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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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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葯拿回去以后,分三份煎煮,每⽇服一帖就可以了;还有,王大叔您最好休养一阵子,暂时别过度劳累,?投陨碜庸鞘呛艽蟮纳撕Ιぉぁ币着卧潞鋈煌6伲凵裾髑罄先说幕赜Α?br>

  “呃…喔,当然,一定一定,咳咳…”王大叔连忙承诺,喉咙却不听使唤地涌上一口痰来。

  易盼月连忙轻拍老人的背脊帮他顺气。

  他哪里不知道王大叔只是在敷衍地。家里既穷又苦,加上长年的积劳成疾,只怕今⽇葯才⼊口,明⽇又见他拖着虚弱的⾝子上工去了。

  这村子多得是像王大叔这样的贫苦人家。

  三个月前他初来此地,便发现这里大多数的人穷得连生病都没银两看病捉葯。找了一间葯铺,将所采来的葯材脫手后,又发现这小村子的大夫实在少得可怜。

  没想到一待下来,三个月的时间便匆匆过了。

  “咳!呼──谢谢大夫、谢谢大夫,这葯我一定会按时吃的。”王大叔一口气终于顺畅过来,手里紧捉着救命的葯单子。

  “嗯,记得尽量不要让自己太劳累哦。”明知说了也是⽩说,易盼月仍是再三代。

  “一定一定。”王大叔拍脯保证。不过是一定遵从大夫的代或是不一定遵从,那就不得而知了。他拿了葯单子往外走去。

  “王大叔,请留步──”易盼月突然喊住正要离开的王大叔。

  “呃,大夫,还有事吗?”王大叔有点纳闷地转过⾝来。

  “不,没什么。”易盼月递上一个荷包,笑道:“你的荷包掉在地上了。”

  王大叔看着易盼月手上的荷包,又伸手探探自己的际──果真掉了。他这才伸手接过易盼月手上的荷包,心里头却仍纳闷得紧。他明明把荷包系得稳稳当当的啊,怎么会掉了呢?

  “快拿去啊。”易盼月见他举⾜不前的憨模样,不噤笑着催道。

  “喔,好。”王大叔被这么一催,伸手接过了荷包。一张敦厚老实的脸却在接过荷包后变了脸⾊…这荷包太沉了些,他明明记得里头只有五分纹银和两吊铜钱的。

  “大夫这──”王大叔急着正待开启。

  易盼月按下他着急的手,笑道:“担心里头会少一分子儿吗?这么信不过我。”

  “不是的,大夫──”王大叔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

  谁知易盼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不是就好。好了,你快去捉葯吧,后头还有人等着呢。”

  “可是…”王大叔急得不知怎生是好,偏偏易盼月又一直在催他。

  “别可是了。回去以后记得要多休息啊,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易盼月一语双关地说。

  送走了王大叔,后头进来的是一名‮妇少‬,‮妇少‬手上抱着一个约莫五岁的小女孩。

  “无名叔叔早。”‮妇少‬怀中的小女孩朝易盼月甜甜地喊道。

  “大夫您早。”‮妇少‬也微微垂首向易盼月问好。

  “你也早啊。”易盼月温柔地摸摸小女孩的头—并向‮妇少‬点头示意。“朱大姐,小梅还会泻肚子吗?”

  小梅是小女孩的名。

  “已经不会了,上回的葯很有效呢。”‮妇少‬仍低着头靦腆地说。

  易盼月口中的朱大姐,是这村子里的年轻寡妇,十七岁就守寡,凭着死去丈夫留下来的一片薄田过⽇子,生活也不宽裕。

  “对呀,小梅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小女孩天真无琊地笑道。

  “喔,真的吗?那小梅今天怎么还来见无名叔叔呢?”易盼月轻捏了程小女孩的小脸,又道:“小梅不知道无名叔叔这里不大人来吗?”

  “啊,无名叔叔不喜小梅吗?”小女孩哭丧着脸道,又转过头问她的⺟亲:“娘娘,无名叔叔不喜小梅是不是?”

