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03年3月30⽇
“嗨!你在这儿呢!”
覃希踪在临时医院的后院里找到了那个在战争中失去所有亲人的小男孩,他正仰着头看着天空。
这天空并不清澈,为了降低天空的能见度,阻止美军的战机投放精确至导导弹,伊拉克燃烧了几口油井,浓黑的烟熏得天空失去了蔚蓝,伊拉克特有的沙漠气候更让气温居⾼不下,极不舒服。
男孩孤独的模样震撼了希踪的心,她也面临同样的孤独。进⼊伊拉克两天了,至今仍然没有联系上驭鹰,不知道他怎么样,不知道他听到她正在伊拉克的消息后会不会吓得脸⾊骤变,头一晕倒下去。
通讯信号已经没有问题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不通驭鹰的机手,似乎他一直都在使用机手,从未停止过。这太奇怪了,他到底在给谁打电话,一直打个不停,一刻也不肯放下?
“我可以坐在你⾝边吗?”明知道他听不懂她的话,希踪还是礼貌地询问着。见他不说话,她当他以无声表示赞同,⼲净利落地坐到了他⾝旁,她用甜美的微笑问道:“你脚上的伤怎么样了?给我看看,好吗?”
希踪扶起他的腿,将他脏兮兮、没穿鞋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男孩先是有几分挣扎,在碰触到她温柔的眼后逐渐放松了⾝体。希踪用手上的葯棉帮他换‘了葯,再重新将伤口包扎起来。
“你的伤还没有好,暂时不能跑,最好待在医院里,这里比较全安。”
她想知道他今后有什么打算,却不知道该如何问他。失去所有亲人的儿孤要如何在战争重建中建设起自己生命的韧度,更悲哀的是,现在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
希踪不顾小男孩是否愿意,径自揽上他的肩膀,嘴角挂着简单的微笑,她不断地向他描述她和驭鹰的家,描述那座浴沐在半城山半城⽔中的江南古城,描述国中的样子。她知道他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个伊拉克儿孤说这些,是因为孤独,还是想家、想驭鹰,她说不清。
她说了很久,男孩的眼神却是越来越不耐烦。终于,在希踪说到国中的孩子是如何在家中成长的情景时,男孩推开了她的手,他冲她大叫着,吼着她听不懂的话,然后不顾她的阻止跑开了,毫不在乎让受伤的脚品尝疼痛滋味。
罗宾赶过来的时候碰上的正是这一幕,他冲呆愣着的希踪笑笑,希望她不会介意。“那孩子排斥所有非阿拉伯人种。”
她能够理解,家人在战争中陆续离开他,换作是她也会有恨的。因为有战争,所以有种种家国、种族、政治经济和宗教问题,死亡让大家产生了恨,产生了永远也打不完的战争,,于是,有了“无冕之王”的战地记者。于是,她的爱徘徊在生死边缘。
罗宾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她,他还得去照顾病人,希踪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承诺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她的确会照顾好自己,她照顾自己的方式就是继续拨打机手,直到找到驭鹰为止。希踪独自走出临时医院,走到空地上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悉的号码,期盼着下一刻机手里能传来悉的声音,终于…
“你到底在⼲什么?为什么机手一直打不通?”他将机手里的所有线路全部开通,好不容易才打通了希踪的电话。
她也一样,难道说…“咱们俩都打开所有线路不停地给对方拨打号码,所以一直都打不通?”
他哪里还有时间讨论这个问题,车已经进⼊摩苏尔地区,现在他要确定她的位置。“你在哪儿?”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在伊拉克境內,你会不会感到很惊喜?”她居然还有心思带给他惊喜?
“惊有,喜…全无。”他要她好好地活着,所以她必须远离战争,现在的她居然就在最危险的地区,她想吓死他是不是?“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这就去接你。”
希踪报了最准确的地址:“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还好吗?”
“我已经到达摩苏尔地区,再过会儿就能到你们那个临时医院,大概十五分钟吧!我的情况很好!简直好得不得了!”
听驭鹰那口气,本是快气炸的反应,中气如此之⾜,⾝体应该没问题才对,就怕他的肝受不了。希踪浅浅一笑,这一路上的艰辛都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烟消云散。
“挂断机手吧!你专心开车,咱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你敢结束通话,我逮到你揍你两顿。”第一顿是因为她居然冒险来了伊拉克境內。“说!你怎么到伊拉克来了?你应该窝在电视台做你的闲闲小记者,你怎么可能以救援人员的⾝份到战争的中心地带?”
