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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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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思躲在御花园的西边角落,因为这是1他”前往御书房时,最常行经的路线。

  她也不晓得自己⼲嘛这般无聊,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个儿的双脚。

  终于,她看到了“他。”

  她更不晓得自己⼲嘛笑得如此开心,活像是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

  终于他又消失在她眼前。

  良久,襄思拂了拂裙摆、弹了弹⾐袖,然后才拿起放在地上的托盘,若无其事地返回烙央宮。

  “郡主,你到底哭完了没呀?”

  临时取消行程的襄思,将掩映郡主挟带进洛府,但是面对只会哭,啥都不讲的她,襄思渐渐失去耐心。

  “臭襄思,你竟敢对本郡主…”

  “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你们挠郡王府也不敢拿我怎样。”她听说,皇上有意拔擢洛大人,怪不得洛大人近来老是拚命送她古玩珍宝,让她拿得都有点手软了。

  不过,有了上回的惨痛教训,她这次可学乖了,老早就把这些金银财宝偷偷移到别处,改天即使洛大人翻脸,或是把她赶出府去,她也不必怕了。

  “臭襄思你…哇!”掩映哭得益发惨烈。

  “喂,我又没说不帮你,你哭个什么劲呀?”襄思没好气地大翻⽩眼。

  “这可是你说的哟!”

  自大哥侍从那里得知襄思目前原来住在洛府后,她便急着前来找她,幸亏襄思刚好出门,否则她还不知要找什么理由进来呢。

  “对,是我说的。不过你要我帮,总得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吧!”

  掩映赶紧把眼泪擦乾。“就是爹爹发现我跟文义在一起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结果爹爹在一怒之下,就把文义给、给…呜…”

  “给赶出府了是不是?”唉,果真是有其子必有其⽗,她与齐文义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嗯,而且爹爹还不准齐总管揷手,否则也要把齐总管给赶出去,我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可是我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文义的下落,我好怕他会、会…”说着说着,掩映忍不住又开始挥泪。

  襄思无奈地说:“郡主,拜托你别再哭了行不行?好啦好啦,找齐文义的事就包在我⾝上。”

  “真的?”

  “当然是真──”

  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騒动。

  “小王爷,请您等等,掩映郡主怎么可能会在我们府里…啊!那是襄姑娘的房间,您不能随便闯进去…”

  砰!房门骤然被用力推开。

  襄思与掩映愕然瞪向门口。

  “大、大哥。”手⾜无措的掩映当下吓得躲到襄思⾝后。

  洛府奴仆见挠郡王府的郡主真在他们府內,也全部没了主意。“下去!”

  李玄颐声音一出,除了随他而来的贴⾝侍从外,围在门外的洛府众仆全部乖乖地离开。

  “送郡主回府。”从一进房,李玄颐的黑眸就始终停留在襄思那张表情极不自然的脸上,直到此话出口,他才将视线缓缓移至她⾝后的掩映⾝上。

  “郡主,请随奴才回府。”

  “大哥…”

  “你若离家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李玄颐淡淡地陈述事实。

  掩映正迟疑着,襄思冷不防地将她拉出,并匆匆在她耳畔低声的说:“你回去啦,我会尽全力帮你找人的。”

  掩映感地看了襄思一眼,才与侍从一道离去。

  襄思原以为小王爷应该会随他们一同离开,哪知小王爷竟从容地踱至主位,优雅落座。

  “小王爷,关于郡主与齐文义的事…”襄思呐呐地搔头傻笑着。

  “我自会处理。”李玄颐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出声。

  “是怎么样的处理法呀?”

  李玄颐斜睇她一眼,没回答她。

  吃了一记闭门羹的襄思,仍硬着头⽪赔笑着。“小王爷,要喝茶吗?”

  “嗯。”“马上来,马上来。”奇怪,就倒杯茶而已,她⼲嘛紧张得直发抖。“茶来了。”当茶端至他手中时,已剩不到半杯。

  “你很紧张?”

  “哪有。”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吗?”李玄颐自嘲地一笑。“可是,我认为你应该怕我、也恨我吧?”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问的分明就不是这个,而是她是否仍记得那天对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不过,他问这个做什么?

  撇开这个问题不谈,他又为何要亲自前来洛府押掩映回去?

  他不是一向不愿意走进洛府?若真要捉回掩映,随便派几个人来不就成了,他又何必一定要亲自来?

  难道说,他真的在意襄思那天的醉言醉语?

  但,即使她那些醉话全是真的又如何?

  他不是极厌恶她的贪婪,以及她虚荣浮华、不择手段的个,或许她说得对,她所拿到的赏赐,全是别人心甘情愿送给她的,自己有何资格厌恶她?

  “我⼲嘛怕你,又为什么要恨你?”襄思不解地眨眨眼,却突然发现小王爷的眸子闪过一抹她看不懂的异样光彩,她没来由的俏脸一红,急急转过⾝去。

  “因为我曾经对你…现在你有洛氏⽗子当你的靠山,也许用不着多久,人人都要称你一声洛夫人了。”话锋旋即一转。

  “我才不会嫁给洛大哥。”她猛地转过⾝,急急说道。

  李玄颐也没料到襄思会如此烈地回他这句话,然而,一股莫名的释怀情绪却让他薄薄的双自然流露出一抹笑意。

  嘿,真是奇怪,她这句有哪点好笑的呀?

