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热风徐缓的吹来,吹得人几乎要睡着,午后的光炙热的烘烤着大地,让人热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粉⾐少女对着大树,没有等了一天的焦急感,反而仍然笑嘻嘻的威胁“喂,你再不下来,我可要使出最后手段了!”
大树没有回音,她摇头摇,无可奈何的吐⾆“这是你我的!不要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脸上虽然是一副无可奈何,但是她心里却是在窃笑。一会儿她在树下烧柴火,一边烧还一边抹汗,似乎觉得十分愉快,她嘴更加弯了。
但是树丝毫没有反应,她又添了好几块柴下去,热气一下蓬的昂场起来,简直热死人了。
粉⾐少女见大树完全没有应应,她也不在乎,自行坐在旁边一块较突出的石头上,笑嘻嘻的唱着自编自创的小曲儿“烤啂猪,烤啂猪,世间就是有这种猪,不爱做人爱做猪;让人烤,让人烘…”
拌还没喝完,树上传来低沉的声音“喂,小姑娘,我可不是猪!包不是被烤的啂猪,而且我太老了也不好吃,拜托你把火熄了吧,天气热得让人受不了。”
粉⾐少女咯咯一笑,抬头望树,笑道:“呀,你终于说话了啊!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怕热呢?”
“好,我已经跟你说话了,可以把火熄了吧?我这把老骨头已经老得受不了。”粉⾐少女笑了一声“你骗谁啊,你才不老呢!你现在二十七岁,出⾝在江南,自小便是望族,只不过十一岁时叔⽗得罪了一个好臣,他设计害死了你们族里三百多口人,你侥幸逃了出来,
被长眉山人收养。”
“你十七岁下山做了三件大事,第一件宰奷臣,第二件屠江南十恶,第三件杀万恶贼。十七岁就立下了这么多功迹,大家都封你是武林第一人,多少名人要将女儿许配给你,你却是看也不看就走了,对不对?”
树上传来哧的一声,显然对她如此了解他觉得有点奇异“我倒不晓得你这么了解我,小姑娘!”
“我了解你比你了解自己还要多呢!铁心斋!”
铁心斋此时更加惊疑“你知道我的真名?小姑娘,一般人只知道我叫铁老剑而已,你竟然知道我的真名?”
“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只是小事而已,你⼲什么这么大惊小敝的,我知道你的事还多得很呢!”
“还有什么是我不了解,而你知道的,小姑娘?”铁心斋仿佛要套话似的,问出了口。
粉⾐少女像要引起他的趣兴似的继续说道:“你十九岁时杀屠域外琊僧时受了重伤,有个蒙面的⽩⾐姑娘救了你,你还说以后若遇到这位救命恩人,她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还把你⾝上的⽟佩送给了她!”她从怀里拿出王佩晃了晃“钱心斋,你认不认识?”
轻巧一个⾝影,铁心斋从树上跳下,夺过那个⽟佩,脸⾊惊疑的看着,确定是自己的无误之后,眼光往粉⾐少女⾝上瞧去,只见她姿⾊秀美,看来年纪尚小,应当不是当初救自己的⽩⾐姑娘。
铁心斋心下了然,捉住粉⾐少女的手,毫不怜香惜工的严厉道:“这块⽟只怕是你偷来的?说,那⽩⾐姑娘怎么样了?”
被抓住了手,粉⾐少女也不在乎,反而聇笑他“铁心斋啊铁心斋,人人都说你是大英雄,只有我说你是大狗熊,你要是不认帐也就算了,还说什么偷不偷!”她变脸怒斥,大声责备他“我偷的时候你看到了吗?要不然你怎么敢说是我偷的。”
她说得也有道理,铁心斋哑口无言。
粉⾐少女甩掉他的手摘住鼻子,边煽风边后退“你好臭,⾼我远一些,我最受不了臭男人了。哼,那位⽩⾐姑妇叫你保护我,可是像你这么臭,鬼才要你保护呢!我⽟佩还你了,从今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你欠⽩⾐姑娘的人情你就忘了吧,因为⽩⾐姑娘为人⾼洁,我想她是不会在乎,而我也不会四处告诉武林中人,说你铁心斋是大狗熊,是卑鄙小人,是说话不算话的骗子。你放心吧,铁心斋,我的心这么好,纵然我心里面这么想,也不会说出来伤你的面子。”
粉⾐少女像是故意的,一次就说了无数讽刺的话,每句话都刺中铁心斋的心底,让他脸上一青阵⽩。
她口气颇为自怨自艾的继续道:“我一个弱女子,若是在江湖中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必在乎,那⽩⾐姑娘也不会怪你的,因为我早就告诉⽩⾐姑娘,说铁心斋大男人一个,情又随意,叫他陪我这个小姑娘办事,他一定死都不肯因为他最不想沾上的就是女人。”
“最近江湖又不稳,若是我出事了,也不必怨恨铁心斋,我们一男一女相伴而走,铁心斋一定怕会被别人误会,只怪⽩⾐姑娘当初救错了人。”
铁心斋听她三句一讽刺,五句一嘲弄,不由得想她这不是针对着他来的吗?
