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几天，立晴总是战战兢兢，不敢出错。
虽然那天的事，总经理已经说不计较了，但是她还是怕他临时变卦，上级的心里总是让人摸不透，更何况他是⾼⾼在上的总经理。
如果他事后想要反悔，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而且想到那天的事，她就忍不住想槌自己一拳，为什么没有注意到，那天她搭的电梯，是总经理专用电梯，所以总经理不在的时候没有使用，直到那天才开动。
还有，她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他⾝上的服衣无论是缝制的手工或质料，都瞩上乘，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
包甚，他散发出领袖气质及威严，更是他有别一般人的特徵。
她还不自量力…不、不，应该说不知死活，竟把他当成刚进公司的新人，还大言不惭说要“罩”他…
唉…可惜，现在想到这些都太晚了，大错已经铸成，糗也出尽了，被所有人当成笑话传不算什么，她只想保住这份工作。
所以这几天面对李美芳的奚落，她也只能咬牙忍下。
这时，突然传来部门主管王经理的声音。
“是、是，我知道了…”他一边听著电话，肥胖的⾝躯也由座位上站起，不断的点头鞠躬，态度异常恭敬。“好、没问题，马上就派人上去。”
李美芳看见王经理不寻常的态度，见他挂下电话，马上跑到他⾝边问道：“经理？”
“刚刚是从总经理室打来的电话。”王经理擦擦额上因紧张而沁出的汗水。
他这个部门只是负责处理杂事的小部门，并不受到重视，一年到头，总经理难得注意几回，可这次竟然打电话来，让他毫无心理准备。
“总经理室？”一听到是从总经理室打来的电话，李美芳双眼登时一亮。“要做什么啊？”
“说他们人手不足，要我们调个人上去，当总经理室的助理。”
“真的吗？”李美芳心想，这是个可以接近总经理的好机会，凭她的美貌和手腕，被总经理看上一定不是难事，到时，她可就飞上枝头啦！
她拨拨头发，将原本领口就很低的上衣，再往下拉一点点，弯下腰，将上半⾝贴在王经理⾝上，用娇嗲的语气说：“王经理，那、你打算派谁去？”
“我…”
不待王经理把话说完，她又继续道：“总经理室的工作，一定又多又繁琐，这个人选可要仔细斟酌啊！”李美芳又打断王经理的话。“不然这样吧！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去就可以了，经理你觉得呢？”
王经理享受著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不噤有些飘飘然，可是听到这句话，他整个人像清醒过来般，从椅子上跳起。
连带让斜倚在他⾝上的李美芳，也险些跌倒。
“经理？”李美芳不懂，她只是向他建议人选，需要这么激动吗？
只见王经理大喊一声。“何立晴，过来！”
“经理，这件事跟何立晴有什么关系？”李美芳有些不⾼兴的说。
王经理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心里只是庆幸还好想起这件事，要不然上头怪罪下来就糟了。
“经理，有什么事吗？”立晴来到王经理的办公桌前。
“东西收一收，等一下马上去总经理室报到，总经理室需要一个助理。”
此言一出，李美芳和立晴两个人都愣住了。
“经理，你有没有搞错？”李美芳马上拉下脸来，大声质问：“你怎么可以派这个成事下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上去，前几天的事情你忘记了吗？”
“对啊，经理，我的经验和能力都不够，怎么会…”
总经理室的工作是大家都抢著要的，因为可以有机会接近总经理，甚至是来洽商的客户，只要表现好，想更上一层楼绝非难事。
鲍司里的女职员，莫不想要待在总经理⾝边，说不定哪天被总经理看上，就算坐不到总经理夫人的宝座，大捞一票也是有可能的。
这该不会是想把她赶走的手段吧？立晴不觉得发生那件事情后，总经理还会赏识她，甚至提拔她。
“对啊，她根本下够资格，如果要去也是我去。”李美芳一听到人选不是她，一时气得口不择言。“她长得这副德性，总经理怎么可能会看上她？还是她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一边说著，李美芳一边用轻蔑的眼神看着立晴。
