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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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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峨嵋山上,夜黑风⾼,万籁俱寂,庵內的尼姑们该已沉沉睡去了才是。

  牧风儿头戴黑纱斗笠,⾝穿夜⾊一般的黑⾐,攀在⾼山上,如炬的眼神凝视着那端山顶上峰峰的钟楼,沉思良久,像要决定一件毕生最重要的事情。

  “看来今晚适合认识新朋友。”

  然而他却一⾝遮头盖脸的装扮,看来是不想太早露出他那关外第一美男子的庐山真面目。

  终⾝大事,兹事体大,可不比在马市里挑选马匹,当然不能贸然行事,首先他得先瞧瞧那位即将要认识的新朋友长相如何,再作定夺嘛。

  脚下一蹬,施展起轻功,像早地拔葱,⾝轻如燕,有如晴蜒点⽔般地越过两山之间的林梢,一个落地,定立在大门外,眼里瞄着龙飞凤舞的斗大字体“峨嵋寺”横挂门檐,在夜间灯火忽明忽灭的闪照下,气宇轩昂地守护着巨宅,像个不让须眉的女豪杰。

  大门两侧的石狮旁各站了两位姑娘,可能是站哨守夜的人员,仔细一看,两位姑娘头顶上却蓄至头乌溜溜的长发,依他耝浅的江湖经验,尼姑应该是“无发无天”才对,怎么她们的青丝又长又黑?不妨上前一问吧。

  走近一瞧方发现,那两位姑娘美若天仙,不似人间物,而且还⾝怀绝技,竟能立地而眠。哇,真人不露相,了不起!

  他分别观察两位美娇娘良久,一位面容灵秀,绞柔若月,如云的发誓,幽丽典婉,透着一股江嘲儿女的善解人意,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另一位年纪轻些,直泻的长发,分层占据了她的香肩,间夹着几落浅蓝⾊缎带的发辫,适合她一脸娇俏可人的容颜,浓密的眼睫,垂落如一枚睡着了的弦月,紧抿的薄,微微嚼起,似在撒娇般,这个小家碧⽟,更昅引他的目光,不愿移去。

  就问小家碧⽟吧。牧风儿轻唤着俏姑娘,气息吹拂上她的脸庞,如一缕烟。

  “喂!姑娘,请问你认识峨嵋寺的人吗?”他期待着姑娘的樱小嘴将发出如⻩驾艇的声音,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惊动这张美丽的睡容,实在是太甜美了,即使让他欣赏一整夜,也不嫌累。

  只是,美女固然要欣赏,正事也不能抛在脑后。

  久候,无回应,可能是姑娘睡得太沉了,而他的声音又太轻了,所以她没听见,继续睡美人的甜梦,希望她的梦里有他。

  这般清新姣美的女子,若是端木紫该有多好!

  望着那张娇俏可爱的小脸,⽩皙柔细的肌肤,像掐得出⽔的藌桃,他真想咬一口。

  牧风儿好整以暇地想象姑娘翻开眼时,会是何种表情,是被他的风采所,而痴痴凝视眼前的翩翩美

  男子,抑或低头含笑,満脸羞红呢?

  夜风袭过姑娘如丝绒般的秀发,秀发也⼊眠了,慵懒无力地在云鬓旁飘呀的,此时的他,又好想‮摩抚‬一下啊。

  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扯动她的发辫,上下牵引着,像在拉铜铃。

  “喂“小家碧⽟”醒醒呀!”不知人家姑娘姓何名啥,就用外形叫将了起来。

  姑娘的睡意太沉了,并未立即被他扯醒,倒是那‮感触‬柔顺的发丝,教他越拉越起劲,越扯越用力,一点也不温柔。

  “哎呀,好痛!”喊痛的姑娘以为自己作梦了,怎会睡到头发被扯得发痛,以为是作梦来着,便伸手去驱赶无端跑出来的疼痛感。

  不料,却摸到一只手,吓得她张眼大叫。“喂,你是谁?⼲么扯我的头发?”一脚朝牧风儿的口踢去。

  “哇,这么凶悍!枉费了那张美美的脸蛋儿。”他右掌一伸,接住姑娘那只天外飞来的⽟腿,眼角一瞄,快速地欣赏了她的‮腿美‬,还不忘椰榆道:“这腿虽然短了点,不过幸好没长腿⽑。”

  “关你庇事?”

  “啧啧,可惜气质也差了些。”他‮头摇‬抱地叹息着,好像大夫在宣布一个没救的病人一样。

  姑娘可气了,无端被挑了好眠。秀发无端遭他亵渎也就算了,竟然连她的脚也被拿来评长论短,还敢出言不逊批评她没气质。

  太过分了!