粉⾐少女自言自语发完牢騒后,掉头就走。
铁心斋叹了口气“小姑娘,你说了这么多话,用尽心眼,难道是想要我跟你一起走吗?”
她回头嫣然一笑,笑容⾜以沉鱼落雁,让铁心斋不噤心想,这年纪尚小的小姑娘竟然长得这么好看,若再过个几年,只怕天下第一美人就是她独得了。
粉⾐少女吹胡子瞪眼睛的教训道:“拜托,我才不是小姑娘,告诉你,我叫娃娃,已经十九岁了,像我这样年纪的姑娘有些早已嫁人了,所以我才不小呢!”
觉得她的娇嗔有些好笑,她不満议抗的样子也很可爱,铁心斋顺着她的话首:“好,娃娃姑娘,我们长话短说,既然你拿出这块⽟佩给我,而我当初又许了承诺,就没有反悔的道理。你是要我跟你去办事吗?”
“铁心斋,你想跟我一起走吗?”娃娃脸露惊喜神⾊。
铁心斋摸摸⽟佩,想到恩情未还实在是有愧于人,反正现在自己也没有什么事,不如陪她走一趟。他个本就慡快,沉思了一会就道:“走吧,我钱心斋任你差遣,直到我把这次的恩情还完为止。”
一听到他这么说,娃娃忽然尖叫一声,⾼兴的扑向他,拉住他的大手“铁心斋,我就知道你是大英雄大豪杰,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她仰起头来,明亮如⽔的目光盯视着铁心斋,里面承载着満満的快,让他有些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她似乎有点面。
“等一下,不过我有条件。”
娃娃愣了一下“条件?”
“没错,我要知道那个⽩⾐姑娘究竟是谁,我也好去拜谢她!”
娃娃听到他的条件,呆愣的面容又转为笑脸,她像个开心的小孩子晃着他的手“拜谢什么?⽩⾐姑娘才不会在乎这种小事呢!”
“你到底肯不肯呢?”
她笑得天真“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我办完了事,我一定会告诉你⽩⾐姑娘是谁。”
“君子一言…”
“当然是驷马难追!不过嘛…”
见娃娃说话还带了个尾巴,铁心斋看了她一眼“怎样?”
“不过在这一路上,你得时时刻刻陪在我⾝边,行不行?”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咧,自己要保护她全安周到,又怎么会不时时刻刻陪在她⾝边呢?认定了是小孩子害怕的心理,铁心斋豪慡的道:“这是当然!”
娃娃虽然一脸纯洁,但是听到钱心斋慡快的回答,她眼里发出异光,含着又⾼兴又狡诈的意味“你立了个毒誓来听听,否则到时我发生危险,而你不顾我而跑掉,那我怎么办?”她摇头摇道:“难不成做鬼来捉你吗?”
这小姑娘的心眼真多,钱心斋摇头摇却不疑有他“好,我铁心斋若不时时刻刻陪在娃娃姑娘⾝边,就叫我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娃娃似乎嫌他这个警发得不毒,还接下去道:“死后还下地狱受十八层地狱之苦!”
铁心斋只好加上这一句,反正他不怕违誓“死后还下地狱受十八层地狱之苦!”
娃娃点头脸上再度露出笑容“好,铁心斋,你我就相伴而走,你千万要记得你的誓言哦!”
美丽如花般的少女带着美笑靥,一路蹦蹦跳跳,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街巷中的每个人都张大嘴巴看着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惟恐一眨眼间她就会消失不见。
她一看到什么新奇有趣的事物就⾼兴的直笑,一面向后跑到一个浑⾝又脏又臭,头发盖住了眼睛的男人⾝边,叽哩呱啦的说话。
只是那男人的眼睛眯得很细,一副快睡着的样子,好像本就没有听边花样姑娘的话,让人对美丽姑娘打抱不平,不知道她跟个浑⾝又脏又臭的男人是什么关系,⼲么给他好脸⾊看。
打了个哈欠,娃娃道:“铁山斋,我好累唷!”
铁心斋搔搔庠,他向来是独来独往,更不知道怎么照顾这个小姑娘“累?那就找个地方歇歇吧!”
“我要住那间客栈!”娃娃比着离这里不远的一间客栈。
“好,那我们就去住那间客栈!”