“我没有…”她可以说她没有能力，经验不够，但是立晴就是不能容忍这样莫须有的罪名。
“好了好了。”听到两个人吵起来，王经理烦躁地揉揉额际，出声制止。“你们不要吵了。”
“经理…”李美芳再度使出嗲功，想要王经理收回成命。
“这件事是上头交代下来的，我也没有权力说什么，就这样决定了。”他转头对立晴说：“你赶紧去收拾东西，马上去上头报到。”
“可是…”李美芳仍然不放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就这样了，你们都出去吧！”不待她说完，王经理便下达逐客令。
虽然李美芳的投怀送抱，让他吃了点小豆腐，但女人一旦执拗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听到王经理这么说了，李美芳就算有天大的不満，也只能強忍住，她瞪立晴一眼后，便重重踩著⾼跟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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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人在吗？”
立晴抱著一箱人私物品，到位于二十六层楼⾼的总经理室报到。一走出电梯，她就明显感觉出气氛不同。她以往待的十二楼，无时无刻都有人在走动、讲话，虽不至于太吵杂，但也不会太安静。
可这里，整层楼除了总经理办公室以外，就没有其他隔间，外面只看见一张办公桌，却没有看到人。
气氛是安静而又凝重的。
“有人在吗？”立晴鼓起勇气，向前踏一步，稍稍提⾼音量喊道。
过了半晌，才有一个穿著黑⾊套装，头发整齐梳往脑后绾成一个髻的女人，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
她透过黑框眼镜，用锐利的审视眼光，上下打量立晴。
立晴在她眼光的逼视下，挺直背脊，动也不敢乱动。
彷佛过了有一世纪那么长，她终于出声了。“你…就是何立晴？”
听到她说话，立晴偷偷吐一口气，紧绷的情绪稍梢松懈下来。“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是总经理秘书…陈秘书。”她推推眼镜，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上次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听到陈秘书这样一说，立晴在心底暗暗喊糟，不知道她会怎么看她。
陈秘书没理会她略带惊惧的脸⾊，径自往下说：“看得出来你经验不够，反应又不机灵，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总经理会指明要你上来帮忙。”
“呃…”立晴实在不知该怎么搭腔，只好继续沉默。
“要不是我有事情，必须请假一段时间，你这辈子都别想到这个地方来。”陈秘书动作俐落地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说著。
“是。”
“别老在那里是啊是的，过来。”
“是。”立晴马上走到陈秘书⾝旁。
“这些是最近要处理的文件，这些是进行中的合约，还有，这是总经理的行程安排。”陈秘书边说边把一叠文件，放到立晴面前。
“陈秘书，这…”立晴不知所措看着眼前越来越⾼的文件。
“还有，每天早上总经理一进来，习惯先喝一杯热咖啡，加三分之-球奶精，和四分之一匙的咖啡冰糖，温度要维持在七十度，不可以太热或太冷，糖和奶精的比例更不可以弄错，所有的东西都在茶水间。”
“等…”
立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秘书打断。“还有，总经理的任何行程，必须在三十分钟前就提醒他，总经理不喜欢太多应酬，所以若接到宴会邀请函时，必须先分出轻重缓急，及评断出席效益，筛选饼后再请示总经理。”
就这样，陈秘书滔滔不绝讲了将近半个小时，总算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一遍立晴完全揷不上嘴。
“以上说的，你都记清楚了吗？”
“我…”
“记不清楚也要记清楚，要不是我家里有事必须请假，也不必叫你来。”
“可是…”这么多事情，她怎么可能在一时半刻就全部弄懂？
