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阿哲、阿哲。”叶妤蔓追了上去，心碎地哭倒在地上。
叶仕海赶到小鲍园时，现场已是
七八糟，他看到江洛哲被抬上救护车，走到一旁，又看到一个人被抬上救护车，躺在上面的人已是脸⾊苍⽩。
他的心一紧，马上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韩…琦…”
韩琦勉強睁开眼睛。“仕…海哥，我永…远…不…会忘…忘记…你带给我…带给我…的快乐，…忘…了…我…”
“韩琦…”叶仕海大声叫着她，直到她的手慢慢的垂下去。
“医生，快救她，快救她。”叶仕海拉着医护人员，有生以来第一次失控的大叫着。
医护人员马上为她戴上氧气罩，用电击试图救醒她，但她一直都没醒过来。
“对不起。”医护人员为她盖上⽩布，抬她上救护车。
“不…”叶仕海朝天大喊，一颗心痛得泪⽔从眼角滑落。
医院里手术房外的红灯一直持续着。
叶妤蔓一脸焦急地站在长廊，苍⽩的小脸流満了泪⽔，从江洛哲送进去至今，她脸上的泪⽔就没停过。
沈蔚君走到她⾝边，拍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条手帕。
他一接到消息马上从湾台赶过来，也通知了冯仲梵，不知道江洛哲现在情况如何，他和叶妤蔓一样心急如焚。
叶妤蔓接过手帕，眼睛盯着红灯不放，心力
瘁而拧在一起的心，都快要成为碎片散落一地。
“小蔓，别哭了，已经快十个小时了，他应该快出来了，别让他一出来就看到你哭肿的眼睛，他会不⾼兴的。”沈蔚君试着安慰她。
“他会不会死了？他会不会丢下我？他会不会就这样走了？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她紧抓着他的手臂，哭得不能自己。
叶仕海从长廊走过来，看着手术房亮起的红灯，他忧心地走到叶妤蔓⾝边。
“小蔓。”
她从沈蔚君怀里抬头，一见到叶仕海，马上扑进他怀里。
“仕海哥，阿哲他…阿哲他…”她抓着他的⾐袖，低声哭泣。
叶仕海拍拍小蔓的肩，內心也有许多无奈，江洛哲生死未卜，而他心爱的人，却已经离他而去。
他很心痛，却又要顾虑到江洛哲的生死及对小蔓的安慰。
“他会没事的，放心，他会没事的。”他安慰着她。心里的痛楚像针刺般的痛苦，他希望江洛哲能度过这次的危难，别让他一下失去了两个好朋友，别让他承受那么多伤痛。
手术房的门突然打开，两名护士从里面冲跑出来。“病人危急，请让开。”
“护士姐小，他要不要紧？”叶妤蔓拉住其中一名的手，急问着。
“对不起，病人大量失⾎，我们要去⾎库领⾎。”两名护士急急离去。
“什么！”叶妤蔓一放开护士的手，便昏倒在叶仕海怀里。
“小蔓、小蔓。”叶仕海看着她苍⽩的小脸，忧心忡忡地直喊着她的名字。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十多个小时，也哭了十多个小时，快扶她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沈蔚君満脸忧愁的道。
看着小蔓这样为了心爱的人哭昏了，他被她热炽的感情给深深感动了，內心只希望江洛哲能度过这个难关。
“好，我先带她到会客室休息，有任何消息马上通知我。”叶仕海抱起小蔓，往会客室走去。
沈蔚君叹了口气，在长廊的椅子上坐下来。如果他也能遇到一位深情的女子，他这辈子都不会有所遗憾了，他们经历了生命中的生死关头，这种刻骨铭心的爱实在令人感动。
他看了眼那始终亮起的刺眼红灯。但愿江洛哲能走过鬼门关，能再回来和小蔓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在心里深深祈祷着。
叶妤蔓从梦中惊醒，満⾝冷汗的尖叫起⾝。
“小蔓，怎么了？”叶仕海抓住她的手，关心的询问。
她马上反抓住他的手。“仕海哥，阿哲，救活阿哲了吗？”
叶仕海的眼神暗淡了下来。“还在手术房里，已经过了十五个钟头了。”
两滴眼泪马上从她脸颊滑落。“他不要我了，他真的要这样丢下我了。”
“小蔓，别这样，我相信阿哲不会那么狠心的。我刚刚请医生来看过你，他说你已经哭了很久，眼睛会受不了，别再哭了，别让我担心你。”他忧心忡忡地道。
“对不起，仕海哥。”她低下头去，却无法阻止自己不落泪。
“小蔓，你再这样会哭瞎的，你不想再见到阿哲吗？”叶仕海为她擦去泪⽔，语气不再柔和。
