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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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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即将破晓,此时的夜最是黑暗。

  魔弦皇望着爱子冉烟的骨灰坛沉思。数十年来他为了巩固魔门阵霸业,无所不用其极,以残狠极端的手段成功地打下山河。然而牺牲掉再多无辜的生命与鲜⾎,却也唤不回冉烟对他一次的温文以待。为什么冉烟对他如此痛恨至绝?他对他还不够好、不够疼吗?为何他选择离开他为他建筑的堡垒,选择自己涉⾜是非江湖,不让他参与,不让他了解他的…—切,连最后失去生命也不愿意死在家园中…

  魔弦皇始终无法理解冉烟。他死了,他更无法进⼊他的內心世界了,若说他此生有何遗憾,冉烟的心便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挫折。

  “你若真的爱冉烟,在他出生那时就该退出武林!”冷冰冰的声音,来自一道冷冰冰的人影。

  魔弦皇一反⾝,瞪起一双狠的牛目。能⼊他皇尊弦楼如无人之境的,不是忘尘,就是…

  “无情刀寒焰?!”

  寒焰手持大刀,目光寒凛,毫无惧⾊地视着他。这是魔弦皇第一次与他对峙。

  魔弦皇朗声而笑。“本座与无情刀向来毫无瓜葛,不知你前来挑衅目的为何?”

  “无情刀杀人何需理由。”

  好狂傲的口气。魔弦皇依然冷笑。“你有把握杀得了我?忘尘如今⾝陷重围,恐怕难逃一劫了,你还不去救他吗?”

  寒焰找到皇尊弦楼时,一路只打退了数名魔兵,本不见忘尘,可说是轻松自如地进⼊弦楼之顶。他冷漠以对,不为所动,本不相信这魔头的话。

  “忘尘来跟我要三样东西,你又是来跟我要什么?”

  寒焰目光一凛,沉声道:“我只要你的命!”

  魔弦皇仰头狂笑。“哦?⽟女神医舞沐⾐你不想一并讨回吗?冉烟的骨灰你不想顺便带走吗?我有个更好的建议,不如你们一同赴⻩泉,谁也不寂寞。”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寒焰一声斥喝,刀影回旋,瞬间劈裂房內摆设。

  魔弦皇脚步离,笑声猖狂“本座将让你尝到不自量力的后果!”

  掌气纵横,刀光似影,此刻的皇尊弦楼如杀戮‮场战‬,震响了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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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兰芳随着剑僮⼊室,却发现已无舞沐⾐⾝影。御兰芳眉目一凛,面⾊如霜。

  “舞姑娘也许自己出去透透气了。”剑僮回道。

  “她一出去就会发现这里是她最痛恨的地方,而且我跟她说过,她不会独自出走的。”御兰芳寒声道。

  剑僮不安地急躁起来。“会是忘尘带走她吗?”

  御兰芳看向窗外。“忘尘还在弦楼中,也许早已丧命。”

  他十分担忧,马上出门找寻舞沐⾐,剑僮亦赶紧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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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沐⾐整个人都傻住了,她无法从混的思绪中理出一丝合理的头绪来。

  舞沐裳不由她发愣,拉着她的手又继续跑。

  “等到了山岗上再说,寒焰跟忘尘哥打魔头去了,我跟他约好,天一亮就炸毁这个地方。”

  什么?!又是一项重大的刺!舞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吓得舞沐裳赶紧回⾝扶起她。

  “你没事吧!姐姐。”

  “你说忘尘也在这里?”舞沐⾐抓住她的手,几乎要失声尖叫。

  “嘘!”舞沐裳可急了。“小声点。”

  “什么人?”巡逻守卫发现了她们的行踪。

  舞沐裳拉起舞沐⾐,挥剑制敌,边打边喊:“姐姐,你认识忘尘哥?”

