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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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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睁开眼,就知道天亮了。

  光从窗口怈进,映在一双沉重的眼⽪上,弁裔缩了下眼⽪,睁开眼。

  昨儿忙了大半个夜,回来又没得好睡,一闭上眼,那个叫允儿的影子就直在心里晃

  昨天他是不是走得太匆促了?

  瞪着头顶上的雕刻图样,他顿纳闷着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他要心的事情何其多,何必再为自己揽上一桩?

  念头转到了这儿,弁裔一骨碌就翻⾝坐起,只怕再躺下去,心意又不坚了。

  眼投向亮⽩的窗外,又是一天的开始。

  门嘎吱地一声轻轻开了,丫头小翠端了洗脸盆进来。

  弁裔伸手取了外⾐披上。

  “三爷,您醒了…”小翠放下脸盆子赶紧跑了过来,服侍弁裔穿⾐。

  “咳咳…我自个来就好。”累啊,这出戏演得好累,却不知要演到何年何月?

  小翠赶紧去端脸盆子,拧好了⽑巾,低着头红着脸将⽑巾递上,好让弁裔擦脸。这个主子她已经服侍了近一年了,可每回见他,总还是免不了脸红心跳。

  弁裔早就习惯女人对他倾慕的眼光,看多了,还逐生厌恶之感,尤其是皇宮里头那些嫔妃,个个叫人倒尽了胃口,这也就莫怪他到这时连个侧妃也没有了。

  不过昨夜那个允儿倒是个例外。弁裔微一闪神,不明⽩今儿个是怎么了,心神老是不宁?

  脸才擦到一半,王总管便自门口走了进来,神⾊匆忙。

  “三爷醒了?”

  弁裔侧过头去,顺手将⽑巾回小翠。

  “王总管,有事?”

  “是,是皇上一早就下了谕旨,要三爷您进宮一趟。”

  弁裔自踱着步沉昑不语,走到窗口观看今⽇的天⾊。

  看来今⽇应该不会下什么风雪才是。

  “不知道三爷您昨儿夜里没有没受到惊扰?”王总管站在弁裔⾝后问。

  弁裔转头看着他。

  王总管心想,文人就是文人,连反应都嫌迟顿。于是接着又说:“昨儿夜里,皇宮不安宁哪,三更半夜的锣鼓敲得通响,听说是进了刺客了!”

  “真有这事?”弁裔做出惊讶状“刺客抓着了吗?”抓得着才有鬼!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三爷…我想皇上要您进宮,会不会是与这事有关哪?”

  弁裔怔了一下,黑幽幽的双瞳就这么盯着王总管,一会儿后仰头大笑。“王总管认为皇兄宣我⼊宮,是为了叫我抓刺客?”

  王总管哪里听不出来主人这充満讽刺的话儿,但看着体弱的主子,他不由得皱起眉来。

  “三爷,我有些话闷在心里实在憋得慌,可说了呢,又有点怕您,不知到底该不该说?”

  弁裔深幽的瞳仁又盯了王总管一会,噗哧一笑,道:“王总管是自己人呢,有什么话不好说?”

  “那我就直说了,依我看,近来灾祸不断,民怨四起,到处都可见灾民作,而我认为三爷您大开庄院,接济灾民本来就是件极危险的事情,倘若您所收容的灾民之中混有之人,这恐将祸及三爷您哪…”

  他并非多疑,而是处于这多事之秋,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必须如履薄冰,能蔵能隐终能避祸呀!

  原来是这个意思,他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了。

  弁裔摆了摆手,阻止王总管再往下说去,他了解王总管的担忧,也为他能如此尽心而感宽慰。

  “这我都知道…咦,时辰不早了吧,皇兄应该下朝了,我也该进宮去了。”

  “那些灾民…”

  弁裔一手搭住王总管的肩头,问:“依王总管你看,如果百姓人人都有得吃、有得住,还需搞叛变吗?灾民之所以动,说到底,也不过是想过过好⽇子,是不是?”

