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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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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喂,他是当真想把你娶走啊!他已经跟我提了一百次你的婚事了!他知不知道你是江湖上人人称赞的『玉面神医﹄的徒弟?”纪绫噘着红,绕着方桌来回走了几次。

  “你是在担心我会离开,还是在自吹自擂?”李欹云轻笑着说道。

  这些日子下来,他是不是真心待她,她比谁都清楚。

  “没办法,人总是虚荣嘛!我好久没见到别人听见『玉面神医』时那种目瞪口呆的样子了,很怀念哩!”纪绫拿了一把瓜子,喀咯地吃出了一座小山。

  “你开始感到无聊了?”李欹云停下忙碌的双手,看了她一眼。

  “师父没说错,你老是不吭气,却总是把每个人的心思都摸得清清楚楚的。”纪绫灿烂一笑,亲热地挨着她坐下。

  自从欹云被邱愁人收养的那一天起,两人就是这样情同姐妹的。这一路走来,也有十年了。

  “云儿。”一声叫唤后,门板被擅自推开来。

  “你又忘了先敲门。”李欹云皱了下眉头,却没有发怒。这男人霸气惯了,一时半刻也改不了。

  “他什么时候开始唤你云儿的?”纪绫故意紧紧地抱住李欹云的手臂。

  炳!她最喜欢看那家伙一副快捉狂的嫉妒模样。

  “从我发现你对她颐指气使的那一天开始。”李仲麾走到李欹云身边,取走她手上的针线。又在做包裹葯草的布包了!她似乎没有一刻得闲的。

  “喂,你平那副对女人温柔风趣的神情,怎么一见到我就变了模样?”纪绫大声抗议道。红色的鲜明衣服,及不上她明如火的神情。

  “你如果有她们的一半爱慕我,我会改变对你的态度。”李仲麾还以颜色,体贴地为李欹云倒了杯茶。

  “登徒子。”纪绫冷哼了一声,抢过那杯茶,一口气喝个光。

  “你该分摊她一些工作的。”李仲麾低声地对李欹云说道,温柔地为她将发丝拨到身后。他偏爱指尖滑过她颊边秀发的感觉,那让他想宠爱她。

  “『云儿』的个性你还不清楚吗?她总是为别人做得太多,有些事很本不用她心的,像是那种赖着不走的病患。”纪绫揶揄着,故意盯着李仲麾看。

  “你对我的付出还不够…云儿,你对我该比对这些东西还专注数十倍的。”李仲麾凝视着李欹云,深情得几乎将人融化。

  “别这么肆无忌惮的谈情说爱。很恶心!”纪绫拿起一片甘草放入口中。

  “你不想破坏你徒弟的好事吧!”李仲麾明示地指向门口。

  “哼,看你嚣张到几时,你们好好聊吧!反正时问也不多了。”纪绫意味深长地望了李欹云一眼。这里的病患都治疗得差不多了,她们也将居民得病的症状做了详细的记录,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是什么意思?你们要离开了吗?”他执起她冰凉的手,迫人地追问着。

  李欹云恬淡地一笑,望了窗外的村庄一眼。

  没有什么特别景象,依然是黄土小坡,依然是茅屋稻舍,依然是为生活而努力的寻常百姓…然则,她的心为何不舍?

  心中一悸,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回到他的脸上…因为遇见了他啊!