  瞧他此刻手里还捏着自己的小腿不放,这个不知死活又‮态变‬的家伙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找、死、呀!”她‮子套‬际上的佩剑,杀气腾腾。

  没想到拔剑的动作过大,右半⾝一仰,仰过了头,金‮立独‬又跌不稳,整个人便往后跌,倒了个大栽葱。

  噗呼!他腾出另外一只手想去抓住她,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咚!她重重地摔倒在地,四脚朝天,另一只脚还握在他手里。

  她的头先着地,痛得抚头大叫。“放开我的脚!”

  看着她的丝裙半掀至膝盖处,几乎快要舂光外怈了,赶紧松开她的脚,他可没‮趣兴‬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而长针眼。

  突然一阵宛如⻩写出⾕的声音传出。“师妹,不得无礼!”是另一头那位睡美人开口说话了。

  哇,他刚刚猜错了,原来⻩莺出⾕的声音在“大家闺秀”⾝上。

  哎呀,好痛!“小家碧⽟”摸着后脑勺,瞅着黑瞳大眼瞪他。

  “大师姐,无礼的人是他!”她站起⾝来,头还有点昏昏的呢。

  牧风儿有点无辜地自言自语着。“早知道就不问你这个凶巴巴的“小家碧⽟。””

  谁知道“小家碧⽟”一睁开眼,成了河东狮吼了。“你的嘴巴放⼲净点,否则我撕烂了它。”

  牧风儿假装吓得连忙捂住自己那张可爱的嘴巴。“哗,这么泼辣,将来谁娶了你准倒霉!”

  瞧那家伙竟敢到她的地盘来胡言语,还敢骂她嫁不出去。“我看你真的是找死!”

  她手中那把雪亮的锐剑,飞舞在空中,毫不留情地朝牧风儿的心窝刺去。

  “师妹…”那位“大家闺秀”弹起一块碎石,将带杀气的利剑击落。

  她气唬唬地开口辩。“大师姐,你没听见那个没头没脸的臭男人诅咒我吗?为何还阻止我为江湖除害呢?”

  牧风儿听不下去了,膛,振振有词反责她。“什么没头没脸?为江湖除害?”他也火了,指着“小家碧⽟”的鼻子说道:“我乃堂堂关外九牧门的少…年,而且是正直的少年。”⾝份还是别急着怈漏,以免滋生后患。

  姑娘被他的指责连连得后退数步,突然之间又像是她有理似的,那对黑得发亮的眼珠子一瞪,拍掉他的手,反回他。“什么九牧门呀?没听过!,我不管你是打哪儿来的蛮夷野人,来到我峨嵋寺就要以真面目示人。”她一脸鄙夷地反相稽。“三更半夜不‮觉睡‬又缩头缩尾的不敢见人,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一进一退相互对骂地扰得那位大师姐眼花缭,⼲脆挡在两人中间,隔开战火。“这位大侠,深夜前来峨嵋派,不知有何指教?”

  必外的九牧门?她是真的没听过,只得怪自己见识短浅。不过,见他和师妹童心未涡的争吵,毫无城府,理当不是什么恶人,但心里仍不免纳闷,他既然都报了自己的姓名和门号了,为何还要头戴黑纱帽不愿正面示人呢?

  见“大家闺秀”出言相问,颇有礼数,至少她还称呼他一句…“大侠”呢,哪像那个蛮横泼辣的野丫头。

  先歪过头去呸那小辣椒一口。“本大侠懒得跟你这个刁蛮女一般见识。”再回头正视眼前的美女。“还是姑娘识大体。”

  被骂成刁蛮女的师妹气得要大吼。“你真的死定了!”转⾝向门內跑去,还边撂话。“你有种别走,我去叫醒师⽗来修理你。”

  “师妹!别去…”

  来不及了!怒火焚⾝的师妹已消失在黑夜里。大师姐婉转致歉。“失利了,师妹年轻气盛,有得罪之处请大侠见谅。”

  哇,她为何如此温柔婉约呢?连说出来的话都句句悦耳动听,他⾝上纵使有再多的怒气,也早已被她的和颜悦⾊熨平了。

  同一个尼姑庵‮教调‬出来的尼姑,气质为何差这么多呢?真教人大开眼界。

  “不过,师妹平时并非如此,唉,也许是师⽗的教诲使她矫枉过正了,才会对男人格外凶猛,那也是一种自卫呀。”

  圆月当空,牧风地轻俏地回道:“是吗?想必你的师妹是属狗的,才会在月圆时咬人吧!”

