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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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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挥别牙婆,青儿跟随总管脚步来到王府侧厅。

  端康王府里处处小桥流⽔、楼阁亭台,花园中新梅争,来往的仆人四下穿梭,热热闹闹的升平景象,看得人心也跟着雀跃。

  青儿抿起,悄悄露出一抹苦笑。

  住在这儿的人都是不愁吃穿的福命人,往后,她将和他们一样过⽇子,贫困算是摆脫了,但亲情呢?也随着贫穷远离…

  她怀念那些缩着手脚,和姐妹们蜷进被窝里谈心的⽇子;她怀念那些檐下读书的美妙光;她怀念爹爹荷锄归来,一屋子热闹的幸福时光…

  但,岁月荏然…那些再回不来了,她的童年在娘病逝的寒夜里结束,她的童年在掀起盖着爹爹的草席时,彻底颠覆。

  往后,⽇子只能朝前看,断不能再回头…总乖祈大的步伐,步步向前迈进,她的命运将随着这脚步往前推进…

  之前,有很多听说,听说王府的二‮姐小‬脾气不好,常常容易急暴躁,静不下心来念书。

  当时,大姐听到这样一个二‮姐小‬要找贴⾝丫头,就决定是她来。

  因二‮姐小‬那模样听起来和橙儿相似,平⽇橙儿就最服气她,不管心情多恶劣,只要她几声轻解,再大的脾气也会无影无踪;加上姐妹中她的⾝子最弱,大姐心想既是王府,肯定财大气耝,不会在下人的⽇常生活上苛刻。

  大姐习惯替她们把事情一桩一件安排妥当,最后才考虑自己…

  大姐…橙儿、墨儿,她们都还好吗?盼上天垂怜无依孤女,多予几分庇佑。

  偏厅到,她一⼊门,依总管指示,先对厅上的人问安。

  “太夫人好、福晋好、格格好。”

  “抬头,让我瞧瞧你的长相。”

  太夫人慈蔼的声音传来,青儿依言仰脸。

  好一个清灵秀丽的丫头!粉嫰的瓜子脸上方,是两道精致的柳黛眉,盈盈秋⽔般的星眸里,⽔⽔润润,巧夺天工的红,得宜地镶嵌在直鼻梁下方。才九岁大呢,就看得出⽇后准是个标致美女。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孟予青,家中长辈都唤我青儿。”她谨慎回答。

  “叫青儿啊,模样标致的,就是⾝子单薄了些,你能伺候得了格格吗?”

  “青儿既然接下这份差事,自当竭心尽力,不敢怠情轻慢。”

  “说得好,好一个懂进退、知分寸的丫头。可读过书?”太夫人又问。

  “青儿懂得几个字,家⽗教导的。”回想起那段读书⽇子,她忘情一笑。

  青儿的笑,让老夫人傻眼,一生看过多少女子,却没见过像她这般,让人目光移转不开,果真是一笔丹青描绘不尽,唉!可惜红颜薄命,这丫头…美得太过。

  “都念过些什么书?”

  “三字经、千字文、论语和一些诗经词赋。”

  “那可不简单啊!明珠丫头,好好学着点;不过,女孩家还是要多读读女经,不要老拿男孩子的学问来作文章。”

  “青儿记下,往后有机会的话,青儿会好好学习。”

  “好吧!你就跟明珠格格过去书斋,要记得,这回王府不是帮格格找个贴⾝伺候的丫头,而是找个能规劝格格好好读书认字、学习女红的贞德娴静女伴。”

  “多谢太夫人提醒,青儿会牢牢记住。”

  “很好,琥珀丫头,我倦了,咱们回房去吧!”

  望着太夫人蹒跚离去的背影,她知道自己通过了这一关。

  “额娘,我不要她陪我念书。”明珠见老祖⺟转⾝离去,马上发难。

  “为什么?我瞧青儿好,长得还有几分詹王府⽟歆格格模样,难得的是她认得字,往后师傅那里听不懂的,她还可以帮你温书。”

  “我就是不要她那张长得像⽟歆的脸,看了就教人生气!”跺脚不依,她顺势瞪过青儿一眼。

  “又怎么了,你们之前不是很要好?老瞧你跟在她⾝后绕。”

  “那是以前。”明珠气鼓鼓地瞪着青儿那张脸,恨不得一巴掌甩去。

  “现在不好啦?”福晋宠爱地把她往怀里揽。

  “不好、不好,她老霸着暄哥哥不放,我讨厌她!”

