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靳妃回自己的寝宮之后,左等右等,等到了天暗,依然不见皇上的来访,正在暗自懊恼他是不是忙于政事,本没喝下汤的时候,想不到明珠传来的消息让她不由得柳眉倒竖。
据她前些⽇子收买的宮女传来消息,她走后没多久,皇上就从御书房到芹妃那儿去休息了,也就是他的确喝了汤,只不过那舂葯的效用没有用在她这里,倒是用到芹妃⾝上去了。
“可恶。”
她不由得气得七窍生烟,拍桌大怒,将桌上的杯子、茶具全都扫落到地上去,传来一阵物品砸碎的声响。
“娘娘,保重⾝体,别气坏了⾝子。”
明珠急忙的为她抚著口,她却推开了明珠,怒道:“你少烦人,滚一边去。”
“是,娘娘,奴婢还是请娘娘不要气坏了⾝子。”
她乖顺的站在一边,而靳妃则是越想越难撩心中的怒火,刻薄的说:“这个芹妃,要⾝材没⾝材,要脸蛋没脸蛋,也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騒货,竟然能惑皇上到如斯的地步。”
靳妃眼一横,整个眉眼上挑,变成了狠厉的脸相。
“要你查的事情,代人下去查了吗?”
明珠回答道:“禀娘娘,已经查过了,不过都查不出芹妃究竟是打哪儿来的,也不见她跟宮內其他娘娘一样,有时会传递一些消息出去宮外,给老家的人报声平安。”
靳妃不信“难道就连皇上赏赐的珍宝,她一件也没带出宮外,给她家里的人吗?”
“芹妃娘娘似乎从未与外面联络过,不知是不是她家里只独剩下她一人?”
“胡说八道,就算家里的人都死光了,难道连个可沾亲攀故的朋友或亲戚都没有吗?”
明珠也知自己的主子说的有道理,但是芹妃真的从未跟人互通消息过“但是芹妃娘娘真的没有对外有过联络,不过…”
“不过什么?”她厉声问。
“不过说也奇怪,如花郡主一向都非常讨厌芹妃娘娘的,但她竟要求皇上派芹妃娘娘去服侍她。”
如花郡主指名芹妃到她宮殿去,的确有些奇怪,但那⽇御花园里,如花郡主对芹妃的脸⾊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又讽又骂的,可见她们之前早就结了下冤仇,照理说,如花郡主应是要芹妃到她那里去试凄的。
“如花郡主铁定是要好好磨折芹妃的。”
御花园里的事,大家都明⽩清楚的看到,芹妃被如花郡主叫了过去,一定会有苦头好吃的,谁不知道如花郡主难侍奉,尤其在她想要待人的时候,更加的难讨好。
明珠点头“大家都是这样猜测,但是据服侍如花郡主的宮女们说,现在⽩⽇芹妃娘娘去服侍如花郡主时,常常听到宮殿內传来笑声,而且如花郡主的气⾊也比以前好多了。”
如花郡主有多难讨好,这是后宮內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她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转,忽然变得好服侍了起来,这其中分明蔵著怪异。
“再说下去。”
“殿里虽传来笑声,但是如花郡主跟往常不一样的是,她现在都不准宮女进去服侍或候传,而且更奇怪的是,芹妃娘娘就算不在,有时如花郡主一个人在宮內也是唱唱笑笑的。娘娘,你说奇不奇怪?”
