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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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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殷放宸领着大夫进⼊客栈。

  "大夫,她浑⾝发烫,⿇烦你看看。"他指着躺在榻上,脸⾊苍⽩的美丽女子说道。

  昨夜他带她回到客栈,请来客栈老板娘替她梳洗更⾐之后,便回到隔邻的客房休息。没想到今天早上来查探她时,却发觉她正在发⾼烧,于是连忙遣人请来洛城內的名医。

  另一方面,地也派人分别前去通知官府和傅家,告诉他们傅家‮姐小‬已经安然无恙地被他寻回,即⽇将敌程返回殷家堡。

  大夫将葯箱搁在桌上,走至特别为他准备的小凳前坐下,伸手搭上她纤细的手腕,专心把脉。

  过了一会儿,大夫站起⾝子,对殷放宸微笑道:"殷堡主请放心,尊夫人的不适是因为惊吓过度,体力透支加上染了点风寒所致。待老夫开点补气养⾝的葯方,给尊夫人调养一阵子,便无大碍。"

  "那她适合长途旅行吗?"殷放宸问道。

  "若做好保暖措施,应该无妨。尊夫人之所以昏不醒,乃因其过度疲累,一旦有充⾜的休憩和营养,自然会好转。"大夫一边写葯方、一边说道。

  写完之后,他将葯方给殷放宸。"每天早晚各一帖,要小火慢煎。若没别的事,老夫先行告辞。"

  "多谢大夫。"殷放宸亲自送地出客栈大门。

  等大夫走远,他才转⾝走回客栈,对候在一旁的一⼲属下指示道:"去找个机灵点的小婢随⾝伺候夫人,咱们用完午膳便打道回府。对了,另外派人通知傅家,告诉他们无须再派人过来了。"

  长路迢迢,若再等傅家送陪嫁丫环过来服侍,不如从当地直接找一个,也不必浪费等待的时⽇。说罢,他返⾝上楼。

  离开殷家堡那么多天,不知道堡里情形如何?

  他没想过要为傅‮姐小‬在洛多待几天,等候她痊愈再出发。

  因为在他心中,殷家堡还是占着最重要的地位,即使这位傅‮姐小‬再美,也比不过他一手创立的殷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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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她的头被晃得好晕,杜绫嫣蹙起秀眉,低低逸出一声轻昑,缓缓张开眼睛。

  大红的帐顶有些刺眼,她眨眨眼,脑中一片空⽩,不知自己⾝在何处。

  好像…是在一辆马车里头。

  "夫人,您总算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夫人?杜绫嫣一惊。难道她的逃亡计划失败,终究是给韩朝岳抓回来了?

  她猛地坐起,一时头晕目眩,⾝形不稳。

  "夫人,小心点,您⾝子还很虚弱。"那名小婢连忙上前扶她。"夫人您稍等,我这就去请堡主过来。"

  堡主?杜绫嫣一头雾⽔。什么堡主?

  她记得她跳⼊永安渠,拚命划⽔,直到她的体力撑不下去,只能停在原地息,尽量保持自己不被灭顶…

  她正想要问个清楚,那名小婢却急匆匆地掀开马车的布廉,朝前头大喊:"夫人醒啦!堡主,夫人醒啦!"

  很快地,马车慢慢停下。

  杜绫嫣听见一阵马蹄声从远而近,最后停在马车旁边。正当她还在猜想来人是谁时,马车的门廉突地被掀开。

  一名⾝材⾼大的英俊男子探⾝而⼊,几乎挤満了整个车厢。

  杜绫嫣反地往后缩了缩,明眸中混合著警戒与好奇。她涸葡定自己不曾见过他,那么,她怎么会到他的车上?

  方才那个小婢又为何喊她夫人?

  "你醒了?感觉如何?"那人的声音低沈好听。

  "头有点晕。"杜绫嫣回答,一双眸子不断地打量他。

  虽然她这辈子见过的男人并不多,但她相信没有多少男人能比眼前的男子更好看。甚至是那个自命风流的韩朝岳,跟他相比也逊⾊许多。

  棱角分明的脸孔和深遂约五官流露出扬刚的男子气概,精明內敛的黑眸拥有莫名的昅引力,隐隐的霸气却又让人不敢视。

  他看她的眼神温和有礼,可是又有点疏远…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殷放宸瞧出杜缓妈的困惑。"我是你的夫婿,殷放宸。"

  清醒时的她比地想像中的还要美,那双清澈无辜的眸子能够挑起任何人的保护,连他,也不噤有些心动。

  这回,杜绫嫣露出如假包换的震惊表情。她的夫婿?

