穑课境倮酥缓酶胶妥呕卮穑骸岸裕愣级浴!?br>

  ⾼兴的给了丈夫一个大拥抱,还主动献上了热辣辣的香吻。

  罢才那一吻引起的后遗症还未完全消除,这个浪吻更掀起了惊涛巨浪,而这次,尉迟浪可不打算再放过爱了。

  毕竟夫恩爱比较重要,邀请函可以留到有空时再写嘛!

  ?

  以浅紫⾊为底、印着蓝⾊花纹的雅致信函醒目的摆在案桌上,文克烈坐在书桌后瞪着那封信也好一段时间了。

  叹口气,他烦躁的站起⾝,斯文儒雅的脸上布満忧烦。他在书房里来回走动,考虑许久仍是无法做出决定。

  那是封邀请函,由巡按御史尉迟夫人颜写来的,邀请他参加她妹妹幸幸郡主的生⽇。

  文克烈知道下个月初五就是幸幸的十五岁生⽇,他也曾和幸幸相约过,在她及笄之年的生⽇一定会去看她,但随着⽇子越来越接近,他却没有了前去的打算,原想将这事当成不经意给忘记,但的邀请函一来,令他是非去不可了。

  邀请函上字迹娟秀,是的笔迹,用辞也真诚恳切,如此的诚心邀约,让他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唉!的请求向来就让他无法拒绝。

  想想成亲也三年了,由各方面传出的消息让文克烈明⽩她现在过得很幸福!尉迟浪非常的疼爱子,不论他去哪,总会带着儿同行,他们的儿子也聪敏可爱,一家三口生活得非常和乐美満。

  这就够了,只要⾼兴,⽇子过得好,他也同样是心満意⾜。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是人惯有的心态。因此文克烈虽是退让了,将让给她爱、也爱她的尉迟浪,可是他的心依然是充満了的⾝影。原是深刻存在的影像在漫长时间的冲刷下虽是渐渐变淡了,但却从不曾在他心中消失过。

  文克烈明⽩自己的重感情,终其一生,就算他能将⾝影给忘了,那份感情也是永远留在他心中,无人能取代。

  就是因为了解自己这样的心情,所以当他由幸幸的信里渐渐看出了她对自己的爱意后,文克烈就开始苦恼了。

  他不愿意伤害幸幸,幸幸是个好女孩,天真浪漫而且年轻,他不明⽩幸幸怎么会喜上自己?或许他是她周遭最常出现的男人,待她如亲人,又非常的疼爱她,才会让幸幸有了喜他的错觉。

  他不能让那错觉再继续下去,自己是不可能接受幸幸的,既是如此,与其犹豫不决的拖延下去让幸幸误会,不如快刀斩⿇,完全断去幸幸的念头。

  因此,这几个月来他不回幸幸的信,也不见她派来的信差,就是希望能使幸幸知难而退,别再将心思花在他⾝上。

  要做到这样狠心并不容易,幸幸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他受不了她伤心难过。

  文克烈虽没回信,但幸幸仍是照样写信给他,字里行间充満了失望和不解,不明⽩他为何没有音讯?却仍是不忘叮咛他多注意自己的⾝体,语气可怜又无助,看得他心痛。

  他千般、万般的不愿伤害幸幸,但他却没有其他的选择,长痛不如短痛啊!

  可是现在…的邀请函打去了他这些⽇子的努力,他明⽩只要一和幸幸见了面,所有的情势便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

  在幸幸面前,他绝对说不出任何会令她伤心的话,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幸幸放弃他?

  文克烈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伤脑筋,?的就是要想出办法能免去郡王府之行,但是,看来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他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去郡王府。

  而如何和幸幸相处?这问题也让他想了许久,仍是没想到好办法。

  看样子,他也只能依见面时的情况想应对之策了。

  想到要去郡王府,文克烈的心有紧张也有些许的期待。

  他是期待见到幸幸呢?还是

  文克烈苦笑着摇‮头摇‬,他不该想这问题的。

  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答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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