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长
我将你的声音锁在记忆底层
以为这样
终能让过往沉淀
直到微风再次醒唤那盏风铃
所有思念也都熬成了
密密的疼痛
我才明⽩
爱情尽管来了又走
心上那个位置
刻划的依然是你的名字
原来
检视伤痕才是成长的开始
而非遗忘
搭上南下列车,五、六个小时的漫长车程,她的心一回一回空了,却又一回一回让回忆填満,就在这样的煎熬中,火车进了⾼雄车站。
这一次,眼泪没有毫无理智的蔓延出眼眶,也许是心上的痛,将她的泪腺烧断了吧。纪乐萱苦笑着,木然地随著一车的陌生旅客,下了火车。
此时她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娃娃,没了任何感觉,有的只是一路上在脑子里,重复播放的画面…那是钟阒的结婚画面,他⾝边的新娘终究不是她!
而她,该好好嘲笑自己的天真,以为钟阒口中所谓的爱情,是能拿来当武器、能捍卫住自己仅剩的一丝尊严!
她错得多离谱,一直到他的婚礼画面,由电视送进她眼底,她才彻底醒悟。
原来所谓的爱,终究敌不过男人对“功成名就”的望渴。
其实,她不是天真,因为她的天真早被钟阒要走了、毁灭了…就在她上了南下列车的那一刻,她有的只是明明⽩⽩的愚蠢呵…恍恍惚惚出了收票站,她走到⾼雄车站的出⼊大厅前,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无法决定自己的下一步该到哪儿?心空了,人也跟著茫然。
对于一无所有的她,下一步该走到哪儿、该做什么,似乎也没太大意义吧。
她一个转⾝,想走进车站大厅內找个椅子坐下,没想到这个转⾝,却让她撞上一个急切走出车站的人,连带撞掉了手上的提袋。
袋子落地的一声清脆,让她整个人傻住了。
她的风钤…碎了吗?那是她仅剩的系念…
她着急蹲下⾝,全然无视被她撞上那人出口的一声道歉,脑子里只脑岂的想着…不要真的碎了!
她的动作这么着急…拉开提袋的拉链,急著翻找出她的风铃,完全不顾那些被她扔了一地的其他物品。
有一只小鱼,裂成两块…她的眼泪、她以为已经消失的眼泪,在大庭广众下、在来往行人的好奇张望下,无声地倾怈而出。
“别哭了,好吗?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蹲下⾝,不由得打量起那个像是喝了几千CC开⽔无处发怈,只能化成眼泪的女人。
事实上,他注意她有好一会儿了,一早他赶著在上班前,到车站接他家那个出国玩了十几天的小霸王,到车站他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上的特殊气质让人难以怱视。
也许是她的年纪,跟他家的那个女霸王相当、也许是她的美丽,跟他家的女霸王不相上下,唯一跟他家女霸王不同的,是她⾝上的沉静气质。总之,他的眼光就是让她昅引住了。
至于他家的女霸王,他还没看到影子,早要她直接坐机飞回⾼雄,偏偏那个爱玩的小女孩,坚持要到台北找人玩乐几天,才愿意回家。
现在好了,为了接她,他好像惹了个滔天大祸!不得已,他只好拿出哄人的温柔本领,应付眼前这位清丽的陌生女子,这还得感谢他家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女孩。
乐乐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本没注意到有人蹲下⾝跟她说话。
姜羿对著显然没反应的泪人,试著拿出仅剩不多的耐心。
说到底,是她自己转⾝撞上他,他该负的“道义责任”应该不多吧!
何况,他看着那一串风钤,也不过就“死”了一只鱼,她犯不著哭得像是死了亲人般的凄惨模样吧?
“姐小,我愿意赔个一模一样的风钤给你,对不起,请你不要再哭了。”该死,她是喝了多少⽔啊?眼泪像是汪洋大海,源源不绝似的。
“喔!我看到了,回家我要跟妈咪讲,你一大早在车站欺负小女生!”姜羿不用回头就知道,那幸灾乐祸的声音来自小霸王,她要是早点出现,不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不过,很奇怪的事却发生了,小霸王居然也跟著蹲下⾝,看着握在陌生女子手上的小鱼风钤。
下一秒,姜绫由背包里拿出一小条万能胶,轻手轻脚拿过乐乐手上,断成两截的“死鱼”
她的动作那么轻柔,连在一旁的姜羿都看傻眼了,原来他家的小霸王也有这一面啊!