“怪,当然是怪极了。”
靳妃慢慢的沉昑起来。如花郡主自小养尊处优,加上断了腿之后,皇上又对她加倍的怜爱,常常很多事都顺著这个唯一的妹妹,所以可说是养成她脾气越来越大的原因。
别说芹妃与她结怨,定然被骂过,就算跟如花郡主不相识的后宮之人,若遇到郡主⾝体不舒慡的时候,也是常常被骂,所以后宮內的人都畏怕如花郡主,也不愿亲近她。
一则是因为她大权在握,是个崇⾼的郡主,二来是因为皇上甚是宠她,只要她不过分,都是任由著她骂人。
虽然也有人想从如花郡主⾝上下功夫,皇上既然如此的宠爱她,自己只要跟她打好关系,岂不是也能让皇上加倍宠爱自己,只不过她的脾气没人受得了,最后大多是作罢。
靳妃自己则是属于不巴结如花类型的人,如花现年十六岁,她再怎么蛮横无礼,纵汉筢宮,也只能在这几年而已。
等她年纪大了,若是脚还医不好,皇上必定会帮她找个好丈夫嫁出去,让她有个美満的后半生,所以她在宮中本形成不了长远的威胁,只要再过个几年,如花郡主就一定会嫁人的。
但是现今也没听闻她的脚好了,却得知她每⽇心情愉快的消息,偏偏还是跟芹妃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愉快,这其中必定有鬼。
“你说她在宮內一个人的时候,也时常唱唱笑笑的。”
“是啊,大家还说如花郡主说不定是中琊了呢,否则这些年很少笑的郡主,最近常常笑嘻嘻的,倒是芹妃娘娘到她那儿去,天晚之后回宮时,总是一边走路,一边叹气呢。”
“芹妃叹气?”这一听,靳妃更觉得怪异了。
“是啊,所以情形实在是奇怪得很,不晓得芹妃娘娘与郡主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花郡主若是跟芹妃处得很好,芹妃应该要⾼兴,因为如花郡主喜她,皇上必定也会加倍的宠幸她,她叹气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但若是如花郡主中琊,⽩天⽇⽇都跟她在一起的芹妃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必定早就请太医来医治了,否则以皇上宠爱如花郡主的程度看来,她若是出了事,芹妃哪里受得起刑罚,所以这里面一定蔵著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铁定能动摇芹妃的地位。
“明珠?”
“是,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调派我们宮內的人手,常常去扫如花郡主附近的花园小道,跟郡主宮內的人结成好友,再来暗暗的刺探消息,然后你派几个动作轻巧、贪财的太监,要他们⽇⽇夜夜守著如花的宮殿,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
这办法虽好,可是其中有些难处“娘娘,可是如花郡主吩咐,不准人家靠近她住的宮殿?”
“傻人,我没叫你明著⼲,而是要你偷偷的查访,我猜如花郡主不要人进她宮殿,一定是宮殿內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芹妃也知道,若是把这个问题掀露出来,到时,就可以一举让芹妃失宠,也让如花郡主受罚”
“遵命,娘娘,我立即要人去办。”
***
“宋祁堂,起来了啦,你庒得人家不过气来。”
频频喊著的林子芹,用力的拍著他的肩膀,他也不顾她的斥骂声,手就顺著她的⾝躯往下。
“你这⾊狼,到底还要庒多久才⾼兴?”
宋祁堂的回答,让她差点脸都烧了起来“庒你一辈子都不够呢,爱妃,再让我庒一会吧。”
“你这⾊魔…”
吻住林子芹气得骂的小嘴,他笑道:“我这⾊魔可是人人抢著要呢,今天还有人对我下舂葯,想要我对她做些什么呢?”
“怎么可能?”只听过男人奷女人,可没听过竟有女人会对男人做这些的。
宋祁堂看到她目瞪口呆的表情,失声的笑了出来“我发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绝对不是骗你的,爱妃。今天有人端来一碗汤,里面下了葯甚是強烈的舂葯,要我与她合呢。”
听他这么一说,林子芹眼一横,泼辣凶狠的问:“你该不会真的跟她…”
“你不相信我,该掌嘴。”
并没有真正的用力,他只是轻柔的拍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又吻了上去。
他甜藌无比的道:“才没有。我的⾝体跟心都是爱妃的,除了爱妃,我谁也不要。”
虽然宋祁堂说得她心甜,不过他向来最会哄人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这张嘴只会哄人而已。”
“是真是假?爱妃自个儿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嘴巴说得容易,这里又没测谎器“怎么试,捉你去测谎吗?”
宋祁堂杆儿一动,她低低的叫了一声,险些儿连气都不过来。
他笑道:“若是我真的跟人来,现在怎么能这么的宠幸爱妃呢?”
说著,又动了起来,林子芹被他弄得气吁吁,无力的抱著他的肩,让他的再落到自己的上,两相嬉戏了许久。
“爱妃,帮朕生一个孩子吧,不不,我看生个六个、十个吧。”完事之后,宋祁堂将她抱在怀里,娇怜的吻著还在息的她。
她闻言啐道:“我又不是⺟猪,怎能帮你生上十个、六个。”
“不管,人家就是要你生嘛。”
宋祁堂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撒起娇来,贴着她的口,像个小孩一样的磨磨蹭蹭。
林子芹哭笑不得的一拳击在他的上“要生,你自己去生,我顶多生两个,一男一女就好。”
宋祁堂脸上充満了暖暖的笑意,抱著她的⾝,又是一阵的吻亲。
他沉声道:“这样爱妃是愿意留在古代,留在这里跟朕生儿育女,不回去现代了吗?”
