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们这一对夫很少针对公司的运作方式做沟通,不过,在他们一个扮黑脸、一个扮⽩脸的默契之下,⽔漾出了一份最亮眼的成绩单…把所有亲族的款贷利息一分不少的收回来。从今以后“叶丰行银”不再是亲族们的提款机,也不是任意支取的财库。想款贷,可以!一切照正常程序来。再别想随便拿个不值钱的空壳公司股票来抵押借款,也别想用不值钱的土地恣意借走钜款不还。
在亲族们咬牙切齿的咒骂声下“叶丰行银”的信誉评比从第十八名狠狠窜升到第三名,连三商银都要靠边站。
呆帐的大幅减少,已预见拥有行银股票的投资人明年股利分红,一股至少可以配到两块钱,那还是指如果行银从现在开始再没有营收的话。
但那当然不可能。在盘⾼手赵云双的指挥下,听说在海上的股市、华尔街股市都颇有斩获…其它的行银股或许依然趴在地上气,但“叶丰行银”这一支俨然成了金融股的黑马,从原本的一股九块翻红了一倍,目前还在扬升。
亲族们对此可说是又悲又喜,百味杂陈。这些人绝大部份都把行银当提款机任意取而不还。也在⽔漾的手段下一一吐了出来,归还那些从不属于他们的钱,但他们手中也都握有股票。股票大涨,他们帐面上的资产多了好几个零。在这一失一得之间,他们对⽔漾简直是气恨惊喜加,深觉这女人非常不好惹。即使他们对叶遐尔哭诉也起不了作用…事实证明,叶遐尔这个老好人恐怕早被吃得死死的了。不然怎么在⾝体康复之后,一直没敢提出要回公司的话?
鄙东们虽然数钱数得笑呵呵,几乎笑歪了嘴巴,但也深恐就此养出后患,让武则天事件在“叶丰”上演。如何能不惊心呢!这叶遐尔分明是唐⾼宗的情:善良、软弱、意志不坚、惧內呀,而⽔漾也恰恰好有着武后的美丽、厉害与手段哪!
钱要大大的赚,但也得要适时的阻止她坐大成祸国殃民的妖姬,于是他们不时聚在一起吱吱喳喳的商量着庒制她的对策…
“这六人小组怪怪的。”林书艾在四月底正式离开了“长明电子”来到“叶丰”之后,依然坐上特助的位子。她的工作是帮助⽔漾消化工作量,但大多时间则是观察各个主管的工作能力与态度,对⽔漾提供用人的建议,对外则是调查合作对象的来路与公司信誉。工作质充満机动,地位也超然,完全符合林书艾绝不受拘束的狂放子,要她乖乖坐着做事,简直要她的命。
“哪有!我看最怪的是那个叶展宏。”吕依芳暂时停下敲打键盘的手,加⼊嗑牙的行列。
所谓的六人小组,就是叶、纪两家年轻一辈中,最有能力、同时也被看好的男女。这些人曾经到⽔漾家中作客过,但并没有为彼此留下好印象。
他们的长辈安排他们回国加⼊公司之后,颇努力求表现,纷纷在子公司或总公司弄出一点成绩。但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再強的主将,也承受不起弱兵的拖累,偏偏他们⾝边的执行人员都是平庸之辈;平庸还不打紧,更可怕的在于那些人又是撤换不得的亲戚,简直让人吐⾎!満腔冲动与理想,都让庸才拖累,七折八扣下来,成果让人想上吊的难看。
⽔漾笑了笑,心情不错的她并不介意开会开到一半,突然聊起天来。
“他们一直想做出大成绩来跟我别苗头,怎么也不愿在我面前显得逊⾊。瞧瞧!炳佛、柏克来、哥伦比亚…都是喝洋墨⽔回来的,怎么可以输给我这种技术学院毕业的小人物咧。”哈哈哈,真是太慡…快啦!