  小女孩听不出易盼月的调侃之意,但是她的⺟亲明⽩。

  ‮妇少‬连忙安抚女儿道:“不是这样的。大夫的意思是希望最好都不要有人生病,希望小梅健健康康、強強壮壮地长大。”

  小女孩闻言,揩了揩眼角的眼泪,抬起小睑蛋寻求易盼月的肯定。

  “是的。因为无名叔叔是一个大夫,接触的通常都是生病的人,但是无名叔叔希望小梅能无病无痛活到百岁。”

  “可是这样就见不到无名叔叔了,小梅不喜这样子,娘娘也不喜。娘娘你说是不是?”小女孩天真地说,却也无意怈漏了由自己⺟亲的心事。

  ‮妇少‬当场羞红了脸,只好轻斥女儿不要说话。

  易盼月是心思何等敏锐之人,他所知道的他人心事亦不算少;但是他哪里有办法全都负荷承受,他也只不过是个平凡人罢了。

  所以他含糊带过:“上回开的葯应该吃完了吧?这葯应该还要吃两、三天,因为怕葯效不好,所以只先开了三天的葯量试试看。你们来得正好,待会儿再去前头葯铺抓一点葯回去。”

  “不,不用了,我们怎么好意思──”‮妇少‬连忙道。

  “无妨。”易盼月又另外开了一张葯单,递上前说:“这是补葯,待会儿也捉点回去吧。大病初愈,是该吃营养一点。”

  ‮妇少‬楞楞地接过。她心下也是明⽩的,有些梦想永远只能是梦想,无名郞中不该是为她停留的人。

  “可是,我们上次的葯都还有剩──”

  “什么!?还有剩!?”易盼月不自觉地提⾼音量。

  “对呀。我是想这葯那么有效,而小梅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稳櫎─”

  “留一点下来,好等以后有机会再用是不?”易盼月突然揷嘴,一张俊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啊、是啊,大夫你真聪明。”难道他们之间还是有一点心有灵犀?朱大姐心中甜甜地想。

  这下子轮到易盼月哑口无言了。他无力地说:“朱大姐,这样子是不行的,葯开了多少就必须服多少──”他牵起小梅的手掌脉,一会儿才又道:“这次还好无啥大碍,以后绝不可再如此了。留着葯不吃,难道还等下次病了再吃吗?”

  易盼月开始担心了,万一除了朱大姐以外还有人有这这种想法…

  以后他得注意点才行,不然岂不糟糕了?

  朱氏⺟女走后,又陆续来了许多求诊的病人,易盼月一直忙到月儿升起才得到息的机会。

  月光打在门外,牵引出一个颇长的人影。

  “外头还有病人吗?”易盼月坐在椅子上,轻轻合上眼睛闭目休息。

  “没有了,师⽗。”门外的人走进屋里来。

  易盼月稍睁开眼,以长袖抹去看诊一⽇的疲倦。

  “定楚,前些⽇子我给你的医书,你看得如何,可有不懂之处?”

  杏讪楚是徐家葯铺的独生子,三个月前拜易盼月为师,说起来又是一段故事;而易盼月本是不打算收徒的,一方面年轻,一方面亦是已故的无名郞中所托。他并不在乎,也从无独揽一⾝医技的偏狭想法;但是为了那个人的‮全安‬,他一直不愿收徒,只是教习一些地方大夫一些较常见的治疗方式,以及他行走四方所学来或发现的一点医术。百医神宮的独传密技,自从葯奴走了以后,便只剩他由人──喔,不,还有那个人知晓,不知那个人…

  “师⽗──”杏讪楚不太确定地喊了声,一脸満是疑惑。他怎么觉得他师⽗状似恍惚的睑似乎在微笑?

  “什么事?”易盼月自然接口问道。

  “师⽗,你是不是太累了?对了,你一定是饿了,今天的病人比往常多,我看你都没休息。你等会儿,我马上叫人送餐点过来。”杏讪楚边说边招来随侍一旁的佣人。

  易盼月像是被提醒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呆笑道:“我还真有点饿了呢。”

  杏讪楚马上唤人去准备食物,待回头过来,发现他那年轻的师⽗又开始恍惚了。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儿。当了他近三个月的徒弟,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失神。

  杏讪楚忍不住多看了易盼月几眼,想找出一点端倪。啧啧,他师⽗这张脸还真不是普通的好看,想当他的女人可非得要有西施之容不可喽。搞不好他师⽗会因为过度俊美的相貌而娶不到老婆呢。

  “你在看什么?”易盼月朝眼前这张过分靠近的大脸毫不留情地捏了下去。

  “喂喂──好痛啊,师⽗!”杏讪楚不防,一张脸被易盼月拉着玩。

  “师⽗不会痛啊。”易盼月笑睨道。他当然知道杏讪楚在看什么,但是他不是很喜别人盯着他的脸看,他会有脸上沾了什么不洁的东西的感觉,偏偏这个定楚当了他一二个月的徒弟还摸不清这一点。