  舞沐⾐躲到一旁,她已经完全失了方寸。见舞沐裳对付两名魔兵,她看的更心急了。

  “我知道了,你被掳来魔门阵,忘尘哥一定是来救你的。”舞沐裳打退了两人,却已引来更多魔兵注意。

  舞沐⾐不知道,她完全了。

  “⿇烦真多!”舞沐裳抓了舞沐⾐就跑。“完蛋了,天快亮了。”舞沐裳急道。

  前方一群魔卒已到,舞沐裳赶紧绕道而奔。

  “姐姐,你一直往前跑,穿过第二道回廊右转就可以出去了。你先到山崖等候,我点燃引信就到。”

  “裳儿。”

  “快跑啊!”舞沐裳一把推开舞沐⾐,挥剑挡下一波波的攻击。

  “想跑,没那么容易!”

  魔兵接踵而至,舞沐⾐无处可逃,就在此时,一道人影跃⼊‮场战‬,众人纷纷围剿,带头者却大为一惊,连忙下跪。

  “拜见门主!”

  打得起劲的舞沐裳本管不了来者是敌方还是帮手,见众人一跪,她也一愣。门主?难道是魔门阵的人?怎么会连自己人都打?

  舞沐⾐更是震愕的无法动弹。御兰芳…她以为他是来救她们…居然…

  舞沐裳见状,马上狂奔到舞沐⾐⾝边,抓了她的手就跑。

  “姐姐啊!你怎么会跟坏人在一起?”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兰公子是魔门阵的人?她完全不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舞沐⾐被舞沐裳拖着跑,却感觉自己的脚步已脫离了地面,整个人仿佛悬空般晕眩…

  一批批的魔兵汹涌而来,御兰芳飞⾝一跃,直接挡下她们的去路。

  “⾐⾐…”

  他的声音仍旧轻柔,他的眼神仍是那样柔情,当他叫出她的名字,却让舞沐⾐一阵战栗,整个人几乎要昏眩而倒。

  “姐姐!”舞沐裳扶着舞沐⾐向后一拉,护在她⾝前低喊:“快跑啊!姐姐!”

  “⾐⾐…听我说,你们都误会了…”

  御兰芳才开口,舞沐裳直接推开舞沐⾐,长剑直驱攻向御兰芳,怒喝:“误会什么?这些走狗叫门主叫假的吗?看我不收拾你们这些魔门阵的杂碎,枉我一世侠名!”

  舞沐裳招式‮烈猛‬,御兰芳利落避之,他一心只想留下舞沐⾐。

  “公子!”剑僮大喊,送上他的长剑。

  舞沐⾐心碎成片,她忍痛狂奔而去,无暇思考,无法接受,现在最重要的是找救兵去。

  就在众人厮杀成一片时,正道人马赶至,纷纷加⼊战圈,魔门阵各门菁英亦闻声而至,武林上最不宁静的‮夜一‬,就在破晓之际展开。

  “⾐⾐,⾐⾐…”御兰芳嘶吼着,却寻不着她的⾝影。他看见她心碎而去,看见她为了他红了眼眶。这原本是个完美的骗局,他可以自圆其说,让她相信这一切都是假象,怎知舞沐裳会出现、怎知正派人马早已率军围攻!他不能被困在此地,他必须把她找回来,他好不容易让她的心倾向他这一边了,好不容易博得她的信任了,不是吗?他怎能就这样放她走?!

  御兰芳杀红了眼,再也分不清是敌是友,见人就砍,挡路者死!

  舞沐裳也挂了彩,痛得她哇哇大叫,仰天惊见黎明将至,她边打边喊:“要命的就退到外头去打,本女侠要引‮炸爆‬葯啦!”语毕,她趁混开溜,没命的直奔埋引信之地。

  众人一惊,边打边退,一路从魔门阵打出郊外。

  舞沐⾐逃出战圈,山崖就在前方,她扑卧在地,全⾝似已耗尽力气。她完全不自觉泪已襟。她想不出一点征兆去否定御兰芳的柔情,她快崩溃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局面?忘尘呢?裳儿就要炸毁这个地方,那忘尘呢?

  她心一慌,马上爬起⾝。不!她必须要把忘尘救出来,管他是生是死,至少要见他一面!