林书艾也笑着:“光拿一个纪达开做例子吧。他执掌‘纪光贸易’,业务经理是他姨丈,财务经理是他姐夫,人事主管是他表叔,企划部主任是他刚毕业、没半点实务经验的小妹,全是自己人也就罢了,问题是无能又平庸,每月支出项目里,际费就⾼达三百万,却没谈成什么像样的合约。纪达开手下有五十个员工,但他却一人当十人用的担起找客户、选代理商、做行销、管帐的工作。那些人动不得也就算了,这个月他⺟亲又推荐了几个刚退伍的表亲要他接收,职位还不得少于课长才要。”
“哈!累也累死他。”吕依芳幸灾乐祸。
“他们早该知道任用庸材坐大位的后果。”
“你不管?”林书艾问。虽然是子公司,好歹也归总公司监督,子公司亏损,对“叶丰”本体也没好处。
⽔漾哼道:“光是这几个月刮他们一层油⽔来让‘叶丰行银’成呆帐比率最低的商业行银后,他们已恨不得吃我的⾁啃我的骨了。我还不想戴上那顶‘诛杀亲族、铲除异己’的华丽大帽子。随他们自相残杀去。”
“你恐怕很难置⾝事外。最近那六个人非常需要借用你的黑脸来赶走一票冗员。”于是有了一些小小示好的动作。
吕依芳同意林书艾的观察。
“上个月的行银并赔案,叶家大叔那一派全力护航你的提议,然后纪家小舅那一支也立即跟进。前所未有的,股东以百分之八十的支持率同意放手让你主导。当时真是吓了我一跳。可以预见,最近几个月他们要争先恐后向你弯示好了。”
林书艾摇头摇。
“每个大头头都知道自己下面的人有几个人才与庸才,但又因为是亲戚,长年姑息下来,也不好开口叫人走路,最好设计让外人来当刽子手。那么当庸才上门哭诉时,他们还可以陪着一同唾骂你的狼心狗肺,顺便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因为形势比人強,上头已然变天了。”
“⽔漾,你要怎么应付?”吕依芳想知道⽔漾的立场,好拿捏以后应对那些人的态度。
⽔漾嘿嘿一笑,打起了官夫人腔:“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会。所有重大事情,就让我们家官人去处理,我懂什么呢?”
三人忍不住噴笑了好一会。
“咳咳!言归正传,要是那六个人之中,有心靠过来的话,又要如何?”林书艾问,一边还着肚子。
“慢慢来嘛!不急。”
“⽔漾,你还是当心一点比较好,我真的觉得那个叶展宏对你有其它的企图耶。”吕依芳认真道。
⽔漾皱眉想了下。好不容易才把脸孔与名字兜在一块儿:“他能对我怎么样?”
“他好像…一只求偶中的孔雀,拼命求表现,甚至争取要进⼊总公司的开发部,三番两次的与他巧遇,他眼光都怪怪的直瞅着你瞧。⽔漾,他似乎想证明他比叶遐尔要适合你在各方面。”
“真的?”林书艾一向佩服吕依芳对他人的直觉感应,那通常距离事实不太远。“不错嘛,没几个女人在结婚后还有这等风光。”
⽔漾不予置评。她要是常把这种无聊小事放在心上,那一整天也别想做正事了。
吕依芳凝眉道:“老实说,大总裁休养半年多了,却不肯回公司上班,当然会带给别人好逸恶劳的假相。任由外界加诸⽔漾不公平的评语,就是不负责任。⽔漾,你怎么允许他这样对你?”
⽔漾抬起双手,希望她们两人别轮番炮轰,因为再下去肯定没完没了。
“请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而我老公也没那么软弱懒惰怕事OK?你们该知道我不可能会看上那种人。”
“我们是相信你,却不相信他呀。”林书艾撇撇嘴。“从你们结婚至今,我们见过他的次数不出五手指头,哪有机会了解他?更进而挖掘出他绝难为人所知的优点?”事实上她们四人都一致觉得⽔漾被下降头了。
“我自已知道就好了。请记住,嫁他的人是我。”
吕依芳好奇问着:“正常人无所事事了大半年以上,八成要发疯了,你老公都不会吗?”
⽔漾突地一笑:“那也是我近来一直在猜想的:他是否有其它更好玩的事在忙着?”
五个多月的夫生活,推翻了她对他初步的认识,也让他对她多了一份经心。她觉得自己像在挖宝,想知道在一个看似淡泊无为、平庸好情的男人⾝上,可以挖掘出多少束西。
她发现他一天上网七个小时,际国电话的往来更可以用热线形容之。她不相信数万元的电话费来自对公婆的嘘寒问暖,他们一家子感情要真有那么好,就不会分居三地了。
“怎么说?”吕依芳与林书艾同声一气地问。
⽔漾扬了扬眉。
“我假设…除了是‘叶丰’的总裁外,他其实有别的工作,并且是他趣兴之所在。”
“奇怪。”⽔漾手持一份文件,尚未看完就低呼着。
“怎么了?”从时代杂志中抬起头,叶遐尔问道。
才刚用完晚餐,管家送来一大壶⽔果茶,茶香弥漫在书房中,使得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酸甜味道。
大多时候,他们都会一同在书房消磨晚饭后的时光。偶尔闲聊几句。要是有亲友的投诉电话来,也好丢给他去应付。
“为什么‘丰扬集团’愿意分一大杯羹给我们?”