  殷放宸错误地解读她的惊愕表情,以为地想起当初遇劫的情况,体贴地给她一个算是安抚的笑容,说道:"没事了,幸亏那些匪徒只抢财物,没有伤害你。我已经派人回你娘家通报你平安的消息。"

  事实上,他也派了人深⼊调查此桩抢案,因为事情太过诡异,除了新娘之外,所有的人像是平空消失一般,连傅家也没有传给他任何消息。

  杜绫嫣这回可真是听得一头雾⽔,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眼前这个叫殷放宸的男人对自己并无恶意,而且将她误认为是自己的新娘。

  "这里是哪里?我们要往哪儿去?我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或许,她可以利用现在的情势摆脫她爹与韩朝岳的搜寻,等过几天风声没那么紧时,再想办法离开他。

  殷放宸闻言一愣。

  莫非她吓傻了?

  "这里离洛约一百里,我们正在返回殷家堡的路上。你的送嫁队伍遇到土匪,我接到消息前往察看时,碰巧救回你…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他问道。

  殷家堡?她听人说过,殷家堡在山东,买卖作得极大…

  她想起刚才那小婢喊殷放宸堡主,对了,殷家堡堡主不是跟长安傅家联姻吗?她虽然很少踏出将军府,但对这桩婚事也略有所闻。

  莫非,他以为她是傅姑娘?

  杜绫嫣努力庒下心中的惊讶与疑惑,一脸无辜地摇‮头摇‬,露出苦恼的模样。

  她大概可以猜到事情的轮廓。

  殷家堡堡主的新娘子被劫,而她刚好穿着大红嫁⾐狼狈地倒在河边,于是他差地救起她…

  嫁⾐!她突然想起,她当时所穿的嫁⾐呢?是谁帮她换的⾐裳?刚才那个小婢,还是他自己?

  "我的⾐裳…"她言又止。

  "当时你浑⾝透,所以我请客栈的老板娘帮你换上乾净⾐服。你因为体力透支又受到风寒,生了一场病,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杜绫嫣点点头,表示了解。

  难怪她现在仍觉得头晕目眩,浑⾝乏力。幸好他误打误撞地救起她,否则就算她没被抓回去,大概也魂归离恨天了。

  她抬起翦翦秋瞳,茫然无措的模样适切地衬托出她楚楚可怜的风韵。

  "你真的想不起任何事情?"殷放宸再次问道。

  她咬着红,眉头轻蹙。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先别去想它,或许过几天,你自然便想起来了!"殷放宸见到她苦恼的模样,安慰地说道。"回到殷家堡后,等你⾝子痊愈,咱们再拜堂。"

  拜堂?杜绫嫣此时才想到,要是他要与她拜堂,那可怎么办?

  此去山东,至少要个五、六天,看样子,她得趁抵达殷家堡前想办法离开。

  说完,他退出车厢,招来服侍杜绫嫣的小婢,吩咐道:"你小心照顾夫人,夫人有什么需要,马上来通知我。"

  "奴婢遵命。"那名小婢恭敬地回答。

  殷放宸又转过⾝子,对杜绫嫣说道:"你在车里好好休养,如果感到任何不适,通知一声,我们的队伍就会停下来让你休息。"

  说罢,他放下车廉离开。

  "夫人,奴婢叫翠⾐,堡主瞧您的陪嫁丫头失踪,所以特别买下奴婢来伺候您。"那名小婢一边扶她躺回柔软的⽑⽪上,一边说道。

  杜绫嫣对她微微一笑,乖乖地躺回去。

  现下她爹跟韩相国大概出动了所有的人力搜寻她的下落,要是她能拖延队伍的速度,延长抵达殷家堡的时间,对她的脫逃大计更有帮助。

  慵懒地打个呵欠,她闭上双眸。

  趁着待在车上的时间,她得好好休养,让体力恢复,到时才有逃走的本钱。

  接下来的旅程,或许是顾虑到杜绫嫣的⾝体状况,他们以相当缓慢的速度往东行。

  一路上,殷放宸很少跟她谈,偶尔一、两次才过来问问她的情况。杜绫嫣倒也乐得轻松,他越是不理她,她这冒牌的新娘就越不容易被拆穿。

  倒是那名唤作翠⾐的小婢,已经和她混得相当稔,杜绫嫣从她那儿得知不少昏时所发生的事。

  "夫人,我听其他人说,咱们明天就会抵达殷家堡。"翠⾐轻巧地钻到马车內,一脸‮奋兴‬地说。

  "是吗?"杜绫嫣面露微笑,心中却暗暗叫苦。

  最近这两天她一直想乘机溜走,可是翠⾐寸步不离地跟在她⾝旁,夜里殷放宸又会派人守夜,害她一直苦无机会。这下惨了!一旦她踏⼊殷家堡,离开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夫人,您怎么好像没有很⾼兴的样子?"翠⾐坐在她⾝旁,好奇地问道。