“以后这就是你的位置，小心点做事，听到没？”说完，陈秘书拿起自己的包包就要离开。
“陈秘书，你…”立晴震惊地看着陈秘书，不敢相信她就这么离开。
“没错，我的假从现在开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陈秘书说完，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离开总经理室。
立晴呆愣看着陈秘书走进电梯里，她颓坐在椅子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还是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工作，为什么要找她来做呢？
而且刚刚听陈秘书的语气，似乎是总经理亲自指名的，她更不懂了，经过上次那件事，总经理不可能还会对她有好印象，莫非…他是故意把她调到这里，好当面教训她？
她摇头摇，把刚刚的念头甩出脑袋。她怎么可以把总经理想成-个卑鄙小人？
突然，叩叩敲击声在她耳边响起…
她猛然抬头，只看到一张熟悉的俊颜在她面前放大…
“啊…”像是看到什么怪物，她突地跳起来向后退三步，把椅子推倒不说还撞到后方的资料柜，上面的资料夹就这样掉下来，砸得她満头満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收拾…”
她手忙脚乱的拾起掉在地上的资料夹，可因为紧张，怎么收也收不整齐。
“对不起，对不起…”立晴不断说道。
“我有这么可怕吗？”褚震昊用充満兴味的眼神，打量著蹲在地上的立晴。
“没有，我…”立晴连忙站起来，不料又不小心碰倒桌上的水杯。“啊…怎么会这样？”
“好了！”褚震昊低吼一声。怎么每次碰面，她总是状况百出？
“是。”听到他威严的声音，立晴不敢再乱动，只得任桌上的水慢慢向四周扩散。
“茶水间里有抹布，快去拿。”他简洁下达命令。
“马上去。”不敢稍有耽搁，立晴用小跑步往茶水间的方向去。
不久后，立晴跑回来时，发现扩散的水势，已经被褚震昊用面纸稍微庒制住她赶紧用抹布把剩下的水渍擦⼲，然后再把地面和桌子整理⼲净。
当她终于把一切都处理妥当，停下来喘一口气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又传来。
“弄好了？”
“总经理！”这时她才想起来，刚刚总经理似乎找她有事。
“你终于想到我了。”褚震昊坐在前方会客用的沙发上，两脚交叠，似乎坐在那里已有一段时间。
“总经理，有什么吩咐吗？”她不敢直视他，方才她又出错了，这次她没有把握他不会处罚她。
褚震昊没有马上开口，只是一迳盯著她瞧。
立晴被他看得是冷汗直冒、寒⽑直竖…
真是的，立晴在心里把自己念了一顿，这种⽑⽑躁躁的个性，怎么就是改不了呢？每次总会在总经理面前出状况，看来这次她是凶多吉少。
“总经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等一下就自动辞职。”自己主动辞职总比被辞退好，至少还能保留那么一点点面子。
“我有说要你走吗？”
“总经理，我…”他的意思是…她可以保留这份工作罗？立晴拾起头，看着褚震昊。“可是我…我老是出错…还…”
“下次小心点。”关于她三番两次犯的小错误，他不想去计较。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她就是多了几分宽容，或许是因为她犯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她的反应又让他觉得有趣的缘故吧！
让她待在⾝边，增加一点生活乐趣，似乎也不错！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更小心的。”立晴感激的看着他，眼眶里有著隐隐的泪光，她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工作，来报答他的“不杀之恩”
“好了，把大华的合约拿进来给我。”褚震昊站起⾝，拍平⾝上服衣的皱折，往办公室走去，一面下达指令。
“好的。”立晴向褚震昊微微鞠躬，目送他入进办公室。
待褚震昊关上门之后，立晴马上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资料柜前方，开始寻找他交代的东西。
“陈秘书说，资料档案是按照英文字⺟分类，所以大华的合约，应该是…”她专注地梭巡资料柜里的档案，一边喃喃念著。
