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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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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为何它做不到?

  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只要轻轻一扑、一抓,张嘴一咬或是利爪一撕,甚至不用花什么力气就能完成的,为什么它就是做不到?

  夜雨已经停了。雨一停,天上就云开见月。山的凹积了一摊雨水,它伏在那摊水旁,黑暗中也能辨物的视力让它能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倒影。

  倒影中浮现的是一张比所有同类都要端正无双的虎颜。眉心上那一道白毫并不是每只虎徒都会有的,那白毫曾是同伴们嫉妒的目标…族里,以白毫为王者的象征。同伴里只有它得天独厚,但是…在第一次独立的狩猎里,它才发现它与其他同伴更与众不同之处…它,竟然做不到。

  印象依然清晰,那次狩猎里,它已经逮到了它的猎物…一只小鹿。但当其他同伴个个叨着猎物回到营地时,只有它姗姗未归。

  它永远忘不掉那小鹿在它爪下呜呜低鸣的情景,忘不了当同族知道它非但没带回代表胜利的鲜血,反而还放走已经叼到嘴里的猎物时,那种惊讶、鄙夷的目光。

  它下不了手,最后,是同伴去猎杀了那只从它嘴上逃脱的小鹿。当它看见同伴叼着已经肢残的鹿尸回来时,它病倒了。那一整夜,它不断的听见母鹿的哀鸣,从此更咬不下口。

  它真的是虎么?

  明明披着虎皮,明明有一双利爪、一口利牙,为何它就是没办法像其他同族一样,干净俐落的死猎物再大坑阡颐一番?

  它不怕见血的,起码不怕见到自己血。但为何每当它要死被它逮到的猎物时,见到那开膛剖肚的画面就会让它恶心得想吐,甚至还吐上好半天!

  它们说:它天生是个败类。

  山林里的活命原则首要是不能心软…即使是对同伴。

  心软,就只有等着被吃掉的命运。

  在这个世界里,不是吃掉其他生灵,就是等着被吃,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因为它天生是虎,天生该当山里的王,所有生灵都要臣服在它锐利的爪下…但瞧瞧它做了什么?

  刚刚它放走了一只看来相当多嘴的野兔子。更早以前,它还放走了一个人女…只因为他们的血…让它想吐!

  这太荒唐了!

  如果这世间真有神,那么这一切定是老天爷所开的玩笑。

  它是虎,不是和尚!当虎,就该当得威风,而不是见血就逃。

  当虎,就要大吃血,而不是只能吃其他同伴猎来的已经看不出原来是什么东西的食物,或是捉捉湖里的鱼、采采树上的果子来充饥。

  它不要受其他同伴鄙视!它不要活得这么悲惨!它更不要…自杀。当一只虎当到想自杀,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偏它实在活得太辛苦。

  老天开了它一个大玩笑!堂堂虎王玄逍,竟落得这样悲惨的命运。

  "怎么有人的味道?"正当玄逍"顾影自怜"的当儿,姬川老实不客气的走了进来。

  一进玄逍里,就闻到一股好香的味道,害它嘴巴想关都关不住,口水一直下来。

  牙莨跟在姬川身后进里来,闻到那股浓郁的人味道,跟姬川一样的反应,也是直淌口水。

  "香,真香。没想到你这家伙开窍了,居然懂得吃这世间美味。"

  玄逍猛地从自怜中警醒,防备的看着大刺刺不打一声招呼就入它里来的同族。"什么世间美味?"

  姬川摇摇手。"嘘,别说话。我再闻闻。"说着说着还深了一口气,口水滴了地。"怎么找不到?你藏哪里去了?"

