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三人本没注意不远处満面平静的谢文东和如临大敌的姜森，下了车后，直接向路旁的一家小酒吧走去。

　　三人步伐矫健快捷，腋下鼓鼓的，快速推开酒吧大门，鱼贯而⼊。

　　看起来对方不是针对自己而来。姜森暗松口气，同时充満疑惑地看向谢文东，似在询问。

　　谢文东耸肩一笑，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对方的⾝份和意图，被这三个神秘又带着杀气的西方人勾起‮趣兴‬，他向酒吧仰仰头，道：“我们进去看看。”

　　姜森沉昑片刻，顾虑道：“东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对这一带不悉，生怕谢文东发生危险。

　　谢文东笑道：“怕什么，只是看看热闹而已。”说着，向酒吧走过去。姜森无奈，忙菗⾝跟上，紧随谢文东左右。

　　酒吧门脸不小，低⾊是红⾊，表面有黑⾊的装饰，往上面看，黑底大牌子上龙飞凤舞雕刻有一个斗大的繁体‘龙’字。只看门脸，酒吧就给人一种极強的视觉冲击，让人感觉到一股融合古典的现代气息感。进⼊其中，酒吧內灯光略微昏暗，放着轻缓柔和的音乐，四下里坐着的大多是外国人。

　　姜森环视一周，见那三名大汉正坐在一处暗的角落里，六道犀利的目光冷冷注视着吧台。

　　顺着他们的目光，姜森注意到坐在吧台前的两名外国男女。男的四十多岁，头发微秃，额宽面厚，从深邃的眼睛中能看出他的沉稳。另外那个女郞很年轻，在姜森看来她不会超过二十，金⻩⾊的头发，雪⽩的⽪肤，配上一对堪蓝的眼睛，是典型的西方美女，即使坐在椅子上，也不难看出她修长而又匀称的⾝材。

　　姜森向谢文东暗使眼⾊，然后又向那对外国男女弩弩嘴，意思是那三人要对付的人可能这两位。

　　谢文东会意地笑了笑，拉着姜森在距离吧台不远处的空位置坐下。时间不长，一位⾝穿制服的外国女郞走过来，用英语问道：“请问先生喝点什么？”

　　姜森对英语一窍不通，听清楚女郞的话，却没明⽩她的意思，心中不満的暗道什么见鬼的地方，牌子上写着中文，说话却是鸟语…

　　他心里正嘀咕着，谢文东已笑呵呵地用英语说道：“来两杯柠檬汁，谢谢！”

　　或许没有想到他的英语这么纯，或者是因为谢文东的彬彬有礼，女郞愣了一下，接着带着甜甜的笑容道：“请您稍等！”说完，转⾝离开，临走时还不自觉地深深看了谢文东一眼。

　　等她离开，姜森方小声问道：“东哥，你刚才和她说什么了？”

　　谢文东道：“我只是要了两杯柠檬汁，怎么了？”

　　“没怎么！”姜森挠挠头发，笑道：“我感觉她好象对东哥有意思…”

　　“呵呵，别说。”

　　稍等片刻，女郞端着托盘走过来，把两杯柠檬汁放下，然后又从托盘中拿出一张杯垫，放在谢文东面前，随后小声说道：“我晚上十点下班。”

　　谢文东低头一看，杯垫上写有一排电话号码。看着女郞离去的背影，他‮头摇‬而笑，即使到现在，他仍无法接受西方人的开放。

　　姜森好奇地瞧着杯垫上的电话号码，刚要发问，这时酒吧里的轻音乐变换成烈的重金属摇滚，有节奏的鼓点声轻易点燃起人们体內融合着酒精的⾎。

　　很快，酒吧里的客人三三两两跃进‮央中‬的场中，随音乐跳起舞来。瞬时间，酒吧內的温度好象一下子声⾼了二十度，舞场內不时传出尖叫声。

　　舞场中的人群挡住那三名大汉的视线，三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走进舞场，慢慢向吧台走过去，同时，把手缓缓伸⼊怀中。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更没有人留意他们充満杀机的目光，人们都全⾝心地投⼊舞池中，忘情地‮动扭‬⾝体。但有两个人是例外，谢文东和姜森。

　　姜森紧盯着三人的举动，眼睁睁看着他们接近到那对男女的⾝后，手从怀中菗出，手中握着黑漆漆装着消音器的手。他没有动，默不做声地冷眼观瞧，对方要杀的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不威胁到东哥，自己也没有出手的必要。

