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幻笛实在很错愕,明明已经是大人了,不知为何却变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流泪。
他没有给她任何代,就这样离开她。
而她尽管知道他仍如往常般的上班,也不敢打电话给他,怕他无情地挂断电话…仿佛两人间真会永远一刀两断。
她如此天昏地暗地过了好多天,直到她不服气的本又跑了出来…
不!
她不能任他宰割,任他为所为。如果他们真的要做了断,也会是她选择不要他,而不是任他蹋糟、遗弃她。
她要去开解围绕在他⾝上的种种谜题。
他可以给她葛邸和土地,却为什么不将心给她?
他可以给她他的⾝体,却为什么不将他的爱给她?
她决心自己去找寻答案。
她快速整装出门。首先她借机去找萨儿,相信顺道也可以见到金雍宇。
萨儿热烈地幻笛来访。在见到萨儿充満幸福的笑容时,让她羡慕得一下又涌上许多泪⽔。
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同样结了婚,命运却是南辕北辙?
萨儿是幸福的,有一个男人用尽毕生的精力去爱她,而她的男人究竟有没有对她用清至深呢?
“蒋姐,你怎么哭了?”
萨儿错愕地问道。
幻笛抱住了萨儿。“对不起,让我好好哭…”
是的,再让我好好哭一场…
萨儿心底狐疑着,难道,蒋姐过得不快乐吗?从前,她看她一副強悍的模样,谁知结了婚,也变得如此脆弱。
“蒋姐,”萨儿小心翼翼道。“以前是你教我要活得快乐的,如今,我希望你也脑旗快乐乐。”
幻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死去活来的,当金雍宇下班回家时,看到的就是这副骇人的景象。
幻笛两眼肿红地死瞪着金雍宇。
除了八年前,他收留她的那夜一之外,幻笛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掉过泪。
再坎坷的路,她都撑了下来,一路坚強地走了过来。
“幻笛,你怎么了?”
他关心地问道。
“是谁欺侮你了?”
“还不都是你…”幻笛指着金雍宇的鼻子,对他大呼小叫。“你为什么把我卖给葛震霍?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葛震霍欺侮你了吗?”他无法置信道。“不可能,他不可能对你不好!”“可恶!”
幻笛火冒三丈。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葯?”她讥讽道。“你不是防人如防敌,对人一向多猜忌,本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怎么这下子才三两下就被葛震霍收买了!”
“该死!别对我大小声,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不可能做出对你不好的事…”
金雍宇大声顶撞回去。
“谁知道?谁相信?天知,地知,你知,就我不知…”幻笛得理不饶人。
“葛震霍全部都告诉我了,你的‘遣散费’大部分是出自他的口袋,你这不是把我卖掉是什么?你真是恶毒的老板,你不是人。”
他们两人面对面地叫嚣了起来,萨儿站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的。
幻笛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边拭去泪⽔,边决定不骂个彻底绝不甘心。
“该死的!”
金雍宇为了要让她闭嘴.⼲脆完全把真相全盘托出。“那是因为他告诉我:他爱你!”
“他爱我?”
这一刻,她才止住一张可以骂天骂地的嘴。
“你当然可以质疑我怎么那么信任他,随便就出卖了你,把你给他。”金雍宇坦承自己或许在做法上有一些缺失。“可是,当我看到他提到你的名字时.脸上绽放的光彩,那是对你毋庸置疑的爱啊。就如同从前你常笑我,说我看萨儿时的表情,就暴露了自己对萨儿的爱…”仙谨慎地说着。“所以我相信他是真心爱你的。”
喔!
是的。当一个男人直视一个女人的眼睛时,他是无法说谎、无法隐蔵任何事的。可是,她为什么总是看不清震霍眼底的真相呢?
“那你知道我们从前的事…”
幻笛赧然问道。
“我当然知道。”
金雍宇老老实实道出一切。
“当他来找我时,一见面就狠地给了我一拳,他说他是来找我算帐的,说我抢皇了地的女人…他整整被我们欺瞒了八年,他带着误会生不如死的过了八年,如果不是后来我和萨儿结婚了,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知道.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跟主雇的关系,他也无法再次得到你。”金雍宇断然地说着。“那时我就知道,过去抛弃你的男人.现在又回来了。而且他一直是爱你的,对你的爱从来没有间断过。所以,我才放心地把你给他。”
听到此,幻笛⾖大的泪珠又一直落了下来。
“不!他本从来没有说过爱我,他只是不断轻视我、嘲笑我,笑我是…”“女”两个字让地说不出口。
“没有男人会大费周章去得到一个女人,再把她狠狠地甩掉。”
金雍宇冷静地分析着。“这中间可能有什么曲折离奇的事,你必须要自己去寻找真相了。但我可以确定一件事:他真的是用他整个生命来爱你的!”