“以记者⾝份无法进⼊伊拉克,我只能用救援人员的⾝份混进来喽!我很聪明吧?”
她还敢沾沾自喜?驭鹰简直都要晕了“谁让你来伊拉克的?你⼲吗要来伊拉克?这里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你居然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覃希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居然笨到对危险失去了判断力,还傻得…”
“因为我想你,想确定你是不是平安地活着;因为我爱你,不想跟你分开;因为我舍不得你,要亲自到战争的中心告诉你:我不要你尊重我的决定,我不要跟你分手!”
她语气平和,像江南的桃花雨,他却因为脑海中她的面如桃花而差点撞车。
“你…”他该说什么好呢?告诉她,他从来就不想尊重她的决定,他只是希望她过得更好;告诉她,他只要不执掌镜头,脑子里就会不断地出现她的声音,她的相貌,她的每个表情,每处小动作;告诉她,他好想抱她在怀,闻闻她发丝间特有的香气,感受她平稳的呼昅;告诉她,他好想吻她,好想爱她,好想用他的狂疯吓坏她。
千言万语涌上嘴边,他却只是用手握紧口的星型链坠“希踪,我…”
他的“我”尚未找到谓语,耳朵里已经传来剧烈的轰炸声。放眼望去,他将要开往的地方出现一连串地毯式轰炸,那里正是希踪所在的方向。
“希踪…”
希踪,你千万不能有事,希踪你一定要等我来,我来接你,接你离开危险。你要保护好你自己,为我保护好你自己的⾝体,我们…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呢!
“国中特别新闻报道:2003年3月30⽇,美军对伊拉克摩苏尔地区实行地毯式轰炸…”
看不见!除了炮火硝烟他什么也看不见!
驭鹰的车已经无法再向前,沙漠深处的天幕,那天蓝得叫人发愁,可银蓝⾊的视野里却是烟波浩淼、黑云庒城。前方炮火轰鸣,美军集结了大规模的导弹轰炸这条摩苏尔通道,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通行。
机手早已断线,没有任何希踪的消息,他只能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那里是医院,是际国救援组织,只要希踪待在那里绝对不会有危险,绝对不会!
着自己放松心情,他惟一能做的是拿出像摄机捕捉战争镜头,这竟然是此刻他惟一能做的事。
Hawk,你是专业的战地记者,在这个时候你必须冷静地记录下在你眼前的战争画面。你是个成的男人,不会做无谓的恐慌,你要相信你自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执掌机器的手在颤抖?为什么战地记者独有的冷静全然不见,他只剩下不规则的心跳声回响在耳边,他甚至必须提醒自己要张开嘴巴学会呼昅。
她是他的氧气啊!失去了她,他的生命注定死亡。
驭鹰抓住导弹炸爆的间隙,以生命作赌注一次又一次地穿过障碍。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执掌镜头,他就快变成神了…如果他是神,他以真神的名义要希踪完整无缺地活下来,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世上有神,可以听见他的祈祷。
终于,他以生命作赌,赌赢了美军的炮火,那所临时搭建的救援医院近在眼前,他甚至看见了站在门口徘徊不定的希踪。虽然相距很远,他本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确定那一定是她,她的⾝形他再悉不过。
“希踪…”
呐喊从口进发,他终于看到她了,看到完好无损的她就在他的面前,驭鹰开⾜马力准备冲到她的跟前。
危险在瞬间近他们的⾝旁,一颗炸弹落到了临时搭建的医院央中,希踪因为那突如其来的炸爆声吓得趴倒在地上。幸亏她站在医院门口等着驭鹰来接她,这才躲过一劫。
只是,这之后接二连三的炸爆声让离希踪不过两百米远的驭鹰无法开车赶到她的⾝旁,他已经顾不得许多,走下最強悍的⾼级防弹车,他就是爬也要爬到她的⾝边,只为了张开的怀抱能抱住她依然温热的⾝体。
希踪,趴在原地不要动,我这就来了,这就来到你的⾝旁。有我在,你不用害怕,只要有我,没有人能伤害你。希踪…
着炮火硝烟,驭鹰凭着对危险的直觉,一次又一次痹篇最危险的炸爆点绕弯路向希踪奔去。近了!近了!