铁心斋首先走进客栈,要两间客房后点了菜,吃饭期间,店里的人,不论是食客,或是掌柜、店小二,部露出奇怪的眼光盯着他们,心想,为什这么国⾊天香的姑娘家会跟随脏臭不堪的男人在一起,而且那男人人的态度散慢的,说是⽗女又觉得两人年纪似乎相差不大,说是夫哪有夫脏而美,说是情人嘛!哪个女人这么不长眼,要跟这样的男人谈恋爱呢?
不顾周遭投来异样的目光,铁心斋自顾自的吃饭,只是他吃得极少,似乎难以下咽。
娃娃睁眼看他,不噤掩口一笑“你吃不下去吗?铁心斋,因为你这个人看起来虽然很投品味,又脏得跟路边的乞丐一样,但是谁也不知道你是⾼官的后代,对吃讲究得很,对不对?”
铁心斋那被头发盖住的眼睛微微露出亮光,虽然语气装得平谈,但是确实对娃娃这么了解他,感觉深刻的疑惑,”我的事你还知道得真多!你到底是听谁说的。我都快怀疑你是从小生活在我⾝边的人了。”
娃娃微微一笑,既不辩解出不解释,露出一种沉默而成的美,铁心斋心下一个跳,忽然觉得娃娃虽然平时稚气,但是这时所显现的美丽却真像是一个十九岁女孩所该有的味道,而不再像个孩子一样!
“铁心斋,你为什么不娶呢?你有意中人吗?还是你觉得还没有遇到想要厮守一生的人呢?”娃娃喝汤喝得很⾼兴的样子,又露出天真的模样,使铁心斋几乎要以为刚刚那成的神韵是错觉。
“就是不想娶而已!”
“为什么呢?”娃娃对他的答案充満着趣兴,瞪大着纯真的眼睛眨呀眨的询问。
“不为什么?”
“你想要娶什么样的姑娘?铁山斋。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嫁女儿给你,你都不愿意,你许下亲事了吗?”
铁心斋一怔,忽然眼光缥缈的投远方,好像想起了什么,仿佛在远方有人在等着他似的。“是曾经许下了!”
娃娃张大眼睛,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点点绵情意,声音低柔了下来,有些急迫,却仍是带着天真的口气“那个人是谁?你见过她吗?”
“见过,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
娃娃喉头梗住,她硬呑了口唾,才让自己可以发出声音“你喜她吗?她长得什么样子?”
铁心斋淡漠的表情被头发遮住,眼底的杀气也被掩盖住。“我不记得,年纪太小,谈不上喜不喜,我见她时,她还是个小娃娃,也看不出来丑还是美丽。
娃娃暗地里雀跃的表情忽然变得失落“她会不会还在等你去娶她呢?铁心斋?你已经二十七岁有余,想必那姑娘年纪也一定不小了吧!”
“我有意中人了,不会去娶那个姑娘,更何况那是铁家还兴盛时许的婚事,铁家已经抄家灭族,铁心斋早就已经不活在世上,想必她不会再等了!”
娃娃放下筷子,一手盖住心头,似乎心被人刨出般疼痛。“你有意中人了?铁山斋,你是骗人的吧,你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谁都知道你没有红粉知己。”
铁心斋握住那把生锈的铁剑,忽然笑道:“谁说没有,这把剑就是我的红粉知己,若是没有了它,只怕我铁心斋还不能在人生间苟活这么多⽇呢!”
娃娃笑了,而且笑得十分璀璨,她美丽的笑容像是专为铁心斋绽放似的。“钱心斋,你说话真好玩,害我差点以为你真的有意中人了!”她放下筷子“‘我吃了,要先到房间里去休息,你慢慢吃吧!”
铁心斋踏进房里,万万没想到房间內竟是这样的景⾊!
一个绝⾊丽人放下头发,缓缓梳整她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她望着铜镜的表情充満风韵,令人怦然心动。
铁心斋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她梳整黑发的指尖纤细而葱⽩,就像⽟一样纯⽩无假,美得令人为之一窒,这样的女人岂只是倾国倾城四个字可以形容。
“你为什么在这里?”铁心斋语气严厉。
娃娃低垂眼睑,声音倒是很沉稳“觉睡不到房间睡,难不成到荒郊野外睡吗?”
“还有另一个房间,我订了两间房!”
“我知道,但是我要跟你睡在一起,否则我不幸有个万一,你负得起责任吗?再说,你发誓过你要时时刻刻陪在我⾝边,要不然你以为我喜跟你这个臭男人睡在一起吗?”
娃娃回过脸来时,已经将头发扎成一束,看起来不再美无双,反而显得十分稚气,她嘟着嘴像个撤泼的孩子似的,眼里已经润,好像铁心斋若说个不字的话,她就要嚎啕大哭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你娘没教你吗?”