她不语，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再掉泪，此时，从远处传来了沈蔚君的声音。
“小蔓、小蔓，手术完成了，小蔓。”沈蔚君冲到会客室。“阿哲出来了。”
叶妤蔓马上站起⾝子，一阵晕眩却让她站不住脚。
沈蔚君扶住她。“我扶你去。”他知道此刻不让她去是不可能的。
他们三人赶到手术房门口，当叶妤蔓看到江洛哲苍⽩的脸并没有用⽩布盖着时，她从心底感谢着上苍。
他没有死，他们救活他了，他没有丢下她。
“病人需要休息，请让开。”护士推走他的病
。
“仕海哥，他活下来了，他没有丢下我，他没有丢下我。”叶妤蔓趴在他⾝上，又哭又笑的喊着。
叶仕海点点头，江洛哲救回了命，而韩琦却不会再醒来了，既然知道江洛哲没事，他也可以安心离开。
他要带着韩琦回到湾台去，向她的家人赔罪。
他不应该带韩琦来港香，明知道会很危险，是他害死她的，如果他早一步到小鲍园，韩琦就不会被流弹波及而死，他没有办法保护他自己心爱的人，就像当年，他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亲一样。
“仕海哥，你怎么了？”叶妤蔓一抬头就看见他的表情悲恸不已。
叶仕海摇头摇。“小蔓，我先回湾台了。”他带着⾝心的伤痛，转⾝走出医院。
“小蔚，仕海哥他…”叶妤蔓擦擦眼泪，转头问沈蔚君。
沈蔚君皱起眉头，难道她还不知道韩琦她…“小蔚，发生什么事了？仕海哥怎么了？”她发觉到不对劲，之前她只知道担心江洛哲的安危，完全没有注意到其它人。
沈蔚君拉住她的手，深昅口气。“小蔓，你要有心理准备，韩琦她…”
“她怎么了？”叶妤蔓睁大眼睛，想起在小鲍园时，徐翊宾曾开
扫
，难道韩琦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中了两，走了。”沈蔚君沉痛地道。
叶妤蔓脑中一片空⽩，随后就昏倒在沈蔚君⾝上。
两天后江洛哲一睁开眼，就被炙热的
光给刺得张不开，他
蒙着适应光，慢慢张开眸子。
他看到叶妤蔓趴在病头，正睡得香甜，门口还站着一位他都快认不出的人来，那个他该死的好友兼老板。
他正在和护士说话，一转头便看到张着大眼的江洛哲。
“你醒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他轻声地走过去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你的这位红粉佳人，已经累垮了，她不眠不休一天夜一，就为了让你一睁开眼便看到她，真让人感动，不过，她还是要失望，没想到你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最不想看到的人。”
江洛哲撇撇嘴，瞪了他一眼，他自己知道不受
最好。
“我老婆去买午餐了，等会儿就上来。”他微笑着。能看到他醒来当然很⾼兴，不过，他脸⾊还是很苍⽩。
他拍拍他的手。“别生我的气，我一看到E-mail就赶过来，虽然晚了点，不过，还好你没事。”
“我没事，你看我这样还没事，混蛋。”江洛哲忍不住吼出声来。“我向你讨救兵多久了，你一点响应也没有，你来挨一看看。”他触动了伤口，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叫医生。”冯仲梵马上按下红钮。
虽然表面冯仲梵似乎很不在乎，其实他担心得很，从他紧张的动作就看得出。江洛哲也不是没体会到，只是气不过。
医生进来看了看他的伤口，面露笑容。“等会儿我请护士进来换葯，你的伤口很深，要多住几天，救活你是奇迹，你要好好疗伤。”随后步出病房。
医生一走，一个人又走进来。
“阿哲，你醒了。”柳苡翎拿着便当，走到病旁。
江洛哲别过脸去，不想再和冯仲梵说话。
柳苡翎体谅他的心情，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老公。“阿哲，我知道你很生气，事实上，仲梵并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儿子突然发⾼烧，我们赶着回湾台去，他也不会错过你传送给他的E-mail，等他发现联络沈蔚君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别看他这样，他一听到你中的消息，就和我赶来港香，这一天来他担心得一口饭也没吃，直向医生打听你的情况。”