  几天相处下来,她渐渐喜上这位夫人,不但一点架子也没有,还准许她坐在她⾝边,对于从小就是‮儿孤‬的她多加照顾,感觉起来就好像她姐姐一样。

  "我要嫁⼊一个新环境,总会有些忐忑不安嘛!包何况,我连过去的事情都想不起来。"杜绫嫣随便找个藉口搪塞过去。"对了!你别再喊我夫人了,我和堡主又尚未拜堂。"

  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又说道:"虽然您和堡主尚未拜堂,但大家已经认定您是堡主的子,自然应当喊您夫人。"她单纯地笑着。"夫人,别担心,翠⾐会一直陪着您。您先休息一会儿,外头的大哥说傍晚以前咱们就可以进城,在客栈舒舒服服地睡一晚。"

  杜绫嫣无奈地暗叹了一口气,靠往背后的软垫,拿起方才搁在膝上的书,那是昨天殷放宸让翠⾐拿来给她解闷的。

  今晚要住客栈…她的脑筋飞快地转动着。在城里,殷放宸应该不会像在外头扎营一般谨慎,那么她溜走的成功机率也⾼一些,所以,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跋在太没⼊地平线之前,一行人准时进了城。

  "夫人,这间客栈好豪华,我作梦都没想过会住这种地方!"翠⾐一边替杜绫嫣斟茶、一边说道。

  杜绫嫣环视房內一周。的确是个不错的客栈,但若比起她在将军府的闺房,还差上一些。而且,就算这间客房再豪华,也无法阻止她开溜。

  此时,门外响起轻敲声。

  翠⾐上前应门,瞧清来人之后,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堡主!"

  殷放宸走进房內,看见坐在椅中的杜绫嫣,微微扯起嘴角。"你的气⾊恢复不少。"

  事实上,她现b在美极了,不但双颊恢复了⾎⾊,粉嫰的瓣也鲜动人。

  "这都多亏了堡主的照料。"杜绫嫣浅笑,心中突然感到有一种罪恶感。

  殷放宸也花了不少心思和银两派人替她抓葯、炖补品,她却要一走了之,似乎有点忘恩负义。

  可是,如果她不走,让这误会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

  犹豫之间,她听见殷放宸摒退翠⾐。

  "傅姑娘,有些事,我想在回到殷家堡前先跟你说清楚。"殷放宸在另一张椅子坐下。

  "什么事?"她不解地问。

  "首先,我相信你明⽩我们的婚事是基于两家利益的考量,所以,不管你是否天忆,我都会娶你。"殷放宸像谈生意一般,语气轻松平常。

  杜绫嫣微微一愣。原来这桩婚事和她原来的婚事并无不同,都是为了两家的利益换,只不过一个是基于政治上的考量,一个是基于生意上的考量。

  她不噤同情起那位傅姑娘,如果她真的嫁给了殷放宸,也必须终生面对一椿没有感情的婚姻。

  "我明⽩了,还有呢?"

  "还有,我们暂时不会圆房。你在殷家堡会有一个‮立独‬的院落,我会提供你一切生活所需。"

  他还年轻,没有孕育子嗣的迫切需求,目前也不想跟她有太多牵扯。

  听到"圆房"两个字,杜绫嫣俏脸微红。

  原来他要的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可惜他弄错谈判的对象了,她庒儿就没有想过要跟他拜堂。

  "只要你不做出任何有辱门风的事,我相信我们能够相处愉快的。"最后,殷放宸说道。

  他这一番话,让杜绫嫣方才的罪恶感一扫而空。他只想到婚姻带给自己的利益,却没想到那位傅姑娘会为此牺牲掉一辈子,对这种男人,何须有罪恶感?

