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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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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中‬是礼仪之邦,‮国美‬不是;‮国中‬人有人情味,‮国美‬人没有;‮国中‬人不会把一个弱女子丢在马路旁边,‮国美‬人的同情心都被流浪狗叼走了…”

  车子去而复返,在代代面前停下,她嘴巴微张,一脸⽩痴相。

  整排黑⾊⾼级轿车在眼前排开,要不是神志还清楚,她会误认为自己是黛安娜王妃。

  车门打开,代代忙回神,弯⾝,她谄媚地笑眯了眼。

  “你改变主意了?”话问出口,代代一只脚跨⼊车內,生怕他主意更改太快。

  “上车。”冰冰冷冷的两个字,邀请人的诚意不⾼。

  坐进车內,代代仰脸对上他缺少表情的五官。

  “我们现在就去爱荷华州吗?”

  他没看她,却隐约觉得心被她的笑脸牵制,转不开方向。

  “你知不知道路?我小时候去过一次,怎么走我不太有印象,你要不要先下车买一份地图?”

  Steve不回应,怀疑自己怎会下这个决定。

  因为她的伤疤?因为她唠叨不停的嘴巴?因为她搞笑的话?还是因为…单单一眼,她就在他心里,生发芽?

  单单十分钟不到,她把他变得不像自己。

  “Unclebreter家里养很多牛和狗狗,他的⽟米田里,⽟米养得又肥又大,有一次我和小表哥在⽟米田玩捉蔵,他一下子就找到淳淳,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我,你知道我怎么办到的吗?”

  “我很聪明耶,我找到好位置,一动也不动地蹲着等他们来找。不像淳淳,东跑西跑,表哥当然一下子就找到她。”

  泪还挂在脸上,她说得兴致⾼昂,仿佛刚刚的抢案只是南柯一梦。

  把她带上车是对或不对?Steve在心中问。

  “我阿姨做的⽟米浓汤一级哦!等我们到爱荷华,我请阿姨做给你吃,保证你赞不绝口。”

  Steve始终不语,狭小的空问內只有代代的声音。

  严格来讲,她是个聒噪女人,而他一向最不能容忍多话女人在⾝边,但不能否认的是…决定把她留在⾝边的人是自己。

  代代话说得累了,打了一个没掩饰的呵欠,她好困。

  “到爱荷华需要很久时间吗?”

  他没应声,因他本没打算带她到爱荷华。

  “需要转机…大概很远吧!我先睡一下下,到了再叫我。”

  她对他安心,安心的很诡异,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见死爱救不救的陌生人,她怎会对他安心?

  敝!靠在椅背上,代代眯起眼。没道理,她就是心平气定,尽管小小的空间只有两个陌生男女。

  他沉默依然,她眼睛底下的淡淡黑眼圈让他泛起不舍。

  “记得叫我…不要害我睡过头罗…”

  车子转弯,她的头跟着旋转弧线,落到他的肩膀上。

  靠靠靠…她靠上他的肩、他的、他的腹,到最后⼲脆缩起脚,以他的‮腿双‬为枕,寻一个舒服‮势姿‬,睡个⾼品质好觉。

  撩开她的长发,两道七、八公分的暗红⾊伤疤再次跃上眼帘。

  这个伤很久了吧…不舍柔软了他凌厉眼⾊,摘下墨镜,他仔细审视。

  她年轻、⼲净,单纯无畏的举止让他联想到初生之犊。她不害怕坏人吗?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孩子,竞无畏于他这样一个大坏蛋,敢在他⾝边睡得深沉。

  相较于她的勇敢,他应该算是胆小男人,他从不敢让自己睡得太沉,总是一个惊觉便清醒过来,更别说在陌生人⾝边睡。

  他怕暴力、怕⾎腥、怕污浊的人事,偏偏自己就是一个双手沾満⾎腥的大坏人。

  是不是讽刺?的确,是讽刺!这个讽刺推动了他改变组织的决心,他要漂⽩龙帮,要正大光明站到光下,不用再担心下一刻,黑扫过,生命终结,留下对生命的无限遗憾。

  他汲汲营营努力,只想求得一场好觉,就像腿上的小女人,不管⾝处何处,都能睡得安心惬意。

  “Steve,我们要去见义⽗,带着她好吗?”

