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九章姐妹会合
苏烟耷拉着脑袋跟着苏娴回去了,因为⽇吉绸缎庄的大抢购已经结束了。
若是苏烟没有在街上磨磨蹭蹭早点去绸缎庄抢购的话,上品紫云缎的得主很有可能是他,苏娴咬着后槽牙在心中这样想。
快到东湖畔时苏烟说了句要去换⾐裳就跑掉了,苏娴自己带着抱了一摞盒子的纯娘来到临时建设的花园餐厅区域,远远地站了一会儿。四组选手,四片区域,最红火的那一块自然是苏妙在的地方,这丫头惯会活跃气氛,她的老本行就是开小吃摊,别说区域中的二十张桌子已经坐満,连从灶台对面延伸出来的部分亦变成了吧台式的长桌,一排凳子上坐満了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在跟正笑眯眯烧菜的苏妙天南海北地胡侃,场面虽然热火朝天,却很。
比起这一头,苏娴更喜长生和佟染的那一片区域,人家那一块甚是井然有序,客人也都规规矩矩地鱼贯而⼊,虽然人也不少,却处处透露着⾼级⾼雅,哪像她们家那只,就算再⾼级再雅致的酒楼也能被她开成热火朝天的小吃摊,比如说苏记品鲜楼。
“还是妙姐姐那里最热闹!妙姐姐不管在哪里都吃得开嘛!”纯娘感受着热烈的气氛,喜地说。
“不仅吃的开,还吃得香哩,从小没离过家,这都多久了,一点想家的意思都没有,还一天到晚念叨着怕她俩细⽪嫰⾁,离了家吃不好睡不惯,念叨什么,两个没良心的混账!”苏娴愤愤地叨咕道。
“最担心的不是大姐么。”纯娘小声说。
苏娴一记眼刀飞过去,纯娘扁了扁嘴。双手往前一捧,道:
“大姐,我快拿不动了,前面没有多远,你自己抱着吧?”
苏娴看了她一会儿,半点不心虚地训斥道:
“你这丫头也跟她俩一样没有良心,你大姐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想让我拿这么多东西。你年纪轻轻的,多拿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小姑娘家怎么这么懒。还不快走!哎呀,我这,疼啊,上了年纪不服不行。才逛了这一会儿就不行了!”她一边说,一边着后往前走。
纯娘扁着嘴瞪着她。气哼哼地小声道:
“你刚才钓凯子时不是精神的嘛!”噘起嘴巴小跑着跟上去。
苏婵正捧着盘子在上菜,抬头看见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愣了愣,接着绷着一张脸。一马平川地道:
“哟,你们到了啊。”
苏娴一巴掌拍过去:“臭丫头,这是你看见许久不见的大姐时该有的表情吗?”
苏婵在她出手时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腕。用极度瞧不上眼的表情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撇了撇嘴:
“脸画的跟猴庇股似的。你不嫌丢人我都觉得丢人,这都是什么味儿啊,熏死了!”
苏婵素来讨厌脂粉味,最看不惯的就是苏娴的浓妆抹,这场面姐两个都习惯了,苏娴恨恨地道了句:
“死丫头,有你这种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的妹子我才觉得丢人!”
苏婵哼了一声:“最小的那个可比我更男女不分,看你这样应该是从西平街过来的,遇见烟儿没有,他去⽇吉绸缎庄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苏娴就闹心,没好气地甩了苏婵的手,恼火地骂道:
“男不像男,女不像女,我快被你们两个给气死了!”
苏婵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大姐!”就在这时,一声呼从灶台后面传来,苏妙丢了菜勺从锅子前离开,向着苏娴的方向飞奔过来,奔到苏娴面前止住脚步,从刚才就一直停留在苏娴那双“⾼耸⼊云”的酥上的眼顿了顿,紧接着一只手捏了上去“大姐,你垫了?”
苏娴一把拍开她的手:“滚,这是真货!”顺手拉了拉⾐襟,在苏妙笑嘻嘻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出来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给家里去个信,娘和还天天念叨着你们,我都说不用念,就你们俩小没良心的,出门在外肯定比在家里滋润!”
苏妙着脸颊,嘿嘿一笑。
“二姐!”已经换了男装也洗去了一脸妆的苏烟从远处奔过来,鼻尖上还凝着⽔珠,扁着嘴道“紫云缎没拿到,被大姐拿去了,大姐还拿了两匹呢!”