  “看着我时,便只许想着我。”他捧住她的脸,不想在这么私人的时刻有其他的人、事、物的介入。

  “我脑子里想的事怎由得了你作主?”李欹云轻叹了口气,由着他糙的指尖抚过脸颊,带来一阵酥麻的感受。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们要离开了吗?”他固执地追问着,双眼中有着期待。

  “过些时,是该走了。”她以为他至少该表现出一点失望。

  李仲麾闻言,双眼一亮,双印上她的双眉之间,她幽兰似的清新肌肤。

  “你的爹娘呢?”他追问道

  “我不知爹娘在何处。”她黯然地望着地板,手掌直觉地摀住左臂上的珠链。

  “那么,你的天地里就只会有我。”他说得张狂,揽住她的,将她整个人凌空抱起,转着圈圈。

  “别胡闹了,放我下来。”李欹云的耳稍染上一点红,心中那种归属的喜悦却是怎么也挡不住。

  “这个给你。”她的脚尖才一着地,他立即将前悬挂的一只圆型玉佩递到她手里,褐色的大掌包裹住她修长的十指。

  “给我这个,代表什么意思?”冰凉的玉佩平贴在掌中,而他火热的皮肤则覆在手背,极端的热与极端的冷错着。

  “代表你是我的人。”他指着玉佩上的麒麟图腾说道。

  她的表情敛为正经,心口不听使唤地怦怦跳。

  “我有过太多经历,我知道自己在寻觅的是什么。”他说。

  她想出声询问,他的食指却按住了她的

  “可以吗?”他低问。

  她没应声,轻轻闭上了眼…

  在他的盖上她的时,她直觉地想退缩,他却不许。

  李仲麾的不容拒绝地封住了她的檀口,渴望的舌尖中试探到狂野地遍了她香滑的口舌。她握住玉牌的手被他握紧,紧得在她手掌中上烙下了李家的麒麟印记。

  李欹云偎在他的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剧烈心跳,人几乎化在他怀里。

  “记住,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他亲吻着她手中的玉佩,傎重地将玉佩挂上她的颈间。

  “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些承诺?”她望着他,此时方惊觉到他朗的眉眼不似平的惬意。

  “聪慧如你呵!”李仲麾倏然抱起纤秀的她平坐在桌上,额头亲密地抵住她的较凉的肌肤。

  “不要再让我更喜欢你了,否则我会无法离开的。”他在她的上低语着。

  “你…要离开?”李欹云咬住下,纤手推开他的膛。

  “是的,今天就要起程。”李仲麾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拉开两人的距离。

  “既然又走,又何必留着一个纪念?”她伸手就想解开玉佩,但他的手却阻止了她。

  “我有很多话想告诉你…”李仲麾双手置于她的眉头,不想她有任何误解。沙洲那边传来有人看过青云手上那串珠链的消息,他必须前去一探。

  “你不用解释了,我什么都不想听。今天要离开,而你现在才告诉我…是在告诉我你的忙碌,还是在表明我对你的意义仅及于此?”李欹云凄凉的一笑,侧过头不愿看他。

  “消息来得突然,否则我绝不会离开得如此匆促。给了你这块玉佩,代表了这辈子我只认定你一个人。我会回来找你,相信我!”李仲麾灼热的眼神诉说着他的心声。

  “我也快离开这里了,没有理由再相逢的。”李欹云蹙起眉说道。

  原就是萍水相逢;她是迹天涯的人,他则是偶然路过啊!

  “我要到哪里找你?”李仲麾勾起她的下颚,硬要她不能挪开视线。他不松手,绝不!

  “有缘自然能再见。”她不给承诺。

  江湖行走久了,见多识多了,她知道时间与距离会淡化所有浓烈的感情。她不要给承诺!

  “我不要什么缘分,我只要能够再见到你!”李仲麾蓦然锁住她的,内心的激动让他的声音狂野。

  李欹云望了他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我总是在和人离别…双亲、师祖、好友…”她的眼中有着藏不住的落寞。

  “我会给你一个家…一个被我的爱、我的心围绕的家。”他肯定地说道。

  “那么我该给你什么?”

  “守着我,爱着我,只想着我;这就足矣。”

  “我想着你,不难;你想着我,可就不容易。”她低语道,看了一眼前的玉佩…质地澄澈得甚至可以看见她的肤

  “玉佩如同我的心,心系在你身上,看谁都是无心的。”他不舍地轻啄了下她的

  李欹云哽咽了,第一次主动把头埋入他的口。此时的她与亘古痴恋的女子一样…她相信他!