她走到冯仲梵⾝边。“吃点东西吧！阿哲已经醒了。”她递了个便当给他。
江洛哲回过头，看着冯仲梵，怒气已消了一半，他叹了口气，算他自己倒霉吧！他实在无法再对这个好友生气。
“儿子还好吗？”
“烧退了，不过，还在医院，我妈在照顾。”柳苡翎回答。
冯仲梵轻拍他的肩。“翷龙大楼是我误打误撞买中的，没想到害你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关头，好兄弟，苦了你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现在叶仕海已下落不明，只希望他能度过这段暗淡期。
“什么事？”见他的表情好像不太对。
“韩琦中弹⾝亡，仕海现在下落不明，短期內应该不会回公司上班，你要多担待了。”
“什么！韩琦她…小蔓知道吗？”怎么会这样？他实在不应该叫韩琦到小鲍园的，这样就不会害死韩琦。
冯仲梵点点头。“你好好安慰她，她很难过。”
“那么仕海他…我真该死，为了救小蔓，竟然害死了韩琦，这样我跟徐翊宾有什么不一样，真该死。”江洛哲气得捶打边。
“阿哲，人死不能复生，我想仕海也不会怪你的，你那时已经昏，
本没办法救她，你就不要再难过了。”柳苡翎安慰他。对于一名才十八岁的少女，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她，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虽然她从未见过韩琦，但心里也十分难过。
“谢谢你，大嫂，但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叫她去找仕海，不应该叫她去找察警，不应该…”他忿忿的诅咒了一句。
“阿哲，韩琦都走了，说这个有什么用？”冯仲梵拍拍他的肩膀。
江洛哲沉默不语地低着头。
柳苡翎走到老公⾝边。“阿哲，别自责了，我们等会儿坐下午的机飞回湾台，不好意思，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儿子，我想，在这里会有人照顾你的。”她看了眼正在
睡的叶妤蔓。
“仲梵，大嫂，你们先走吧！我没事了，回去看看儿子，我会照顾自己，等翷龙大楼一切运作正常，我会回湾台上班，小蔓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说完，他看着叶妤蔓睡的脸庞，眼神无法从她⾝上离开，连冯仲梵夫
俩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
叶妤蔓移动了一下⾝子，手⿇得让她醒了过来。
江洛哲一见到她醒来，马上闭上眼睛。
她看了眼江洛哲，他还是没有醒来。两天了，他怎么会昏睡那么久？她正奇怪着，就看到他轻轻张开眼。
她展开笑靥。“你醒了，阿哲。”
“小蔓，你的眼睛都哭肿了。”他看到她哭肿的眼睛，心疼不已。
“只要你活着就好，我还以为你会丢下我。”说着，她又红了眼。“阿哲，你没丢下我，但已经有人丢下我走了。”
“小蔓！你别再哭了，韩琦知道了会很难过的。”他伸手摩抚着她肿红的眼睛。“你的样子让我好心疼。”
叶妤蔓一听，眼泪几乎决堤。“你都知道了，韩琦她丢下我走了，当时我看到你中弹，一直看着你，怕你永远不会醒来，我完全没有注意到，韩琦她也中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她趴在边低泣。
江洛哲摸摸她的头。“别这样，别哭了，小蔓。”
“仕海哥也走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他，他一定很伤心、很难过。”她泪眼蒙的抬起头。
“我相信他可以度过这段黑暗期，到时候就会跟你联络了。”他伸手为她擦去泪⽔。
“你不知道，仕海哥曾经为了他⺟亲的死而自责了很久，好不容易他遇到了仲梵哥，才结束他的杀手生活，让他过着平静的⽇子，而如今，我怕他会一辈子都无法振作起来。”
“小蔓，我们在这里瞎
心也没用，因为他不出现，我们也没辙。”他能捡回这条命，而韩琦却没有这么幸运。或许是天意，一切都已注定。
“阿哲，答应我，帮我一起找仕海哥。”她还是很担心。
江洛哲握着她的手。“我答应你，因为这件事我也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