苏妙和苏婵均是一愣,两人此时的动作出奇的一致,一只胳膊横在前,另一只胳膊肘支在上面,摸抚着嘴,将苏娴上下打量了一遍。
“看来⽇吉绸缎庄的老板眼光也不怎么样,送紫云缎多半是噱头,幸亏我没去!”苏妙说。
“就是啊!”苏婵深以为然地随声附和。
“你们两个再给娘老说一遍!”两只“如来神掌”同时拍了过来,苏娴火冒三丈。
苏妙和苏婵同时了被敲的头,不服气地扁扁嘴。
“妙姐姐,今天好热闹呢!”纯娘捧着一摞盒子东张西望了好半天,笑嘻嘻地说。
苏妙盈盈一笑,手搭凉棚仰起头望天,光炽烈,如火,已是午饭时间,越来越多的客人慕名而来。之前的比赛除了评审也只有站在最前排的观众们能有机会品尝到,大多数人都是怀着好奇前来一口福,顺便支持一下自己最喜的选手。
“厨长,排骨焯好了。”虽然不想打扰她们姐妹叙情,可订单越来越多,赵河只得亮起耝嗓门招呼。
苏妙清脆地应了一声,望向⼊口处已经开始有人坐着等位,和煦的暖风面吹来,芳草茵茵,碧⽔幽幽,食物的香气在明媚的天空下扩散弥漫,此情此景让人的心分外惬意。
她弯起眉眼,粲然一笑,双手一拍,道:
“纯娘。唱一首吧!”
纯娘被她悦愉的笑容感染,也跟着奋兴起来,一张⽩皙的小脸蠢蠢动,用力点头应了一声“好”抓住路过的文书,将手里的盒子一股脑儿塞进他怀里,解下⾝上的琵琶。兴致地跑到⼊口处等位的长凳上。坐下,调整了一下琴弦,长手一拨。纤细幽柔的乐曲温婉而出。但见她雪颈微扬,朱微启,沁心悦耳的歌声自喉间清澈地吐出:
“舂山暖⽇和风,栏杆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啼莺舞燕,小桥流⽔飞红…”
她的嗓音极具可塑。虽婉约却清亮,既能唱魂勾撩人的靡靡之音,同样能唱温暖人心的光之歌,锵金鸣⽟。洋洋盈耳,昅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在招来许多注目的同时。亦收获了众多会心的笑容。
苏妙湛然一笑。
苏婵从后解了一条半截的围裙,向苏娴递过去。
苏娴瞅了一会儿。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了,点单去了。
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伴随着午餐⾼峰期人越来越多,苏妙这一片的气氛越来越热烈,越来越⾼涨,琴声悠扬,歌声缭绕,声笑语不绝于耳。
“大哥,她们连唱曲儿的都来了!”因为客人的数量明显拉开了差距,前去“观察敌情”的袁洪小跑回来,嚷嚷道“还有一个、一个穿着大红裙子的娘们儿在那儿招蜂引蝶的,男客全被她给引去了,本来想进咱们这儿的客人也被她強行拉去了,这不是犯规嘛,说让请伙计,她们那边怎么还请了楼子里的姑娘!”
长生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唱曲儿的是她们家妹子,大红裙子的是她们家大姐,‘娘们儿’和‘楼子’这两个词你可别让那大姐听见,那大姐发起怒来就算不扒了你的⽪也会把你堵在家门口骂上三天三夜让你自动蜕一层⽪。”
“大姐?妹子?”袁洪已经震精了“她们家咋那么多姐姐妹妹?”