  苏晓映被他逗笑了,两微微向上弯起,引人无限遐思。

  同样令人惊的两名女子,情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姑娘,请问芳名?”比起方才和那刁丫头叫嚣时的耝声厉气,此刻的他变得斯文有礼,果然是近朱者⾚、近墨者黑啊。

  “我是峨嵋寺的大弟子,苏晓映。”

  不但人美连名字都诗意盎然呢!“苏姑娘,其实我是不想惊动大家,才深夜前来这里,绝无恶意。”他谦恭地看着苏晓映。

  “其实我只是来看一个人罢了,无意惊动众人,扰了峨嵋弟子的清修。”那是他蒙头埋脸的用意。

  总得暗中先行察看那端木紫的五官是否齐全?四肢是否正常吧?

  “你要见的人在我峨嵋寺里?”苏晓映的眼神流连在牧风儿周⾝。

  “嗯!应该没错。”除非爹又在要他,故意把他骗到几千里外的峨嵋山来欣赏一群尼姑们。

  他在心里唱叹着。唉!可惜啊可惜,她不是端木紫。

  苏晓映轻移莲步,越近牧风儿⾝边,藉机透视他的相貌。“敢问大侠要找的人是何姓名?”

  瞧他颀长的⾝躯,临风而立,昂蔵如巨木,言谈之中充満自信,虽然方才与师妹起争执时,流露出刁钻的口才,但无损于他的侠气。

  “我要找的人叫…”

  突然,黑影幢幢,冲出两扇门板,哗啦啦的一堆人,像出动了千军万马,层层将牧民儿园住。

  他的眉头一纠,是那个凶蛮无礼的丫头带着大批人马出来凑热闹了,不过是小场面,影响不了他和苏姑娘之间的对话。“端、木、紫!”

  “谁在叫我!”师妹不耐烦地大声吼,严然火气仍未消褪。

  一出来就听到自己名字,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连名带姓喊她,找死!

  牧风儿也横眉怒眼了!

  他是要找端木紫姑娘,那个凶女人回什么嘴呀!

  “喂,自己没本事就躲远一点,别三更半夜里还去吵醒一大堆人出来撑,啧啧,峨嵋派的脸都让你丢光了。”这丫头没什么教养,他只好牺牲一点,替她师⽗教训一下不争气的门徒。

  “你、你真的太嚣张了!”“小家碧⽟”咬牙切齿的磨牙声,恨不得把眼前的恶人给哈了。

  牧风儿耸耸肩,他就是嚣张又怎样?咬他呀!谅她也没那个本领,否则就不用去搬救兵了。

  “你竟敢到峨嵋寺来撒野,我若没教你断手断脚就太对不起师⽗了。”她的脸上充満了杀气,剑尖直对准了牧风儿。

  被她‮醒唤‬的师姐妹们,见来人对她无礼,也纷纷拔剑与敌人展开生死对决。

  “住手!”苏晓映再度出面,走到师妹眼前,心里的疑惑末除。

  “大师姐…”

  “师妹,这位大侠是专程来看你的!”既然他是专为师妹而来,为河两人对面不相识呢?

  苏晓映的心里,竟然有股莫名的羡慕之情,也许是那位大侠千里迢迢而来,只为会佳人一面的真诚教她感动吧!

  “看什么看,我又不认识他。”

  她牌了一口。“喂,如果你现在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赶紧在我还没大动肝火杀了你以前,有多远就躲多远,永远别再让我见到你,也许还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

  牧风儿‮头摇‬轻笑,忍住被那丫头起的怒意,转⾝向苏晓映,很有风度地说:“苏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为“她”而来。”他故意用鼻音发出那个字,以示不屑。“我要找的人是“端木紫!””

  忽然,所有的人全伸出右手,指向那个爱说大话又不知死活的刁蛮丫头,齐声同气地说道:“她就是端木紫!”

  牧风儿顿觉五雷轰顶,砰!两侧的太⽳‮速加‬脉动着,像有一股气直要冲出筋脉。

  “你是端木紫!”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庞,却有着比男人还火爆的情,他真的只有一句话。“救命呀!”

  这个女人是端木紫!这个凶悍刁蛮,火一般烈的女人,居然是他爹要他去‮引勾‬甚至还要娶她回家的端木紫!

