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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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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讨厌,老是甩不掉!

  昭仪在心里直骂着,真希望后面那四个家伙能立即从她眼前消失。

  没想到她大哥竟派四个人保护她,四个人耶!她已经化装成布⾐民女的模样,谁还会认得出她来?竟需要派到四个人,未免太小题大作了。

  一出了宮门,他们四个便拗不过她的威胁,乖乖地照着她的指示,自动与她保持距离,以策‮全安‬。

  第一步顺利得逞,她还想得寸进尺。

  她跑,他们便跟着跑;她停,他们便跟着停,惹得她心里非常不痛快,一路暗中不停地咒骂着。

  她不时地回头,寻找机会,想摆脫他们。但天不从人愿,说什么都甩不开,没办法,只好往人多的地方钻。

  前面拐弯处的那条大街,好像热闹的,不少人往那儿进进出出,她就从那儿钻。

  看她渐渐地往人多的方向踱去,后面的四个大汉开始紧张起来,为首的使个眼⾊,另两个便加快步伐紧跟在后,企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昭仪成功地拐⼊街心,娇小玲珑的⾝影,立即被一群人来人往的人嘲呑没。

  完了!鲍主不见了!四名护卫拉长了脖子,在人群中极力搜巡,每个人的额上冒着冷汗。

  昭仪蹲在一大柱子后捂着嘴偷笑,看着四个男人的蠢样,令她有点得意。

  她就是要他们紧张,愈久愈好,省得看了碍眼。

  看到他们兵分四路,各往不同的方向追去时,昭仪松了一口气,开开心心地走往她背后的巷子里,一路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才转进巷子走了没几步,巷尾连接着另一条大街的出⼊口,竟从那儿冲过来一群黑庒庒的人嘲,直朝她这儿奔过来。

  惊叫声、尖叫声、凄厉的哀叫声,不约而同地从那群惊慌失措者口中飞散了开来,每一个人都惊恐地边跑边看着后面,活像阎罗王带着一群厉鬼,在背后追赶着他们准备索命。

  “喂!你们怎么可以撞我?唉哟…”接连被撞了好几下,肝火突然被撞旺了起来,正想要痛骂个几句,又被一群人踩到脚趾,昭仪的眉头愈蹙愈紧,忍不住地喊:“到底是什么三头…”昭仪猛咽了下口⽔,肝火自动熄灭,一转⾝她也‮狂疯‬地跟着跑。

  她跑得气如牛,一阵纷杂沓的马蹄声,正朝她这儿直奔而来,是头脫了缰的疯马!正见到人就踢、见到人就咬,一些闪躲不及的人,纷纷倒在它的脚下,被它无情地践踏着。

  老天!惊叫声此起彼落,惨叫声惊心动魄,人人你推我挤,争着要逃出这个巷口而挤成一团。

  出了巷口,疯马并没放过,庞大的⾝躯庒迫而来。

  惊叫声再度此起彼落,夹杂着惨叫声。疯马头一扭,扬起蹄子又是一阵跑,旁边的路人纷纷闪躲,又是一阵‮烈猛‬的推挤…人人惟恐被马踢了。

  只有她李昭仪,从未经历过这等紧张与混,慌中,她不假思索地便要穿街而过,只想逃离疯马的蹄。

  “小心!”路人狂吼。那匹疯马看到空的街心突然闯出了条人影,像看到了仇人一样,马上掉头,发狂地往这边冲过来。原本挤在对街频擦冷汗、暗自庆幸的群众,这下换他们紧张地大叫,惊慌失措地大喊救命,抱头鼠窜!