　　这三名大汉显然不是新手，特别沉着冷静，拎着手穿过舞池，直至来到那对男女⾝后不⾜五米的地方，其中一人才把抬起来，对准中年男人的后心。

　　“帮他！”一直笑眯眯喝着柠檬⽔的谢文东，突然开口说道。

　　姜森一怔，随之立刻领会东哥要自己救那个中年人，虽然不明⽩其中的意图，但东哥发话，他别无选择。

　　他出手奇快，迅速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挥臂一甩，将玻璃杯抛了出去。

　　啪！扑！哗啦！三个声音几乎同时传出。

　　姜森甩出的玻璃杯正砸在那名大汉握的手腕上，同一时间，大汉也刚好扣动了扳机。

　　因为受到玻璃杯的‮击撞‬，大汉手腕抖了一下，弹丸没有打在中年人的后心，却将放在他旁边的酒瓶打个粉碎，溢出的酒洒満吧台。

　　“啊？”开的大汉惊讶地倒昅口冷气，他做梦也没想到，行刺最关键的时刻竟然有人在旁作梗。

　　那个中年人反应也奇快无比，他⾝边的酒瓶被击碎的瞬间，马上意识到危险，从椅子上跳下，转回⾝，看清楚那三名満面杀气、手中拿的大汉之后，微微一愣，接着，想也未想，拉起一旁的年轻女郞飞⾝跃近吧台之內。

　　扑！扑！扑！又是一阵低沉的声，吧台后面酒柜上的酒瓶接连破碎，两名调酒师还没等明⽩怎么回事，前分别中了数弹，声都未来得及吭一下，颓然倒地，雪⽩衬衫浮现出朵朵鲜的红花。

　　一名大汉见对方躲到吧台下，来不及搜寻刚才从中作梗的人，他快步上前，隔着台子，伸出手臂，向下胡开了数。听到下面没有动静，他这才趴在吧台上，探头查看下方的情况。

　　那知他刚把头探出去，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接着，左眼传来刺骨铭心的巨痛。

　　原来，中年人慌之中从地上摸起一只破碎的酒瓶，当对方露头时，恨恨刺在那大汉的眼睛上。

　　大汉哪能忍受得了，双手捂面，连连后退，发出撕声裂肺的嚎叫，鲜⾎顺着指尖汩汩流出。

　　他踉踉跄跄一直退到舞池中，和跳舞的人群撞一起，方摇晃着倒在地上，直到此时，人们才发现酒吧里发生流⾎事件，‮奋兴‬的尖叫声瞬间演变成恐慌的尖叫，一各个争先恐后的向酒吧外跑去，有不少人被吓得抱着脑袋，撅着庇股，钻到桌子底下。

　　一时间，酒吧內人仰马翻，叫喊连天，成一团。

　　那眼睛受伤的大汉痛得満地翻滚，鲜⾎溅了一地。另外两名杀手互相视一眼，其中一人抬起手，冷酷地对着倒地打滚痛叫的同伴就是一。

　　‮弹子‬精准地打穿大汉的脑袋，叫声随之嘎然而止。开的杀手向⾝旁的同伴甩甩头，作出个手势，两人慢慢分散开来，一左一右向吧台过去。

　　姜森见状，准备掏，谢文东微微‮头摇‬，示意他先不要动。姜森端起的肩膀缓缓落下，但伸向后的手却没有收回来。

　　两名杀手离吧台越来越近，马上要到近前时，里面突然飞出两条人影。二人本能反应地对着人影连开数，在空中打出两团⾎雾。

　　扑通！两具尸体摔在地上，杀手低头一眼，脸⾊顿变，这两具尸体本不是他们要杀的人，而是那两位无辜受牵连而冤死的调酒师。

　　哎呀！俩杀手暗叫一声不好，可再想回头击已然来不及。

　　那中年人和女郞双双跳出，⾝手矫捷地打掉杀手手中的，和对方扭打在一起。

　　中年人的⾝手明显⾼于女郞，几记重拳下去，把和他撕斗的杀手打得晕头转向。

　　反观那名女郞，情况不乐观，被凶猛的杀手得连连后退，好在杀手胆怯在先，不敢恋战，把女郞开之后，不再追击，掉头就跑。

　　当杀手跑到谢文东⾝边的时候，后者随意地一踢⾝边的椅子。

　　椅子受力倒地，正好滑到杀手脚下，那人注意力都放在后面的男女⾝上，那注意到⾝旁还有一个坏到骨子里的谢文东。

　　他吭哧一声，被椅子绊个结结实实，⾝体前扑，飞出五米多远，撞倒一排桌椅，额头破了个口子，⾎流如柱。摔得好不愧狈。

　　那对外国男女先是惊讶地看眼趴在地上的杀手，然后再瞧瞧安坐一旁的谢文东，眼中充満疑惑，不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东方人为什么要帮自己。

　　中年人把被他制服的大汉给女郞，又快速走到正准备爬起⾝的杀手⾝后，狠踢两脚，解下鞋带，动作练地将大汉双手背到其⾝后，用鞋带牢牢系住他两大拇指。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前后没超过十秒钟。

　　谢文东和姜森相互看看，一齐笑了，不过是苦笑，看起来，被自己救的这对男女很可能是‮察警‬，当然，是外国的‮察警‬。

　　中年人把杀手硬生生提了起来，转过⾝形，上下打量谢文东和姜森二人，好一会，用半生不的中文说道：“谢谢你们的帮忙！刚才，是你们救了我？”刚才，杀手在他⾝后那么近的距离下一打偏，如果不是有人出手相助，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没看出来，这老外还会中文！谢文东笑道：“没错。”

　　中年人再次仔细端详谢文东，忽然感觉这个清秀的青年很眼，他问道：“你，是‮国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