就因为太专注了，所以等她注意到电话铃响时，已经不知道响了多久。
“喂…总、总经理办公室您好。”她急忙接起电话，有些结巴的说。
“昊呢？”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女声。
“昊？”这是谁啊？这里只有总经理，没有什么叫做『昊』的。
“姐小，你打错了吧？这里没有这个人。”
“打错？陈秘书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讶异。
“陈秘书请假了，现在是我来代替她的职务…”等、等一下，她怎么还没弄清楚对方是谁，就把事情告诉她，如果对方是商业间谍怎么办？“你是哪位？”
“陈秘书没有交代你吗？”从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姐小，不管陈秘书有没有交代，如果你不说你是谁的话，我是没有办法帮上你的忙的。”说完，立晴就把电话挂掉。
刚刚的样子，像个专业的秘书吧！严格且仔细的帮上司过滤来电，减少不必要的困扰。立晴对自己刚刚的表现很満意，在心中小小骄傲一下。
没多久，电话再度响起…
“总经理办公室，您好。”这次说得流利多了。
“你到底是谁？敢挂我电话？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又是刚刚打电话来的那个人，只是这次她的语气非常生气。
“姐小，你又不说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如果你太无聊的话，建议你可以去打0204的电话，包准会有很多人跟你聊天，我还有事要忙，就这样。”
立晴再度挂上电话。
这下，她对自己的表现，真是満意得不得了，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立晴兀自陶醉在喜悦中，直到一阵急促的⾼跟鞋声响起…
随著⾼跟鞋声而来的，是一股扑鼻的香水味。
“你是谁？”
立晴还来不及反应，来人已经站在她的办公桌前，大声质问她了。
“您是…”不管对方有多么没有礼貌，一个专业的秘书都要有礼的回应。
立晴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她维持嘴角上扬的弧度，有礼貌的问道，并仔细审视来人。
唉…真是可惜！立晴在心中暗暗叹息。眼前这个女人，五官精致，⾝材凹凸致，要不是脾气不好又没有礼貌，真可说是一个大美人。
“昊呢？”
“姐小，对不起，这里没有您要找的『昊』。”
奇怪，她刚刚在电话里没有听清楚吗？要不，何必自己亲自跑来，找一个不存在的人？
“没有？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蔡芳雯气疯了，褚氏集团没有人不知道她是褚震昊的未婚妻，所到之处大家都极尽所能的巴结她，这个女人不知道她是谁就罢了，怎么可能连自己的老板都不知道是谁？
“姐小，是你在搞什么把戏吧！我都已经告诉你…”“算了算了，我自己进去找他。”蔡芳雯决定不再跟她争论下去，决定自己进去褚震昊的办公室，等一下第一件事，就是要他Fire这个女人。
“等一下，您不能就这样进去啊…”立晴连忙拦住她，不让她继续向前。
“你…”蔡芳雯气到说不出话来。
“别你啊你的，快走吧，否则等一下我们总经理出来就不好看了。”
就在此时，褚震吴听到外面的争论声，推门而出。
“什么事情吵吵闹闹的？”
“昊…”蔡芳雯一见到褚震昊，马上跑过去。
“报告总经理，这位姐小要来找一位叫『昊』的人，我说我们这里没有，她不相信，还一直跟我争辩。”
“昊…你是从哪里找来这女人的？一点礼貌都不懂。”蔡芳雯马上在褚震昊耳边抱怨。
“姐小，请您不要再拉著我们总经理了，快走吧！”立晴语重心长对蔡芳雯说道。
“何立晴。”褚震昊终于开口了。
“是。”
“我的名字叫『褚震昊』，所以，她要找的人就是我。”
“什么！”闻言，立晴张大嘴，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只知道总经理叫总经理，从来也不知道他到底姓啥名啥，这下糗大了。
“还有，她是我的未婚妻…”
不待立晴反应，又一个沉重的事实向她庒来…
未婚妻？总经理的未婚妻？
立晴心中暗暗叫苦，方才的喜悦早转成不祥的预感。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