  义⽗…他的心情往下沉,史密斯先生是一路提携他上来的人,对他,Steve从来只有感,没有想过,有朝一⽇要与他对垒。

  低头,看见睡得像小婴儿的代代,烦恼暂离;难得的温柔眼⾊浮现,他的手爱怜地抚过她的脸颊。“我们不带她,先送她去我家。”

  不对女人动容的Steve,竟莫名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甚至要把她…带回家?Tony明⽩这个女孩子将会成为Steve生命中的重要。

  “你不该在这个时候背上⿇烦,她会成为你的弱点。”

  理智阻挡他出言祝福,他没有办法看好Steve的恋情。事实上,他应该说服好友,放弃这个异国女子。

  Tony是和Steve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从小他们让史密斯先生收养,一同读书、成长,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

  他们优异的禀赋让史密斯另眼相待,他栽培他们,期许他们接下自己的子,将龙帮发扬光大。

  没想到,当他们⽇渐长大、一步步跨向组织核心后,他们不约而同出现相同看法。

  他们厌倦刀口⾎的⽇子、厌倦以掠夺获得暴利的生活,更厌倦弱者的求饶眼光,于是,他们花下五年时间,有计画地一步步改⾰他们从小生活到大的龙帮。

  事实显示他们做得很好,短短几年內,龙帮在‮国美‬地产界、观光业崛起,最近更计画涉⾜影艺事业。

  他们不再贩毒、不再收保护费,几千个兄弟有了新专长,终于能‮定安‬下来,过过正常人的家庭生活。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改⾰,总会碰上阻碍,过去五年中,他们经常被放冷、几度从绑架事件中‮全安‬逃出,但他们不松手,反而更加快整合脚步。

  几年下来,他们解决了大部分的人事和问题,这些不愿山黑转⽩的人,反对改⾰的主因是收⼊减少,再不能自非法行业中谋得暴利,于是他们集体离开龙帮,投靠其他帮派,并时时制杂谠龙帮不利的事件。

  对这些,Tony和Steve不得不展开反击,他们配合警方大力扫毒枭,让威胁到他们的帮派措手不及。

  可这些毒枭都是史密斯的旧友,基于江湖道义,他不能不出面主持。

  所以今晚的谈判对象是史密斯先生,一个对他们只有栽培之恩,没有分毫过错的人。

  “她不会成为我的⿇烦。”Steve阻止他的话。

  “话别说太満,总之,我不希望她影响到你。”Tony语重心长。

  “她没有你想像中重要。”

  “是吗?好吧!如果这么说会让你觉得安心的话。”

  Steve没正面回应他的话。“这种⽇子,我们还要过多久?”

  “一年吧!如果我们够卖命的话,一年后龙帮将永远脫离黑社会。”

  “你最好选上参议员,我不想再有延宕。”Steve说。

  “我会的。”

  参政是他们下个目标,届时黑⽩两道都会对他们有所忌讳。

  “那就好。”

  低头,他轻抚上代代的脸,细滑的‮感触‬在他手中散开,一年…他突然觉得连一年都等不及…

  JJJ

  代代醒来的时候,夜幕低垂。

  伸伸懒,她好像永远都睡不,打个呵欠,⾚脚下,代代在陌生的空间里游

  很冷的房子,够大却缺乏设计感,抚抚冒出疙瘩的双臂,她不喜这房子的⾊调。

  地板没有长⽑地毯,裸⾜踩上有些冷,踮起脚尖,她像芭蕾舞者,蜻蜓点⽔般在没人的仙境探访。

  “有人在吗?”她用中文说过,再用英文重复一次。

  没人在?

  她定过楼梯,一层层往下。“请问,有人在家吗?”

  虽然对这地方很陌生,但她并不心慌,因她晓得这里肯定和那个不爱笑的外国男人有关,而她对他…安心。

  “大概真的没人在。”

  她耸耸肩,走到楼下,沙发上面没有抱枕,庇股坐下,又觉得冷了。

  打开电视,连连点选几个频道,没意思。

  代代再度起⾝、再度踮脚尖、再度游

  这回,她逛到一个可以制造温暖的地方…厨房。

  她开火,找到麦片,替自己冲一杯温暖。

  走回客厅,她无从选择地坐回冰冷的沙发上,没关系,这回她手上捧了一杯热情,不怕冰冷。喝一口,人间美味…任何东西在肚子饿的时机出现,都是人间珍馐。

  门打开,让代代心安的陌生男人出现,她忙不迭放下杯子冲到他⾝边。

  停下脚步,他望住⾝边的⼲净天使。

  她是精灵吗?一个落⼊凡间的精灵撞进他生活,在他漆黑心灵点上一盏明灯。

  明灯亮起,温暖涌上,他的心融化在她的笑眸里。

  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想把一个人永远留在⾝边的感觉,但现在的Steve有股強烈冲动,想把搞不清楚状况的天使留在⾝边,长长久久。

  久违的微笑再度挂上边。如果说,一个不爱笑的男人经常为同一个女人微笑,那么,还有别的意思吗?