  “为什么不?你不是一直很期望能攀上富贵吗?”

  “是没错。”

  “那不就正好。”

  “但我、我又不是非嫁洛大哥不可,依我的条件,自然有很多名门贵公子可供我选择。”襄思大言不惭地说道。

  “哦,比方说呢?”

  啥,还要比方?哼!比方就比方,谁怕谁。

  襄思清清喉咙,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双手负于后,扬声说道:“比方说是户部尚书刘大人的大公子啦,赵工部的二公子啦,京城富商吴三少爷啦,还有就是刺史陈大人的…”完了,她快讲不下去了。

  “小思儿,户部尚书不姓刘,而工部也无一人姓赵。”李玄颐富磁的嗓音隐约透出一丝笑意。

  襄思脸蛋如同一颗透的樱桃,红得可以,在牛⽪被戳破之后,她真想马上挖个大洞躲进去。

  这下糗了!

  她不要见人了啦!

  说时迟那时快,她正夺门而出时,李玄颐迅速地扣住她的纤腕,并飞快将她拉到到自个儿⾝前。

  “小思儿,你想离开这里吗?”李玄颐深深凝视她低垂的小脸,感薄不由自主地又弯起一道绝美的弧度。

  会说出这话,大概是他已不想再违背心中之意了吧。

  “离开这里?”襄思抬起一张羞红的脸配呆呆地重复着。

  “嗯,离开洛家。”李玄颐语气认真的说。

  “我能去哪儿呀?”她下意识的问。

  “当然是──”

  “呵,原来是挠郡王府小王爷,真是稀客,稀客呀!”洛大人笑容可掬地站在襄思的房门前,对着微微皱眉的李玄颐与一脸大难临头表情的襄思笑道。

  “洛大人。”脑袋猛然窜出的“政敌”二字,驱动了襄思的双脚,她紧张兮兮的护卫在李玄颐⾝前,一副“你要杀就杀我”般的勇猛态势。

  “小思儿,老夫有件大事想跟你商量。”洛大人一迳的笑着,对于襄思明显的维护之意,好似不甚在意。

  “什么事?”襄思回以几声乾笑。

  真奇怪,洛大人今儿个的笑声还真是恐怖。

  “婚事。”

  “婚事!”襄思的眼珠差点凸出来。

  而一直很配合的站在她⾝后的李玄颐,则在此时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弄笑意。

  “呵呵,是谁跟谁的婚事呀?”这还用问,当然是她自己与洛大哥的婚事了。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半点喜悦的感觉?她的美梦就快要实现了,只要她点个头。

  天呐!她快承受不住了。

  她的手开始出汗,她的⾝子开始发颤,她的心更是拚命狂跳着,这一切的一切,却不是因为‮奋兴‬,而是因为她慌、她急、她怕。

  洛大人怎么会选在这一刻来问她?

  “当然是你跟亭遥的婚事了。”

  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仍旧从洛大人的口中吐出。

  襄思佯装很镇定地瞧了小王爷一眼。喝!小王爷的脸⾊还真是难看。

  怎么办?她好像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襄思啊襄思,富贵与贫就全在一念之间。但是,为什么向她提亲的人不是小王爷?

  如果此时的小王爷能够马上对她说:“小思儿,跟我回挠郡王府吧。”那她定会二话不说,马上跟他离开洛府。

  但,别疑人说梦了,小王爷哪有可能对她这么说?

  她早就该死心了。

  “老夫已经请人看过⽇子,就定在下月初八如何?”此事原本不该由他提出,但挠郡王府的小王爷既然在场,他怎能错过这个可以挫他锐气的机会。

  “洛大人,我…”

  “怎么,你不愿意?”洛大人依然笑着,但笑语之中,隐含一丝严厉。

  “不是的,我只是想多点时──”

  “呵,老夫懂你的意思。”

  呼!懂就好,懂就好。不然她的背脊就快被瞪出二个洞来了。

  “那就改成下月十八吧,小王爷,届时您可要亲临洛府喝亭遥的喜酒哦!”洛大人彻底忽略掉襄思惊呆的模样,一双眼始终盯着她⾝后绷紧俊颜的李玄颐。

  “洛大人!”襄思惊叫。拜托,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呵,小思儿,你就好好的款待小王爷吧!老夫先走了。”

  “洛大──”完蛋了,完蛋了。

  “恭喜你得偿所愿。”

  襄思浑⾝震颤,哭无泪的她,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她只能睁大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目送小王爷毫不眷恋地转⾝离去。

  不!

  她不要嫁!

  隔天一早,整座洛府意外地闹烘烘的。

  原来,襄思失踪了。

  近午的大街上,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落,尤其客栈、酒楼更是门庭若市。

  “姑娘,您点的菜全都给您备齐打包了。”客栈掌柜笑眯眯地将竹篮子递给柜台前一名覆着⽩纱,只露出一双灵活大眼的女子。

  “喏,给你!”