叶遐尔不动声⾊的问:“为什么不?去年他们就有意愿找一家公司合作生产电子零件。”
“但他们明明自己吃得下。”⽔漾思索道:“这个集团不仅是湾台排名前十大企业,更在前几年取代了⽇本,吃下全球百分之七十的电子零件市场,为此,他们在东南亚与陆大共建了二十个厂房,⾜以供应其所需了。”
“就我所知,他们去年争取到一份新合约,庞大的订单让他们一时来不及扩厂,为兼顾品质与时效,他们不得不挪出一部份让人代工。”
⽔漾弹了弹手上的文件…
“对。即使是一小部份,少说也有数亿的净利。但他们大可从以往合作良好的企业中去挑选,不一定要考虑我们。我猜全湾台至少有五十家公司想争取苞‘丰扬’合作。你认为我们加⼊其中有胜算吗?”
“既然他希望我们去竞标,当然机会都是平等的。何况我们条件并不差。虽然我们在电子零件方面尚未有太亮眼的成绩,但厂房与员工齐备,随时可上线,绝对是吃得下这个大饼的。”他接过她手上的文件,以铅笔勾画出上头标示的五间厂房与作业员数量。
⽔漾挪近⾝躯偎着他,拿出一张⽩纸计算给他看:“喏,精算师评估出获利约莫是四亿,但别忘了,一旦代工‘丰扬’的部份零件,我们就得向他们购买机器等相关生财器具。至少要支出二亿几仟万,再花一个月送工程师去进修,学习维修与作技能,训练作业员等等,全部加起来成本就差不多三亿了。除非‘丰扬’与我们有长期合作的计画,否则这件生意并不划算。”
叶遐尔低垂的眼睫掩去眼中流怈过的精光与赞赏。
“反过来说,假如我们做得好,⽇后就算不替‘丰扬’代工,我们也可以优秀的制造技术昅引客户直接下订单。一切也不算做⽩工。”
“哼哼,亲爱的老公,您别忘了‘丰扬’吃下这片市场百分之七十,而我们的主业也不在那儿,没命跟他抢生意的。人家花了数十年的努力才有如今大口吃⾁的成果,我们有碗汤分着喝就要知⾜了,别妄想太多。你老婆我现在的工作领域顺手的,没有换跑道的打算。”⽔漾讶异他的天真。奇怪?他一向务实得超于保守呀,怎么会蹦出这种⽩⽇梦?发烧了吗?
他好笑的拉下她贴在他额上的小手。
“想退回这份企画书吗?”
“是的。”她点头。
“不争取?”他看向她。
“当然要!”她双眼迸出旺盛光采。
“那为何要退回?”他下巴点了点文件。
“我要企划部对‘丰扬’做出至少五年的合作规划,再让业务部去争取到合约。然后,待精算师算出合理的利润后,我要‘丰扬’吐出更多的⾁汤与我们分享。”
他顿了一顿,小心翼翼地问:“你对‘丰扬’的老板了解多少?”
“现在不了解,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那你哪来的笃定?”她本是自信过了头。
⽔漾自傲道:“我一向先决定自己想得到什么之后,才去争取,而不管对方是圆是扁。有绝对的自信,才有成功的机会。”她看着他,笑笑地:“你觉得我不该太自信吗?”
“你一向以自信的态度予取予求吗?”他觉得她太锋芒外露,太早成功,太…危险,像是从未体认恐惧滋味便已享受成功的初生之犊,心中微微有着担忧,为她。
⽔漾将文件丢开,双手环上他颈项,两人靠得好近…
“我笃信立志要趁早。许多人往往拿不定目标,所以大多时间都浪费在找寻上。但我总是很快的订下目标,然后花全部的时间去努力,然后…得到。”他,不就是她的勋章之一吗?
“总会有事与愿违的时候吧?”为什么他好像成了被垂涎的猎物?
“不是事与愿违,是还没得到。”
“例如?”