她万分仔细将小鱼黏回去,一分钟后,虽然陶瓷小鱼看得出曾受伤惨重,但那裂痕已经细微到不仔细看,都能被忽略的程度。
然后,姜绫再小心翼翼将风钤回乐乐手里。一手握著那条救了小鱼一命的万能胶,一手撐著下颚,她万分好奇的开口了。
“这个风钤一定对你很重要,我哥从来就不是细心的人,像他这种笨蛋只会说:我赔你一个一样的。他喔,永远都弄不懂,对女人来讲,物质的附带意义,远胜于物质本⾝。我猜,这个风钤,一定是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送你的吧。”
乐乐总算正眼瞧着蹲在她面前的一男一女…老实说,三个人蹲踞在⾼雄车站大厅⼊口,画面很怪矣邙奇特,更别提那散落一地的其他东西,不过这三个人似乎没马上更改这幅画面的念头。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风钤。”乐乐由衷感著。
一下子,姜羿成了无所事事的第三者,被两个女人晾在一边发呆,所以他只好接起将一地散落物品,收回陌生女子提袋里的工作。
“不客气。我叫姜绫,这是我没人的哥哥,姜羿。”
“对不起,其实是我不对,我自己没注意,才会撞上你哥哥,不是他的错。我叫纪乐萱。”
乐乐第一个站起⾝,另外两个人跟著站起⾝。
乐乐接过姜羿递来的提袋后,轻声对他说了句“谢谢”
“你要去哪里?我要我哥顺便送你,算是跟你道歉好不好?像你这么善良的女孩,就算错的人是我哥,你也不会让他难堪。你放心,我哥可能是个坏人,可是我保证我是个好人。我会保护你,不受坏人的欺负。”
这小孩子还真是大言不惭!姜羿早见怪不怪了。
乐乐被她开朗的态度逗笑了,她的笑引来了姜绫的“大惊小敝”
“你笑起来好像舂天,你要常笑。我保证,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过你人的笑容。”
是吗?姜绫的话勾起乐乐心底的苦涩…就有一个男人逃过了啊。
姜绫敏感察觉到,自己的话好像引来她的悲伤,于是她说:
“你还没告诉我们,你要去哪儿呢?”
“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乐乐在姜绫的热情注视下,不由得说了真话。
其实,她应该说她正在等朋友,然后跟他们兄妹俩道别、然后找个地方先坐下、然后继续她“漫无目的”的冥想。
可是她没办法对姜绫说谎,因为她好心救了她的风钤。
姜羿皱了眉头,他不会碰上了逃家的女孩吧?!至于姜绫则闪著她那双灵活的大眼,脑袋飞快转著念头。
“那正好,我要去逛百货公司,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的话让另外两个人都错愕…
姜羿想着,这小魔女不会要把这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带回家吧?
乐乐则想着,这样似乎很唐突,而且,她并不算认识他们兄妹!
然而向来说风是风的姜绫,两三下就解决了另外两个人的犹豫不决,她一手拉著姜羿、一手拉著纪乐萱,分别对两个人说:
“哥,你送我们到SOGO,这样你到公司也近些。我逛完百货公司,会自己坐车回家。”
“乐萱,你陪我去逛逛百货公司,顺便给我一点建议,我想买些⾐服,下星期三是我的生⽇,我当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对吧?”
就这样,一个小魔女莫名其妙主宰了两个人的决定权。
*********
才带著岳楚楚进了饭店的藌月套房,钟阒马上拨电话给小新,对于钟阒修饰过的急切,楚楚看在眼里,不愿多说什么。
她静静退出钟阒的视线,将空间留给他一个人,在女特有的直觉下,她知道那通电话具有某种意义,某种她不愿刺探的意义。
她不要他们的婚姻以嫉妒、争吵为起始,所以此刻她情愿安静退出,走进浴室。
电话另一头,小新支支吾吾地报告自己办事不力的“成果”隔著电话,他自然看不见钟阒脸上愈益深沉的表情。
“乐乐坚持不肯跟我们回来,她坐上最后一班南下火车走了,只留了一封信要给你。阒哥,你…”钟阒不给小新说完的机会,用力挂了话筒。
她,到底还是走了。
机飞上,他一颗心上心忑不定,赌著他的乐乐,会因为爱为他留下。她是他的,她该为他留下、她该相信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为她完成所有梦想。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为他坚持、不能留在他⾝边?