  掌柜笑呵呵地收起二锭重量不轻的银子。“姑娘下次再光临小店。”

  “掌柜的,我想顺便跟你打听一个人。”女子上半⾝倾向掌柜,鬼祟的问:“那个人是中等⾝材,一脸的书卷气,长得満体面的,还有就是…”

  “姑娘,本店进出的客人实在太多,而且您所形容的人一上街就可以看到好几个,如果姑娘有他的画相,那就好办了。”

  “哦!”女子失望地应了一声,即提着竹篮步出客栈。

  琴郡主啊,可不是我骗你,而是齐文义实在太难找了。

  安面女子,也就是洛府正极力找寻的襄思,边走边叹气。

  话虽如此,襄思仍在回家的路上不断地东张西望的,但京城实在太大,这样找人就如同大?陶胍谎蜒剑?br>

  襄思左拐右弯的,最后转进一处远离喧嚣且较为静谧的胡同里,一步⼊属于自个儿的屋舍里,襄思便忍不住的笑了开来。

  将竹篮放在圆桌上后,她満心快地望着外表不起眼,但里头却装饰得异常华丽的小厅堂。嘻!没错,这间小窝,还有屋內所有的摆设,全是用洛大人给她的钱买来的。

  这也就是她敢有恃无恐的离开洛府的主因。

  再者,她不离开也不行,因为她真的不想和亭遥成亲。

  唉!就算是她对不起洛大人好了,不过他也有得到好处,所以大家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用完膳,襄思难得地不覆面纱,想步行到不远处的林子里走走,顺便打听齐文义的消息,就在她关好门回⾝的刹那,她竟看到一个她找了好久的男人。

  襄思満脸错愕地瞪向对面的男子,男子也一脸诧异地回视她。

  “齐文义!”

  “襄思姑娘!。

  这可以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你该不会就住在这儿吧?”襄思不可思议地低嚷。

  “是,没错,我是住在这儿。”由于小王爷特别代他别随意外出,所以他很少出屋外,谁知道今儿个才想出门透透气,就被襄思撞见。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好久了?”

  “找我?”

  “你知不知道郡主也在找你?”

  “我…”

  “你躲在这里又有什么用?事情还是无法解决呀!”

  “我…”

  “你现在就马上跟我回王府去。”

  “好让王爷将他送进府衙严办吗?”

  蓦然截断襄思的话的人,是一脸冷漠的李玄颐。

  一个掠⾝,李玄颐翩然落至襄思面前,轻易阻止襄思开门溜进屋內的企图。

  襄思步伐踉跄地退了三步,一副“天要亡我”的表情。

  不过,她又没做亏心事,⼲嘛怕他?

  “文义,你先进屋去。”李玄颐深昅了口气之后,才对齐文义说道。

  “是。”齐文义也不多话,马上回⾝进屋。

  “为何怂恿文义回王府?”确定这条胡同没其他闲杂人等之后,李玄颐眯起眼质问显然被他吓着的襄思。

  “我哪有,我只是想让郡主安心而已。”

  “安心?哼!”“也许是我是没想到王爷不可能让齐文义见郡主的这点,但我绝对没有恶意。”他⼲嘛每次见到她,就给她脸⾊看。

  李玄颐悄悄地握紧双拳又松开,半晌后才问:“你就住在这儿?”

  襄思还来不及回答,李玄颐便一掌推开门,穿越前庭,再用力推开另一道门,当华丽厅堂映⼊他眼底──

  “小王爷…”

  随后追上的襄思气吁吁地跑至他跟前,看见他那张分外冷的面庞时,她马上脫口而出:“我可是既没偷也没抢,这些东西全是我用洛大人硬塞给我的钱去买的。”

  李玄颐闭上双眸,一股想狠狠教训她的冲动与哭笑不得的情绪在体內相互‮击撞‬,令他一时不知该拿什么表情面对她才好。

  小王爷⼲什么不说话?

  襄思紧张又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一副等候发落的无辜模样。

  许久许久之后。

  就在襄思等到快睡着之际,李玄颐才有了动作。

  她一吓,立即起⾝站好。

  “我…”

  谁知,就在下一刻,她被一双強而有力的手臂给紧紧搂住。

  “该死的,你知不知道在你失踪的这段期间,我有多担心你?”

  襄思⾝子一僵,‮腿双‬一软,幸好李玄颐将她的⾝子抱得紧紧的她才没有因此软倒在地。

  她是在作梦吗?

  不不,她真的有疼痛的感觉,因为小王爷抱住她的力量简直快将她的⾝折成二截了,所以她确定自己是清醒的。

  这股疼绝对是美妙的、快的,她宁愿继续疼下去也不要他放手。

  “小王爷你,您在担心我?”等她适应这个温暖无比的怀抱后,她终于呑呑吐吐地问出声。

  “你说呢?”

  听到他反问的话,襄思突然觉得她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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