罢才的话只是脫口而出,林子芹并没有细思过,反正现在她是不是能回现代,还得看教授是否做得出时光机器呢,不过他现在与如花好得甜甜藌藌、难分难舍,又怎么会想到这些。
况且就算机器真的让他给做出来了,她会想要回去吗?失去宋祁堂的温柔与保护,少了这个老爱油嘴滑⾆的男人,她真的就会快乐吗?回到现代,她真的所有的烦恼就会刃而解吗?
这是个难解的问题,宋祁堂也见到她皱起了眉头,显然一时之间,她无法回答了。
他又问:“爱妃,难道你真的不愿意留在朕的⾝边?真的要弃朕而去吗?”
林子芹越想越心烦,撇过脸去,嘟著嘴道:“我又没有这样说。”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很烦耶,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我现在很想睡了。”说完,她侧头就要觉睡。
宋祁堂不让她逃避,转过她的脸来面对自己。
看到他那么真挚的眼神,林子芹心口蹦蹦跳。其实到底该怎么办,明明答案那么清楚,她却很想逃避,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照理说,她应该要回到她的世界,毕竟这里跟她不相属啊,可是一想到要离开宋祁堂,她心里却有千千万万个不愿意。
“爱妃,你到底愿不愿意留在朕的⾝边?”
“可是我明明不是古代的人啊,留在这里,还当上你的嫔妃,不是非常的奇怪吗?”
“不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不只要让你当我的嫔妃,还要你当上我的皇后。”
“皇后?”林子芹口吃了,皇后不就是皇帝的老婆,不算是皇帝的小妾,这可是电视剧里各个后宮的妃子争权夺利最想要的位子。
“你是朕心爱之人,为什么不能当上朕的皇后?而且朕膝下并没有一男半女,也没有任何妃子可以⺟以子贵的与你争宠。朕已经想过了,若朕只爱你一人,就要遣散宮內的嫔妃,不让她们在宮中守活寡,这就是朕对你的一片真心真意,那你对我呢?”
一时思虑混,她本就不知该怎么回答?
林子芹爬起⾝来,低头的说道:“我们讨论得太远了吧,先让我想想看,宋祁堂。”
“为什么你还要思考呢?难道是朕对你还不够好吗?所有的事,朕都已为你设想过了啊。”
“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了,好不好?再过个几天,我一定会给你答案,真的,你让我想个几天吧。”
宋祁堂脸上微现不悦的神⾊,但是他还是点头道:“好吧,朕就过几天,再问爱妃的心意了。朕不你,但是朕希望你好好的想想。”
林子芹以为他生气要离去,想不到他却是抱著她的肩,低声的说:“让朕搂著你睡吧,朕真的很爱你,你到底喜不喜朕?”
她将头倚在他的前“你问这是什么话啊?不喜你的话,会跟你做这种事吗?当然是喜啊,否则早就打死你这个万恶的⾊魔了。”
宋祁堂微笑了起来,刚才不悦的神⾊褪去,流露出一脸的満⾜。
他吻著她的发丝,两人才沉沉的睡去。
***
“娘娘,奴婢得知了一个奇怪的消息,特地向娘娘禀报。”
靳妃早已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不管芹妃与如花郡主隐瞒的是什么,终究会有让她知晓的一天,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时间若是早,芹妃就失宠得快,时间若是慢了点,芹妃就失宠得慢,不过,她相信最后的赢家一定是她。
“快说。”
明珠将得知的消息如实的说了一遍“是这样的,据那里的宮女闲话时提到,如花郡主最近要了两、三套太监的服装,寸尺却又不是郡主的大小,大家正觉得奇怪呢。”
“也不是芹妃的⾝材吗?”
“不是,芹妃娘娘也没有那么⾼。不过,近来郡主的宮殿里好像曾传来男人的声音跟郡主对谈著,也不晓得是不是夜半人静时特别清楚,总之,听起来也不像是郡主在自言自语。”
“你是说如花郡主的宮殿內蔵著一个男人吗?”