  “拿着这块玉佩到任何李家柜坊找我,我会马上赶到那个地方与你相逢;或者直接到长安的李家本舖,他们会带你到我的府邸。”他恋恋不舍地抚摩着她的长发。

  “二少爷,我是顾明义,我们该上路了。”

  敲了门入室的顾明义,一看到李欹云颈中的玉佩,马上眉飞舞地大声贺道:

  “恭喜二少爷,贺喜欹云姑娘。”

  “何来恭喜之有?”李欹云疑惑地问道,微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手中的玉佩是专属于二少爷的信物,李记柜坊见此麒麟玉佩如同见到少爷本人,这只玉佩只给未来的二夫人呢!”顾明义笑眯眯地回视着她。

  李欹云不敢置信地朝李仲麾投去一眼,却被他火热的目光得脸红。

  她的脸色一赧,手不自觉地握住口的白玉。

  “你先下去,我马上就出去了。”

  李仲麾代了一句,在门台上的那一刻,将她的身子搂到身边。

  “这下肯定了吧!还要从别人的口中才脑葡定我对你的情,我这爱还真不值。”

  “所有的事物,我都需要一段时间习惯。”四处行医、迁徙,她眷恋的不过是一份能让人放心的安全感。

  “答应我,你会来找我;答应我,你会成为李家人。”他要求着。

  “我们同姓李。”律法规定同姓为婚者,是要判刑二年的。

  “李是圣上赐姓,我们本家不姓李。”

  话一说完,他马上眉舒目展她笑望着她。

  “娘子方才的言下之意,是答应要嫁子小生了?”

  李欹云抿着笑,赧红着颜轻点了头。

  他迅捷地低下头,以一记长吻分享着彼此的欣喜若狂。

  “快走吧!我不想有太多感伤,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不是吗?”她着气,轻推着他的身子。

  “没错。”他不舍地轻吻着她的鼻尖。“每一次呼吸都要记得我,我的云儿。”

  “快走吧!别让顾明义等太久。”

  她的手让他握住,与他一并走出了房门。

  李仲麾紧拥了她一下,潇洒地跨上马背,消失在滚滚黄沙中。

  她像个子吗?李欹云低头看了仍悬在衣领外的玉佩,小心地将其收回衣服底衣之下。她可不想因为一只玉佩而引来杀身之祸。

  在他走后,她忙着打理自个离开时该携带的用品,一时之间倒也未有心思去体会离别之情。等到所有事都处理完毕,村民也为即将远行的她们摆完了饯行酒席后,村人却紧急送来了一名受伤的旅人…

  “大夫,这个人被蛇咬了。”救人的村长负责发言。

  “什么蛇?”她问道。

  “青色的,头圆圆的。”村民回想着那条被丢在门外的蛇屍。

  “身体两边有没有一条白色的线?尾部是绿的还是红的?”李欹云快手将牡丹皮与一些凉血、镇痛的葯材放入土壼中煎煮着。

  “那蛇绿绿的,没有什么其他颜色。”村民期待地看着她。好久没有野味加菜了。

  “那就可以放心了,那只是一般的青蛇。”李欹云英看着村民喜悦地鼓掌叫好,知道自己今晚又多了一道菜肴了。

  她拿起烤热的刀子,在伤患的伤口上划下十字,以一只木栓出了脏皿。

  伤患痛苦地呻着,右手用力地一拨,直将鲜血甩到了她的衣袖上。

  李欹云镇定卷起袖子,而那条随身系于上臂的珠链则随之滑下到她的手腕间。

  “张开嘴。”她拿起一颗丹丸喂入他的口中。

  彼正礼一睁开眼,正巧望见了那条白碧相间的珠链。

  “青云小姐!”他猛然打直身子,大叫出声。

  李欹云的脸色一僵,什么也没说,迳自取了些雀舌草疗治他的伤。

  “小姐,我是顾正礼啊!你不记得顾叔了吗?”他吃力地捉住李欹云的手臂,对着那串珠链直掉眼泪。

  “你会不会错了?”哪边有热闹住哪边钻的纪绫咬着一很香草,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泪面的中年男人。

  懊来的总是会来的!

