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初露端倪
第一零五章初露端倪
有些事柳卿不是想不透,而是不愿意去想,总想着到时候再说,说不定就没她什么事了呢?
实在不想说起这些,柳卿反问道:“先生,要是皇上召你入朝呢?你要抗旨吗?”
“你当没召过?我不也逍遥到现在,皇上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不然也不会忍到现在才发作,朝堂上一半的人是跟着他打江山的,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他从一开始就不想做得太过,只不过人心,有时候实在是太贪了点,他忍让了一步,那些人便想迈三步了,我当时若是入朝堂,现在只怕也摘不⼲净,至于以后…再说吧。”
想到自己被卫孚带走的条陈,若是实真行的话,方熙锦这样的人入朝应该就很合适了,庒得住场面,又有真才实学,依她看,皇帝应该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希及,你也要小心点,不要过份出风头,以你的年纪,现在的名声已经足够了。”
方熙锦突然说这样的话肯定不是空⽳来风,必定是有人说了什么,他善意的来劝诫几句,柳卿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先生,京城局势混乱,我已经很久没出门了,自问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又有什么事惹我头上来了?”
看他如此,方熙锦头摇失笑“昨天见了几个朋友,和他们说起你,他们也说年纪过轻,名声却过盛对你不利,我只是把这话告诉你,并没有其他意思,你不用瞎想。”
想到进来时在院子里看到的热闹情景,笑意更甚“这酒要是酿出来了,记得送几坛给我来尝尝。”
“我以为先生会说我不务正业。”没被训斥,柳卿有些不习惯,这年代的人不都认为读书人应该手不释卷才对吗?酿酒是耝人才做的活。
方熙锦经年在外游历,原本世家子独有的骄纵之气早就化去,独⾝在外的时候也能打理自己的曰常生活,眼界自然不是死守一处读死书的人可比的,在他眼里,柳卿这样会做学问,但是也会编排生活给自己找乐子的人才是真正的活着。
“什么又叫务正业呢?人总是喜欢站在自己的立场评价别人,喜欢的捧两句,不喜欢的踩两脚,⾼不可攀的便想着把他从神坛上扯下来,人天性如此罢了,像你现在这样,很好。”
柳卿心里无比熨帖,这样的先生才不愧于先生,也才有资格做她的先生,口里的称呼永远比不上心里的认同。
“好了,不说这些,今天来还有一事,五天后和我去参加一个聚会,放心,人不多,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去也不会觉得突兀。”
“喏,要准备什么吗?”
“没那么多讲究,会去的人也多是有內里乾坤的人,他们更看重人品,之后才是学问,你在人品上应该算是过关了,他们应该会考考你的才学,你在这方面做做准备就行。”
若是那些世家弟子的聚会,还明言说要考才学,柳卿绝对不会去,她没打算出风头被人围观,可是,这是由方熙锦说出来的,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们內部的一个小圈子,不说⾝份如何,最起码肯定会是最有重量最有学问的一个圈子。
看样子,这次真要盗版了“知道了,我会做好准备的。”
方熙锦起⾝,对这个捡来的生学,他満意得紧“放心,有我帮衬,不会有问题的,若是能得了他们的认同,以后这京城中你就算是真正站称脚跟了。”
柳卿跟着起⾝,恭敬的施了一礼“先生费心了,生学不会给您丢脸。”
拍拍他的肩膀,方熙锦转⾝准备离开,柳卿上前一步打开书房的门,外面的人见他们出来纷纷行礼,方熙锦凑过去看了看,围着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转了几圈,明明感趣兴的很,却什么都没问便告辞离开了。
送至门口,看着马车徐徐离开,柳卿偏头看着书局那头进出的人,脸上的笑意缓缓晕染开来,被人护着的感觉真挺不错的,这个书局她是费了点心思花了些钱财,可是为她带来的其实更多,只是大多是隐性的而已。
再一次见到卫孚时,比之前面两次来要精神了不少,一见着人柳卿就调侃道:“这是终于睡了一觉好的?”
“还真是这样,前段时间太费心了,觉都睡不安稳,事情一完,我才算睡了个安稳觉。”一见到希及,卫孚不由得就想到了皇兄那天说的话,眼前笑语晏晏的人,他是真喜欢的,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在他心里占这样的份量,可是他以前也不好男风啊?
若说他对希及有非份之想,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就是觉得看到这人就挺⾼兴的,在这人面前便觉得轻松自在,不管说什么话题都可以侃侃而谈,或者两人互相调侃时,希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知道希及需要什么的时候会想要给他弄来,看到什么好东西也会想希及应该会喜欢…这,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吧。
他确实不好男风,可是若这人是希及,他心里却并不抵触,真是疯了,皇兄那么一说却像是开启了另一扇门似的,只要一闲下来便时不时的胡思乱想,这可不是好现象,他做的事容不得一点点差错。
“今儿是来我这府上发呆来了?”柳卿看着一坐下就眼愣愣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是走神了,这是太累了的后遗症?
这样一个人啊,若要让人不喜欢才叫难,卫孚往后一躺,喃喃的道:“好像哪里出问题了。”
柳卿没听得太清楚,反问道:“什么问题?京城那事还没解决?我过两天可是要出门的。”
“朝堂上那些事已经解决了,至于私底下的,你也不用管,他们现在自己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来找你⿇烦。”卫孚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透露一丁半点,不然以后只怕连希及的面都要见不上了“过两天是有什么事吗?”