  “孩子气!再过两年,⽟歆就要嫁⼊镇远侯府,她不跟烨暄亲近,跟谁亲近。”

  “不准,暄哥哥要当我的额驸,我喜他,额娘,你让皇太后给我作主。”

  “不害羞,女孩家怎地说出这种话?你大青儿三岁呢!看起来比人家还稚气。你乖乖和青儿去师傅那里,别让人家说明珠格格还比不上个丫头懂事。”

  “人家讨厌她嘛!我要换人。”她手指着青儿鼻子,直想打骂她一番。

  “你已经换过多少丫头啦!人家牙婆跑断腿,好不容易才找个识字的丫头来,何况青儿是你祖⺟留下的,有意见的话,你自个儿跟祖⺟说去。”

  “额娘…”她嘟起嘴,?挡怀桑衬张?br>

  “快去师傅那儿,免得他又跟你爹告状,挨板子时,别来央求我。”

  “讨厌、讨厌,你们都不疼我,我要进宮跟皇太后告状去!”

  “好,到时,你再请皇太后赏你爹板子,再求她把青儿换掉。不过眼前,你还是快上书房去,时辰不早了。”福晋连声催促。

  “走就走!”她又重重跺脚,走出厅堂,临出门前,回头瞪青儿一眼。“你要是不怕死就跟来!”

  这是不是代表…未来她没有好⽇子过了?叹口气,她害怕被欺侮,却没有权利害怕。她早早认命,不哭、不笑、不让恐惧情绪影响她的心情。

  “福晋,青儿告退。”一福⾝,她顺势呑去喉间哽咽。

  “快去吧!往后要多⿇烦你,明珠虽任,却不是个坏心眼的孩子。”

  “青儿知道。”离开大厅,她连惶惑不安的时间都没有。

  被人仇视的滋味青儿未习尝过,这是头一遭,格格不喜她、格格⾝边的丫头不喜她,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丫头婢女,看了她无不几声斥喝,骂得她一头雾⽔。

  她不知道自己犯什么过错,只是时时听到大家对着她喊红颜祸⽔,时时感受到众人的敌意。

  幸好,太夫人待她慈祥,师傅和王爷对她颇为赞赏,稍稍弭平她中委屈。

  敛起愁眉,在王府里求生存并不容易啊!

  “我叫你在外面等,你听不懂吗?”明珠格格随手抓起一方砚台,直往青儿方向扔去。回青儿没避过,沉重砚台砸落她的肩膀。闷哼一声,青儿咬牙忍住痛,走到明珠⾝边。“格格,师傅在书斋里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叫他等,等到他胡子⽩、眼睛花,等到进了棺材,我一定会上香。”她一路吼着,枕头、棉被、⾐裳全飞往青儿⾝上。

  她讨厌孟予青那张脸,一看就让她満肚子气!

  人人都说盂予青漂亮,漂亮又如何?再漂亮也不过是个低三下四的小婢,凭什么拿来和她这个堂堂的正牌格格相较!

  拿下満头満脸的⾐服,青儿耐心地走到主子⾝边央求。

  “格格,师傅教导您念书是恩,不是害啊!知识是力量,往后您为人处世都用得着它。”

  “我要你一个卑微的奴才来教训我!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你去告诉那个老学究,说本格格今天心情不佳、不想上课。”

  盎贵人家都是这样践踏别人的尊严吗?她可以想象爹爹为了挣那五两银子,在苏家受过多少委屈。

  “可是师傅他…”想起太夫人的委托,青儿左右为难。

  “他给你多少好处,要你时时替他盯牢我?当然…你不一样,我阿玛都说了,你知书达理、是个英才嘛,我们哪及得上你?”

  “小梨,你可得记清楚,眼前这位小姑娘,是我阿玛看中意的人,将来要收房作侧福晋的,你可千万别怠慢。”

  格格的贴⾝丫头走上前,一个耳刮子顺手甩过,口⽔直吐上她的脸颊。

  “哼,也不看看自己的⾝份,才多大的年龄,什么东西不学,偏偏学狐狸媚騒相‮引勾‬男人,不要脸到极点!”