  “不会错的,这串双玉石是王妃的陪嫁物,王妃特别在小姐六岁生日时,把它改成护身符让小姐挂上的。”顾正礼涕泪纵横地拉住李欹云的衣袖。

  “小姐,我们找你找得好苦!”

  “魂都给你叫出来了!”纪绫看着李欹云苍白的脸色,随手将她推到了后头。

  李欹云默默低望着悬在手腕问的珠链,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好友坟墓的方向。许过的诺言不可违啊!

  “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你小时候,我常带你去后园玩啊!”顾正礼挣扎地说道。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太多年了。”信口雌黄是她做不来的事。

  “王妃天天惦着你,我今天寻得你,死都值得了。”顾正礼擦去脸上的泪痕,兴奋让他忘了自己的伤口。

  “你少罗嗦!再多说两句,你就先咽气了!这里不仅风沙大,秃鹰也多,苍蝇、野狗也对屍体很有兴趣。”

  纪绫事不关己地从怀里拿出一颗葯丸,叹息再三后,还是给了他。

  “唉!你自行了断吧!”便宜他了,刚出炉的呢!

  “大叔,你别听她瞎说。这是养心脉的丹葯,别人求都求不上一颗。你快吃了吧!”李欹云好心地端了杯水给他。

  “你果然是青云小姐,你小时候都叫我大叔。”顾正礼精神一振地说道。

  “废话,我碰到不认识的老男人也都称大叔。”纪绫猛翻了个白眼。“还有啊,她现在比较习惯别人叫她欹云。”

  “小姐,您和我一块回长安吗?”他迫不及待地问着。叫什么都无所谓,二小姐就是二小姐!

  “长安?”李仲麾不也在长安吗?

  李欹云与师父对望一眼,在师父的默许下,她点了点头,喜悦突如泉漾了心

  又将见到他了啊!

  于是,李欹云到了长安。

  于是,李欹云成了另一个女子…

  成了长安李王爷十年前在肃州失散的爱女,因为一串珠链。

  成了习惯别人唤她“欹云”的李青云,因为一串珠链。

  王爷、王妃见到失散已久的女儿回来,早已不顾她这些年习惯被称之为张三或是李四了。女儿落在外十年,却出落得如此谦恭而有礼,气度、见识都胜过长安名门闺秀不只一筹,又被“玉面神医”收为徒弟,身为双亲的他们能不欣慰吗?