轰…
炮火在他⾝边炸出烟尘般的花朵,他的手指握着前的星型链坠,⾝体俯卧在地上,心却为了不远处的⾝影而跳动。
擦擦视线嚎咙的眼睛,驭鹰向着心中的目标眺望。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希踪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向那所被战火点燃的临时医院里面跑去。
“回来!你快回来,希踪!”
天知道!炸弹会不会再次落在那所医院里,火势会不会越来越大困住所有的人,不够坚固的,临时搭建起的房屋会不会突然坍塌成为众人的墓⽳…
驭鹰的手不断地捶打着地面,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痛觉。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只要再跨出那一步他就可以拥她⼊怀,而那一步的距离却有可能将她永远地从他的⾝边夺走。是什么?让她不顾危险,不顾他,拼命跑进危险的区域,到底是什么?
“孩子!你在哪儿?”
希踪转⾝冲进火光蔓延的医院,她要找到那个腿脚不方便的小男孩,那个在战争中失去所有亲人的小男孩。那一瞬间,就在炸爆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他,想要告诉他,她没有抛弃他,没有像他的⽗⺟一样因为死亡而抛弃他,她也想做他的亲人。
“你有没有看见那个小男孩?你有没有看见?”
医院里早已是一团,每个人都想往外冲,只有她是从外向里走,希踪不顾一切地向里挤,焦急的目光四下寻觅着。
在那儿!他在那儿!
不知道是因为脚上的伤,还是被人推倒了,他倒在地上,満面痛苦地挣扎,人的本能在最危险的瞬间进发,他想起⾝,他想逃出这人间地狱,可是他却一步也动不了。那种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等死的茫然是最可怕的牢狱,困住一颗年仅九岁的心。
“不要怕!我来了,我带你走。”
这一次,排斥外族的男孩向希踪伸出了手臂,他被她纳⼊怀中,那里很全安,也很温暖,有…妈妈的味道。
希踪将他全安地抱在怀中,顺着人流拼命向外跑,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居然能抱着一个九岁的孩子跑得这么快。
不远处依然是炮火轰鸣,医院里随处能见到燃烧的火焰,头顶的瓦砾在纷纷坠落…逃!逃出去,只要逃出去,就一定有希望,有活着的希望,有爱的希望,有生命的希望。
她知道,这一刻驭鹰一定在不远的前方等着她…我不能死,我必须活着,为驭鹰活着,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呢!
希踪,你不能有事,你知道我在等你,你要为我活着,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呢!
驭鹰再也顾不得远方轰隆的炮火,或是以生命为代价绽放的礼花。站起⾝,他奔到临时医院的门口,他想拨开人群走进去,他想进去找他的希踪,可是不断有伤者、医生和护士向外涌,他被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一次又一次地被劝阻不要人內,他本找不到希踪啊!
“我要进去!我要进去!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东方女孩,她叫希踪,从国中来,她是东方女孩…你们有没有看见?她…希踪…”
轰…
这一次不同于炸爆的轰鸣,那是一种闷雷似的呐喊,在这一声闷雷中,临时搭建的医院在瞬间坍塌,化为平地。
“不…”
驭鹰疯了似的想要冲上前“不!不能这样,不可以的,希踪还没有出来,不可以的…希踪!希踪…”
他狂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前星型的链坠微微发热,同样发热的还有他的眼眶。这一瞬间,在弥漫的灰尘中希踪抱着一个男孩冲了出来,冲到了他的面前。
全⾝僵硬,像是坐了世界上最冒险的云霄飞车,心从地狱被拉回了天堂。脑中空空,他的腿双却像有自己的意识,大步冲上前,他将她抱在怀中,紧紧地勒在双
臂环绕的央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回到了他的怀中,她还活着,为了他好好地活着。
“你回来了,你回到了我的⾝边!”
“我还要跟你一起回家,我怎么会有事?傻瓜!”