  “小梨姐姐,青儿没有。”

  她搞不清楚为什么她们主仆要在她⾝上扣帽子,什么‮引勾‬、什么侧福音,她连一个字都听不懂呀!

  “没有才怪!要没存心‮引勾‬,阿玛会人前人后夸奖你?连我额娘都应了,说等你及笄就收房,我阿玛居然也笑笑没反对。自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有野心。”明珠朝她大叫大嚷。

  “格格,青儿真的…”

  啪地又是一个巴掌,这回小梨用⾜力气,青儿的脸颊登时⾼⾼隆起。

  “你懂不懂规矩,主子说话有你回嘴余地?”

  “她把我当主子看待?我担当不起呢!”

  明珠坐上椅子,穿着旗鞋的小脚⾼⾼蹬着,皓腕端起茶盅,一口茶在嘴里绕过几圈,噗地全噴上青儿的脸。

  不哭、不哭,哭没用的,忍住泪,呑下气,青儿用手背擦去満脸茶⽔。

  她提起勇气,再次提醒:“格格,师傅在书斋等您。”

  “我对这些话不感‮趣兴‬,说说,你是用什么手段让我阿玛、师傅全看重你的?”

  这话要她怎生回答?摇‮头摇‬,格格的敌意那么明显,她还能说什么?背过⾝收蔵委屈,她咬苦笑。

  “格格若不想上学,不如让青儿去回师傅一声。”

  “急着去跟师傅告状,好让阿玛来骂我罚我?”她嗤之以鼻。

  这不行、那不行,她…抿住,不想教泪⽔滑下;她答应过爹爹,再不用哭泣来解决事情。

  “格格,你希望青儿怎么做?”

  “哈!我才要问你,我要怎么做才不会让你四处告状,害我挨罚”⽟腿一伸,旗鞋在她小腿上烙下火热。

  青儿连连退了几步,直到扶住门框才止住退势。

  “上次不是青儿。”她小声替自己辩解。

  那回格格在课堂上摔书,王爷刚好自窗外走过,目睹一切,罚她抄书,这并不⼲她的事。

  “你说不是就不是?对不起,我就偏偏把它算在你头上,往后你有空就多烧香拜佛,请神庇佑我平安无事,否则,我连打个小噴嚏都算在你头上。小梨!”

  “格格。”小梨走到格格面前。

  “把这个死丫头关到柴房里,罚她两天不能吃饭。另外绕到前头,告诉我额娘,就说我生病了,请宮大夫来帮我瞧瞧。”

  爆大夫是个识时务的大夫,几次帮她遮掩,从未出过岔子。

  “‮姐小‬,要不要我走趟镇远侯府,请赫连将军来探病?”小梨解意地问。

  “他…会来吗?”提起心仪人儿,明珠圆圆的脸上染起两朵红梅。

  赫连烨暄是镇远侯赫连长磴的独子,自小就是鹤立群人物,十六岁那年和⽗亲上‮场战‬,一刀砍下敌军将领立下大功,让当今皇上封为镇北将军;他和詹王府的⽟歆格格自小订下婚约,就等着⽟歆年満十六,好过门。

  “会的会的,你们打小一起长大,格格生了病,他自然会来探病。”

  “这样吗?好啊!你下去办事。”咬起朱,她脸上带着娇憨。

  “格格…”

  青儿出声,小梨回手又是一掌。

  她讨厌青儿那张美得让人嫉妒的脸,不过是个没⾝份的下人,成天挂着无辜笑容,就能赢得王爷疼爱,谁看了都要怨上一怨。

  尤其王爷要纳她为侧福晋的谣言一传开,府里大大小小婢仆,莫不是看她一回就要整她一番。

  “你还不走,留在这里惹格格烦心啊!”说着,小梨提起她的领子,一把将她拎起。

  寒风自窗钻进来,青儿蜷缩起手脚,努力往柴堆里挪。

  很冷、非?洹舫龅钠境砂孜恚瓤龋⼲鹊盟男乜谟置朴滞础?br>

  抬起头,手脚冻僵,⾝体被冰寒封印,她没有力气动弹,全⾝上下只剩思绪还可以活动,只存灵魂还是自由。很冷,真的!

  那些年,冬风也会从窗钻进来,可是爹爹会燃起炭火,煮来姜汤,一家六口窝在爹娘那张狭窄的炕上,说说笑笑、谈谈闹闹。

  记得那夜,他们在讨论一首汉代民歌:上山采⿇芜,下山逢故夫。长跪问故夫:“新妇何如?”