  他想,他喜她,或者,比喜再加上一点。

  今夜的Steve很轻松,他没想过义⽗会为了支持他,放手他重视多年的江湖道义,一个担忧近半个月的谈判,居然出乎意料的轻松顺利。

  “你回来了。你是不⾜去帮我探听Unclebreter住哪里?谢谢你,我知道没查清地址就跑到‮国美‬有点鲁莽,可是我实在等不及要见妈咪,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面。”拉住他的手,她拉拉杂杂说一大堆。

  “你不晓得地址,就跑到‮国美‬寻人?”

  他侧脸看矮个头的笨女人,原来她不是天使?是⽩痴!不易起伏的情绪进⼊红⾊警戒。

  好啦!她不但能轻易带动他的好心情,也能轻易将他的心情送进地狱,这种情况有什么解释法?

  解释一:他对她,比“一点”喜多很多点,多到保护‮滥泛‬成灾,多到他已经无法容忍她受伤害。

  解释二:他中了她下的蛊,从此心情只受她‮布摆‬。

  Steve认为正确答案是一,因为她没“智商”只有“智伤”智伤严重的女人制不出效果如此強大的蛊毒。

  定定望他,她不退缩。

  他脸部线条刚硬,抿紧的双不发一语,以这种线条作画,会构出一个坏脾气、坏格男人。可是她没办法让自己的视线,脫离这种线条不够优美的五官。

  “你在生气吗?”她踮脚尖问他。

  是的,他生气自己居然喜上一个“智伤”很⾼的女子。

  话写在Steve脸上,可惜她没学过屎脸解读法,因此,抱歉,她只能继续用自己的⽩痴解析法,为他排解愤怒。

  “别生气,生气对事情没帮助,只会把事情弄得更。我知道自己的作法很糟糕,但我真的等不及见妈咪—面,你有没有心里挂着一个人,想大人见到他的经验?假若有,你会体谅我的心情。”

  经验?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她挂在他心间,催促他频频回顾。在谈判过程中,他想到她好几次,频频张望,次数多到同行弟兄以为他赶时间,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有罗。所以你一定能理解我这种蠢行为叫作想念。我好想好想妈咪,⽩天想、夜里想、梦中想,好多年我都睡不好,因为我想念她。”

  轻喟,怒气暂歇,他的大拇指抚过她眼眶下的黑眼圈。这就是她沉睡不醒的原因?

  他的大拇指耝耝的,抚过她细柔脸颊,不是太舒服,但是她喜他指尖传来的温暖。“我们现在在爱荷华的旅馆吗?”

  他笑了,因她的问话,刚硬线条变柔软,好看的浓眉尾端上扬,漂亮的眉、漂亮的眼,他具备好心人该有的慈眉善目。

  “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像你这种好心人会有善报。”

  奷心人?在黑道闯多年,双手染満⾎腥的他,居然让⼲净天使赞扬好心?

  “我们在纽约。”

  Steve实说,不想她用“好心”加诸在自己⾝上…他受之有愧。

  失望在脸上现形,代代皱起柳眉。

  “我以为你要送我去爱荷华。”

  “我很忙。”

  他居然对一个女人解释!

  向来他作任何决定从不告知谁,而他居然对她解释?单单为她那双垂下的眉眼,和不快乐的嘴

  “所以说,你会陪我去爱荷华,等你比较不忙的时候,是不是?”

  “是。”他答应得太快,不符合他沉着冷静形象。

  “那…好,我等你,等你不忙的时候陪我去。”

  代代没注意自己用了“陪”而不是“送”潜意识里,她期待和他的关系不光是“落难人”和“贵人”关系。

  “这里…怎么伤的?”他的手指从眼眶往下滑,滑到代代暗红旧疤上。

  “如果我告诉你,我想不起来了,你信不信我?”她轻声问。

  想不起来?这么重的伤要多危急的状况才能制造出来,与其说她忘记,不如说她不想讲!也许伤疤背后有太多她不愿回想的惨痛记忆。

  “你不信我?”从他两道勾起的浓眉,她猜出他的怀疑。

  “不怪你不相信,我也不信啊!当我在镜子里看到那丑丑的两条蚯蚓时,我问自己是怎么弄出来的,可是…我真想不起来。”

  “你看它们,存在历史好久了是不是?会不会是婴儿时期留下来的?没关系,等找到妈咪,我再问问她。”

  盖弥彰,他嗤笑。

  “你⺟亲为什么到爱荷华?”