  “师⽗,你就晓了我吧。”毕竟三个月也不是放着过去的,他师⽗的心思他摸不懂,已经显现于外的情绪要再不清楚,那么他杏讪楚就算⽩混了。

  易盼月笑盈盈地放开举得有点酸的手,乐意顺⽔推舟做人情。

  一被放开,杏讪楚马上冲到镜抬前,随后,哀号一声──天啊!他发现的脸…

  “师⽗,你未免也太狠心了吧。”

  易盼月但笑不语。

  杏讪楚弄来了一条冷手巾,刚巧仆人也送来了食物,易盼月师徒两人⼲脆就地而坐吃了起来,顺便吹吹晚风,欣赏皎洁的十五明月。

  杏讪楚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易盼月。

  “师⽗,奉劝你一句──”

  易盼月饮着茶⽔,抬眼看向杏讪楚,等着他要说的话。

  “没事别对人微笑。”杏讪楚的语气不是开玩笑的正经。

  杏讪楚正经八百,易盼月却噴了他一脸茶⽔。

  “天啊,师⽗──”杏讪楚老大不慡地跳起来大叫。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易盼月兀自笑道。

  是,他不是故意的,他明明是有意的。杏讪楚知道他一点儿也不把他刚刚的好心劝告当一回事──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所认识的无名郞中。是的,他拜他为师,但他却连他姓啥、名啥都不知道。这真的有点荒唐,但是他就是没由来地钦敬这个自称无名郞中的人。

  “师⽗的笑容可以让女人开心,同样也可以教她们伤心──这才是我真正要说的话。”他师⽗才到村里三个月,他就隐约感觉得出来,师⽗的四周总难免出现脂粉的‮引勾‬。

  “微笑可以让人延年益寿。不过,徒儿你观察得倒是⼊微的嘛,为师我会考虑接受你的劝告。”易盼月轻轻松松地回道,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鲜蔬。“我教给你的东西你学得怎么样了?”

  “是还好,可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有把握。”杏讪楚照实回答。

  “没关系,还有几天,我可以慢慢教你。”

  杏讪楚忽地放下碗筷。“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盼月扒完碗中最后一口食物,慢条斯理地将碗筷放下给仆人处理,又慢呑呑地站起来,微笑道:“走,跟我来。”

  易盼月散步似的领着一脸疑惑兼着急的徒弟,悠哉游哉地往后院的山林间步而去。

  “师⽗,到底要去哪里?”杏讪楚着急地址着易盼月的⾐袖问。

  然而易盼月却不作任何答覆。

  过了一会儿杏讪楚又问:“咱们何不用轻功飞过去?你知道我轻功一流的,我可以背你过去,只要你告诉我要去哪里就好。”

  易盼月仍不说话,杏讪楚丧气地垂下脑袋。唉,这闷葫芦师⽗!杏讪楚忍不住在心中抱怨。

  “徒弟──”闷葫芦终于开口了。

  杏讪楚有点心虚地抬起头来,殷勤道:“是,师⽗。”他等着易盼月吐露讯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惊逃诏地的事让他师⽗这样的谨慎、这么的神秘,杏讪楚忍不住神经质地环视四周,担心隔墙有耳。

  “饭后散步有助于消化,刚好也可培养你的耐心,你说这样是不是一举两得?”易盼月轻快地说。

  杏讪楚差点被一段‮起凸‬的树绊倒,踉跄了好几步才找回平衡。他有点无奈地说:“是,师⽗所言甚是。”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你明⽩就好。”易盼月走在前头,笑得好愉快。

  杏讪楚一路挥开挡路的杂草,这是他家的后山,路他得要命;若要赏月,走另外一条开好的山径方便‮全安‬得许多,他实在搞不懂他师⽗⼲嘛走这条已荒废多时、杂草丛生的旧径。

  知道他师⽗是不到想说的时候便不会说的那种个,他也学乖了,便不再多问。少了杏讪楚的大嗓门,一路上便只剩山林原始的声音。风呼呼地吹着,夜莺略带凄凉的鸣叫,就像鬼魅般的哀号。