  他全⾝的⽑孔都竖起来‮议抗‬,呐喊。

  “爹,你别再说了,我绝不会娶那个凶婆娘的。”

  牧风儿边抚着“飞霜”的鬃须,边想着那夜暗访峨嵋寺的情形,想到心惊处,不忘补充说明。“幸亏我跑得快,否则不知道被那个见人就喊杀的端木紫给剁成几大块了。”

  他故意讲得夸张严重,⽗亲才不会他去娶⺟老虎。

  “什么!?”牧青原震惊地抚着口。“哦!我可怜的世侄女。”

  牧风儿以为⽗亲会因疼惜他而安慰他,放弃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谁可怜!我可怜啊!”爹是不是同情错对象了,差点被砍的人是他呀!

  牧青原对他的陈述无动于衷,继续如丧考批的哀嚎。

  “唉啊…想不到当年那个天真无琊活泼可爱的小娃儿,竟然被峨嵋寺的老尼姑‮教调‬成一个凶婆娘。”他的⾝子摇摇晃晃,虚弱得像随时都会倒地似的。

  牧风儿看傻了,不解⽗亲为何如此动,端木紫再怎么沦落也是别人家的女儿,刺没那么大吧!

  “端木兄啊…我对不起你呀…”

  案亲忽而长吁短叹,忽而呼天抢地。

  突然,咚一声!案亲难过地昏厥了过去。

  不会吧!他望着倒在地上没人搀扶的⽗亲,表明心态地说:“爹,你该不是故意昏倒来吓唬我吧?我是不会再回去峨嵋寺的!”

  牧青原正有此意,可是被儿子识破了招数,要不下去了,只好自己爬起来,拍拍⾝上的泥屑,喟叹出声。

  “唉,看来我老人家只好亲自出马了。”

  “爹,你想⼲什么?”他的手停止抚弄着爱马,疑惑地问道。

  牧青原仰头望天,无奈地说:“你娘临终前,曾要求我绝不可续弦,她担心我再娶进门的后⺟会待你,其实为爹的也不想啊!”他的双手按在儿子的肩膀上,一副“我不⼊地狱准⼊地狱”的表情。

  “但是,今天为了拿下武林盟主,发扬九牧门的声威,我只好亲自前往峨嵋寺,设法娶回端木紫,唯有如此才能得到她⾝上的“凌波宝典。””

  牧风儿瞪着浓眉大眼,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话,是出自⽗亲的嘴巴。

  “你、你要娶…那个端…木…紫!”他真希望有人能一打醒⽗亲的江湖称霸梦。

  牧青原点点头。“风儿,你不介意有个娘年纪比你轻吧?”

  “我当然介意!”他反手过去抚住案亲的肩头,‮劲使‬地摇晃。

  “爹,你是“老番癫”啊!要我去叫那个凶狠耝野的端木紫…”那个娘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我不同意你娶她为。”

  牧青原吹胡子瞪眼地怒道:“你这样跟爹讲话啊,我、我也是不得已的。”再顺⽔推舟。“要不你娶她为好了!”

  他倒是沉默了,与其要让端木紫当他的后娘,不如…唉哟,可是一想到那个凶女人动不动就要砍人手脚,情之残暴好比猛虎野兽,不行、不行,这样他的牺牲太大了。

  见儿子似有意又无意地犹豫着,牧青原再用力一推。“唉,都怪那孩子命苦,没爹又没娘,没人教养,才会被你东嫌西嫌的,说不定她的內心深处是很温顺的,只是你没有去挖掘而已。”

  “是喔!她的內心深处有多深我是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她只有睡着了,才会温顺。”那可是他亲眼所见的。

  “既然你那么讨厌她,我也不勉強你,你就等着叫她娘吧!”牧青原再度以退为进。

  要他叫她娘,这辈子是甭想的了!这点骨气,至少他还有。

  忽然,他灵机一动。“等一下,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牧青原以为儿子想通了。

  “爹,你当真非坐上武林盟主不可?”他得衡量看看自己的牺牲是否值得。

  “那还用说!”不过,他更想要含治弄孙。

  “看来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他像壮士断腕般绝决,因为他将做出前所未有的牺牲。

  “什么路?”牧青原被儿子弄糊涂了。

  “爹,娘的⾐服还在不在?”

  “你想⼲什么?”牧青原张着嘴,心里有点害怕。

  两⽗子在草原上,大眼瞪小眼,各怀鬼胎,一个想尽办法要儿子娶媳妇,一个却费尽心思不想娶那个媳妇。

  而且只要别让那个凶婆娘当他的娘或是老婆,做一点小小的牺牲,他还可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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