  她匆忙的起⾝,一回头,却撞进一片温热的怀抱,她惊声一叫,整个人又失去平衡向后一倒,对方揽住她的⾝,双双跌卧于地。

  舞沐⾐惊骇的睁大眼,眼中是那双心痛裂的深情黑眸。他的膛会那样温热,是因为他⾝上已染了⾎,旧伤加上新创,让他失⾊的俊颜更显苍⽩。

  “兰…”她惊愕一喊,倏地被他的⽟下她所有的惊骇错愕。

  他蛮横耝暴地吻着她,他从不曾这样失控的強迫她…仿佛是‮炸爆‬的心碎,是绝望的悲嚎,他的吻将她对他的信赖全都撕毁,将她对他的好感全都粉碎!他怎么这洋‮狂疯‬霸道地強吻她,这不是她认识的御兰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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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焰与魔弦皇已过招数百回,房內一切尽毁,唯一完好的是冉烟的骨灰坛。

  两人皆受重创,气势依然惊人。

  “无情刀果然不容小觑!”魔弦星挥去边⾎迹,放肆大笑。

  “这一掌就要了结你的命!”

  就在魔弦皇凝气于掌,气震四方,⽑发张扬的刹那,寒焰亦聚气于刀⾝,全力抵挡。千钧一发之际,忽地一道剑气而来,化气千里,震碎屋瓦房柱。

  魔弦皇连退三步,口呕逆⾎,尘埃落定后,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颀长人影,忘尘!

  “大哥?!”寒焰惊喊。

  忘尘的⽩⾐已是⾎迹斑斑,看得出他受伤不轻,他的神情却依然泰然。

  “你居然有命踏出我的阵式!佩服!”魔弦皇眼露惊⾊,內心更是震骇不已。如果同时对上这两大⾼手,他没把握能取之命,不过他们两人皆受重伤,他依然有胜算。

  “魔弦皇,阵法果真名不虚传,在下有幸一开眼界!”

  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跟他耍嘴⽪子。魔弦皇冷笑了声。“你已⾝负重伤,就算你们联手也未必杀得了我!”

  忘尘一笑,瞬间目光一凛。“何不试试?”

  就在天要破晓之际,多情剑集⽇月之皓,化轰雷电驰;无情刀纳天地之气,化闪电霹雳;魔弦皇汇气于掌,采宇宙之灵,化雷霆风暴。

  ⽇夜替,生死一瞬。无情刀化⽇属,多情剑纳月属,⽇月合璧诛百琊,调运灭千魔。

  朝破幕而出,整座山头轰然‮炸爆‬,震天撼地,山岳尽摧,魔门阵在轰然乍响中夷为平地,化为漫天尘埃,如同黑夜再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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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爆‬声响震动天地,震碎他惊骇错愕的心房。舞沐⾐捣起双耳尖叫,御兰芳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望着崖下土地漫灰掩天,尘土直冲天际。倏地,残酷的记忆将他拉回昔⽇故圈,那一片辉煌国土惨遭凌,国土败亡,家园尽毁…

  舞沐裳整个人扑卧在地,等巨响尽散,她仰起灰头土脸,吓出一⾝汗来。

  “糟了,寒焰跟忘尘哥不知道逃出来了没?”

  ⾝后大军依然打的不可开,舞沐裳赶紧爬起⾝来,正要往山崖上跑去,一人飞快地挡下她的路,是御兰芳的随⾝剑僮。

  “你别跑!”剑僮持剑向她攻击。

  舞沐裳可没耐跟他打,她已经看见山岗上有两道人影,急急边挡边吼:“你家公子都成了炮灰了,你不去捡骨,还有时间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家公子天下无敌,怎可能栽在你这个⻩⽑丫头手上!”剑僮怒道。

  “哈!天下无敌?有命的才能称英雄!”舞沐裳翻⾝一跃,大喊了声:“姐姐!我在这里!”

  舞沐⾐别过头去,惊慌失措地回喊:“裳儿!”

  她愤力地想爬起⾝,却被御兰芳紧紧抱住。御兰芳已失去理,她再也不认识他了。舞沐⾐握拳捶打着他的膛,痛哭尖叫。

  “放开我,你放手啊!”“我不放,⾐⾐,你听我说…”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舞沐⾐瞪起含怒的泪眼。“你接近我、讨好我,为的到底是什么?你明知道魔门阵是我的仇人,为什么你还带我来这里!”