  “欹云,我们先进去休息了。”李家二老笑着起身离去,知道这三个孩子今夜又有一顿长聊了。

  “爹、娘,慢走。”李欹云礼貌地起身,手臂上的双包珠链如今被裁成合适的长度,挂在她的手腕上。

  “姐,再说一些你们出去救人的事。”连走出家门都算是冒险的么女李紫华,对于姐姐的遭遇羡慕得紧。

  “紫华,别老着欹云,她今天一早替纪姑娘送行,已经够累了。”长子李伯瞵无奈地对紫华摇头叹气。

  “我想姐姐、我喜欢姐姐啊!我就要黏着她。她才刚回到家三天,我还有十年的分要黏她!”李紫华腻着李欹云的肩,粉的小脸写着撒娇。

  “被你二哥看到,一定又要笑话你活回娘胎了。”即使身为朝廷最年轻的将军,李伯瞵威仪的脸庞仍不免写了对么妺的无奈。

  “二哥什么时候回来?他一定也很想看欹云姐姐。”李紫华咬着圆饼问道。

  “应该是昨天就该回来了,不知因何而耽搁了。欹云,我还有一份战略的摺子要写,不陪你们了。紫华,你没事别吵欹云,快回房睡觉!”李伯瞵教训着。

  “大哥都不会骂欹云姐姐。”李紫华嘟起小嘴,喃喃抱怨着。

  “因为她懂事啊!吃味了?”李伯瞵拉了下她的发辫。

  “才不会呢!我要把这十年的爱全都一次给她。你不是要写摺子吗?快走快走,我们还有好多话要说呢!”李紫华吐吐舌尖,硬是要赖在李欹云身上。

  李欹云面对着娇憨的小妹,只是抿一笑。她在这里才待了三天,还是个外人,虽然他们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关心,但她的心里却仍有着不安。

  饼几天,就到李记柜坊去找李仲麾吧!这些天忙着被人嘘寒问暖,她着实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

  “欹云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们所有人了?”李紫华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十年不是短时间,你不能奢望一个担心害怕的小女孩记得所有的事。”李欹云的眉头微皱,神情复杂。

  “你那时候一定很害怕。”李紫华眼眶泛着泪水,紧紧握住她的手。

  “别哭了,我那时还有师父、师祖及一个好朋友。我们四处行医,也看了不少地方呢!”李欹云无意识地握住藏在衣服底下的玉佩。不知他人是否已在长安?

  “对了!等二哥回来后,再叫他带我们去外头玩去。”李紫华兴喜地说道。

  “青云在哪里?”一个欣喜的男声在正厅外的长廊响起。

  好熟悉的声音!李欹云攒起眉头,直觉地看向门扉。

  “是二哥!”李紫华跳起了身,像只翩翩彩蝶一样地穿出正厅门口。

  “这里,我们在这里!”

  一见到二哥,李紫华就拉着他的手往正厅冲,不小心就被裙摆绊了一跤。

  “小心点,别让你青云姐姐看笑话。”

  男人微笑地扶起她,快步向前。

  “她改名字了,改了十年了,你现在应该要叫她欹云。”李紫华跨过门济瘁,转而直冲到欹云的身边。

  欹云?男人逆着光的高壮身影猛然打住脚步。

  李仲麾僵住身子,瞪着室内白衣翩翩的人影,俊雄脸上的笑意已敛到一丝不剩。

  “仲麾哥哥,你快进来啊!”李紫华左手拉着李欹云,右手高兴地朝李仲麾用力挥着。

  “快来看欹云姐姐啊!”仲麾哥哥?李仲麾川李欹云屏住呼吸,一颗心全揪到了喉头。

  她眼也不敢眨地等着男人从暗处走向光亮。

  四目交接的那一刻,两人的身子都是一震。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仲麾哑着声,凝望着久违的她。

  李欹云扶住软榻的扶手,却无法让全身无力的自己站起身来。

  “她就是青云啊!”李紫华快快乐乐地说道,却被李欹云的苍白脸色吓了一大跳。“姐姐,你怎么了?”

  “你出去。”李仲麾朝李紫华喝了一声,双眼不曾离开过李欹云。

  “不要,我要留下来照顾姐姐。”不喜欢被催回房睡觉的李紫华嘟囔抱怨着。

  “出去!我叫你出去!”李忡麾叫吼道,旺暴的情绪让他的双眼暴瞠着。

  李紫华被吓出了泪水,整个人躲到李欹云身边,不住地发抖。

  “紫华,我想…他有事要跟我说,你先出去吧。顺便把门带上好吗?”李欹云不明白自己怎么还有力气说话,她的脑子一片晕眩啊!

  李紫华委屈地瞪了二哥一眼,小跑步地离开正厅,碰地一声用力甩上了门。

  李仲麾霍地冲到李欹云面前,十指深陷入她的肩头。

  “这是什么鬼游戏?”火焰在他的眼中燃烧着,烧掉她身上的所有热度。

  “我宁愿只是一场游戏,毕竟游戏是假的。”李欹云忍不住全身的寒意,只能睁着眼痴傻地望着他,雷劈似的心痛让她再说不出话来。

  远游在外的二哥;商务为生的二哥;风的二哥;受女人青睐的二哥…现在什么都清楚了。

  二哥居然就是李仲麾…她眷恋在心、惦记于怀的男人!