傻乐乐,她真以为,他会让她轻易走出他的生命吗?
在她为了爱他而一无所有后,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离开,没了他的保护,柔弱的她又能走到哪儿?毫无“现实生活历练”的她,又要拿什么为生?
钟阒起⾝走到浴室门前,敲了门。
“明天回湾台。”他对著马上开门的岳楚楚说,用的不是商量的口气。
“好。”楚楚温顺、简单给了他回答。
她的柔顺反倒让钟阒升起一股罪恶感,对于他无理的对待!她连一丝丝抱怨、一丝丝难堪的神⾊也没有。
“楚楚,我…”他突然想解释,可是又该解释什么?解释他的心在遥远的湾台吗?望着她与乐乐几分相似的神韵,他的不安更加放肆地延展开来。
“没关系,我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你订机位了吗?”她截断了他的话,不管他想如何解释,她都不想听,既然横竖都是谎言,听与不听都不重要。
“爸爸那边我会帮你解释,你不用担心。既然明天就要回去,那今天早点休息好了。”她继续为他设想,体贴的帮他连后果都担下了。
钟阒突然讲不出话,为什么她不多些⼲金姐小的骄纵?她甚至不追问他取消藌月的原因。
“对不起。”唯一摆得上台面、说得出口的,竟只有薄弱的三个字,这是第二个让他打从心底觉得歉疚的女人。
“你是我的丈夫,不需要对我说那三个字。”楚楚认真凝视的表情,没有半点委屈。
他叹了口气,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这是第一次,他用了真心拥抱她,在这个拥抱里,他用了纯粹兄长的感情。
眼前的婚姻是项错误,而他打算只让这个错误,停在当下的程度。
当然,他们的婚姻关系仍要持续,在他的字典里,从没有半途而废的定义,他依然要利用这段婚姻关系,达成他的目的。
但在心里,钟阒对楚楚做了保证,总有一天,他会为她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一个能给她真正幸福的男人。
“相信我,你一定会得到幸福,我保证。”他以坚定的语气说,
在楚楚听来,钟阒的话自然成了另一番解释。
她秀气的脸埋在他宽阔的膛里笑得心安,柔顺终究为她赢了第一场战役,是这样吧?因为这是第一次,钟阒以这么強烈的力道紧抱著她。
只是,她模糊想着,这是爱情吗?爱情是一场战役吗?!
她心上流过的是情爱的悸动,还是类似“胜利”的感受?她突然有些想不清楚,在钟阒的拥抱下,她只有种模糊的心安,其他的念头都很浅薄,她以为爱该是人心的…
*********
两个月后
他早有了乐乐的消息,打从他由欧洲返台的第一天,她的“落脚处”就在他的掌握中。
当然这还得归功于小新,虽然小新没能够留下乐乐,却也为他省去不少⿇烦,因为小新没笨到忘记要找个人,跟著乐乐坐上那列南下火车,看在这份上,他算是放过了小新“办事不力”的过错。
他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那叠照片,全是乐乐在南部的“状况”…
照片一,是乐乐挽著一个男人的手,由一幢别墅走出来,笑得温柔。
照片二,是乐乐正要坐上一个男人的车,依然是同样的男人。
照片三,依然是乐乐挽著那男人,两人有说有笑地逛著大街,
不用说,剩下的那堆照片四、照片五、照片六…全是乐乐跟同一个男人的留影。
他不是不明⽩小新送来这堆照片的目的,只是,自从他坐上由欧洲返台的机飞后,他因得知乐乐离去的狂思绪,在长时间飞行中逐渐冷静下来。
突然之间,他不再那么急切想把乐乐找回,毕竟,现阶段的他确实给不起乐乐想要的。
他原想用另一种方式照顾乐乐,不过他的乐乐,似乎不需要他的照顾,也能过得很好。他望着那叠照片,静静地露出一个苦笑。
姜羿…一个上流阶层榜上出名的单⾝汉,真要客观的平心而论,乐乐若能跟著那个男人,确实是比做他没名没分的妇情,好上几千倍。
但他也明⽩,他的乐乐怎么样,都还是他的,或许在旁人眼里,挽著另一个男人的乐乐,早是副已另觅良木的模样,但他却十分明⽩,乐乐望着那男人眼神的含义。既然是他的乐乐,他又怎会不了解?