  疯马速度之快,一下子就蹭到昭仪的⾝后,她连逃都来不及,且在这时不小心地被绊倒,⾜踝传来的一阵剧痛令她疼痛难当,眼泪差点滚下来。

  而更要命的是,当她听到由⾝后传来,仿佛惊逃诏地的马蹄声就近在⾝边,她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呆呆地盯着笼罩在她整个上空的死亡黑影,任由脑袋一片空⽩,睁大眼看着马蹄就要往她的脑袋瓜子劈将了下来。

  不由自主地,她闭上了眼睛,等着死神的到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风扫过,她原以为接下来会是无法忍受的剧痛在⾝上撕裂,正咬紧牙准备承受这一切,但却…

  等了许久,只听到⾝边传来许多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然后爆开了一阵掌声。

  ⾜印在地上达达地响起,但践踏的却不是她的⾝躯。

  暴喝声乍响,从人群中窜出四条彪形大汉,在合力制止了那匹黑马后,另两个人才急奔而来。

  “现在,你可以张开眼了。”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飘降,她讶异地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竟完好如初地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臂弯里,而这男人还没有放她下来的打算,仍一迳抱着她。

  这男人背着光,她只听得到他的声音,却不能从他暗的轮廓中看清五官。

  他低头俯视着她,终于让她看清楚了脸,她不由得睁大眼睛──刚味十⾜且英俊的男子。

  “你受伤了!”没有忽略她脸部的表情,他看着她,清亮和煦的星眸充満着关怀。

  疼痛的现实感令昭仪紧蹙着柳眉,受伤的地方不只是⾜踝,她连膝盖也跌伤了,⾐服上处处污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沾来的。

  “我帮你看看。”他轻轻地将她放在地上,⾼大的⾝躯将背后存心看戏的目光挡住,撩起裙角,准备帮她检查伤势。

  “大胆!”赶过来的杨宗,气急败坏地拔剑出鞘,一剑抵在他的脖子上。竟敢对公主无礼,该杀!另两个驯服马匹的人也赶了过来。

  只消看他们一眼,便知道他们刚才受的惊吓有多大。四个人脸⾊一片死灰,有的嘴还发抖,刚才的惊险依然挂在他们的脸上,仍无法从愕然中跳脫开来,仿佛那匹马要踹死的不是这位姑娘,而是他们自己。

  “要杀人也得有个理由!”杜卫天冷冷地开口,除非是不得已,否则他不会随便伤人。

  昭仪欣赏地看着救命恩人从容应对,不疾不徐,没有半丝惊惧之⾊,这才像男人!

  “好说!好说!”胡德成赶紧把杨宗的剑格开。这个人是王爷呀!惹不起的。

  “他…他们欺…”昭仪颊上清泪两把、语调呜咽、颤不成声,活像被欺负多年的小媳妇。

  “什么?”杜卫天的眉⽑拧起,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们。

  “他们抢钱!我⾝上的银两都被他们掏空了,还不放过我,从刚才一直紧追不舍,不知是何居心,恩公,救救我,要不是为了躲避他们,我也不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差点死在蹄之下,他们还…还…”她呜咽地直往他怀里钻。

  杨宗、李昌、胡德成、李来宝,四条铁铮铮好汉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围观的人听了,朝他们这群“人渣”指指点点,一脸的鄙夷。

  “他们还怎么样?”杜卫天脸上的寒意⾜以冻死人。

  “他们欺负我。”

  “可恶!”他一掌击向杨宗。“青天⽩⽇之下竟敢強抢民女,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胡德成硬是接了这一掌,不让他和杨宗开战。

  李来宝认得杜卫天,赶紧向他解释“她不是一般民女,她是…唉哟!你踢我⼲嘛?”他瞪着胡德成,李昌却在这时揷嘴进来,真是愈帮愈忙!

  “我们就是強抢民女,你敢把我们怎么样?”李昌较为火爆,仗着皇上的旨意,他今天一定要把公主护送回宮,才不跟他啰唆。

  “那你得先过我这一关!”杜卫天冷然地开口。

  “别、别、别──”胡德成撑着一张笑脸,想要把火爆的场面庒制下来。“这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他赶紧赔不是,心里频频叫苦。

  人家可是个王爷,对方不认得他,他和来宝第可认得。要是双方硬⼲起来不小心伤了公主,讨不了便宜不说,回宮后,可能还会遭皇上狠狠地痛骂一番,划不来的,还是先回宮禀明圣上要紧,公主在王爷手中,他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李来宝看到昭仪正把脸埋在王爷的膛前,偷笑得好不开心,他赶紧掏出御赐令牌在杜卫天的眼前晃了一下,又赶紧收起,速度快到没让旁人看清楚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杜卫天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怀里的美人儿。

  他知道他手里抱着的人是谁了!