她瓣抵住他的,含糊低哑地道:“你…”吻住,探⾆勾逗他的保守。
夜深了,投向被的怀抱,做个绵的颈鸳鸯梦吧,舂⽇漫漫,情意正浓。
一个三十三岁的大男人,为何总会让一个二十七岁的小女人逗得心跳速加,愈来愈失却引以为傲的镇定功夫?这是叶遐尔最近一直在反省并自问的。
明明是纯粹的各取所需婚姻,不该有其它过于浪漫的想望,但她看向他的眼神,为什么含着情意?他并不是不相信世上有所谓的一见锺情,但他很明⽩自己并没有让人一见锺情的条件。
⽔漾才是拥有充⾜条件的那一个。
相信很多男人第一次见到她,都会惊得难以自持。就算杂志上早已多有报导,对她的相片也不陌生,但当真正面对面时,仍是震撼。
叶遐尔相信其它男人与他的感觉相同。
他还记得半年前她来探病时,乍见她时的目眩神,差点让他无法正常应对?鲜邓担谏坛∩险娴暮苌倏吹剿饷疵览龅呐印R话憷此担嗝睬逍阈┑模突岜慌醭纱竺琅纯戳恕6庵窒嗝玻ǔ?梢匀サ泵餍腔勾麓掠锈拧?br>
老实说,在上流社会的场合,美女绝对不缺的,一大堆模特儿、明星,或者是各公司的公关美女们充斥其中,皆暗自期许以自己优越的容貌博取企业名流们垂青的目光。不管是当个短暂女伴,或者是钓长期饭票,都⾜以使她们过一段虚荣富⾜的生活。
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说,美女利用美貌来登天是最方便实用又快速达到目的。成千上百个出⾝平凡但又相貌姣好的女,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择此路行之。但偏偏⽔漾成了例外。
比美貌更甚的,她有一颗灵活的商业头脑,有一副敢冲敢赌的倔情,而且…很不知道怎么写“怕”字。
倒也不是说⾝为美女就不应该在事业上表现精采,而是既然已是美女了,少有人肯再心花思去充实自己,开发自⾝才能…她何必?反正一张美脸就够她受用一辈子了。
仗恃着美貌而贪懒的女人比比皆是,所以⽔漾反倒独特了起来。
这…会不会是他毫不犹豫答应她求婚的原因?
也许好友说的没有错,他不是那种对自己人生轻率视之的人。就算对爱情、婚姻没有太大的期许,也不至于随便处理。否则他不会单⾝到三十三岁,直到⽔漾终结掉他单⾝汉的⾝分。
就算他不是所谓的美男子,也不是“叶丰”员工私下排名中最被垂涎的世家公子,但想嫁他的女子依然不少。吃过的相亲饭不下数十顿,女方拒绝的,或他无意的,使得一切不了了之。名门淑媛或许挑剔,但其它女并不。他的下属,以及许多想嫁人豪门的女人常有向他示好的举动,但他也避过了,不能说他有柳下惠的品德,而是他深谙明哲保⾝的道理;每一个偎过来的福,索求的不外是感情与财富上的保障,他无意玩这种成人游戏,也厌恶绵绵不绝的纠,最好的方法就是打一开始就别涉⼊。
他的自律,加上并不出⾊的外表,让他得以与绯闻绝缘,⽇子过得清静自在。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竟结婚了。她来求婚,他顺势答应,糊里糊涂中,居然不曾感到后悔过。
如果说是⾊心窍,这几个月来,也该回魂了。但他却有愈陷愈深的恐慌。原本,他很冷静的,可以客观的观察她,把她当事业伙伴来看,给予小小的提点,冷眼看她在“叶丰”內大展⾝手,冲个头破⾎流抑或悠游自在他都可以平常心视之。
但那种自持逐渐消失了。在她含情的勾逗下,若有所求、毫不客气的攻占下,她…好像一直在他⾝上贴标签,那标签上写着私有物,⽔漾封缄。如果还有别的字眼,那肯定是“请勿触碰”、“⽔漾独享”这一些。
奇怪的女人,一点也不像他印象中任何一个女強人那样冷漠、⾼傲、不屑撒娇示好,总以为在公事上強悍,在私底下也不能软弱,失去主导权。只有男人来她脚趾头的份,哪有她们去服侍男人的道理?
但她并不。她在家就像个小子,睡⾐一套比一套感撩人,⾼兴时会引勾他,不⾼兴时会做半套来憋死他(半套,乃逗挑到一半转⾝走人,留他一个人槌心肝噴鼻⾎,摸摸鼻子冲冷⽔)。
也不知她打哪学来的技巧,硬是能使他的自制力溃决如山倒。
起初,她的手段其实算是生涩的,但她的学习能力非常強,一一探出他最怕庠或最有反应的地带之后,如今无须耗费太多工夫就可教他在上丢兵卸甲,再也不敢吹捧自己有什么⾼超的自制力。
除却他原本所认为的理由…娶她可以各取所需,他能顺利卸下总裁之位,而她可以当上“叶丰”的总裁…在这之外,他必须更诚实的自问: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这是第一个问题。一旦答案出来了之后;紧接着第二个问题便是…
她为什么要嫁他?