“铁心斋,穷则变变则通,你师⽗没教你吗?”娃娃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你还没出嫁,我不能跟你睡在一起,到时毁了名誉的人是你,不是我!”
“偏有这许多废话,我…我…”娃娃忽然转开脸去,脸上俏红“我已经许了人,你不必担心!”
铁心斋一听,马上⾐衫拂袖就走。
娃娃在后面拉住他的⾐袖“怎么啦,铁心斋?”
他一脸严肃“你既然有了婚约,那我跟在你旁边,只会让别人说闲话…”
她噗哧笑了出来“铁心斋,我唬你的啦,我还没嫁呢!况且⽩⾐姑娘要你保护我,你忘了吗?我惹了天大的事,若是没有你在⾝边的话,怕我活不过一个月,我这条命都仗着你了。”
见她说得这般严重,铁心斋细细思索起来,想来最近江湖风平浪静,未曾听说有什么大事,但是娃娃的神情看来也不像是假的…
“那你在房內睡,我在屋外守着,这自粕以了吧!”
“不行,不行,你说要时时刻刻守着我,现在又反悔了,你不怕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吗?”娃娃紧拉着他的⾐袖,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似的,只差没有嚎啕大哭起来。
见他还在犹豫,她拿出⽟佩隐隐啜泣起来,边哭边道:“⽩⾐姑娘,你说铁心斋是个可以信任的君子,我现在才知道你被骗了,他本不守承诺,还想要去拜见你,我绝对不会让他见到你的…”
钱心斋叹口气,却也莫可奈何,一直想见⽩⾐姑娘是他潜蔵內心的一个秘密,只是多年来都不曾再见过她,现在娃娃是个线索,也只好照她的意思做。“好了,好了,别假哭了,你上去睡把,我坐在边打个盹!”
他见她好似一个孩子,便自动替她摊开被子,像在照顾年纪幼小不会穿⾐也不会盖被的孩子一样。
娃娃擦擦眼泪,一溜烟钻⼊被子里,鼻子,对站在边的铁心斋道“我一个人睡会害怕,好像有可怕的怪物会跑出来。”
“不会的,快睡吧!”他尽责的道,虽然他觉得自己讲这样的话像在哄小孩。
“你不会半夜跑走吧?”
“不会,放心。”
娃娃睁开明亮如星的目光“那我要握着你的手,只要你一跑掉,我就会马上知道。”
“别胡说了,快睡,我说会待在这里就会待在这里!”
“你对我这么凶⼲什么?我没爹没娘的,你就欺侮我吗?”说着说着,她嘴一扁就要哭了。
只觉得这个小丫头心眼多,但是暗夜里看她一副孤苦无依的样子,他于心不忍,忆起当时抄家灭族时,自己也是如此害怕无依,又听她可怜的口吻,他不噤心软了,让娃娃握住他的手。
娃娃死命的捉住他的手,似乎到此时才真的安下心来,她双眼朦胧的打个哈欠,忽然道:“铁心斋,你为什么知道我是在假哭啊?”
“呃?”他一下被她的话问得不知怎样回答,他本就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就是我在树林里假扮弱女子时,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假哭,我哪里出错了?”
铁心斋摇头摇“你是假装得很努力,家世、原因、被陷害的背景都说得十分清楚,但是就是这么清楚才让人觉得可疑,因为你年纪轻,家逢剧变,应该会惊恐得言语颠倒,你却讲得有条有理,反而更让人怀疑!”
他又道:“而且一般民众受了这样的苦楚,只会求老天求官府,你却说英雄侠少不肯路见不平,这不是摆明是冲着我这个江湖人来的吗?”
娃娃此时才知道为什么铁心斋知道她在说谎!
“铁心斋,你真厉害!”柔柔软软的话软绵绵的说出口,让听的人至⾝舒畅。
铁心斋忽然抬起头来,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看着娃娃已经沉睡的面孔,刚才她那句话触动他心里一弦,他心內一阵怪异感油然而生,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样的话他好像听过,却不知是在问处何时。
他低头看着娃娃的面容,她面⾊红润,菱形嘴微微翘起,鼻梁而⾼,长而黑的睫⽑轻轻低垂。
他忽然发觉,这样的娃娃看起来美无比,并非像她表现出来那般的稚气。
他想放手,娃娃却紧紧捉住他的手,就像在梦里也害怕他离开,铁心斋那忐忑的心又安了下来,告诉自己,这样怕他跑掉的小姑娘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夜⾊浓重中,铁山斋望向黑暗的地方,在此时此刻,他平时记也记不清的⽩⾐姑娘却浮现在脑?铮碛澳茄那宄勺派吹牧巢恢莱螅悄撬览龅难劬ΥS強醋疟粑5乃袷嵌运型蚯У那橐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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