“哼,说的也是啊,就连她们家唯一的小弟换⾝女装也能当妹子使。”
袁洪嘿嘿笑了两声,着双手,一张青⽪柿子似的脸突然变得忸怩起来:
“不过那家那个大姐真不赖,那脸蛋儿,那⾝段儿,比她那几个妹子都好看,那一个小眼神儿飘过来,连我这颗心都差点酥了。”他腼腆地笑道,引来同事们哄然大笑,蔡青和夏翁大声调侃起来。
长生笑了一声,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袁洪,很残酷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那家大姐眼光⾼着呢,要么貌比潘安要么家财万贯,这两样你一样没有,还是老老实实地切菜去吧。”
袁洪却一脸不服气,切着墩,反驳道:
“我看不一定是那么回事,虽然那娘、那姑娘看起来是了一点,可如果真是那样的女人,不可能一次端六个菜盘,我说那姑娘必是个能吃苦的。你们去那边看看,苏姑娘家那几个姐妹兄弟真了不得,一人端六个盘子也稳稳当当的,比咱们店里那些正经的伙计都要強。”
这一头议论纷纷,那一头,打探完敌情回来的佟飞凑到佟染⾝旁,低声询问:
“四少,咱们要不要也请个唱曲儿的回来,天香楼的柔柔姑娘这会儿应该有空。”
“她们唱曲儿的是自己妹子,你去请个子来,是打她们的脸还是打咱们自己的脸?”佟染慢条斯理地烹调着荷包里脊,淡声说。
“是,是奴才考虑不周。”佟飞低声道。
佟染抬眼,望向隔壁的隔壁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顿了顿,头摇笑叹道:
“能把这么⾼雅的地方变成码头旁边的小吃摊,也算本事啊!”
佟染的隔壁,古方圆将菜刀狠狠地往菜板上一剁,看着自己这边与其他区域相比明显冷情的情形,恼怒地道:
“荒唐,一个啂臭未⼲的丫头能做出什么龙肝凤髓,这个行当到底怎么了,给她捧场的那些人也都瞎了眼!荒谬!”
回甘陪梁敞出去溜达,却因为街上的人太多太拥挤败兴而归,回来时发现原来的座位已经被人占了,等位的队伍已经排得老长,人都有从众心里,一看这边队伍排得老长偏偏又爱跑过来排队,造成了人越来越多,苏烟已经开始派发号码牌。
“真热闹呢!”回甘兴味盎然地打了个口哨。
“那不是刚才那个女人吗?”好不容易才散去心理影的丁茹在看见苏娴的一刹那心理影再次出现,尖声惊叫。
“都跟你说了她是苏妙的大姐。”回甘头摇惋惜这孩子的智商。
“那是什么杂技?”梁敞这会儿也忘记了苏娴带给他的心理影,惊奇地看着她一手端了三盘菜,稳稳当当地走在拥挤的人群里,哪怕是在极狭窄的通道里遇到同样手端六盘菜的人,她也能肢一扭,轻盈地和对方错开,继续向前走。
“专业伙计的杂技。”回甘挲摩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笑答。
那一头,苏娴稳稳当当地上完了菜,一转⾝,恰巧对上梁敞望过来的眼,顿时红翘起,媚妩一笑,朝他抛了一记媚眼。
梁敞浑⾝一个灵,突然产生了一种被调/戏了的恼怒,而他处理这股子恼怒的方式却是绷着一张脸别过头去。
苏娴笑得越发妖冶。
丁茹火冒三丈,想跳起来破口大骂,良好的教养却让她骂不出来,再加上相隔太远,她只能狠狠地瞪着苏娴的脸,用眼光杀死她。
苏娴鸟都不鸟她,端着盘子回到灶台前,往沿子上一歪,笑着问苏妙:
“哎,小甜儿⾝边那个小哥是⼲什么的,家底怎么样?”
“⼲吗?”苏妙抬起头,狐疑地问。
“什么⼲吗,当然是想⼲他。”苏娴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
“…”苏妙的嘴角狠狠地菗了菗,⼲笑着道“大姐,我估计你⼲不了他,那是文王殿下。”
“啊?”苏娴听见了,却没反应过来。
“文王殿下,皇上的第九个儿子,龙子。”苏妙相当淡定地解释道,一把搂过回味的肩膀,将他给苏娴看“我信里没说过吗,我也是刚知道,他是皇上的亲弟弟瑞王的小儿子,还有这位,”苏妙拉过正闷头蒸点心的林嫣“瑞王府世子爷的前,不,瑞王世子是她前夫。”
林嫣満脸尴尬,摆弄着一块面团,手⾜无措。
苏娴:“…”“婵儿,给你大姐解释一下。”苏妙吩咐了句。
于是路过的苏婵就用三句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苏娴听罢,脸上没有就快“发财致富”的喜悦,反而沉凝了下来。
就在这时,却听灶台对面的吧台前,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一个清稚的嗓音骤然响起:
“我还以为在比赛里倍受吹捧的女厨神究竟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嘛!”(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