真正的原因又是什么?
他有预感,他会得到很多的惊喜或惊吓。
或许,他的人生并不若他所认为的平凡乏味,在⽔漾加⼊其中之后。
呆坐在电脑前方一上午,任由彼方传来一连串数目字,视而不见的看着数字一串又一串的晃过,那串数字的结论是上个月份在⽇本的营利丰硕,可惜没人在乎…至少主导出这一切的人不在乎。
那些数字全化成了一张张美丽得让人失魂的笑脸,占据他所有思维。満心満眼,全为一个女子牵动…
他没发现,这是他今生第一次产生这种对他人的探索望,怀着一种好奇、喜悦、与…期待。
而这些,都不曾经过理智那一面的核准。这事,与冷静理智无关,只是纯粹的悸动。
“遐尔,你确定你要陪我去?”
今⽇提早回来,就是为了谨慎打扮以赶赴“丰扬集团”老总裁的七十大寿宴会。虽然从来没有情,但因近来在公事上有密切的联系,她竟然收到了邀请函。当然要参加了。书艾告诉过她,企业界每年有五大名宴,若能接到邀请函者,可以说是非常风光,因为那表示他有绝对被肯定的才华能力与地位,才会让这些企业界龙头大老们下帖子邀请。而所谓的五大会,则是湾台排名前五大财团,地位崇⾼、年⾼德勋的老爷、夫人们所办的名流夜宴。
上流社会的人士以能收到这五大名宴的帖子为荣,但却不是每一个富豪大户都能收到帖子,也因此才更让人趋之若骛。
⽔漾决定参加的原因是今天所有想得到“丰扬”订单的公司主事者都有收到帖子,可见今晚是丰大老板决定谁是最后合作对象的关键,她岂能缺席?必要时与大老板打个道是必要的。
但,叶遐尔为何会自告奋勇的当她男伴?这几个月以来除了自家人的约会他会出席之外,他对外一律不露面的。从以前他就不是活络于社圈的人。想来他是排斥的,那没理由他大老板今儿个突生了兴致吧?
他是哪筋接岔了?
在等待造型师送礼服过来,并帮她梳头化妆的这一段空档时间,管家送来一些垫胃的食物。参加那种场合,一向没命大肆享受美食,她还是先把肚子填比较实在。
七点赴宴,她还有两个小时可以耗。
“这种场合不一定需要男作陪,你不必担心我形单影只。”她笑了笑,大眼打量着他的表情。
“好久没见那些商界上的朋友了,趁此见面也不错。”他叉了块哈密瓜⼊口。
⽔漾疑惑道:“我不认为你是那么喜应酬的人。”他在商界本没几个真正的朋友好不好?
“不希望我陪你出门?”他轻轻地问。
“希望啊,但你不能怪我好奇心旺盛,以前你都不出门,怎么突然变了?”她不喜这种弄不懂他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手上的叉子再从⽔果盘中叉起一块鲜甜多汁的哈藌瓜,送到她口中。“我开始觉得是一个丈夫了吧。”
“呃?”什么意思?口中的⽔果让她没法子问话,但表情传达个十成十。
“我们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了,这是要改进的第一点。”认为自己已给了完美的解释,他笑:“现在,你允许我当你今晚的护花使者了吗?”
“啊?”还没回神,她呆呆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她没有⾜够的经验去与积极的他手。他一向是被动的一方哪。
“叮咚…”门铃声在几分钟后扬起,应该是造型师来了。
“别发呆了,快把东西吃完。”她呆呆的表情好可爱,他忍不住欺向她红,窃了一个吻,有点体会到她逗他时得到多少快乐。
⽔漾楞楞的看着他,觉得他今天一定是被雷给劈到了,否则怎么会一切都这么不对劲?
“你出了什么事?”她直觉问。
“我很好。”他拉过她手掌贴在他额上以兹证明。
“会不会是我发烧了?”她以另一手探自己的头。
“你也没事。”他保证。
“我不相信。”
“无妨,你会慢慢相信的。”他安慰她。
对着走进门的造型师点头打招呼后,他转⾝上楼浴沐包⾐。直到走⼊了更⾐室,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望着穿⾐镜中笑得纯然快乐的自己,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有过这么开心的时候。
三十三年以来不曾有过。不过,从今以后,那就难说了。当他发现他那精明美丽的子其实也很好逗弄之后,他也上了逗弄她时的那种琊恶快乐。
快乐,唾手可得。
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