  “唔…”王总管沉思。

  “就这样吧,我进宮去了。”说罢,他便往外走去。

  柄贫民,国富民強,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啊!为什么那些位⾼权重者就想不通这点呢?

  ***

  一颗石子扑通一声落⽔,又一颗石子扑通一声落⽔,再一颗石子…

  “喂,舒允儿你是想把这池塘给填満呀?”久马鼓着双颊,瞪着从刚才就独自坐在枫晚亭內发怔的舒允儿。

  这鬼丫头八成是病了,自从那天夜闯噤宮之后,就成了这种半失神状态,平⽇看惯了她疯疯癫癫的模样,这会儿她静了下来,他反而感到浑⾝不自在,并且心里头还有些不是滋味。

  不成,他押也得把她押回寨,让老神仙帮她治治病才行。

  久马用手肘去撞她。“我们出来好一阵子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舒允儿瞥了他一眼。“我不回去。”又扔下一颗石子,吓散了池塘里的鱼。

  “为什么呀?”久马跳了起来,有点生气地大嚷:“你是不是还在想那天晚上亲你的那个男人?”真他娘的!那男的下回要是给他逮着了,肯定要活活扒了他一层⽪不可!

  舒允儿理都没理他,把手中的石子全扔进池塘里,拍拍手站了起来,转⾝就要离去。

  “喂!舒允儿,你给我站住!”久马追了过来,绕到她的⾝前摊开两只手。

  “你走开,我心情不好。”不轻不重,听起来连一点点的温度都没有。

  “你…你是想气死我呀!”久马急煞地瞪着她,真想捏死她算了,可看到她略带憔悴的小脸时,心也跟着软了。

  “我知道那晚你是吃亏了啦,可你也用不着这么介意,反…反正也不过是亲…亲亲子邙已嘛!”瞄了一眼她的菱,脸庞不由自主地发红发烫起来。

  “其实这…这也没啥大不了的,是不是?你…你就当是…当是被野狗咬了不就得了!”

  她睁着铜钤大的眼直盯着他。

  “怎么?当被野狗咬不好吗?也是啦,那种男人连狗都不如…那…那就当被鬼亲到算了!”

  “你被鬼亲过吗?”没头没脑的,她突然来这么一句。

  “呃?”

  她瞪了他一眼,用手推开他,就走。

  “喂,难不成你爱上那个男人啦!”

  久马一发急,居然就这么嚷出了口。该死的,他本来不想明说的,就怕这鬼丫头当真了。

  忽地,舒允儿的脚步顿住了,像突然被问傻了似的。

  回过头来,她盯着他,很认真、很认真的问:“久马,如果我连晚上都睡不好,就只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那算不算是爱上了他?”

  “哈…”他口扑通、扑通地跳,像打鼓似的,脸上的神经全都菗搐了。“哈…哈哈…你真爱…爱说笑…”一双手突然之间不晓得该摆哪儿好,搔搔头再加一个全世界最不自然的呆笑。“哪有人…这么简单的就爱上了人…你…你又不是花痴对不对…哈哈…”舒允儿盯着久马那张僵硬的笑脸,一团雾气突然在她眼眶里打起转来。

  “允儿?舒允儿…你是怎么啦?”他发着汗地唤她。

  天老爷,她可别告诉他,她真的…他心脏负荷不起呀!他…他会心痛…

  “你笑得真难听!”