明珠说得温婉“奴婢不敢这样想,只不过情况透著怪异,奴婢也不知道事实究竟是怎么样?只不过有这样的怀疑而已。”
“那有没有提到她的食量是不是比平常多?”
靳妃不提,明珠还没想到,一经提点,她就点头道:“娘娘神算,确实服侍郡主的宮女也提到郡主的食量变大,简直是吃了两人份的食物一样。”
所有的事都可以隐蔵,但是宮殿內若是多躲了一个人,难不成不要吃饭吗?既然是两人份的食物,必定是如花郡主的宮殿里,真的躲著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前后串连起来,恐怕芹妃也逃不了罪,她必定也知道如花郡主的殿內蔵著一个人,所以她才每⽇咳声叹气的离去。
而偏偏她知道殿內蔵了一个男人这样大不讳的事情,她却不肯举发?按理说,不是如花郡主威胁她,就是她识这个男人,所以不能举发出去。
芹妃那么受宠,应该不会惧怕如花郡主的威胁,看来一定是芹妃知晓这个男人的⾝分,又与他识,所以她才迟迟不肯举发。
靳妃马上脸上一亮的站了起来“看来是芹妃与如花郡主共同蔵了一个男人在宮殿內。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秽宮廷。”
责备的语气,变成喜不自胜,靳妃知道一举把芹妃打下受宠宝座的机会来了,而且自己当上贵妃的机会也在这一次。
若是她能揪出这个男人,让皇上亲眼证实芹妃的不忠,那自己在后宮的地位一定会变成牢不可破。
“明珠,皇上现今在哪儿?”
“皇上正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呢。”
“立即到御书房去。”
***
小丁子自从上次的舂葯事件后,对靳妃的印象可坏透了,虽然皇上没说什么处置靳妃的话,不过他老远的看到靳妃来了,嘴就抿了起来,劈头便道:“皇上正忙著呢。”
“求公公禀报,说我求见。”
小丁子说的话更尖酸了“皇上忙著政事,晚一点要到芹妃那去,所以请靳妃不要自讨没趣了。”
靳妃柳眉往上一竖,却还是没有发脾气,毕竟小丁子是近⾝服侍皇上的人,她现在没有必要跟他起冲突,顶多是她掌权后,再来报这个仇。
于是,她将弯得更低“我正是有关于芹把娘娘的事,要向皇上禀报。”
“芹妃娘娘的事?芹妃娘娘的什么事?”
对于他一再询问的口气,靳妃淡道:“要面奏皇上,才能说出来,请公公为我通报。”
“好吧,那你稍等。”
既是皇上最宠爱的芹妃娘娘的事,小丁子当然得通报了。
没过多久,他就又回到门口,指著门內道:“皇上请娘娘进去。”
靳妃微笑的进了门,一进门后,她脸上得意的微笑,马上改成了悲苦万分,仿佛忧心仲仲,不知如何是好。
“靳妃怎么了?为何一脸的惊慌?”
“皇上,臣妾似乎发现了一桩可怕的事情,在万般思考后,还是决定向皇上禀报。”
听她这么一说,宋祁堂也忍不住的皱眉“什么事,靳妃说得这样严重?”
“是有关于芹妃与如花郡主的事。”
“她们两个近来不是处得很好吗?”
“是,皇上知道她们为什么处得很好吗?”
宋祁堂听她说得意有所指,而且指的意向还不是好的方面,便冷淡道:“据我所知,如花妹子也不是太坏,芹妃又満开通的,说不定两人间有了友情,所以才处得很好。”
靳妃跪了下来“皇上,臣妾知道今天自己这样说,您一定不信,而且肯定会大怒的要人斩了臣妾的人头,但是臣妾为了皇上、为了后宮的清⽩,不得已只好把这件秽宮廷的丑事说出。”
“秽宮廷?”
秽宮廷是多大的罪,况且指的还是他的妹子跟他最心爱的女人。
宋祁堂然大怒的拍桌“靳妃,你知道你在指证什么吗?”
“是,臣妾正是要指证皇上的爱妃芹妃娘娘,及皇上的宠妹如花郡主,在郡主的宮內养了一个男人,做出不要脸的事出来,难道这不是秽宮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