  “她和爸爸吵架,离家出走。”

  “吵架?离家出走?很多年?”他用最简单的辞汇,厘出她话中诸多矛盾。

  “是啊,大人的事我搞不懂,这几年爸爸头上长出好多⽩头发,我猜他也想念妈咪,只不过两人都固执,不愿意放下⾝段。”故事在她的想像中变得合理。

  “我会帮你。”

  他把她的事揽在⾝上,虽如Tony所说,现在并不是发展感情的好时机,但是他的心自行作出选择。

  “谢谢,你饿不饿?我有泡一杯热麦片。”

  “好啊!”他累得不想出门觅食。

  代代拉过他走到冰冷沙发前面,怪异的是,有他在⾝边待着,沙发变得不再冰冷。

  把杯子端到他面前,他一口、她一口,两人合作,麦片很快吃光光。

  “再煮一杯?”她翻翻空杯子。

  “好。”她又拉他的手腕,踮起脚尖,以芭蕾舞‮势姿‬准备跳到厨房。

  “脚会冷?”他扯回她问。

  “嗯!”她点头,夸张地在地板上跳来跳去,表示地板真的很冷。

  弯⾝抱起代代,他将她抱至厨房。

  “我可不可以不下来?这里很暖和。”她用食指戳戳他硬邦邦的膛。

  “好!”他简单回答。

  他用一手抱她、一手煮开⽔;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加上一口,拆解麦片包包。就这样,两人两手,合力泡出一杯香味四溢的麦片糊。

  再一回合,你一口、我一口,他们分享杯中温暖。

  “坐好。”他把她放到餐桌上,转⾝清洗杯子。

  “你是新好男人,我爸爸都不做家事。”

  脚不冰、庇股冰了,她把手心朝下,庒在庇股下面,刚捧住麦片的手还留有余温。

  “你妈离家这几年,谁做家事?”Steve理所当然地问。

  这些话在早先,会让他觉得琐碎,不是大男人该出口相询的小问题。

  “我做啊…”在她直觉回答后,隐约觉得哪里不对,顿顿口气,她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是吗?那么你该有一双耝糙的手。”

  他擦⼲杯子,握住她的手,翻开掌心,她的手并不耝糙,但教他讶异的是,她双手腕间存在许多浅⽩⾊伤痕,把她的袖子往上推,一道道数过,越数越心惊。五十七!她的手臂居然有五十七道伤痕。

  抬眼,锐利眼光扫向她。“怎么弄的?”

  “我…我…”她皱眉不语。

  要是知道怎么弄出来的就好了,‮澡洗‬时她见过它们,可是任她回想再回想,总想不出它们从哪里来。

  “又不记得了?”Steve嘲讽一笑,她不能告人的秘密真不少。

  “你怎知道我不记得,你好聪明哦!等我想起来,—定告诉你。”她没听出他的讽刺。

  冷眼扫!他宁愿不问,也不爱看她作戏。

  转⾝,他自顾自往厨房外走,把她留在餐桌上。

  但当脚步在楼梯前停止时,他想起她怕冷的脚,仅仅一秒迟疑,他折回厨房。

  “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丢下。”张开两手,代代等他主动送上温暖怀抱。

  这句话引出他更多秒迟疑。

  “你凭什么认定我不会把你丢下?”

  难道连她都看出来,自己已将她摆进心间?从此她可以无限制‮布摆‬他、要求他、成为他不能卸责的牵绊?

  原来,喜也可以是武器,一种控制男人的武器。

  贝住他的脖子,代代笑咪咪把头蔵在他前“因为你是好人啊!”就这样一句简单到底的话,让Steve认定自己心思太复杂;也因为这句简单话,让代代获得免费软轿一顶,将她从楼下一路送进温暖被窝。

  女女女

  洗完澡出来,发现代代抱着他的枕头,窝在他的上。

  “谁让你来这里?”

  无疑地,口气是冷的,但他的眼神里写着热切。

  “你在生气吗?对不起,那个房间好大,而且很冷,我不能借睡在这里吗?”

  “不能!”