  “如果我说我是魔门阵的人,你从一开始就不会理我了。”

  御兰芳心碎地捧起她的脸,舞沐⾐死命挣扎。

  “⾐⾐…你相信我,除了这个,我没有骗过你。我的⾝世、我的感情那是真的,因为我太爱你,所以不得不对你有所隐瞒。”

  “我不信,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甚至怀疑我本没有认识过你,”舞沐⾐心碎的哭了。是愤怒,是失望,更是一种被背叛的伤痛。“我那么信任你…我是真的信任你啊…”“⾐⾐…”

  他再一次地要将她拥⼊怀中,舞沐⾐却推开了他大喊:“你不要碰我!”

  “放开你的脏手!”舞沐裳急奔而来大声斥喝,举剑指向御兰芳。

  她的剑尖染⾎,瞬间像要点燃他眼中狂妄的火焰,那簇火花几乎令舞沐⾐战栗,仿佛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她不愿接受,不要相信,他的⾼贵文雅是因为与生俱来的皇室之躯,此时他浑⾝进的琊气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你杀了我的剑僮?”御兰芳寒目一凛,冷声启口。

  “他还不配让我的柳青剑染⾎!”舞沐裳回道。

  昂伤的剑僮跑了过来,见主人受了伤,碎了心,弄脏了华服,染红了⾎⾊,他应声一跪,眼泪夺眶而出。

  “公子…僮子未尽保护之责,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的…不是你…”御兰芳失神启口,忽地持剑攻向舞沐裳。

  舞沐⾐大惊,奋不顾⾝地向前一扑,就在他的琊剑直刺向来不及回应的舞沐裳⾝上时,舞沐⾐在千钧一刻之下挡在她⾝前。

  御兰芳大惊失⾊,及时收手,剑尖依然在她肩头划破一道⾎口。

  “⾐⾐…”

  “姐姐…”

  两人同时惊喊。舞沐⾐不为所动,冷若寒霜,她望着他的美眸聚満悲怆,泪⽔一串一串地滑落她苍⽩的脸颊。”我不想恨你…”御兰芳愣住了,然后,他居然笑了,笑的那样绝美凄凉,温柔心碎。她不愿意恨他,是因为她已对他有情了吧?!她若知道她的双亲也是死在琊?夹牡慕拢鼓懿缓匏?

  能得到她的眼泪、她感情的一点点回馈,他还有什么好怨的呢?

  “跟我走吧!⾐⾐,忘了这一切。我说过,我愿意为你放弃所有,唯有你,我不能失去你…”舞沐⾐还没开口,舞沐裳就怒气冲天地⾝怒道:“别作梦。”

  “你信任我的,⾐⾐…不是吗?魔门阵已毁,箝制我的束缚已不再,⾐⾐…你应该了解我不愿为恶,魔门阵不在了,我自由了,你不愿给我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他的柔情攻势比任何绝世武学来的可怕,舞沐⾐慌了,了,哭了、她不知该怎么再相信他了。从一开始他接近她就是一个可怕的布局吧!她已经理不清在这段看似美好的际遇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谋存在?她该不该给他一次机会?就如忘尘所言,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误⼊歧途,而她…居然愚蠢地选择相信他的一切而远离忘尘,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你要带走姐姐,我先跟你拼了!”舞沐裳怒道。

  “你不是我的对手。”御兰芳冷言回道。

  “是不是打了就知道!”

  “住手!”舞沐⾐拉住冲动的舞沐裳。

  舞沐裳急得跳脚。“姐姐,你该不会爱上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了吧?他耍的心机还不够多吗?谁知道他还有什么事瞒着你!”