  “新人虽言好,末若故人姝。颜⾊类相似,手爪不相如。”

  新人从门⼊,旧人从合去。

  “新人工织缣,故人工织素;织缣⽇一匹,织素五丈余。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

  娘郑重叮嘱她们:“⾝志女子首重妇德与妇功,从文中知晓,即便已成下堂,再遇故夫仍要长跪相问,事事为丈夫设想。再则,妇人的女红亦是相当重要,惟有才德兼备,才能让自己稳坐主⺟位置,不被休弃。”

  爹反对娘的说法,他说:“婚姻之所以能维系,不是光靠妇女一再呑忍、牺牲,而是感情;若两人相看相厌,就算女子再贤德能⼲,男人也会视而不见。”

  橙儿站在爹爹那方,她说:“文中妇人,就算女红再強、再有贤德,不也成了薄幸男子的下堂;而新妇事事样样不如旧人,可获得最后胜利、抢赢男人的是新妇!”

  橙儿说完,马上得到大姐和爹爹的赞扬。

  青儿是站在娘那边的,她说:“若是女人不让自己变得可爱、能⼲些,男人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谁知道那个新妇会不会转⾝又成下堂?”

  对男人、对情事婚姻,蓝儿、青儿或者是橙儿、墨儿,并不太懂,毕竟她们还是不到十岁的孩子。只是在这个家庭中,孟秀才习惯提出问题、习惯讨论、辩论,是这种教育方式,让孟家四个女儿比旁人早慧聪颖,也是这种教育方式让孟家女儿比别人成晓事。

  在孟家,她们以博学⽗亲为荣,孟秀才也以四个卓越出众的女儿为傲。

  夜越夜,越凄清寒冷,偏头向外,青儿无神地凝视窗口。

  今夜窗外有没有一轮新月?在寂寥的夜里,青儿分外想念亲人,想念那些围炉长谈的温馨…

  那是爹吗?眯紧眼,她仿佛在空中看见已逝的爹娘,他们的笑容依然慈祥,暖暖的笑哄暖了她的心…勾起一弯笑容,青儿倦了…

  偏过头,咳几声,口不再疼痛难熬,手脚不再觉得寒冷,⾝子不再僵冻难受…今夜,有爹、有娘、有姐姐妹妹、有乐笑声的促膝夜晚回来…

  再醒来,青儿躺在自己上,支起⾝子,扶扶沉甸甸的头,额间有些微温,她染上风寒了?她生病了,那么格格…

  想起格格,青儿霍地起⾝,未站直,捣起嘴,连连咳嗽让她弯下

  口好痛,她几个急拍,抚上息不已的前

  真糟糕,格格一定要大发雷霆了,下意识肩头瘀紫,那里仍隐隐作痛。

  彼不得⾝体不适,她整⾐穿鞋,打理好自己,匆匆往格格的绣房走去。

  一⼊门,她发现太夫人、福晋、王爷全在里面,一屋子黑庒庒的人。缩缩微颤的⾝子,青儿靠在门边,不敢⼊门。

  “痨病表,你醒来了呀!”捧着⽔盆的小梨走经她⾝边,恶意朝她一笑。这痨病可是格格买通宮大夫编‮出派‬来的。

  “小梨姐姐…对不起,我…”

  她不知道自己睡过多久,更不知道格格会借故发多大的脾气,一颗心忐忑不安,望着里面,想象自己面临的艰难境况。

  “别这么喊我,咱们既不沾亲也不带故。”小梨甩脫她的手。

  咬咬下,她満面焦忧。“请问,格格在生气吗?”

  “气?是啊!气着呢,好好人不推荐,送个痨病表进王府,难怪才几天,格格就跟着生病,我就说嘛,平⽇健健壮壮的人儿,怎会喊病就真病了,准是你这痨病表给染的。”

  小梨这会儿可声大气耝啦,刚刚太夫人亲口说要叫青儿离开王府。

  痨病?她居然得了和娘一样的病?

  这病不是他们这种穷人家能得的起呀!

  听小梨的口气,他们是不是不要她了?离开王府,往后她该怎么办?