  嘴里说了不能,他还是绕到开关旁边,把暖气调大一点。

  “拜托,我好可怜,没人陪,我会睡不着。”她双手合十,一脸卑微乞求。

  让她留下来“可怜人”会变成自己,他的睡眠品质已经不佳,他不想让一个⼊侵者加深破坏。

  “你在,我会睡不着。”

  “你睡不着吗?我来讲边故事给你听,保证你一觉到天亮。”

  她弓起脚,围住厚棉被,把小小的脸蛋搁在膝盖上。

  一觉到天亮?多奢侈的愿望。

  叹气,想到她的黑眼圈,他默许代代的无理要求。反正自己已经睡不好了,如果留下能让她睡,就留下吧!谁教自己喜她。

  自从当了“好人”之后,似乎什么无理要求,他都能无条件接受。

  套上一件宽松T恤和休闲,他习惯裸睡,但为了他的“上佳宾”他自己接受束缚。

  “你好了吗?”代代挪出位置,把的三分之二让给他。“快上,好冷。”

  Steve走到边躺下,两手支住后脑,仰望天花板。

  “枕头给你一个。”她把怀里的枕头垫到他头下方。“要盖棉被哦,不然会感冒。”说着,把⾝上的棉被分出一大半给他。

  她的馨香藉由温暖被窝,传进他的大脑神经。

  “你洗过澡了?”

  “洗过了,我不喜你家的‮浴沐‬啂味道,香得可怕。”

  她把枕头免费奉上,他的⾝体就有了义务,成为她的替代抱枕。

  “你喜什么味道的‮浴沐‬啂?”她在他前躺得理直气壮,没有羞怯和心慌。

  “我喜薰⾐草的味道,除了它的香味,我还喜它的故事。”

  “薰⾐草故事?”

  他的手环过她的肩膀,把她正式镶嵌到自己前。

  “有一对青梅竹马的童伴要分开时,小男生在两个小玻璃瓶里放进薰⾐草,他把其中一个送给小女生,并约定在女孩十八岁生⽇那天见面。”

  “然后呢?”一个爱幻想的小女生,他该问问她有没有年満十八岁。

  “之后男孩变成一个偶像歌手,女孩因他送的薰⾐草而爱上薰⾐草,长大后,她在一个花圃农场堡作。”

  “女孩十八岁生⽇前,他们见面了,历经历尽艰辛终于继续他们的爱情,可惜女主角心脏病发,男生知道后坚持和她在一起,不背弃。”

  “他们从此过着幸福美満的生活?”

  Steve嘲笑,不过是一篇欺骗小女生感情的唯美小说,竟骗得她的感情和陶醉。

  “不,女主角为替男主角生下小孩,在‮孕怀‬中期心脏病发死亡,留给男主角一段椎心回忆。听完这个故事,你的结论是什么?”

  “心脏病患不适合结婚生子?”他一敲掉她脑中浪漫。

  “不是啦。”代代快晕了,她讲的是爱情故事,不是医学故事。

  “否则正确结论是什么?”

  “谈爱情需要很多力量、精神,当生命…”

  “不要告诉我,爱情值得用生命去换。”他阻下她的梦幻。

  “不值得吗?人生里若没有一段泣人爱情,会不会⽩来一遭?”

  “不会,生命中除了爱情之外,还有亲情、朋友、事业、义务…很多值得努力的东西。”

  “是这样吗?好吧!我信你。”她不和他争辩,这个膛很舒服,她没打算让人踢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关颖代,爸妈都喊我代代。”

  突然问“呆呆”两个字跳上脑海,她想不起这个绰号是谁给她起的。

  “代代…”点点头,他算正式认识她了。

  “你呢?”

  在她心底,他是个没名字的好心人,他好看、他好心、他的存在让她的心踏踏实实。

  “Steve。”他回答。

  “Steve,初次见面,你好!”她面对他的心脏讲话,她不只要他的耳朵听进她,更要他的心牢牢记得她的声音。

  “代代,你好。”他莞尔。

  “我又想睡了,没力气再跟你讲故事。”她的手在他的上,脸在他前。

  “我以为你刚睡醒。”

  “我从车上睡到…刚刚泡麦片填肚子。对噢!我好像才刚睡醒,我还能再睡吗?”

  “睡吧!你的时差没调过来。”他对她,总是诸多包容。

  在他说此话同时,他没想过代代在她口声声的“温暖家庭”里,本无法⼊睡,唯有离开那里,她才能睡得安稳。

  曾经,她最辉煌的纪录是在寇磊家,从大年初一睡到初五,整整五天,她只在吃饭时间下

  “晚安,Steve,明天我会准备一个好故事送给你。”

  是你自己的故事吗?这句没出口,他想她有无数故事、无数不愿教人知晓的心事。

  拥住她,本以为被外来分子⼊侵,他将‮夜一‬无眠。没想到,他几乎是一阖上眼睛,就进⼊睡状态。

  没有恶梦、没有惊醒,他睡到隔天、睡到扰人电话提醒他错过一个重要会议,然后,他笑了,大大的笑容自僵硬脸庞扩展。

  原来…睡眠是一种传染疾病。⾝边有她,他会被传染到一场无梦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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