  久马尚不及回神,舒允儿纤细的⾝影已飘离了枫晚亭。

  “舒允儿,你别走得那么快,等等我呀!”疾风似地,久马追了上去。

  ***

  养心殿上弁裔正陪着皇上奕棋,桌上除了棋盘外还有几道点心,以及一个小香炉,炉中香烟缭绕,缕缕轻烟反雪花飘动,渐次地融⼊空气中。

  “咳咳…”弁裔摆下一颗黑子,拿掉皇上一颗⽩子。

  “昨儿夜里宮里头又闹刺客啦!”皇上淡淡的说,微抬起脸看了弁裔一眼,又低下头去摆⼊一颗⽩子,就等着他接话。

  弁裔却一句话也不说,神情自在,提子又摆⼊一颗。

  “咳咳…”皇上盯着棋盘皱起两道浓眉来,研究着棋盘又研究着抱着病体的弁裔,心里奇怪,他刚刚明明看好了棋局,怎么弁裔下了一个子,棋局又变了?看着看着,突地,皇上竟咧开嘴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三弟你还是这副样子,做人七分真,做事三分隐,你就不怕这么一沉默,让朕误信了那班子的栽赃,一怒之下砍了你的头?”

  好个弁裔,竟敢在他面前设局,让他又输了这盘棋,不过,这也⾜以证明,昨夜之事与他无关,否则他绝不可能如此镇定。皇上欣慰地思付着。

  “皇上都说了是栽赃,那为弟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弁裔直视着皇上。“明君与昏君的差别就在于识人与否,皇上是位明君,所以弁裔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呵呵…”皇上大笑。“三弟你这只老狐狸,别以为用一、二句话哄哄朕,朕就不问你罪了!”

  弁裔垂下眼睑,叩着头答道:“我对皇上之心,唯天可表。”

  皇上笑了,站起⾝来,走过去伸手牵他,弁裔也随之站起。

  “咳咳…”“弁裔,朕很珍惜你,你是知道的。”皇上叹了口气,沉昑了一下后再道:“说吧,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早一堆人来跟朕告状,朕听得都快烦死了!”

  “皇上如果真相信弁裔,弁裔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皇上直视着弁裔,他目中波光依然晶莹,神采照人,可见对于此事他一点儿也不虚心。

  皇上呷了一口茶,笑言:“朕信你,你是朕最亲爱的兄弟,如果连你都让朕信不得,那这天下间哪还有朕可信之人?”

  皇上为先皇二子,刚即位不久,未即位前与弁裔感情称好,摒除被监噤的大皇子外,还另有五位兄弟皆封王位,但兄弟间的阋墙却从未间断,弁裔虽智⾼,但因自小体弱多病,所以皇上并不以为忧。

  “咳咳…谢皇上抬举,弁裔感恩不尽。”略一欠⾝,突地又道:“不过,昨夜弁裔确实是⼊了宮。”脑袋里突然晃进一张娇俏的脸庞来,话就这么溜出了口。

  他真转了,还是嫌揽在⾝上的⿇烦不够?弁裔一只手悄悄地接上了太⽳。

  “咦,真有此事?”这话,倒叫皇上吃了一惊。

  弁裔点点头。“皇上可还记得席婕妤?”

  “席婕妤…”皇上想了一会,看着弁裔,又呷了一口茶。“朕不记得有这个人了。她是朕的妃子吗?”

  早料到是这种结果。

  “席婕妤确实是皇上的人,可惜在几个月前被打⼊了冷宮。”弁裔平静地说,并仔细地观察皇上的脸⾊。

  “咦?有这回事,朕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这个席婕妤和昨夜的刺客又有什么关连?”一个被打⼊冷宮的女人,还能做什么?

  “昨夜之人并非刺客,而是席婕妤的近亲,因席婕妤家有老⽗思念成疾,病危在,所以他们才会冒死前来探宮。”

  皇上闻言震怒。“家里有老⽗病危就夜闯噤宮,他们将这当成什么地方了?”

  “皇上请息怒。”弁裔假装沉痛地低下头去,叹息一声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万岁爷岂有处置不当之理?但…弁裔惶恐,弁裔实为惶恐…咳咳咳…”“好了,好了,你就别和朕跩文啦,说吧!你究竟在惶恐些什么?”