  “你是谁?”李仲麾不置信地追问着,声音是颤抖的。

  “我是李欹云,或者你该说我是李青云…”话未毕,两串泪却已了脸颊。

  “你是我的云儿。”他勉强她笑着,温柔地将她脸颊上的发丝轻拂到耳后。

  这么残酷的事,不可能会是真的!

  “在长安的李府,你的云儿是个过去的幻影。这…才是真实的!”李欹云举起手中的珠链呈现在他眼前。

  “不!”李仲麾狼狈地址过珠链,珠子哗地洒落了一地。

  “事情就是如此。”她的声音柔弱如丝,整个人不住地颤抖着。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我的妹妹!”李仲麾直到她的眼前。

  李欹云狼狈地痹篇他的眼,心里的痛苦漫上喉间,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

  用力再用力,她希望痛到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你说话,说你不是我的妹妹。”李仲麾大喊一声,疯狂地摇晃着她。

  李欹云弯下身,想捡起那些珠玉,止不住的泪珠却滴滴洒落在珠玉之上。

  “不许捡那些鬼东西!”李仲麾捉起她的手,再度甩开那些珠玉。

  她恍惚地抬眼望着他,竟是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心肺俱裂是什么感觉,她终于懂了。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李仲麾狂喊一声,忽地扣住她的身子,将她紧紧前。

  “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将脸埋入她的颈间,手背、颈间的青筋全都怒暴而起。

  李欹云举起手,轻轻地拍着他。被他这样拥抱着,好像回到了从前…

  从前的她和他,会有一个完美的故事。

  而现在呢?

  她环顾着豪华的正厅,终是无力地垂下了手臂,被动地任他拥抱着。她不该独自一个人得到幸福的“她”还哀怨地在五湖四海间飘着啊…“我以为你是我寻找的女子。”他捧起她的脸庞,深深地注视着她。多情却换得了无限的悲伤,要他如何放得下!

  “我是你的妹妹。”李欹云一笑,笑意凄凉得连她都忍不住鼻酸。

  她徐徐起身,对他了个礼,双一启,尝到那股子从心中呕出的苦涩。

  “初次见面,二哥。”

  李仲麾狂吼一声,还想尝试着捉住她的身影,她却已飞快地推开门,让仆佣们入厅收拾那一片凌乱。

  “仲麾,给我一个代。”李伯瞵拦住了甫自梅院冲出的李仲麾。

  仲麾自前回府后,情变得极为阴郁。自己今夜尾随在他身后,原是想找他谈谈话,没想到却在欹云的房里见到了令他无法置信的景象。

  “什么代?”李仲麾狼嗥似的低吼在夜间分外明显。他才被拒绝,心情极恶。

  “你心里有数。”李伯瞵瞪着他,脑子浮现的尽是方才映入眼中的一幕…

  仲麾拥抱着欹云,以一种要将她嵌入心的狂野姿势!

  她推开了仲麾,以一种着泪的心碎神情!

  “拥抱一个久未见面的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他脸色未变地说道。

  “没有人会那样拥抱自己的妹妹。”李伯瞵指责着他的惊世骇俗。

  “那是因为没有人会在一个月前爱上自己十年未见的妹妹!”李仲麾颓然倒坐在一处花圃边,怆然苦笑着。

  “你们早已认识…”即便是经历过风的李伯瞵,仍不免震惊地变了脸色。

  “我在沙洲遇到盗匪时,她救了我一命。”李仲麾回头望着那漆黑一片的梅院,怨懑的低语在空中漫开:

  “没想到,毁了我一生的人,竟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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