  牙莨在里来回逡巡,嘴里还念念有词:"两脚羊,好吃的两脚羊,快出来,让我牙莨大王一口咬了你,好让你早早去投胎。"

  玄逍皱起眉。它这儿可没藏什么两脚羊。"别找了,这山就这么点大,能藏什么东西。"族里嗜吃人的同类也不在少数。它们爱吃人,它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这回竟找到它里来了。

  牙莨犹不死心。"怪了,我明明闻到了。"

  "我也闻到了,不可能没有,一定是玄逍藏起来了。"

  "我藏起来?别胡说了。"姬川是族里第一美女,起口水时却跟哈巴狗没两样,枉费小时候它还暗恋过它。

  "是不是胡说,我们再仔细找找就知道。"

  姬川同牙莨换了个眼神,一人找一头,找了许久,却连半骨头也没找到。嗅啊嗅的,最后竟然一同将鼻子贴到了玄逍身上。

  玄逍一惊,忽地记起了肩上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料。

  人味…是从这布料上散出的?

  它鼻子的灵敏不比它们差,怎么它就不觉得这布料有多香?要说有味道,也只有草葯味和人女身上的臭,哪里香了?

  牙莨和姬川也发现了香味来源所在。"这布是哪来的?"

  看见它们眼底的嗜,它想都没想就道:"路上捡到的。"它不晓得它为何要这样说,更不承认是为了替那小表掩护些什么。

  "难道是我前些天吃掉的那胖子身上穿的?"牙莨只记得那油腻腻的人,早已忘了被它吃进肚腹里的人生前穿什么衣物。"可那胖子的味道没这么香呀!"真是奇怪。

  "谁晓得,路上看到就捡起来了。"玄逍无视于一旁姬川虎视眈眈的眼神,自在的说道。

  "原来不是藏了人,真扫兴。"牙莨叹道。它还当这软脚虾开窍了。

  姬川静静的看着神色自若的玄逍,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是太久没见到玄逍,才会有这种怪异的感觉么?

  玄逍并不喜欢姬川的眼神,它的眼神会让它有一种成为猎物的不舒服感。

  尽管它不爱狩猎,但那不代表它曾让自己成为他人狩猎的目标。

  或者说,就是因为明白被狩猎者那种无助、凄楚、悲惨的景况,它身为山中虎王,更是不允许自己也落入那境地。它太清楚猎物的悲哀。

  "你们来有什么事?"自小与它们为伍,知道姬川与牙莨不可能无事登三宝殿。另外它也好奇它们来做什么,便干脆直接问个清楚。

  "姑婆要我们来看看你这虎和尚,被外放到这里来这些天,长进了些没有?"姬川毫不修饰的道。注视着玄逍肩上犹有血丝沁出的伤,它冷笑道:"看来姑婆的期望是白费心了,有些东西啊,天生就是滥,滥东西再怎么扶也是扶不起来的。"说着说着,它靠过去,掐玄逍的伤口。"怎么的啊?这伤,看来严重的呢。"

  玄逍被姬川的利爪掐得差点没痛死。这母老虎绝对是故意的!

  牙莨冷冷的站在一旁看着。"还能怎么的,八成又是跟什么熊啊、狼啊打架,结果咱们这好心的玄逍大王'不忍心'伤害对方,结果对方却不领情,回身反咬一口…真是忘恩又负义啊!"

  它们虎族是从不谈什么恩义的,"恩义"两字从牙直嘴里吐出,还真像是"象牙"。

  玄逍又蹙起眉。"既然都知道了,那么我也不必多说什么了。反正你们说了就算数吧!"它就是不要亲口说出这伤的来由的确如它们所说,是教一头黑狼给一口撕咬的。

  它知道它只要一承认,族里对它的失望与嘲笑声就会越来越多。它不要那样。

  玄逍的态度让姬川非常不悦。"嘴硬。我看你就永远当一只没用的软脚虾吧!居然连一只兔子也不敢动手,虎族有你这败类,简直是族门不幸。"

  玄逍抿起嘴,铁青了脸。"你们吃了那野兔?"原来之前一直闻到的血腥味不是它自己的血,而是那野兔的。

  "不吃他,难道还放生不成?"瞧它还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真叫作呕的。啧!"回头姑婆知道了你还是这样没长进,也该要对你死心了。"