  弁裔微笑,知皇上气头已过。

  “弁裔胆大,以为皇上圣明必能体恤失亲之痛,故而应予昨夜之人,席婕妤必能返乡探亲。”

  皇上愣了一阵后回过神来,佯怒道:“呵,弁裔啊弁裔,你这岂止是胆大而已?你既知那席婕妤是朕后宮之人,你也敢答应?”

  “冷宮之人。”弁裔強调,进而加以劝说:“既已为皇上所弃,皇上何不给个人情,放她回乡?正所谓招千万人之,不如释一人之怨,这既不失皇上的权益,又可让世人歌颂皇上的德政,皇上何乐而不为?若皇上以为弁裔错了,弁裔自应一⾝承担。”

  “嗯…”皇上思忖着弁裔的话。

  他是个新帝,正需要拢络人心,而来自民间的力量更是不可轻乎,再说,为了一个记不得的女人,而坏了与弁裔的兄弟情谊,这孰轻孰重其实很容易判断…

  知皇上难处,弁裔如是说:“皇上就将她赐给弁裔吧!”

  皇上瞪大了眼盯着弁裔,差点就要动怒了,可仔细想了下,脸上突然掠过了解的神⾊。

  通常被贬弃于冷宮的女子,是注定了一辈子得待在那里等着老死,现在想要把那里的女人弄出去,就非得有个名目才行,否则怕是会惹来后宮一阵大,而弁裔这个建议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要推说是弁裔看上了,想必皇后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才是,而女人一旦送了出去,就不再是他的责任,也就不用管她去了哪啦!

  “好吧,朕就将她赐给三弟你啦!”

  长袖一挥,皇上慡快地答应了,反⾝低下头,轻声地说:“不过你可得负责将人送回乡去,别留在京里头给朕添⿇烦,知道吗?”

  “弁裔清楚了。”

  唉,他蹚啥浑⽔?真是⽇子过得太清闲了…

  ***

  一个月后东山镇

  随着马车的摇晃,眼前一张如花似⽟的脸庞,直与另一张娇俏的脸庞错,反反覆覆,直让弁裔眼花。

  不知怎地,心里老惦记着那名唤允儿的小丫头,心头浮啊躁躁的,这是从没发生过的情形…

  在意吗?紧抿的薄漾起一丝丝不显见的微笑。

  若不在意,他何须自揽这趟⿇烦?

  “东山又名洞庭东山,也有人叫它胥⺟山,它与西山相对,是一块大好的风⽔宝地,在街西响⽔间,终年溪流潺潺,街东则有紫藤一株,舂来紫花乘缨,夏⽇浓荫如幄,可惜了现在是冬令,见不着了…”娇弱的柔音在马车的摇晃下,起起跌跌地说着,一双思乡渴切的⽔眸眷恋地看着马车外的山⽔。

  弁裔闻声回神,注视着眼前那张精致的脸庞,了解地点了点头,转眼望向窗外山⽔。

  “确实是个好地方,席姑娘能在此地生长,真是福气。”

  席齐儿的角微微扬起,轻摇了‮头摇‬,收回目光。

  “千重锁事浮心海,万念皆空采镜花。”叹了一声,所有情绪全在这一声轻轻的叹息中。

  “齐儿早不属这个地方了,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当初虽没有八人大轿抬出门,然全镇哪个不知齐儿⼊宮了?”她微微一笑,笑中净是悲苦。

  “齐儿负了所有人的希冀,这会儿再也无颜面对亲人…”她难过的红了眼眶,却又怕给弁裔瞧见而低下头去。

  “席姑娘…”弁裔想子劝慰。

  “就唤我齐儿吧,”席齐儿很快的收拾起情绪,抬起头来说,可一对着了弁裔又赶紧低下头去,口怦怦地跳个不停。“三爷您见谅,齐儿失言了,齐儿愈近家门,心就愈不‮定安‬。”

  弁裔收回目光。“我明⽩,咳咳…”“对不起,齐儿不该开窗的。”慌着,席齐儿想赶紧关窗。

  “咳咳…不不不,别关,我也爱瞧风景。咳咳…”“那…那您就加件裘⾐吧!”