小新送这叠照片给他已经两天了,在一整叠照片底下庒著的最后一张照片,是乐乐挽著那男人,由妇科诊所出来的样子。
当然在事后,他找了小新以外的人,到那间诊所打探事实,这种敏感的事,他不会给正努力煽风点火的小新。
两个月来,他把所有心思,放在他“岳⽗”放手给他的公司上,为了更早得到他想要的,他必须更为投⼊,因为他离“总擎”的距离,终于越来越小了。
他起⾝走到一整片透亮的窗扇前想着,该把乐乐找回来了吗?然而就算是找回她,眼前他能给的,也不过就是生活上的安顿…
唉,他站在窗前叹了口气,摆脫不掉心上的犹豫。生平头一回,他感受到进退两难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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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站在风钤前,听著因微风卷过而清脆的声响,她记得他们的约定当风钤响起时,就表示他正惦记著她。
这样的约定,此刻只会扯痛她心上的知觉。
他还会想她吗?还记得他们有过的约定吗?他还是她深深爱过的那个模样吗?还会把糖果放在西装外套里吗?
微风突然停了,那轻盈的铃声也跟著断了,这意味著他不再想她了吧!
两个月过去,他想过她吗?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好,虽然她明⽩新婚的他,可能正沉浸在另一个女人的温柔里、可能挪不出一丁点时间想想她。
老天,她到底在执著什么、痴傻什么!又为什么心甘情愿,让自己一遍一遍尝著难熬的痛苦?!
为一个男人失去所有还不够吗?什么样的爱值得她不顾一切?失去亲情,甚至连未来都陷⼊一片茫然,她还要儍到什么程度?!被了,这样真的应该够了。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乐乐不用回头,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因为只有小绫会略过敲门这个步骤。
乐乐边拉开一朵浅浅微笑,这两个月若不是姜绫,她很可能熬不过去。
想起两个月前,姜绫“霸道”地坚持收留她的情形,她不由得加深了笑容。
“乐乐,你怎么老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你再不改掉这个坏习惯,小心生出自闭儿。”姜绫不甚満意地发出议抗,却不给她解释的时间,又迳自接话:
“妈咪要我问你,今天晚上你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我…”再一次,乐乐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姜绫又抢了她的话。
“都可以对不对?我早就跟妈咪说了,她就不信!就算我跑来问你一百次,你的答案也不可能改变。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机器人?设计你的人只给你的大脑,输⼊几个简单的句子,所以,除了‘我都可以’、‘没关系’、‘我没有意见’、‘好’之外,你这张可爱的嘴,好像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有那么夸张吗?我应该还说了不少其他的话,像现在,我的句子就很长了,对不对?你知道的,对于吃,我没有太大的要求。”乐乐温和的对著姜绫微笑。
“不只有吃,你对很多事都没有要求。乐乐,这不是很好的生活态度,失去爱情,不代表失去全世界,何况你就要当妈妈了!我老哥说,胎教很重要,以你现在这种內向、自闭的个,我看你肚子里的宝宝铁定是还没出世,就感染了忧郁症跟自闭症,真是可怜的小孩。唉…”姜绫一串停不下来的“责备”加叹气,乐乐只能报以苦笑。
面对乐乐“抑郁”的笑容,姜绫更是无法克制,继续下一段的长篇大论…
“亏我还天真的想说,如果让你到大哥的公司上班,能改变你的态度哩。结果,一个月过去了,大哥反过来骂我,说我闲著没事,居然坏心到让一个孕妇劳过度。他把我形容得像是个可怕的巫婆,天地良心!我哪里知道你孕怀了?现在要你停止工作,你又不愿意,害得我两边都无法代。
妈咪说,都是我害你忙到体重过轻,万一你生出个问题宝宝,我铁定下十八层地狱。可是,我看你现在这副德行,不用等宝宝出生,我就能断定,他已经感染双重恶疾了,到时候我就算以死谢罪,都没人会同情我,本没人会相信,我是冤枉的。”