  "算了,别理他了,朽木不可雕。"姬川嫌恶的看它一眼,转身走了。

  牙莨看姬川走,也跟着离开?肟埃胂胗值溃?玄逍,你看着办吧!别忘了你终究是虎,是老虎,就永远也不可能吃素的,除非你想死。"

  牙莨和姬川一走,山里的宁静又回来填了每一个空间。

  夜,很静,静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却除了心跳,便再无其他的声音。

  老虎注定是孤独的。

  姬川和牙莨的话不断在它心里产生撞击。

  朽木不可雕…是老虎,就不可能吃素,除非想死…

  既然如此,为何偏要让它生为虎而又不能为虎?玄逍不断的问,却没有人能够回答它。沉静寂寥的夜,几乎让它疯狂了。

  是夜,远处山村不断听到一声又一声凄厉的虎啸。

  每个在夜里被虎啸声惊醒的人,都害怕得睡不着觉,就拿着子,张着眼等天亮。虽然这一夜,人畜平安,什么也没发生,对于白额山上的虎,众人却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在生存的竞争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又上山来了。

  循着昨儿个回家的路,她又回到了那湖边。她其实该听话不要来的,但她还是来了,因为她实在替昨天那个人肩上的伤担心。

  那伤看起来相当严重,不知好点没有?

  来到湖边没看见半个人影,虽早预料过这景况的,她心里却还是有点儿失望。

  没有约定,她也不晓得他住哪里,他不在这儿,她早猜到?矗仓皇桥雠鲈似蝗绻似茫挡ㄋ氐卮吹纳巳櫨陀玫蒙侠玻≈豢山杷焕础?br>

  昨儿下了雨,山上小路泥泞。低头瞧见自己鞋上沾了不少泥土,她拧起眉,走到湖边,将鞋子下来拭净。

  心想:再等等吧!这会儿都还没正午呢。说不定再等一会儿,那人就来了。

  等他来,她要先向他道谢。谢谢他拿了那葯草给她,阿爹吃了葯以后,果然就没那么疼了,以前服的几味葯效果都没那么好。不知他是去哪找来的,如果可以,她想多带一点回去,这样以后才不用常常跑上山来。

  要上这山,她其实还是害怕的。怕万一运气不好,遇上吃人的老虎,那么就真的玩完了。

  将鞋底板的污泥剔去,听到身后的草丛有声音,她兴奋的回头,"是…"一回头,她就傻住了。

  草丛里走出一只吊眼的白额大虎。她吓得连尖叫都不会了,舌头直打颤,只能瞪大着眼,看那虎一步步的朝自己近。

  等那虎来到面前,张开它的大嘴似要一口将她进去时,她不中用的晕倒了。

  大虎来到她身侧,面无表情的看着晕死在湖畔的女娃…以及掉落在地上的小鞋。

  人真有那么好吃么?否则为何族里的同伴都视人内为上上品,说起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它在女娃身上嗅了嗅,并不觉得有什么味道能引人食指大动。它只闻到有一股味和花草味道相混的一种气味,不难闻,但并不会引起它猎杀的望。

  这样下去不行。它若不猎杀其他生灵,它会先饿死。

  姬川和牙莨昨晚那一番话,确实让它不得不面对现实。而现实就起:想活下去,就必须张开嘴,不留情的咬下去。

  眼光再度回到女娃身上,它将她的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这小表身上虽然没长几两,但皮肤倒的。用爪掌碰了碰她的手臂,感觉软软的;再碰了碰,它却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迅速的收回爪掌,瞪着她的细皮撇

  只是碰一下,她的手臂就让它的利爪抓伤了。几丝鲜血从伤口沁出,它感的察觉空气中漂浮着的血腥味。体内似有一股騒动不断的叫它要撕裂了这小表的身体,但它却怎么也无法将血横飞的画面与现在这安详的气氛衔接。

  沾了点血丝往嘴内尝,却让它呕吐出来。它下意识的排斥杀生。太可笑了!