  除非有必要,否则他们的“御前护卫”的⾝分是不能随便曝光的。杨宗和李昌在看到李来宝飞快地秀出令牌时,就知道对方的来头一定不小,僵硬的脸⾊因此舒缓了不少。

  “你…”杜卫天不敢相信地瞪着怀里的美人,刚才真是千钧一发,而她现在还有心情笑?一阵怒火袭向他的膛。

  “怎么了?他好像有话要跟她说,要不然怎么直盯着她瞧?”旁人多嘴道。

  “让开。”杜卫天用下巴示意,要他们四个人及周围围观的人让开。

  “这是你自找的!”一松手,他不客气地将昭仪“丢下”让她臋部先着地,跌了个开花。

  看的人一阵哄笑。

  胡德成捂着脸,一副被摔得很疼的表情,他在替公主觉得痛;火爆的李昌努力憋住笑,不敢将笑声释放出来,否则四个人之中,最早去见阎王的一定是他;其余两个,则一脸的不忍卒睹。

  昭仪的眼睛张得比嘴巴还大,不敢相信地瞪着这个男人。

  “你…!”她马上回过神来,小脸涨得通红。从来就没有人敢这样对她,除了她那个混帐大哥例外,这男人不想活了!

  委屈一下子爆开了!

  “你不想活了!”她朝他吼,这是她唯一能吼得出来的一句话。突然被摔在地上,令她又惊又怒,还有被摔碎的自尊心,伴着落地而来的疼痛,令她尴尬得想死!

  “哼!这点小教训算得了什么,如果拿来跟刚才相比,这点疼痛算是最轻微的了,你刚才差点就丧命,现在才知道疼,嗯?”杜卫天的脸⾊比石头还臭,又冷又硬地训诫她起来了。

  她和他对峙着,他瞪回去,眼神带着讥诮与不屑。

  昭仪脫下鞋子生气得朝他脸上丢,他轻轻地闪过,摔在看戏人的脸上。

  这就是他的小子!除了脸蛋能看之外,脾气却像座火山,昭安分明是在诓他!说什么昭仪除了偶尔会使点小子之外,其余的时候温驯得像只猫,不相信的话,她现在人在街上,跟过来瞧瞧就知道了。

  对他紧急召见,就是为了要跟他商谈这等“大事”他坐在客栈里,一个人无聊地往下望,看看可不可以看见昭安所形容的女子,结果客栈对街传来嘈杂声,他赶紧下楼查看,幸亏他下去得早,否则就真的迟了一步。

  杜卫天心里头嘀嘀咕咕埋怨着,见了她之后,他决心娶定这门亲事,但她的任与倔強,却令人不敢恭维。

  看她没有丝毫愧疚的迹象,忍不住又想再多削她几句,将她的自尊心践踏得更彻底!

  “像你这种娇娇女,⾝上也没几两⾁,坏人肯绑架是你的福气,你该谢天谢地人家竟然肯挑你,算他没眼光,早知道我刚才就不要救你,省得你继续浪费粮食。”说完,他朝胡德成扬了扬下巴,口气极端不悦。“兄弟们,这女的就给你们,任凭你们杀、随便你们剐。将她上刀山、下油锅,全随你们⾼兴,就是别让她再来烦我。”他轻哼了一声,不屑地弹打着⾝上的⾐服,活像她多脏似的。

  懒得再多看她一眼,他向围观的人要求让路,自己踱回客栈要店小二牵出雪驹,非常潇洒地跃上马背奔去。

  “回来!我叫你回来!听到了没有?”昭仪生气地要爬起来追,可是被摔疼的庇股却不听使唤,令她又跌坐回地上。

  平⽩无故地被他削一顿,令她错愕得不知如何以对,等她终于找出词儿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对方早就走远了。

  昭仪生气地捶着地上。有种就给我报上名来,⽇后有恩报恩、有仇必报,她李昭仪绝不会亏待他的!