  席齐儿赶紧取饼裘⾐为弁裔覆上,当手碰到他的宽阔肩头时,他阻止了她的动作。

  “我自个儿来。”

  他看着她,霎时,心底又晃过那张娇俏的脸庞,眼眸一眯,黑幽的眼⾊更深沉了些。

  席齐儿红了红脸颊,低下头退回自己的坐位,又偷抬眼瞧了瞧弁裔,整个脸蛋红得烫人。

  她原以为这一生就只能在冷宮中虚度了,没想到皇上突然将她赐给了三爷,更没想到的,三爷居然开口说要送她回乡?!

  今生她还能再碰到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就算这位王爷⾝体再如何不济,她都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今生再不会有二心。

  弁裔发现席齐儿的眼眸中爱苗渐生,心中大喊不妙。

  “席姑娘此次返乡,可曾想过为将来作个打算?”这样的话,分明是有意将两人的关系扯开。

  然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只见席齐儿竟羞红了脸,将头庒得更低了。“齐儿已是三爷您的人,哪还有何打算之说。”

  弁裔一惊,忙拒道:“席姑娘别误会了,弁裔断无误姑娘终生之心,送姑娘平安返家后,弁裔即便离开。”

  席齐儿惊地抬头,忙喊一声:“三爷…”开了口,却又顿住,眼眶已浮上一层⽔雾。“三爷…我…我…”支支吾吾的,就是接不下口。

  弁裔拢紧眉心。“席姑娘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席齐儿眼眶闪盈盈的泪⽔,语带哽咽道:“三爷就有如齐儿的再造⽗⺟,三爷的恩,齐儿真不知该以何为报?齐儿自知已是残破之躯,万万配不上三爷,但齐儿不求名分,即使是为妾为婢,齐儿只要能服侍着三爷,愿⾜以。”

  “席姑娘言重了,弁裔万万不敢耽搁姑娘,其实说穿了,弁裔这么做乃是存有私心,弁裔只想向姑娘借问一个人。”就坦⽩说了吧,转弯抹角只怕把事情弄复杂了。

  席齐儿愣住了,抬起头来。“三爷您要问的人是谁?”

  他盯着她看。“一个名唤允儿的姑娘。”

  “允儿?”齐席儿蹙着柳眉,努力地搜寻着记忆。“不认得,我不认得有位叫允儿的姑娘。”

  “是吗?席姑娘再仔细想想,她年约十五、六岁的模样,与姑娘曾有一面之缘,⽇前她还曾冒着生命的危险,闯进宮去准备搭救你。”

  “闯进宮救我?”席齐儿听后大惊,着急地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人还平安吗?”

  弁裔点点头。“她现在没事了。”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她吁了口气,放下心,却又皱起柳眉。“可我还是想不起来,允儿姑娘…她到底是谁呢?”

  弁裔听了也想叹息了,绕了个这么一大圈,怎么还是找不着她?

  ***

  客栈里头,二楼雅座靠窗的位置。

  “舒允儿,咱们不回⽔浒寨却跑到东山来做什么?”久马抓了一把花生米放⼊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发问。

  “去向席大叔道歉啊,说好了要去救人的,人没救着总该回个消息给人家吧!”望向大街,口还是闷闷的,不舒畅。

  “随你。”久马睨了她一眼。“不过,咱们说好罗,去完了席家就回寨里头去,你别又到处蹓躂了,我很难向你爹代的。”

  舒允儿轻轻的皱起细致的眉心。

  是了,是该回寨里头去了,算算时间,爹也该从天山回来了,可是心底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呵…那个三爷…

  咦?她是不是看错了!刚刚那辆马车…

  “久马,走!”舒允儿抓起剑,就朝楼下奔去。

  “去哪呀?喂…你等等我啊!”久马顺手再抓一把花生米,掏出银子留下,又赶紧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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