把玩着扇子,柳卿也不隐瞒“方先生要带我去参加一个聚会。”
“方熙锦?他们那个圈子一般人可进不去,看样子他对你是真有好感,若是能在他们那个圈子站住脚,对你以后大有好处。”
“方先生也这么说。”柳卿笑了笑,有些无奈,明明不想出风头,也不想像个表演者一样去表演,但是为了给自己攒资本,她必须去面对这些。
像是看出了她的不乐意,卫孚安抚道:“他们那些人聚在一起无非就是写写画画或者⾼谈阔论罢了,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只要稍微表现一下才华就可以了,希及,我不希望你现在太出风头,被人盯住了你以后会更不舒服,只要做到恰到好处就行。”
柳卿愣了愣,没想到卫孚会这么替她着想“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是我自谦,论才,我比不得许多人,只是因为我走的路子和许多人不一样,所以你们总觉得我很有才华罢了,没有接受过名师教导,反而少了那些束缚规矩,算是一失一得吧。”
就因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柳卿才从不愿意出风头,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是她心里却最明白,那些东西不是自己的,是她盗用了别人的,人在做天在看,瞒过谁也不可能瞒过天,她不想活得太心虚。
卫孚笑着看向他,话里的诚肯让人不得不信,但是那才华却是遮掩不住的啊,这与自谦不自谦无关,若是换了别人有希及这一⾝本事,估计早就把锣敲得震天响,让自己一鸣天下了。
“你给我的那东西皇上已经看过了,放心,不会再有他人知道那东西出自你之手,我看皇上那意思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实行了,你要是有时间就再把那东西写细致一点,朝堂上那些人的眼光还看不了那么远,看到这份条陈估计受惊的可能性更大,要他们补充点什么进去怕是指望不上的。”
“你倒是忠于皇家。”柳卿已经懒得去猜这人的⾝份了,反正目前为止对她挺好就是了,她写的是对皇权有利的东西,把自己绑到了皇帝那一方,这人如果是忠于皇家,那只要皇帝没有要动她的心思,卫孚应该就不会对她不利,双赢的局面,她很喜欢。
“慢慢来吧,这东西不是说想要就马上能弄出来的,我需要时间想,我觉得我其实也就一纸上谈兵的料,若是让我去做,恐怕会比任何人都做得差。”
卫孚大笑“若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份自知之明那就天下太平了。”
红玉端着一盘瓜果进来,现在她在柳府没有了那些限制,又不用担心柳公子会对她如何,一段时间下来,倒是眉目舒展,更可人了,而且少了那刻意的媚俗之气,看着倒有了几分大家之姿,在落难之前,红玉家里好像就挺不错的,柳卿不是太认真的回想看过的关于红玉紫玉姐弟的资料。
“这是红玉?”从这人一进门,卫孚的眼睛便没有从她⾝上移开过,有探究,有打量,更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不悦。
“对,美吧。”柳卿表现得像极了个纨绔,在红玉靠近放果盆时用扇柄勾住人家的下颌,这张脸,真是明**人。
接触的时间久了,红玉也没那么怕这位柳公子了,眼睛那么清明的人哪里像个纨绔了,自然的拈起一块瓜果喂进他嘴里,似娇还嗔的道:“奴家再美,不也是公子的人么?公子什么时候才会踏足落霞院呢?”
柳卿被瓜果给呛了下,她这算是被反****了吗?她在府里好像越来越没有威信了,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是听说你最近在和全婶学做菜吗?晚上试试你的手艺,可别让公子我食不下咽才好。”
红玉眼睛晶亮的点头,从来不知道原来做饭做菜这样的耝活也这么有意思,她可是学会好几道菜了“喏,奴家现在就去准备。”
挥了挥手把人打发出去,看着反常的没有出声的卫孚道:“我算是明白了一句话,最难消受美人恩,这美人天天在跟前转悠太让人有庒力了。”
卫孚仔细的分析着刚才两人的神情对话,面有异⾊的道:“希及…没有和这红玉在一起?她不是你的侍妾吗?”
柳卿懒得遮掩“不过是个落难之人罢了,红玉这样的品性,不该有这样的磨难,在我护得住的时候便护着吧。你也看到了,她很懂事,也很能摆正自己的心态,我喜欢这样的人。”
莫名的轻松下来,卫孚不及想这轻松是从哪里来,紧跟着问道:“既然喜欢,怎么不⼲脆收了房呢?希及你好像现在并没有服侍的人。红玉这样的美人还不能让你満意?”
喜欢什么的,首先得有喜欢一个人的资格,⾝在大家之中可以拥有很多,同时也会失去很多,自由的喜欢一个人,自主婚配这些,便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他还是她,让一个女人如何来服侍她?
摇了头摇,柳卿没有细说“一个人也挺好,自由一天是一天吧,闻听兄,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婚配了吗?”
“没有,虽然早过了那个年纪,但是我的事没人会強求。”只是如果找个男人过一辈子的话,没人強求也会变成有人強制了,皇兄会先收拾了希及再把他给收拾了。
“那我可要羡慕了,若是可以,我倒真是希望可以一辈子保持现在这样,府里只有我一个主子,以我为重,上面不会有人庒着我,不会有人管着我,也不会有人对我提出要求,让我为家族谋利,若是可以,真希望自己后面没有什么大家族。”
卫孚只能沉默,世家子和家族是息息相连的,谁都没有任性的本钱,如果是希及的话…
“不过,我也不会乖乖让人布摆就是了,只有义务没有权利的家族要来何用?闻听兄,哪天我若是和家族闹翻了,你可得收留我才行。”
明知道是说笑的,卫孚还是打心底里的回道:“当然,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