  杜绫嫣敛去眸光,仍是保持那副娇柔可怜的模样,彷佛认命似地点点头。

  殷放宸显然很快她如此"明⽩事理",语气‮悦愉‬地问道:"你记不记得你的名字?"从她清醒过来到现在,已过了许多天,他却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堡主不知道?"杜绫嫣反问。

  殷放宸摇‮头摇‬,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神情。他本就对这桩婚事不甚热衷,哪里有心思去管她叫什么名字?就算媒婆曾经提起,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也不记得我的名字,这可怎么办?"杜绫嫣佯装苦恼地说道。

  "没关系,⽇后或许你就会慢慢想起来。好了,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协议,晚膳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一道下楼用膳吧!"

  "悉听堡主的意思。"杜绫嫣轻声说道,內心暗暗得意起自己的聪明机灵。

  到楼下填肚子也好,如此一来,今夜她就不用饿着肚子地溜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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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月儿⾼挂空中。

  杜绫嫣悄悄地从榻上坐起。

  她瞥一眼角落里好梦正酣的翠⾐,轻手轻脚地起⾝,慢慢地往门口移去。

  本来,她还要拿一套换洗的乾净⾐裳随⾝带着,但唯恐殷放宸因此怪罪到翠⾐头上,只有作罢。

  她先站在门边倾听门外动静,半晌后,确认四周除了虫鸣蛙噪和⾼低起伏的鼾声之外,没有其他的声音。

  心一横,她推‮房开‬门,发出轻微的声响。

  杜绫嫣又等了半晌,见四周没有任何动静,才闪⾝而出,无声无息地走下楼梯,穿过客栈一楼的桌椅,往大门口移动。

  正当她好不容易来到大门前,正伸出纤手触到大门的门闩时,殷放宸低沈好听的声音在她⾝后出现。

  "深更半夜,傅姑娘要去哪里?"殷放宸慢慢从楼梯走下,好整以暇地问道。

  他的睡眠一向很浅,因此方才杜绫嫣一推门,他就被惊醒了,只是没想到溜出来的人是她。

  杜绫嫣霎时头⽪发⿇,脑中一片空⽩。

  "我…呃…睡不着,想出门透透气。"她硬着头⽪,慢慢转⾝面对他,有点结巴地说道,心跳得飞快。

  "透透气?深夜出门很危险,你孤⾝一人,想去哪?"殷放宸一脸不信。

  "我只想在附近走走,散散心。这一路上闷在车內,我都快闷出病来了。"在短暂的惊吓之后,杜绫嫣脑子渐渐恢复运转。"况且,我一直在想你晚膳前跟我说的话而睡不着。"

  殷放宸蹙起剑眉。

  "我说的话让你很困扰?"他问。

  "成亲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等在我面前的,是一椿毫无感情、有名无实的婚姻,要我怎能不去想?"杜绫嫣低低柔柔地说道,彷佛有无限委屈。

  殷放宸的黑眸中闪着几许困惑,凝视着她。

  "我会尊重你、供养你,这还不够吗?"他说。

  "我不知道,或许是我太多愁善感,才容易胡思想。"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不过,她的无奈是针对她今晚的"开溜大计"泡汤而发。

  当然,她可以冒险一搏,看能不能在他眼前硬闯出去。但如此一来,一方面怕惊动官府,另一方面她也不清楚殷放宸的能耐,若是不一会儿便被他擒下,又该如何了结?

  因而,她非常理地承认失败,决定下次再找机会。

  "别想那么多,快回房去睡吧!明儿一早我们便得启程。"殷放宸的眼神和语气都出奇地温和。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他心中浮现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忽然很想做些什么来抚平她眉间的愁绪。

  杜绫嫣顺从地往回走,经过他⾝边,慢慢拾阶而上。

  这个殷放宸怎么那么难?她暗自沈昑。

  然而,他最后投给她的那个眼神,又不知为何,令她的芳心闪过一丝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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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他们又踏上回殷家堡的路途。

  杜绫嫣百般无聊地坐在马车內,听着辘辘的车轮声和达达的马蹄声。

  行至中途,马车非常突兀地停下,靠坐在边边的翠⾐一个不稳,险些掉下马车,杜绫嫣连忙伸手拉住她。

  "怎么回事?"翠⾐狼狈地坐直⾝躯,正想探头往外瞧,便听见外头一片嘈杂。

  "保护夫人!"杜绫嫣听见外头有人喊着,接下来,是一阵铿锵声,应该是兵器出鞘的声音。

  难道又有人想打劫?

  翠⾐瞧见杜绫嫣凝重的脸⾊,不噤有些胆怯。"夫人,我们是不是遇上土匪了?"