  易盼月带着杏讪楚窜,好像没有一个目标或是目的地。

  杏讪楚暗地里叫苦,想问却又忌惮前头的经验。

  易盼月这样没头没脑的“散步”把杏讪楚的头都转昏了。

  山路原来就难走,再加上黑夜的掩护,杏讪楚早失去了辨视方向的能力,只好紧跟在易盼月⾝后,走一步算一步了。

  望着逐渐露出鱼⽩的东方天际,冷傲霜‮夜一‬未眠。

  她随意披着外裳,有点落拓浪人的放浪形骸──哦—不,因为天生的别不可能更改,所以她必须舍弃这个专于形容男子的字眼──放浪形骸。

  那又该怎么形容她?似乎其它的字眼都无法形容得贴切,于是只好不负责任地说:此女子非一只秃笔所能尽其描绘,她就像一幅泼墨山⽔,有最难以捉摸的气质,说山非山,似雾非雾;又像一面缂丝锈锦,那么美丽、绝,却是死的,绣得再真仍无法成为活生生的实物。

  她不知为何所隐居的地方会被人发现,也不知她⾝怀一⾝医术的事情会为其他人所知道。她困惑着,思考并且搜寻记忆…

  ‮夜一‬未曾合眼,说累倒不至于,只是有点烦。她掬了一盆⽔洗去脸上的倦态,一道记忆猛然闪过脑际,为她‮夜一‬无眠所思考的问题找到了答案──是那个猎户。

  是了,八成是他。

  冷傲霜皱起细眉,冷哼一声,带了一个简单的包袱和一个小陶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居住十余年的地方。

  她万万想不到,因自己一时的慈悲,竟得她必须离开这地方。她真的后悔了,后悔过去她多事救人。

  山底下人声鼎沸,一群人浩浩地往山上而来。

  冷傲霜冷眼笑看着,这就是自作孽吧。只因她一再违背自己的誓言。

  罢了,一切只不过沧海桑田、过眼云烟,又何须在意?

  她点燃了一把火,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引燃了自己的住所,任其熊熊地烧着。烈火烘热了她的脸以及口边缘的一块⾐料,没有悲伤,却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释怀。

  冷傲霜的角逸出一抹冷冷的淡笑,在众人未登上山顶之前,凭借着绝顶的轻功离去。

  在离去的那一刹那,她的脑海中忽地浮起一张有点模糊的面孔…

  就让他当她死了吧,反正…也只不过是个不重要的人…

  易盼月‮夜一‬未眠。

  他箕踞坐在山洞口,让早晨的风舒服地拂在脸上,万分享受地轻闭上眼;一滴露⽔滴了下来,正好滴到他的眼角。他睁开眼,坐直⾝子—一只手抚去那滴在眼眶附近的露⽔。从远处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拭泪。

  易盼月也意识到自己举止的可笑,微扬起角—看着东方的天际渐露鱼⽩,満山薄雾缭绕,像少女披戴轻纱,每一扬手都是舂山,每一投⾜都是微笑。

  无尽的幻想从昨⽇便无可救葯地绕住他,这…约莫便是思念了吧。

  以前从不曾有过如昨⽇、如现下这般深沉的想念,几乎要令他‮狂疯‬,甚至不顾一切想马上动⾝飞奔而去,只为多看她一眼也好。

  从三年前葯叔死后,她一定更寂寞吧。他还记得那次他送葯叔的骨灰回去,她静静听着他讲述,没有掉一滴眼泪,却连着三天不进食,将自己关在房里,多么倔強的子啊…而后,他成了无名郞中,担起葯叔行医江湖的责任。

  直到朝⽇从山后升起,金⾊的光芒夹带着斑斓的朝霞,辉映得整片山头清无比。赏够了世间的美景,易盼月才回⾝走进山洞里,叫醒睡在早已燃烬火堆旁的杏讪楚。

  杏讪楚发现他真的搞不懂他这个年轻的师⽗。

  昨夜说走就走地拉他上后山,也不说要做啥,好端端的放着便利的山路不走,却偏挑已经生満杂草的荒径。好了,绕了大半夜的山路,总算停下来休息了;谁知他竟找个山洞,生了堆火,说要留在山里过夜。哇拷!他是没差啦,凭他⾝強体壮的,武艺又⾼強,就算半夜出现什么阿里不达的东西,他也不怕;就怕他这文文弱弱的师⽗要是见有野兽出现,怕不被生呑活剥了才怪。

  ‮夜一‬没睡好,一大早又把他挖起来。师⽗到底是怎么了?没见他这样失常过。而且昨天还净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吓人的。

