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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65、初次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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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5、初次

  星移一直很安静,像是睡着了。身边有隐隐的香,她知道那是薄荷,有安神之效。

  其实她不需要。

  神魂不知在何处,如何去安?

  手松松的虚握着,蜷在袖子里,握手成空,已经无可留恋。

  自由、感情,都已如风。

  抬眼时,只有眼前这陌生的男人:深不可测的心思,似嘲似的眼神,看上去异常的扎眼。不愿意看,索不看,星移再闭眼,头脑中一片混沌。

  马车停下,慕延珏下车,吩咐人请星移下车,他自己率先不见踪影。

  冷冷淡淡的,不复坚持执着。得到后便不值的费心珍惜,这是千年定律,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终结者。星移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不必担心她会逃跑或是消失。

  星移任人摆布,踏进奢华精致的笼子,不理会众侍女的眼光,合衣而卧,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天一亮,再度睁眼,这世界还是这世界。

  晴柔、玉林换了妆束,俨然在侧。

  星移颇为吃惊。

  两人齐齐跪下,给星移行礼:“奴婢见过静美人。”这是太子的吩咐。尊卑有别,他眼中没有平等,没有人命。若有不从,当即处斩。

  她们不愿离开星移。不是家人,却习惯了相偎相依,习惯了患难与共。即使什么都不能做,陪在她身边,也是一种支持和安慰。所以,屈服是唯一的条件。

  她们明知道姑娘有多不甘,又有多少不愿。

  这一句静美人不知有多刺心,因为是来自于最亲密家人的背叛。晴柔、玉林咬低头,不敢正视星移的脸。屏气凝神,聆听耳边所有细微的动作,等待着星移的爆发。

  宁静后必是风暴。换作常人,不知道要怎样的哭闹。

  星移却一直不出声,静默的气氛十分压抑,夺人心魄。

  她不知如何开口。“起来吧”三个字说的最平常,又最遥远,仿佛还是初入萧府。往事不堪,她没法再想。“免礼还是平身”客套疏离,最配得起她现在的身份。

  怎耐她都不习惯。

  她的沉默,加重了晴柔和玉林的不安。这不安变的越发诡异,致使两人呼吸急促,无可遮掩,星移已经听见了两人惊惧的心跳。

  星移只得出声:“你们,也来了。”来了也好。起码不必惦记牵挂。生死在一处,总能安心。

  “是太子说,美人初入陌生之地,恐多有不适…”

  星移青筋暴跳,每听一句“美人”神经就随之叫嚣,几有缰不受控制之嫌。

  她明白,慕延珏叫晴柔、玉林近身服侍,本意就是要提醒她安分守己,此处不是她只手为天的地方。

  她有多少倔强,他便有十倍百倍的迫,让她咫尺空间内不得转寰。她有多少傲骨,他便有千记万记的重锤,凿凿尽在她的要害。

  折磨如影随形,尽是他带给她的所有。痛与快一线之隔,不由得她说声是与否。如今他掌控着她的生死,亦有她的喜怒哀乐。

  星移从上翻身,轻松让她脸色顿变。何时华服已褪,只着洁白柔软****?谁趁她昏睡之际近身,做这样遐昵之事?

  她居然警戒全无。

  就算她夜夜不睡,这样的事又岂能防止?

  无孔不入的控制让星移忍无可忍。

  她赤脚下地,眼睛因愤怒而明亮,似乎要做什么才解气。晴柔和玉林跪行几步,以求乞姿势,沉默的求她息怒。

  瞬间气,星移颓然坐下。蓦然看见桌上那道圣旨,伸手去拿。

  晴柔失声尖叫:“静美人,不可以。”若是毁掉圣旨,那是死罪。太子不愁找不到机会打星移。原本她在这太子府就是步步危机,何必还要亲自授人以柄?

  星移被这一叫,的心惊跳,手触到圣旨,几乎要拿不稳。

  玉林趁势起身要夺。

  却被星移抢先拿在手里,凌厉的眼神一瞪,玉林当即缩了回去。重新跪下,嗫喏无言。

  星移双手端着圣旨,一抹嘲讽而悲凉的笑一闪即逝。

  门外有人道:“太子妃娘娘到——”

  晴柔和玉林惊惶相望,再看向星移,手足无措。

  星移一动不动,手紧紧蜷起,手指大力抓紧圣旨的边缘,沉声吩咐:“搬椅子,我要亲自把这圣旨供起来。”

  “可是,太子妃娘娘——”