萨儿也在一旁加油打气。“蒋姐,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幸福的。”
幸福!是的,生命里的金钱、权势和是非,都是过往云烟,生⾎里最重要的是爱和幸福,她该要努力追求生命里最重要的原动力。
“谢谢你们。”
她对金雍宇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你永远是我心中最好的老板!我欠你的种种恩情,只有来世再还了!”
“你只要不随便骂人,我就阿弥陀佛,不必你报答什么了。”金雍宇调侃道。
幻笛不好意思地说着:“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如你们所愿,找到真正的幸福”
“你一定会找到的。”金雍宇不胜唏嘘。“时间过得真快,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往上爬,曾几何时,也看到你终于找到人生的真爱…”
当幻笛离去时,金雍宇把萨儿紧紧地抱在怀里。对他而言,他最大的幸福,就是得到了萨儿。
幻笛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要去哪呢?她能去哪呢?她想去哪呢?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晃动着。她终于找到了答案。
她想回去!
八年来,她一直不敢回到安乐社区.她总是在逃避着自己贫穷的过去。
而她现在应该要有勇气找回自己失落的东西。
她毫不迟疑地将车子开往安乐社区。
眼前马上出现了悉的一切,她仿佛回到了过去。这里一点没变,老旧得让人嫌弃.空气中总是弥漫着发酸的臭味,让人作呕。她将车子停好.一边沉思,一边漫步,走到了小鲍园。
她一⾝光鲜华丽的打粉,立即引来公园里大大小小居民们的注意。
她却一点也不以为意,坦然地面对他们,释然地对着他们微笑。
突然间,她大彻大悟了。无论时光如何改变,她一直是属于这里的。她再也不会以贫穷的出⾝为聇柔,因为纵使她有成就了,也是一样不快乐。有了钱居然从来没能带给她⾜够的定安感。而这里的孩子们,物质虽然贫穷,却能够绽放让她求渴的灿烂笑容,就如同从前震霍如光般的笑靥。
除非,她能找寻到自己的幸福。否则,她简直是⽩活了。
她坐在和震霍以前偷偷摸摸幽会的椅子上…这里因为有⾼大树荫和浓密树叶的遮掩.计他们可以正视葛邸的动向,又可以卿卿我我而不被人发现。
她回想过去,和震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对她爱的誓言,他将她捧在手掌心般的溺爱。如此甜藌的过往啊!她但愿那一刻能够永远的停住。
忽地,她瞪大了眼睛,是麦雅唐!她居然也来了?
怎么可能?她眼睛,再次仔细瞧清楚,那真的是她的背影,只是有些发胖。她何时回去的呢?她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此时麦雅唐竟转过⾝来了,她若有所思地朝幻笛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命运真是残酷,老是在捉弄人,她们八年前在这里争风吃醋的一幕,现在又要再度重演吗?
幻笛坐在同一张石椅上,而麦雅唐则是神⾊憔悴地迈步前进。就在刹那间,她们的视线再度会。
“是你?”
“是你?”
真是太巧了,昔⽇的情敌竟又碰面了。
可是再也没有以往针锋相对的景象,麦雅唐急忙想掉头走人,而幻笛却紧紧拉住她的手。
“你…”幻笛的视线往她的肚子看去,马上不可思议地叫嚷了起来。“你孕怀了?”
仿佛下了十分的勇气,麦雅唐终于转头面对幻笛,僵硬地笑着。“是的,我孕怀了。”
“孕怀是女人的大事,恭喜你了!”幻笛献上最真诚的祝福。
幻笛眼底的实真不容置疑,这让麦雅唐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女人呆呆地不发一语好一会儿,还是幻笛大方拉着麦雅唐坐了下来。“孕妇站太久不好,坐着可以多休息。”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麦雅唐忍不住问着:“你好吗?”还有他,震霍过得好吗?
谁知幻笛也关心地问着:“你过得好吗?”