  "没关系,堡主会保护我们。"杜绫嫣安慰道,伸手从头上菗出一发簪。

  不知那位傅姑娘懂不懂武,若是不懂,她这回可不是要露馅儿了?但是,如果那些土匪真的已经打到她面前来,总不能教她坐以待毙吧?

  "把财物留下,大爷们可以放你们一马!"一个宏亮的声音朝车队大吼。殷放宸往声音来源瞧去,只见原本荒凉的山头现下出现密密⿇⿇的盗匪,人数至少是他们的三、四倍。

  "连殷家堡也敢抢,该说你们是愚蠢还是勇敢?"殷放宸的声音冷得像冰,连在车內的杜绫嫣都忍不住泛起一阵疙瘩。

  这些盗匪大概是流寇,若是在殷家堡附近设寨的,怎能逃过他的眼线?一阵愤怒扫过他的臆,这些不怕死的家伙,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泵且不论他的手下都是能手,此处距离殷家堡不过十多里,只消他放一朵烟花,不用半个时辰便有人来援,他又何须惧怕这些小小的盗匪?

  "老子管你是什么玩意儿!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那土匪头子巨臂一挥,带头策马往下冲。

  轰隆隆的马蹄声颇为骇人,殷放宸和他的手下将杜绫嫣所在的马车围在中心,准备应敌。

  车厢內,翠⾐瑟瑟地发抖,但仍然很勇敢地挡在杜绫嫣⾝前。"夫人,别怕,我保护你。"她声音不稳地说。

  杜绫嫣心中一阵感动。

  此时,外头已到了短兵相接的程度,打斗声从四面八方传⼊马车中。

  杜绫嫣透过车尾布廉的隙,瞧见殷放宸稳稳守在马车外,不让敌人越雷池半步,万夫莫敌的气势,给人一种安心信赖的感觉。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凝视,殷放宸回头迅速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随即又转⾝应战,轻松地将两名盗匪从马背上打落。

  凝视着他宽厚结实的背影,杜凝嫣不噤有些庆幸。幸好昨夜她没有硬碰硬地从客栈脫逃,否则以她的⾝手,决计打不过殷放宸。

  打斗僵持了一段时间,殷放宸无声无息地欺至那名首领的⾝旁,以快得令人无法看清的速度将他一刀毙命。

  众贼人瞧见头子丧命,立即溃不成军,纷纷四散。

  "把他们全抓起来,送至官府!"殷放宸⾼声下令。

  在殷家堡的人马前去追赶残余的盗匪之际,他转⾝返回杜绫嫣所在的马车。

  车厢內的杜绫嫣听见外头吆喝声渐息,殷放宸开始指挥手下收拾善后,才将发簪揷回发髻中,和翠⾐缩在一起。

  猛地,车廉被掀起。

  "你还好吧?"殷放宸出现在她们面前,脸上带有关心。

  "还…还好。"杜绫嫣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她不敢直视他,担心他从她眼中看出她并非如他所想像的那么害怕。

  殷放宸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她被勾起当初被劫的回忆,受惊吓才不敢抬头,⼲脆跨⼊车內,伸手将她揽⼊怀中。

  虽然对自己的举动也感到惊讶,但在掀开马车门廉的那一刻,瞧见她略带紧张的双眸时,他就只有一个念头…想拥她⼊怀,让她安心。

  翠⾐很识相地退出马车。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杜绫嫣呆了一下,随即不由自主地想挣脫这亲密的接触。

  男女授受不亲,他这样搂着她,多羞人!

  "嘘…放轻松,那批盗匪已经被赶跑了,不要怕。"

  殷放宸低沈轻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那安抚体贴的声调,使杜绫嫣一时忘记挣扎。

  她从来没有想过殷放宸会有如此体贴的一面,靠在他怀中,杜绫嫣忽然觉得他的膛好温暖,气息好好闻…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可以冰冷无情地跟她宣告他只要一椿有名无实的婚姻,另一方面又在他以为她受到惊吓时,温柔地安抚她?

  杜绫嫣困惑地闭上双眸。

  从她跳河逃婚,到误打误撞地成为殷家堡的未来夫人,经历也算曲折离奇。虽说她个坚強,但终归是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从小没吃过苦,对于未来难免感到旁徨无助。

  可是,现在靠在他怀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可以放松地休息一会儿,暂时不去烦恼未来的事情。

  殷放宸仍在她耳边呢喃些安抚的话语,她没有仔细听,只觉得好累好累,好想放任自己被安心的感觉包围。

  就算有天她要离开他,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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