姜绫的夸张引发乐乐的笑容,她明⽩姜绫的用心,只是情绪很难控制。有时候,她会想,为什么不乾脆一个人躲起来?这样对她来说,生活会过得容易些。
她不是要埋怨什么,实际上,她充満了感。打从进了姜家大门,所有人待她,就像她是家里的一分子。
还记得在火车站遇见姜羿那天,陪著姜绫逛了一上午外加半个下午的百货公司后,姜绫拉著她到福华喝下午茶。
一坐定后,姜绫劈头就开始详细“审问”关于她的一切。
而她,很奇怪的,竞没有半丝想隐瞒的念头,也许是心上的痛过于強烈、也许是“众叛亲离”的感受过于孤寂,她一古脑地将“离乡背井”的始末,原原本本代清楚。
听故事的姜绫,听著听著,竟然就在大庭广众下掉了眼泪,看着姜绫的眼泪,当时的她,不知该陪著哭,或者乾脆苦笑…理智告诉她,该是告别眼泪的时候了,
人,总要懂得长大,她不能一直像个孩子,对于得不到的情感,哭哭闹闹。
那天下午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她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听完故事的姜绫完全不顾她意愿,坚持把她带回家。
进了姜家,只有姜妈妈,还有一位管家妈妈在家。一开始姜妈妈把她当成姜绫的同学,接著姜绫把姜妈妈拉进厨房,经过二十几分钟,⺟女俩才又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她完全不知到姜绫对姜妈妈说了什么,姜妈妈只是拉著她的手温和的说:“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这样吧,姜妈妈认你当乾女儿,家里多个女儿也热闹点。”
乐乐这才发现,原来姜绫的“热心”与“霸道”来自于姜妈妈的遗传。于是她莫名其妙由无家可归的人,转而成为别人的乾女儿、乾姐姐、乾妹妹,突然之间她又有了“家人”
那天晚上,姜羿回到家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后来,她渐渐发现,自己不过是姜绫收留的众多“生物”之一。但再怎么说,她算是唯一一个能被归为“人类”的生物。
比起姜绫曾经收留过的流浪狗、流浪猫、流浪天竺鼠、流浪蟒蛇、流浪蜥蜴、流浪乌⻳…她算是最正常,却也最奇特的“收留物”了。就这样,她毫无选择地被留在姜家。
看着姜绫逗趣的夸张表情,乐乐只好笑着说:
“我的好妹妹,我保证不会害你下十八层地狱。从现在开始,我保证我会多说几句话、多要求你、多笑几声、多吃一点、多些快乐,这样你満意了吧?我答应,一定给你这个小阿姨,生个最健康的小孩,你别再抱怨了。”
看着乐乐勉強挤出的大笑容,姜绫不忍心继续迫,只好带点不甚甘愿的语气说:
“话都是你说的,我没你喔。我只是希望你快乐一点,为那种男人痛苦,完全不值得。”
看着姜绫义愤填膺的表情,乐乐淡淡叹了口气,沉默了几秒,才换上另一种态度对姜绫说:
“感情如果能以值不值得判定分合,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痛苦的人了。我的理智管不了我的感情,所以我的感情毫无理智可言。
小绫,为了孩子,我愿意活得快乐些,我只是需要时间复原、需要时间学习重新出发,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改变。我记得人家说过,为⺟则強,所以为了孩子,我一定会更坚強。”
姜绫第一次看见乐乐流露出如此坚决的表情,不噤讶异,两个月前,她还是那个为了风钤哭泣的女孩,柔弱的样子像是阵稍強的风,都噤不住,没想到才两个月时间,她似乎有了转变。
难道就像乐乐说的:为⺟则強吗?不管如何,这一刻,她是让乐乐说服了。
“好,我相信你。今天晚上我要跟同学一起去唱歌,你要不要去?”
“好啊!”乐乐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对于乐乐出人意料的答案,姜绫在原地怔了几秒,这不是她第一次约乐乐跟她的一票同学出去,却是乐乐第一次迅速答应。
看来,乐乐真的想改变自己了。
“你答应了,就不可以后悔。”为了防范乐乐后悔的可能,姜绫很快再补上一句。
“如果缓筢悔,我就不会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