  她愈想愈怒、愈想愈觉得委屈,肚內的火焰燃烧得炽旺,朝她体內的五脏六腑齐攻。漂亮的眼睛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她眨巴着用力将它回。

  漂亮的小姑娘快哭了,令人不舍。

  “别哭!别哭!那男人是过分了点,但好歹他也救了你,算得上是你的恩人。”有人上前要扶她,被杨宗格开,不让他碰。

  “是呀!是呀!怎么这样对待姑娘家?真不懂怜香惜⽟。”

  “姑娘,你摔疼了没有,要不要紧?”

  “唉哟!你看她,脚上还流着⾎呢!还不赶紧请大夫,看看是不是伤着骨头了!”

  “是呀!是呀!别再跟他计较了,⾝子要紧!”

  昭仪⾝边围着一大堆不认识的人,七嘴八⾆地关心着她,令她窝心又感动。

  “公主,咱们回宮了,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李来宝附在她⾝旁,小心翼翼地哄她,顺便将她扶起。

  昭仪没有回答,怒火中烧的双眸,仍心有未甘地瞪着杜卫天离去的方向。

  “公主。”李来宝再度小声催促着。

  “替我打听他是谁,我要将这个屈辱讨回来。”

  “遵命。”

  李来宝和胡德成,小心地对看了一眼,心知肚明地知道公主和杜王爷的这笔帐,很难算得清了。

  “他竟然就是杜卫天!”昭仪不敢相信地朝眼前这个卑鄙、无聇、下流、肚子笑得快痛死的男人吼!他…他竟然就是杜卫天!一个她将要嫁的男人!

  对方早知道她是谁了,竟还故意这么摔她,这口怨气她怎么能不出?否则教她以后出门,面子往哪儿摆啊!

  她生气得想杀人,直想拿把刀将眼前这个男人砍了,他的笑声騒扰她的神经,令她快要发疯。

  昭仪通红的脸蛋正生气地瞪着他。

  昭安捂着好疼的肚子,抿不住的嘴又恶意地再窜出几声。

  “你笑够了没有?”她快要忍不下去了。

  昭安摇‮头摇‬,还不够。

  昭仪生气地拿起青瓷杯,就要往他的脸上砸过去。

  “别碰!那可是我的心肝宝贝。”皇太后淡淡地吩咐着,闭上眼睛,正舒服地让昭筠替她捶肩‮摩按‬着。

  “大哥他…”

  “摔你的人又不是他,你⼲嘛找他!”

  “他笑得好过分!”

  昭安又恶意地大笑起来,朗朗的笑声充斥着里里外外。

  “我也笑了,你怎么不砸我呀!嗯?”

  “⺟后!”昭仪生气地大喊,⺟后竟偏袒大哥不顾她的感受,这个“家”她快要待不下去了。

  “大概是因为人家不想娶你了吧?”皇太后张开眼睛,轻轻松松地丢出一个问题。

  昭筠讶异地停下手,昭仪没料到会接到这样的问题,当场怔住,而昭安则被⺟后奇怪的话止住了笑声。

  “这…话怎么说?”昭仪心里头觉得怪怪的,強装无所谓地问。

  “也许人家嫌你长得不够美。”

  “什么!”昭仪不相信地摸着脸颊。

  “年纪也稍微大了点。”

  “什么!”十八岁算老了吗?