  杏讪楚默默地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呼之出,而这件事情不会是他所乐意知道的。

  易盼月叫醒了他,便示意他跟在⾝后。早晨的光晒起来十分舒服,杏讪楚忍不住活动了手脚⾝体,再有晨风吹过—感觉通体舒畅。

  发现跟得稍远了些,杏讪楚连忙想追上去,却发现行走在光下的易盼月有…风的感觉!?似乎就要飘走了似的。

  可能是因为师⽗⾝形修长的关系吧。师⽗平⽇又习惯穿宽松的袍子,走起路来自然有⾐袂飘飘的感觉,嗯,应该是这样子吧。

  易盼月领着杏讪楚到一处崖边。

  “徒弟,你看看那是什么?”易盼月指着山⾕下的一遍青绿。

  杏讪楚有些失望地想,不过就是一大片长満了青草的山⾕嘛,值得这么重视吗?这是他家的后山耶,该看的都看过了,有什么东西他不清楚──啊,是有啦,不过那也是因为师⽗昨晚带他绕来绕去,他才会有一点不认得路。

  易盼月轻易地从杏讪楚的神态中明⽩他心中所想,他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试试这家伙轻功的时候到了。

  是的,易盼月很狠心地将杏讪楚踢下山⾕去──

  “师⽗,你做什──”杏讪楚庒下吃惊的心,连忙稳住下坠的⾝势。

  一口真气正待提起,就听见易盼月在崖上说:“你下去给我好好地看清楚那一片青青绿绿的‘野草’是啥玩意儿!”

  杏讪噤安然无恙地到了⾕底,⾝上只受了点小小的擦伤。

  这师⽗还真不够意思,要踢人下来,也不先通知一声;幸亏他反应够快,要不他不死也会重伤。杏讪楚一边抱怨,一边随手拔起⾝旁的一株草细看。

  本来他是意兴阑珊的,不过是一株野草嘛──等等,这哪里是野草,这是…

  杏讪楚这回不仅仔仔细细地看,甚至闻、尝都来。

  “老天,这…这是断魂草啊!”他之前简直是有眼无珠。

  他向四周望去天啊,数量竟然这么多,満満的一片山⾕都是断魂草啊!

  简直教人难以实信。

  “师──”原本要叫他师⽗下来,但随即又想到他师⽗只是个文弱书生,要他从那么⾼的地方下来岂不要了他的命?所以下一秒钟,他便乖乖地上去,手里紧紧抓着刚刚摘起的断魂草。

  “如何,不见怪师⽗刚刚那一脚吧?”易盼月看他満⾝的狼狈笑道。

  “嘿嘿──”杏讪楚搔着后脑勺一迳地傻笑。“师⽗,你看,是断魂草呢,天下苍生有福了。”

  “是啊,苍生有福了。”

  断魂草虽名“断魂”但它可是救命的良葯。它是治疗瘟疫的葯引子,平常一株难求,如今却生満了整个山⾕,真是奇事。

  “希望你能善加利用这一片葯田。”易盼月说。

  “师⽗,你要离开了是不是?”杏讪楚不怎么确定,口气生怯地问。他一直有这种感觉,他师⽗不是那种会长期驻留在同一个地方的人。

  这个无名郞中,一双眼湛然睿智得教人折服,一⾝超绝的好医术,更让人由衷的钦佩。很难说服自己,他‮实真‬的年纪比自己还小──二十二?不不,该要再长一点,或许是二十四吧。

  “你终于看出来了。”易盼月赞赏地答道。

  “师⽗暗示得这么明显,徒儿要再看不出来,还配为人徒吗?”真被他料中了,杏讪楚苦笑。

  “我很少在一个地方待这么久。”易盼月的鬓发被微风吹动,神情缥缈有些仙风道骨。

  “能不能问一下师⽗您?”杏讪楚忍不住问道。

  “什么?”易盼月笑回。

  “师⽗…您今年贵庚?”

  “二十。”易盼月轻松地说。

  易盼月说完便仰头大笑,丢下因他的回答而震惊的杏讪楚,步履轻捷地走下山。

  才二十!天啊,杏讪楚开始怀疑他是否听错了。

  杏讪楚还在为易盼月的实际年龄暗暗惊异时,回神过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已失去了易盼月的踪影。

  又是一个惊讶──他怎么会愚蠢地认为易盼月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郞中呢?这么快的脚程,只怕连他都望尘莫及。

  这个无名郞中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満⾝的谜雾?杏讪楚糊了…

  难道他们师徒的缘分真已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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