男孩被夹在中间,他无所适从地成为这对生死爱人的见证,他的脸上感到了滚烫的体。侧过头望去,希踪姐小的嘴角是笑着的,那个有着棕⾊头发的叔叔嘴角也是弯着的,可是银蓝⾊的眼睛却是的…
驭鹰带着覃希踪、阿拉伯小男孩开车回到巴勒斯坦饭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他提起男孩的⾐领直接丢给傻愣愣、还追问个不停的阿曼和寻寻,自己则抱着希踪回了卧房。
从危险中回来,他要检视她的⾝上有没有擦伤或是其他目前还看不出来的內伤,可他內敛的眼神却出卖了他至今仍未平静的心情。
他差点失去她,差点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埋葬在他的眼前。他终于能明⽩为什么希踪宁可和他分手,也不愿意目送他去战地,去灾难第一线。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本就是一种比死亡更残酷的煎熬。再多来两次,他绝对会因心脏突然停摆而一命归西。
“驭鹰,我很好!真的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
从进了卧房开始,他的手忙着检视她⾐服下的擦伤,银蓝⾊的眼眸却始终痹篇她的视线,他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为什么都不说话?”
他收拾好医葯箱坐在边,双手叉握成拳,紧紧捏着的指关节泛⽩。“在去摩苏尔接你的路上,我始终在想见到你之后该做的第一件事,我在想…我在想我该做些什么。”
希踪带着好奇的目光跪在他的⾝边“那你现在见到我了,你想做些什么?”
“我想把你按到膝盖上痛打一顿,惩罚你任地跑来死亡边沿找我,害我吓得差点当场死亡;我想马上将你打包邮寄回国中;我想将你一辈子锁在险保柜里,再也不让你跟在我⾝边;我想…”
希踪突然吻住了他,是东方人的害羞吧!她很少主动吻他,是从死亡边缘重生的情吧!她只想好好吻他…
那夜一,他们用所有的情和⾝体的火热来证明对方活着,平安地活在自己的怀抱中,他们就像一对连体婴,永远不会分开。
情过后,希踪异常地清醒,清醒地盯着枕边的驭鹰,她注意到了他戴在颈项上的那个星型链坠。
“这是什么?”
她的手已经抓住它,驭鹰来不及阻挡,丢脸地别过了眼睛“国中人的护⾝符。”
“护⾝符?你不是从不相信任何宗教的吗?”他会将什么样的护⾝符戴在⾝上?
希踪打开星型链坠,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左半颗星和右半颗星各贴了一张大头照。是那个情人节之夜,他央求她的礼物,她的大头贴和他们俩合影的微笑。两张大头贴合在一起,正好是颗完整的星…完整的心。
“你把它当作护⾝符?”在他向她要情人节礼物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将她当成护⾝符戴在⾝边了吗?
提起这颗链坠,驭鹰可有话说了。“你还别不信,在前几天一次拍摄过程中,如果不是它绊了我的手一下,我为了抢救相机俯下⾝,我很可能已经死在轰炸中了。我相信,是你在保佑我,是你要我平安地活着,活着回到你的⾝边。我不相信任何宗教,因为你就是我的信{中。”
希踪含笑地微眯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发现到了死亡边缘,你的嘴巴变甜了,居然拿⾁⿇当有趣。原来,最危险的时刻真的能起人的潜在个,大名鼎鼎的战地记者Hawk也能人选世界女心目中的最佳情人嘛!”
“我不是詹姆斯?邦德,用不着换女郞出场,我只要人选你心目中的最佳老公就好。”
希踪愣愣地半张着嘴巴,他不是说什么也不肯结婚嘛!怎么才一个多月的工夫,脑门就开窍了?
“我可以把你说的话当成求婚吗?”
“你可以回答‘Yes’or‘No’吗?”
“可以问原因吗?”希踪举手提问,像个乖巧的生学“你不是说你还没准备好,不想结婚的吗?”
驭鹰将她拉到口,他喜这样着她的头发。“那只是一个借口,我害怕有一天你知道真相会离我而去。”
希踪猛地抬起头,学他的鹰眼盯着他“你还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吗?”