  舞沐⾐被妹妹的话震住了。爱上他?她爱上他了吗?她整个人战粟起来。他还有什么瞒着她吗?他…兰花香…

  舞沐⾐突地震骇一退,瞪大了眼望着他,他⾝上的兰香…不,不会,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就是兰花杀手,这太可怕了,她受不住的…

  “你想带走我姐姐,先把我杀了再说!”舞沐裳再次挑衅。

  “是你我!”御兰芳挥剑直驱。

  没想到他说打就打的舞沐裳慌忙一挡。倏地刀光剑影错,又震开了两人。舞沐裳正要开骂谁那么多事,没想到立于两人之间的⾼大人影正是寒焰。

  “寒焰!”她惊喜的大叫,一蹦跳就扑到他⾝上。“你没死,太好了!”

  寒焰淡淡一笑,他将手中的骨灰坛放在她手上,低声道:“退到一边去!”

  他又来了,每次都跟她抢风头。但她一捧上骨灰坛,她马上明⽩他们除魔成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温和的嗓音由后而来,御兰芳一回过⾝,惊见一⾝⽩⾐已沾⾎的忘尘。

  “兰公子…”

  “你们取出冉烟的骨灰了,那魔头死了吧!”舞沐裳‮奋兴‬地大叫。

  御兰芳整个人愣住。魔弦皇死了…

  “他死了。”忘尘淡声道,看似虚弱,但他眉目气态依然悠逸。受此重创还能气定⾝稳,实非常人。

  “我不相信。”御兰芳冷冷回道。

  忘尘一笑。“你可以回皇尊弦楼一探,那里很幸运,没被炸掉。”

  御兰芳看着他,随即将剑僮唤来,两人一同离开,前往废毁的魔门阵。

  舞沐裳见他们一走,急得跑到忘尘面前叫道:“忘尘哥,你就这样让他走?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忘尘望着那对主仆落寞的背影,他眼中満溢惋惜。

  “他不是那种人。”然而他心里却真的希望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不要再回头了。

  “忘尘哥!”

  舞沐裳忽然惊喊了声,扶住踉跄一退,口溢鲜⾎的忘尘,寒焰也跟着一惊。

  “大哥!”

  “没事…”他眼中的柔情却只落在前方早已失神的佳人⾝上。他心疼她受到的震撼比起他受的伤更重更深,远超过她能负荷…

  忘尘轻推开焦虑的舞沐裳,笔直往前走去,却越过舞沐⾐僵愣的⾝躯。她的灵魂仿佛出窍,她的眼神空洞无助,她浸在泪⽔中的⽔眸仿佛看不见任何东西…

  寒焰和舞沐裳怔怔地看着忘尘走向前方战事已熄的大军。舞沐裳垂下秀眉,担忧地启口:“忘尘哥受了很重的伤,还撑得住吗?”

  “大哥从不会让人探清底细,他花了两天两夜破阵,早巳负伤累累,魔弦皇实力非凡,我俩联手才将他制伏。”

  “你也受了伤了…”舞沐裳握住他的手,心疼地说。

  “我皆是⽪外伤,无碍。倒是大哥…”寒焰难得面露忧⾊。“他现在恐怕连你都打不过了。”

  “什么话啊!”舞沐裳轻瞪了他一眼,幽幽地往前望去。“姐姐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真不知道我们分开的这段⽇子发生了什么事?”

  寒焰握紧她的手,柔声一笑。“以后就知道了。”

  舞沐裳点点头。“我去看姐姐。”随即朝舞沐⾐奔去。

  寒焰望着尽毁的魔门阵营。总算,一切结束了…

  忘尘来到正道人马之首面前,和声道:“多谢诸位前来支援,魔门阵已破,武林得以安息,将来整顿之事还有劳各位前辈。”

  “忘尘公子客气了,此次除魔成功,忘尘公子功不可没,吾等将致力于维持武林和平。”

  “多谢!这些战俘…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吧!他们也是受人控制,请各位前辈⾼抬贵手。”

  众人无不赏忘尘的宽容气度,各门派首领作揖回礼之后,纷纷率众离去。

  寒焰走来,望着忘尘风的背影,他轻声启口:“大哥,舞姑娘她…”

  忘尘回过⾝,朝洒落在他⾝上,衬得他的笑容更柔,脸庞更苍⽩,⾝上⾎红更刺眼。

  “你们也走吧!带着冉烟回到魑暗⾕,重建寒月轩,那是…我们四个人的家…”

  “要走大家一块走!”舞沐裳跑了过来,回道。“寒月轩之前是你们四个结义的家,现在是我们四个人的家,忘尘哥你别想跑。”

  忘尘笑道:“我还跑的动吗?”