  星移恍若不闻,托着圣旨到了桌前,玉林只得和晴柔搬了椅子。星移一裙子,踩着椅子踏了上去。

  门口有人嗤笑出声:“静美人,娘娘驾到,你怎敢如此无礼?”行为举止如此俗,竟然亲自上蹿下跳,不成体统。

  星移手托圣旨,居高临下的回头。

  门口站着太子妃娘娘和她的侍女,一高贵一清雅,一淡然一不屑。看向星移的眼神里,是仇视。分明她是外侵者,要强占她们的人。

  星移笑。

  手里旋转着不可侵犯的圣旨,星移垂下眸子无声的审视。这就是金口玉言,将她名正言顺的许给一个有着至高无上权利的男人,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还是妾,还是妾。

  不是一句妾无罪就能抵得过的。

  两个女人,一上一下,互相对视,无声的硝烟四起,各自捍卫着自己的权益。

  还是星移先出声,诚挚恭敬有礼:“请娘娘稍待,容星移把圣旨供好。”她终是进了别人的家,不管是不是身不由己,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外侵者。若是有爱,她还可以自欺欺人一番。如今,连保命都是蹩脚的借口。

  对着女主人,她示弱。明是恭敬,实则怠慢,星移赌太子妃不敢发作。

  太子妃再大,大不过太子。太子再大,大不过皇上。星移自知狐假虎威,如今也只有倚仗不能相信的两个陌生男人,给自己一点安全空间。

  星移不急不忙的安放好,左右衡量,不断询问晴柔和玉林是否端正。晴柔、玉林不敢回答,跪伏在地,焦急的仰望着星移,只盼她些些下来。

  星移执拗着子。她们不开口,她就一直问。

  晴柔只得怯怯的说:“正,正了。”

  星移侧头,再三求证确实端正之后才拍拍手下来。玉林递上干净巾子为她净手,星移却不接,走过来给太子妃娘娘行礼:“民女苏星移,生于乡野,不懂规矩,请娘娘多包涵。”

  太子妃娘娘好涵养,始终微微含笑,此时更是平易近人的伸出纤柔素荑,微微一摆:“静美人何必多礼?知你初来,太子叫本宫多加照顾,不知你可有什么短缺?”她是他的正,自然有此雍容气度,理直气壮的来照顾他的妾们。

  “谢娘娘挂记。”星移站在一边,不再自我辩白。她说她无意抢夺太子,谁信?世人只道她一朝麻雀变凤凰,喜近巅狂,这话分明矫情。

  承认是,辩白亦辱,何必?

  太子妃如静水娴花,淡定从容,不愠不火的打量着星移。竟然看不出丝毫破绽。她自称是乡野女子,礼仪宫规也的确多有疏漏,可是进这皇宫大院,她没有半点尴尬难堪,哪里像没见过大世面的村姑?

  太子嘱托她名为照顾,实为监视,自己也好奇,究竟柳将军的千金是何等样人?京城风言风语,传的人尽皆知,着实不堪。

  此等女子,以侍人,想必生的风情万种,对男人极尽妩媚之能事。

  如今看来竟是言过其实。眼前分明是个淡漠薄情的女子,眼角眉稍俱是疏离冷漠,霜雪之让人难以靠近。她凭借什么讨得太子的心?

  太子是什么样人,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他不是贪恋女之人,即使如眼前这般与众不同的女子,也未必能撼得动他的铁石心肠。

  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女子,并非如想像中具有无上的威胁。再者,太子如今身边美人、良娣已经不下十人,他登基为帝,三宫六院不下百人,她处处树敌,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堪之境,四面楚歌,孤掌难鸣。

  或者,可以联手?她是聪明的女子,那双眼睛透着通达和玲珑。

  太子妃环顾屋内摆设,轻笑道:“静美人,你这里未免太过素雅,本宫房里有些摆设,是前些时父皇母后亲自赏的,叫人搬过来罢。”

  “娘娘厚意,民女无以为报。”太子妃示好,星移来者不拒。

  无缘无故,她怎会示好,必是有事相求。太子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没什么大事求到她小小的民女头上。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件…

  太子妃娘娘坐了多时,才起身带人离开。晴柔、玉林跟在星移后面,一直将太子妃送走,这才轻吁了一口气。

  后背已是汗一片。这里危机重重,稍稍不慎,就有性命之忧。姑娘虽是将军之女,可柳将军出征不在京城,星移还是无依无靠,她们三个要怎么存活?

  两人对视一眼,忧明显。星移回身,见她俩面面相觑,很是不安,便笑着安慰:“不怕,我们暂时安全。”

  晴柔上前,问星移:“姑娘何以见得?”

  星移笑,道:“找个靠山不就好了?”

  晴柔、玉林二人气。靠山若是如此易得,还会有人死于非命?两人暗叹星移不懂宫中是非,天真乐观过份,深感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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