异口同声的关怀,让她们两人会心一笑。
幻笛首先自嘲。“如果我过得好,就不会落魄地回到这里,回想自己不堪⼊目的贫穷,及种种过往…”
麦雅唐带着震惊的口吻道:“你怎么可能会过得不好?震霍那么爱你…”她有些忸怩道。“他对你的深情挚爱,曾让我嫉妒得直想拿一把刀揷在你的心脏上…”
麦雅唐的直言,让幻笛吓得倒菗了一口气。女人家的恩怨情仇,可不是男人可以理解的。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幻笛百思莫解。“所有的人都说他爱我,可是我就偏偏看不出来,也感受不出来。”
“你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吗?尽管你们怨怼的分手后,这八年来他⽇⽇望渴你,他夜夜忍受没有你的煎熬…那不是一般男人可以忍受的,他可怜地度过了八年!”事过境迁,如今对幻笛坦承自己是手下败将,麦雅唐竟意外的感到如释重负。“我试着想取代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是我的努力讨好全都⽩费,在他面前,我可能连替你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他回来湾台后,就拼命找寻接近你的机会。他可以抛下公事不管,抛下我不理,成天就是偷偷地跟踪你,或许你不知道,他其实一直是在你⾝边陪伴你的。”
幻笛终于恍然大捂,怪不得那时她落⽔,他怎会那般巧合地出现,还拼命地救她。
麦雅唐苦笑着。“一个男人可以为你连命都不要,那不是深爱你的话,会是什么?
我尽管⾝为他的正牌未婚,他却连碰我的趣兴都没有,他只觉得我乏味。他从来没有吻过我…”麦雅唐⼲脆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所以那一次我气冲冲冲到你家,在大门口目睹你们火热的吻亲,才会恼羞成怒地甩你一个耳光,”她很不好意思地承认。“那其实不过是暴忍自己的无能罢了!因为他本不要我。”
麦雅唐的告⽩,让幻笛的心仿佛飞上了云端。
“我爱了他这么多年,却得不到他一点点回馈…我只得死心一走了之。”毕竟这真叫她情何以堪?麦雅唐沮丧的闭上双眼。
幻笛伸手握缔麦雅唐的手。“对于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我替你严厉的谴责他…他实在很该死!”
麦雅唐噗哧一笑,没想到昔⽇的情敌竟然替她仗义执言,她释怀道:“我会回来,是要看看我还眷不眷恋这里。”她爱怜地摸摸肚子。“为了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我一定要挥别过去。”
“结果呢?”幻笛在意地问着。
麦雅唐云淡风清地笑着。“重回伤心地,我却一点也不再留恋,看样子我真的摆脫震霍带给我的痛苦了。我可以再度活得光彩了。”
幻笛衷心为麦雅唐⾼兴。“真是太好了!”她羡慕地看着雅唐微凸的肚子。
“那…孩子的爹?”
麦雅唐挑起眉涩羞道:“我说出来,你可别笑我!”
幻笛猛头摇保证,坦⽩地说道:“我自己都惨兮兮了,震霍好久没回家了。”
“啊?”麦雅唐识相地没有多问,毕竟幻笛比自己幸运多了,起码震霍是深爱幻笛的,而且幻笛向来坚強。而她就不同了,大姐小的任脾气一旦发作,一般人可是无法领教的。而为了孩子,她现在必须要学习忍气呑声,努力试着和未来的他沟通相处。
麦雅唐愁云惨雾地道出了一切。“我受不了你们结婚带给我的聇辱,就飞到法国去,想重新开始。可是我一直一蹶不振,甚至每天喝葡萄酒解闷,就在那夜一,我竟喝醉…”她越说头越低下去。“我糊里糊徐,竟然和也喝醉的他共度了一个晚上…不小心就孕怀了。”这个“他”想必就是麦雅唐未来的老公。“他不准我堕胎,虽然我们丝毫没有感情基础,可是为了孩子,我们愿意面对事实,一起努力。”
“他有资格做你的丈夫。”幻笛感动道。“我知道你向来洁⾝自爱,是不可能和男人搞的,可是因缘际会却怀了他的孩子。而你守了震霍这么多年,最后始终无法得到震霍,而他却轻易的能因孩子而让你嫁给他,这就是你和他注定的缘分…”
“不管和他有缘没缘…”麦雅唐苦中作乐道。“不管如何,我会努力让自己爱上孩子的爹。”
“你一定会很好的。”幻笛加油打气。“在我的眼底,你才是很幸运的人,总能得偿所愿。你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哎!”麦雅唐哀声叹气。“感情的事情,谁也不能勉強谁,不过我彻底知道一件事,就是我们女人要争气,活得要比男人更好!”幻笛大笑出声。
“祝福你,‘棉花糖’!”
“我也深深祝福你。‘麦雅唐’!”
前嫌尽释了,她们紧紧地相拥着。
感谢上苍让她们再度相遇,成为知心好友,她们更给予彼此最热诚的祝福。
幻笛决心要让震霍亲口说出“我爱你”她要让他们的生命再次联结。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住在葛邸。
她提起勇气在他的机手上留言,请他前来葛邸。
她相信他会来的。因为她突然住了进去,他一定会担心她,不会撇下她不管的。
于是在黑夜来临之前,她驱车前往豪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