  许久,甩开脑?镒园粤那樾鳎畔肫鹨患事。縝r>

  斜眼瞪了昏死在地上的小表一眼,它相当的不高兴。这小表是没长耳朵么?它昨天明明叫她别再来了,今天怎又见她出现在这里?

  身为虎王的权威一再被这些"弱小动物"挑战,它越想心情就越不

  等了半天,还不见她醒来。它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陪她。再者,万一她要让其他同伴给看见了,准要成为它们肚里的食物。

  没再多想,它掏起一捧水波到她脸上。

  她眨了眨眼,没醒。它又如法炮制一回。这次,她醒了。

  张开眼时,还搞不清楚状况,直到记忆拉回看见老虎的一刹那,她尖叫出声,双手反的抱住身边的人。"救命啊!有老虎啊!"

  愚蠢!玄逍不耐烦的扯掉抱住他身体的两条手臂。但才刚扯开,她又整个人贴抱住他的背。

  "不要啊!老虎…"她真被吓到了,硬是抱着她熟悉的人体,不肯松手。

  "放手!"他受不了,干脆站起来,将背后的人往后甩。

  她抱他,只是出于恐惧的本能。被突然这么一甩,她全无防备的往后倾倒,后脑勺眼见着就要与地上的碎石硬碰硬,他反手一捉,让她稳稳当当的站起来。

  只是他一放手,她的腿又无力的软下去。

  "烦!"他转身要走。

  脑袋恢复了一点功能,看他要走,她急忙喊住他:"你先别走。对不起嘛!我只是一时间吓住了,站不起来。"

  他停下脚步。"你又来做什么?我昨天不是说不准再来了?

  "这山是你的?"否则为何她不能来?

  他眯起眼。即使他极不愿意杀生,但那不代表他会任人犯到他头上来。"没错,这山就是我的。"族里将他外放到这里,他据山为王,是天经地义。

  他的霸道让她困惑不已。"可我阿爹说这山是无人的山,所有人都可以来的。"

  "只要他们不怕虎。"他冷哼。

  "怕!"提到老虎,就让她想想刚刚那恐怖的一幕。"咦,你何时来的?刚刚有一只大老虎,你看见没有?

  "怕你就不该来。还有,这里没有其他的老虎。"这里的虎,只有他。他猛地近她,气息在她脸上,与她眼对眼的。

  "没其他老虎?难道是我眼花了…"望着他如宝石一般的眸子,那双眸如深潭,将她紧紧攫住。

  她原不知她究竟为什么原因胆敢冒着被老虎吃掉的危险上这山头,现在她知道了…她是为了再见这一双漂亮澄澈的宝石眼一次、无数次。

  她好喜欢他的眼睛。他浏海前的一抹白引起她的注意。昨天她怎么没瞧见他有这一小撮异色的白发?还有他的长发,也不是棕色的。今儿个天气好,太阳光洒在他头发上,让他的发看起来像棕金色的,偏黄,不像她的发黑。

  好稀奇,他跟她所见过的人完全都不一样。他好漂亮。

  感觉到她的手在拉扯他的发,他推开她,怒道:"干什么?"

  她不好意思的道:"呃,对不起,因为实在太漂亮了,所以我忍不住…"

  漂亮?"你竟敢侮辱我!"

  "侮辱?没有啊,我是夸赞…啊,你等等我。"怎么说走就走呢?

  追赶上他,拉住他的手。他回过头眸大一双虎眼瞪着她,她却浑然不觉得发,反而关心的问:"你…肩上的伤好点了没有?"

  肩伤…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自己仍裹着她衣料子的肩膀。"我的伤关你何事?"这伤是他的辱。

  见他肯跟她说话了,她忙将包袱打开,道:"我今天带了伤葯和干净的布巾来,我想没人帮忙,你一个人换葯不方便,所以…"

  "多事!"她背那一大包就是装这些东西?