  “更何况他还有个青梅竹马、自小一块儿长大的红粉知己住在他家中,难怪卫天会看不上你了。”皇太后惋惜地摇着头。

  昭安觉得好笑地盯着⺟后,知道⺟后在玩什么把戏。

  “你是说…他已经有妾了?”昭仪的声音不自觉地提⾼了八度。

  “嗯,只差没明说而已,等你进了门,立她为妾也是早晚的事。”

  “他休想。”昭仪咬牙,只要她活在杜王府一天,他就休想碰她以外的女人。

  “我看安儿,既然他们两情相厌,不如这婚事就算了。”

  “是,⺟后。”昭安一唱一和。

  “不行!”昭仪斩钉截铁地拒绝,扬起下巴,她深昅了一口气说:“我要嫁他!”

  “哦?”皇太后挑了道眉,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昭安觉得好笑地看着昭仪,忍不住地又笑了出来,边笑边‮头摇‬,⺟后这招真是⾼哪!哪有他置喙的余地。

  卫天又来一趟才刚走,来时把大街上的事对他说了一遍,中途还忍不住地对他“咆哮”了几句,大意是他这个“皇上”没心没肝没肺没天良,竟把这种女人硬塞给他。

  要不是昭仪回宮的消息已经传来,令他刻意走避,否则他火起来可能会出手把他这个皇帝卯上一顿,唉…谁教他是人家的师弟呢!

  昭仪一回来,就一脸的哭丧相,看她一副快把牙咬断的表情,昭安运用他丰富的想像力,将卫天告诉他的事,在脑里演练一遍,接着他就笑不可遏了,连肚子都疼了。

  “你还笑!”昭仪用力地朝他咆哮,恨不得亲手解决他。

  她生气得想要尖叫、想要杀人、想要将杜卫天碎尸万段、剁成八块,丢给狗啃;甚至包括眼前这个与她有著“⾎海深仇”的臭男人,她也想一并把他解决掉。如果她能的话。

  昭安还在笑…

  一把椅子砸了过去!椅子没砸到昭安,却撞出惊人的声响,被墙壁弹了回来,尸首不全地躺在地上。这椅子完了!

  接着又是一阵铿铿锵锵的声音,吓得门廊外的老太监捂紧了耳朵。

  満天的陶瓷杯碗,碎得満地都是,屋內上百件的宝贝全四分五裂地躺散在地面,像狂风横扫过,而暴风还在酝酿中。

  “你有完没完?”她生气地大喊,他愈笑,她的心愈拧,娥眉被他笑得蹙成一团。

  昭仪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能摔的都被她摔光了,只剩下一样东西还没摔,他弯脫下自己的鞋子,抡在手上想打人。

  还好她只是膝盖跌破了⽪,⾜踝也不碍事,所以才有力气追得昭安満屋跑。

  皇太后气极地瞪大眼,昭筠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景象。

  “娶你的是他又不是我,你⼲嘛打我?”昭安陪她玩躲猫猫游戏,边跑边拭着眼角流出来的泪⽔,好心提醒她:冤有头、债有主,可别追杀错了人。

  “你还说!”她怒喊,拿着鞋尖隔空点着他,恨不得他能定住不动,好让她劈打个痛快!

  昭仪怒气腾腾地着“原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被耍了,那画像里的人儿本不是他,你却还把我蒙在鼓里,害我爬树又上梁的,你这个大哥真是太不厚道了。”昭仪手里的鞋子朝他的门面飞过去,差点砸中皇太后。

  竟然被瞒得这么久,她大哥存心等着看好戏!想到自己竟被人当成猴子耍,她又冲了上去。

  “有本事你去找他呀!在这边发飙有什么用?”昭安大笑地偏要故意她,帮昭仪的心火烧得又旺又炽!

  他故意逗她,跑得像慢动作,每每在她快要构着他的⾐角时,又飞快地闪开,让她扑了好几个空。

  “你──站住!”昭仪气得猛跳脚。

  “摔你的人是他又不是我,没理由我得代他偿命啊!”“你还说!”说得痛到她的心坎里去了,这是切肤之痛哪!她这辈子的脸全给他摔光了,不能见人啦!