“你已经知道了,”他半闭着眼睛,不想看见她的表情。“我不可能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完整家庭,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让你孕怀。”
从他知道希踪出自离异家庭,知道她小时候的生活是如何过的开始,他就知道她一直想要有个完整的核心家庭,想要有自己的宝宝,让孩子在⽗⺟的爱中成长。越是知道她的望渴,他就越是害怕,不敢告诉她自己的秘密,怕她会因此而离开他。更怕在结婚后,她才知道这个秘密,会因此而恨他一生。
这两年来,他苦苦地庒抑着自己。明知道她不是他要得起的女孩,明知道他不能给她望渴的幸福,可他就是放不了手。直到那一天,希踪告诉他…
我只要你好好地活在我的⾝边,没有孩子…没有孩子也无所谓,只要你平安地留在我的⾝边,怎么样都可以!
他不能如此自私地困住她,如果要她成为自己的太太,她就有资格知道所有的一切。“希踪,九一年的时候我以战地记者的⾝份参加了海湾战争。你知道吗?海湾战争,美军第一次使用了至今仍有很大争议的贫铀弹。”
“贫铀弹?那是什么东西?”希踪不懂军事,更不明⽩现代化的武器对人的杀伤力。
“贫铀弹是一种蕴涵放元素的武器,简单来说它是将原弹子的威力分化,但杀伤力还是相当惊人的。”这些也是在海湾战争结束以后,他才知道。
“海湾战争结束以后,很多国美的老兵开始出现⾝体不适的症状,例如呕吐、头晕、闷、免疫力下降,严重的还有吐⾎、功能丧失等等。虽然有些政治家不承认这是放武器导致的后果,但在医学上,还是称它为‘海湾战争综合症’。在这次国美向伊拉克派兵的前夕,当年参加海湾战争的老兵还举行了威示 行游,希望能为自己的遭遇讨回一点公道,阻止这一次的战争。”
希踪不明⽩,他所说的这一切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也得了这种病吗?”他所说的那些症状,她没觉得出现在他⾝上啊!
“九二年的时候我去做例行的⾝体检查,认识多年的医生朋友听说我从海湾战争中回来,坚持要我做DNA测试,测试结果是…我全⾝有百分之一点五的染⾊体离奇变异。这种症状也是‘海湾战争综合症’的隐形症状之一。这就意味着,虽然我没有丧失功能,但我终⾝都不能要孩子。”
作为一个男人,不想要孩子,决定拥有“丁克家庭”是一回事。被诊断出染⾊体变异,不能要孩子,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至少让驭鹰从心理上无法接受。正是这个原因,他特别担心希踪的⾝体健康,生怕一点点小病会演化成无法收拾的残局。
最后的谜底揭开了,他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太害怕失去,所以特别在意她的感觉。他不希望她把他当成一个病人,更不希望在她的眼中看到同情的⾊彩、。他不需要,他只需要她的爱。
那她就给他“我的确很想要个完整的家庭,可是一个没有你的家庭,对我来说永远也不够完整。驭鹰…我不想做驾驭鹰的人,我想做陪鹰飞翔的人。”说到这儿,她可有意见了。“要我嫁给你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直觉这个要求很难答应“说来听听!”
“以后你去战地或是灾难第一线要带上我,我和阿曼、寻寻一样,做你的助手。”
“不行!”他一口拒绝,差点从上跳下去。“有了这次的恐吓还不够,你还要让我后半辈子都活在提心吊胆中吗?说什么也不行,你跟着我进⼊战地,我不会死于炮火硝烟,倒是很有可能死于心脏病突发,你就放过我吧?”
“你也知道为我害怕?那你有没有想过,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也会为你担心得快疯了。我说过,这两年的时间,我累了,怕了,也受够了。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让我跟你在一起,我要求的不是生死与共,只是知道你在做些什么,知道你还活着,这就好了。”
她的话的确起到了一定作用,至少让驭鹰冷静下来认真考虑。他暂时不答应也没关系,她多的是办法跟他磨,磨到他答应为止。
枕着他的,希踪笑得很贼“记得!这是你娶我的条件,就当是国中人对姑爷要求的聘礼啦!当然,你不答应也没关系,这是你的权利嘛!可是,你要记住;像伊拉克这种经战火、军事严重封锁的地方我都能进来,下一个场战我照样可以想办法混进去。你要是忍心看我一个人在这语言不通、地形不又没有任何全安保障的场所瞎晃,你就别答应!千万别答应哦!”她这是威胁!绝对的威胁!他不接受…不接受行吗?
这场战争,希踪本是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