  “姐姐治得好你!”

  忘尘的笑更柔,有一丝苍凉的味道。“自从沐人堂被毁,她便立誓封医,不再救人了。”

  舞沐裳睁大了眼叫道:“姐姐她是刀子子诠腐心,哪可能见死不救?”

  忘尘望向前方颓坐在地的舞沐⾐,柔声道:“我希望她救的…不是我…”

  舞沐裳皱起眉。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我们不会走,裳儿说的对,我们一起回寒月轩重建家园。”

  “忘尘哥,你为什么不走啊?”舞沐裳问道。

  “我在等一个人…”他淡淡一笑,缓步走向舞沐⾐。

  忘尘在她面前跪坐下来,柔情地望着她被泪⽔洗涤的苍⽩脸庞,她失⾊的片上还沾有御兰芳转印上的淡淡⾎渍。她仿佛也注视着他,忘尘却寻不着她目光中的神采。

  “你…是不是也在等他?”

  她没有回应。

  “我了解…那种全然的信任,却被欺骗的打击…”忘尘叹道。“我也骗了你…”舞沐⾐的目光,终于凝聚在他⾝上。

  “我早就知道他的⾝份,却没有告诉你…”舞沐⾐狠狠一颤。

  “他…是个人才。”这是他对御兰芳自始至终不变的评价。

  一道火光在她眼中燃起,舞沐⾐浑⾝狂颤,她终于启口,字字悲愤。

  “从一开始,你就明⽩他的目的不单纯,你的若即若离…让我陷于你和他之间的矛盾,你希望我改变他,引他⼊正途吗?”

  忘尘无言,默然。

  “你从来不顾我心中真正的想法吗?”

  忘尘不语。他不是不顾,而是…不知所措…

  “他是魔门阵的人啊…”舞沐⾐目光凌厉,却盛満心碎的泪。

  “他原是西域皇族,国毁家亡,是魔弦皇救了他,他对魔弦皇有亏欠之情,再造生命之恩,他不得不效忠于魔弦皇。”忘尘叹道。

  “那又如何?”舞沐⾐动地哭喊。“就算今天我改变了他,我会好过吗?从一开始你们都在演戏,只有我像傻瓜一样陷⼊这个骗局,我跟他在一起改变得了他是魔门阵的人的事实吗?”

  “没有人在演戏,他对你用情至深无庸置疑。”

  “你真伟大。”舞沐⾐心痛裂,泪如雨下。

  她要听的不是这个,他心里从来不在乎她吗?还是他真的只是利用她来挽救一名误⼊琊道的人才?她气急败坏的吼道:“既然如此,你何苦耗尽心力除灭魔门阵,我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那我跟他在一起就能让整个魔门阵改琊归正了吧?是不是这样呢?你是不是要我选择他呢?伟大的忘尘公子,你的使命已了,我呢?我这就听命于你,去引导那个误⼊歧途的人才!”

  舞沐⾐愤而起⾝转⾝要跑,舞沐裳追了过来,大喊了声:“姐姐!””大哥!”寒焰惊喊,跃⾝至抚呕⾎的忘尘⾝后,凝气于掌心,马上贴上他的背脊输送真气。

  舞沐⾐回头一愣,她没想到他已到伤重命危的地步,他居然…他向来都掩饰的过分完好。

  “姐姐,你的心真的跟石头一样硬吗?忘尘为了救你,命都坑讵了,你还不救他!”舞沐裳急得大叫。

  救她?舞沐⾐浑⾝狂颤,难道…他是跟着她进⼊魔门阵的…

  他们四目接的那一刹那,几乎要绞碎了她的心肠。他望着她的眼神明明有情,那情深心疼明明那样浓烈狂,为何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还不愿表示,还要掩饰,还要这般‮磨折‬得她濒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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