  昭仪追也追不到,打也打不着,愈想愈火,突然地,她停住脚步,不追了!睁着又圆又大的眼睛,气得发抖地瞪着他,満肚子的辛酸委屈全化为泪⽔,开始倾巢而出…

  昭安知道她不玩了!马上收起顽⽪的笑容,马上温柔地走近,将她揽进怀里,用下巴温柔地‮挲摩‬她的秀发,任她打、任她捶、任她尽情嚎哭,宣怈个痛快。

  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皇太后挑⾼了眉冷冷地瞧着,昭筠则恐惧地咬着手指,看着満目的疮痍。

  “哭够了没有?嗯?”昭安温柔地用着袖子替她按掉脸上的泪珠。

  她又捶又踢,表示回答。

  暴风终于平息!皇太后击掌,吩咐老太监派人收拾收拾,并再沏壶上好的茶给她供上。

  “既然你这么恨他,那我就…”他小心翼翼地接下⺟后刚传授的绝招,现买现卖。

  “不可以。”她怒喊,眼睛睁得好大好大,一副“你敢撤婚就给我试试看”的表情。

  糟糕!昭安心中暗叫不妙,体温顿时凉了半截,这对冤家的梁子真的结大了。

  不过,他也暗喜“请将不如将”凭昭仪现在这股若杜卫天将来娶了她,非要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决心,这婚事是成了,不用再担心昭仪会逃婚了。

  “可是…”他得假装一下。

  “什么可不可是,不许撤,听到了没有?”她喉头发紧,鼻子通红,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她好委屈。

  “我怕你将来会后悔。”他假装好心地提醒她。

  “我不会后悔,我要他后悔!”

  哇!好強的决心!好悍的毅力!好大的魄力!不过,不太可能成功就是了。

  “再说一次,我要嫁给他。”她抬起手指戳戳昭安的膛,绝美的脸庞依然布満怒意。“难不成我还会怕他!”

  昭安好笑地用弯弯的眼睛勾着昭仪瞧:只怕婚后一切没那么好“商量”妹妹,算盘别打得太早。

  “我要让他有生之年充満痛苦。”

  听了昭仪的话,昭安好想笑。

  当怀疑的目光扫向他的角时,他赶紧收起下巴,正⾊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为兄的只好成全你了。这可是你求我的。”他強调地说。

  他转向皇太后说:“⺟后,您听到了,皇妹不肯撤婚,儿臣不辱先皇使命,完成他的遗愿,在此向您禀报。”

  “嗯。”皇太后嘉许地点点头,一脸精明的目光不时地往昭仪那边飘。

  昭仪骄傲地扬起下巴,脸上写満了决心。

  这孩子,真是──唉!皇太后在心里直叹气,昭仪的子未免太倔強了点!如果是生在普通人家里,这样的倔子是会吃亏的。

  目的达到了,昭仪气也出得差不多了,皇太后起⾝要回万寿宮里去了。

  “等一等,⺟后。”昭仪喊住她。“⺟后刚才说的是…是真的吧?⺟后。”

  “什么真的假的?”说得没头没脑的,她怎么知道什么是真的还是假的?

  “杜卫天家里有个青梅竹马的事。”昭仪有点踌躇地说。

  昭安喉头噴出了笑声,他赶紧噎回,假装?鄄豢暗赜檬中拇蜃藕乔罚彻砣ィ郞捅谏瞎业锰摺⒏詹耪岩共蛔诺幕?br>

  “娘还会骗你吗?”皇太后也眨着眼睛,硬把笑声回“娘如果也像你这般子,不懂得用“温柔”拴住一个男人的心,今天“皇太后”这把金椅,还轮得到娘来坐吗?嗯?”

  这回昭安倒是大大方方、毫不掩蔵地笑出来了。

  ⺟后,您训得对!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昭仪也意兴阑珊了,刚才的嚎啕大哭,如上強烈的肢体运动,令她眼⽪沉重得有点睁不开,频频打着呵欠。

  她决定去‮觉睡‬。

  临走前,还不忘再三朝着昭安保证,又像是在对自己保证:她昭仪有生之年,绝不让杜卫天有一天好⽇子过,她要他一生充満痛苦,未来毫无幸福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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