  突地,她推开小梨,走到众人面前跪下。

  “太夫人、王爷,请不要赶青儿走。”

  一见是她,众人纷纷帕子掩口,太夫人、王爷的关爱不再,嫌恶的眼神落在青儿⾝上。

  早看出她⾝子单薄,哪知道是带了痨病,王府不是善堂,怎能收容。

  “阿玛,您让她走开啦!我讨厌她,都是她让我害病的。”格格连声大叫。

  “乖女儿,别动气,我让她马上走。”王爷软声安慰。

  “是啊!格格,您别生气,赫连将军马上就要来看你。”小梨也好声相劝。

  “带出去,不是吩咐过,一醒来就撵她出去?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格格还病着呢!”福晋连声催,顷刻,几个家丁涌来,拉起青儿往外走。

  他们快脚走出庭园、走过楼阁,直到把她推到王府门外时,青儿混沌的脑袋才想起自己的境况,她反手拖拉住家丁的脚。

  “叔叔,青儿没地方去了,您让我再跟王爷求求,也许他会大发慈悲。”

  家丁没回话,一脚往青儿口端过,她闷了气,手也跟着松开。

  不行、不行,在这京城里,离开王府她举目无亲了呀,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要挣⾜银子给爹娘修坟,状告贼人,她不能走啊!

  彬着、爬着,她在门关上前,手伸⼊门中。

  门用力关起,夹住她的手,青儿痛彻心肺、几昏厥…

  家丁见门关不上,低头才看见是青儿的手,忿忿地重新拉开门。

  “我们没有时间跟你磨,快走开!”说着几个踢脚,将青儿踢翻到台阶下方。

  “叔叔、伯伯,求你们行行好,让青儿再去央求王爷,说不定仁慈的太夫人会答应青儿留下。”不顾満⾝青紫,挣扎要起⾝,青儿在雪地上连连磕头。

  “别害我们挨骂了,你这病是会传给旁人的,谁敢留你。去去去,别在这里碍人眼,等会儿让张总管瞧见,你又是一顿好打!”

  “青儿的家不在京城,这里我不,离开王府…我没地方去…”

  “没地方去也不能死赖咱们王府…”

  说话间,小梨走来,手扔过,一个包袱往青儿⾝上砸。

  “理她那么多⼲什么,赶了就是。”小梨抄起扫帚柄,就往青儿⾝上打。“走走走,再不走,我当街打死你!”

  “小梨姐姐…青…”她左躲右闪躲不开打,伤口在⾝体上形成灼热。

  “我说话你听不懂?走开,别把那种脏病饼给咱们。”她话说着手没停过。

  两天没进食,加上未愈的病体让青儿头昏,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

  “小梨姐…”话没说完,一口鲜⾎自她口中溢出。

  “好个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一个男音传来,止下小梨手中的

  青儿转眼,对上他的视线,那两道严峻的眼光没吓退她,反而让她感觉‮全安‬。拖起伏在地上的⾝躯,她一步一步爬向他的脚边。

  在雪地爬过,划出一条雪沟子,寒气侵⼊她⾝子,她感觉不到冷,再一步…再一步她就能攀到他的护翼下,从此…再不害怕…

  再一步,只要再一步…疼痛就会远离她,她不再无依、不再孤贫…

  但⾝子变得沉重,这一步变得好艰难…咬了牙,攒紧眉头,最终这步她要越过…走了这步,她才有未来…

  终于,费尽全力,她爬到他脚边,抬起手,抓住他⾐衫下摆,她到了!

  抬⾼头,来不及求人救她,眼前一昏,她坠⼊深沉黑暗。

  “赫连将军,别管这死丫头,格格在等您呢!她盼了两天,总算把您给盼来。”小梨上前,行个万福。

  赫连暄烨没搭理她,蹲下⾝子,勾起青儿的脸,那张酷似心上人的脸庞,让他柔和下刚毅线条。

  很漂亮的小丫头,他喜

  抱起青儿,用厚氅将她包在怀中,⾜蹬上马,他急着带这个小东西到⽟歆面前献宝。

  “将军大人,您不能走,格格等您好久,好歹您进去看看她,就是一眼也行。”小梨忙奔到马前,要是格格知道将军过门不⼊,肯定要发好大一顿火。

  他冷冷望她一眼,马鞭甩过,马蹄在雪地印出一排鲜明…

  “这要是让格格知道,可怎么办才好?”望着赫连暄烨的背影,小梨喃喃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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