  她垂下头。"呃…我阿爹说,做人要懂得感恩、报恩。你昨天帮了我,于情于理,我是该帮你。"

  她话里的诚恳打进他心坎里。在族里,是没人谈什么恩、什么义的。难道这就是人与虎的不同?瞥了眼她手上的伤葯,他道:"那葯不适合我用。"

  她抬起眼,"可,这是村里头最好的伤葯。"将瓶瓶罐罐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

  她炯炯的目光闪着动人的神色,一瞬间他好似被大雷击中,拒绝的念头变得摇摇坠。忽地,他跨步上前,将那些葯罐子回她的包袱里,并在她作出任何反应前道:"我向来都用昨天那紫葯草治伤,如果你坚持要帮我,就去摘那葯草来。"绝对不是怕见她失望的神情,只是想早点摆掉与这小表的牵扯。

  失望的情绪因他的一句话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雀跃的心情。"我这就去,你等等。"她还把擦葯的葯件、葯白带来了,不会让他嫌脏了。

  接下来,换葯、裹葯、包扎。

  在替他裹伤的同时,看见在他的肌肤上有许多新旧不一的疤痕,她不问道:"你好像常常受伤?"

  "不关你的事。"身上每一道伤都不是光荣的象征,只是汗颜羞的记录。

  "你是打猎的吧?要跟山上的老虎争抢猎物,是不是很辛苦?"她看村里一些猎户,常常不是一人山就没有再回来过,就是辛苦一天后,两手空空的回来,有时还会带着伤呢。

  村里的这些猎户生活比他们家还苦呢。瞧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光是眼睛可见的,就已布一道道新旧不一的疤痕,更不用说那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肤是怎样的了。是以她猜他或许也是个打猎的。

  考虑了一会儿,他才道:"是辛苦的。"在这片山林里求生不是件容易的事。

  果然是打猎的。"对了,你住哪里呀?我跟阿爹提起你,他说他也没见过你呢…"说错话,下一刻,她又被扑倒在地上。

  "你跟其他人说我的事?"他明明代她不能说的。这小表果然不足以信任。

  '我…只是提一下,你帮了我和阿爹,帮助人是好事啊…"她紧紧按住他的肩,怕才刚敷好的葯掉下来。布巾还没帮他裹好呢!

  "住口!"他被她气得牙的,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咬死…咬她!看着在身下娇小柔软的身躯,一抹灵光乍现,他突发奇想:或许…或许他能利用她来克服对于杀生的恐惧也说不一定。

  从来就没有生灵能让他产生这么愤怒的情绪,愤怒到想不顾一切一口咬断她的颈子。

  遇见这小表也才两次,两次都让他有想杀人的望。若说是巧合,机率也未免太高了。他决定再试一次看看。"你再说些话我听听。"

  她捉不着他反复的情绪变化。"说…说什么?"

  "随便都好。"他蹙起眉。

  "可,你刚刚不是要我住口么?"她不懂怎有人如此反复无常。

  "对,我是要你住口!"

  "那你又叫我说话。"他的个性实在太怪异了。

  感觉到额上的青筋动了动,他知道他"改正归"的机会到了。

  没错,这小表确实有办法牵引出他的愤怒。但他不明白,这小表也不过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的话,为什么他的情绪会受到这么大的牵动?

  他与她莫非是天生的冤孽吧!

  被看得头皮发麻,他的眼神令她相当不自在。"你这样叫我怎么帮你包扎?"

  谁管伤口小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叫这小表继续怒他。

  他要累积对她的忿怒,直到再也承受不住、理智尽失时,一口将她进肚里。

  决定了,她就是他要杀的第一个猎物。

  如果恩义会成为他作为一只虎的阻碍,他只好想办法忘恩背义。

  "成为我的'第一步',你应该备感荣幸。"他笑容面的列出一口白牙。

  "嗄?"什么跟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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