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真凶
景奎料定如今以他的⾝份,即便这三人一同,也不敢真正搜府,只能走走过场,事实倒也真如景奎所料,搜府的士兵只在各处院子中看了看,连屋都不曾进过。
景奎暗自松了口气,想着只怕没什么事情了,新收⼊府中的娇美小妾还在上等着,便吩咐着立在一旁,⾝子有些僵硬的景文澜道“你在这儿瞧着吧,若是没有什么事,等他们搜完了便早些…”
话音还未落,便听见远远地传来一声大喊“大人,这儿有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景文澜住的院子。
景奎愣了愣,转过头望向自己的儿子,却见他面⾊有些苍⽩,额上竟隐隐有细密的汗珠出现。心中一惊,急匆匆地朝着景文澜的院子走去。
夜风中隐隐有些异味飘来,景奎面⾊有些难看,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走到院子门口便瞧见有士兵正拿着一把斧头的背部往墙敲去。景奎皱了皱眉,这墙他倒是记得,前些⽇子景文澜说这墙面上的颜⾊有些褪⾊,掉了几块,想重新刷一刷。他应允了,后来便不知晓了。
“这墙怎么了?”景奎平静了一下心情,走了过去,沉声问道。
是皇城府伊转过⾝朝着他行了个礼才轻声道“这墙中有些臭味,而且颜⾊与其他地方也不一样。”
“那又如何,刺客总不至于躲在墙里吧!本官可不曾允许…”话还没有说完,那墙便猛地掉了好几块泥灰下来,那腐臭味道便突然浓烈了起来,众人往那墙望去,便瞧见墙中被挖空了一大块,里面站着一个女子,面⾊发青,颈部已经长了些尸斑,兴许是因为被密封隔绝了空气的缘故,腐烂得倒不是十分严重,只隐隐有臭味散发出来。
御前统领眉头一蹙,转过眼来望向景奎“这不是宮中的梦婕妤吗?前段时间自缢死了,后来尸体便突然不见了,已经查了好些⽇子了,却不想,尸体竟然蔵在了这里。”
景奎面⾊煞⽩,转过眼,却不见景文澜,跺了跺脚,才道“此事本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怕是有人蓄意陷害,本官也不知这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御前统领却似乎并未听他说话,只淡淡地道“景丞相想怎么解释,待会儿⼊宮与皇上说去吧,方才末将听闻,这院子是景公子的?也烦请景公子一同⼊宮一趟吧。”说完又转过头与皇城府伊和皇城护卫军统领道“这府中的人都好生瞧着,如今真相未明,莫要让任何人出府。”
另外两人应了声,御前统领才转过头对着景奎淡淡地道“景丞相是自己走,还是要末将派人押着?”
景奎见御前统领这般嚣张模样,磨了磨牙,冷哼一声道“本官要去换上官服再进宮。”
御前统领也没拒绝,淡淡地颔首,只是跟在景奎⾝后往他院子走去。景奎回屋便瞧见新⼊府的美娇娘还躺在上,一脸魅惑“大人回来了?”
只是却猛地瞧见后面进来的冷面男子,连忙惊叫了一声,拉起被子挡住自己的⾝子,景奎哼了一声,叫人来帮他换好了官服才进了宮,景文澜亦是坐上了马车,面⾊苍⽩。
碍于外面有人在,景奎不便发作,便只得狠狠地盯着景文澜看了许久,才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过眼去。
⼊了宮,景奎⽗子便被请⼊了勤政殿中,只是刚一进去,却瞧见一个穿着藕⾊⾐裳的女子正在于宁帝对弈,郑总管立在一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景奎的手在袖中悄然握成了一个拳头,目光淡淡地落在那女子⾝上。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才见那女子轻声笑了笑,声音轻灵动听,将手中的棋子扔⼊了棋罐之中“不玩了。方才裳儿⼊宮的时候还在想,⽗皇遇见了刺客,想必定然是心神不灵的,结果⽗皇可比裳儿冷静多了,好晚了,裳儿半夜三更的进宮来慰问⽗皇,⽗皇也不给点赏赐?”
声音娇娇俏俏。
宁帝闻言哈哈大笑“你个赖⽪鬼,瞧着自己要输了就耍赖,还想要跟朕讨赏?讨打还差不多,罢了罢了,前些⽇子进贡了一些大红袍,靖王爱喝的,给你拿些回王府。”
“是裳儿陪的⽗皇,又不是王爷,⽗皇偏心眼,只赏他不赏我。”云裳叹了口气,幽幽道,似是带着无尽的委屈。
宁帝便又笑了起来“好好好,赏,朕赏你的东西还不够多,你都快要将皇宮搬到你王府中了,眼下也没什么好赏你的,先欠着,等你有什么想要的了再来找我讨要便是了。”
“那敢情好。”云裳眯了眯眼,笑了一笑,转过眼便瞧见景奎站在殿中,⾝边站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男子,那男子见到云裳也是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惊,却又飞快地收了起来。
“景丞相怕也是知晓⽗皇你遇见了刺客,专程进宮来问安了。”云裳轻笑着道,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御前统领见宁帝也没有责怪之意,沉昑了片刻,便上前一步道“皇上,末将在丞相府搜出了…梦婕妤的尸体。”
宁帝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并未说话,缓缓将棋盘上的棋子分了开来,缓缓放进棋罐中。
云裳倒像是吃了一惊的模样“梦婕妤的尸体?梦婕妤不是在宮中自缢的吗?尸体怎么会出现在丞相府?是在何处发现的?”
御前统领又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宁帝,才应道“是在景公子院子的围墙之中找到的。”
宁帝淡淡地颔首“可叫了人去验尸了?确定了是梦婕妤的尸首?”
御前统领便连忙道“末将急着回宮复命,便嘱咐了府伊大人盯着仵作验尸,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有结果了。”
宁帝点了点头“那便等着吧。”却并未让人给景奎赐坐,景奎面⾊又苍⽩了几分,轻声道“皇上,此事是有人在冤枉微臣啊,微臣亦是不知道梦婕妤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丞相府中的。”
宁帝已经将棋子都收好了,淡淡地接过郑总管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手才抬起眼道“是冤枉还是什么,自会很快有结果的。”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皇城护卫军统领便走了进来,轻声禀报道“启禀皇上,仵作已经验明了⾝份,那女子确实是梦婕妤,而且,梦婕妤死的侍候有孕在⾝,约摸两个月左右了。”
宁帝点了点头,转过眼望向景奎,看了景奎半晌才道“前些⽇子梦婕妤死了之后,朕让人去收拾她住的宮殿,倒是搜出来一些东西,郑总管,拿过来给景丞相和景公子瞧瞧吧。”
郑总管连忙应了,从一旁取了一个盘子,端着走到了景奎面前,景奎皱了皱眉,随意翻了翻,便瞧见盘子中有一封书信,一方锦帕,一个荷包,竟还有一件尚未做完的小娃娃的小⾐服。
景奎轻声道“皇上为何将这些东西给微臣看呢?”
宁帝轻笑了一声,眼中却満是冷冽之意“那便给景公子瞧瞧吧。”
景文澜⾝子有些颤抖,目光落在那托盘之上的东西上,面⾊发⽩,嘴在不停地发着抖。
宁帝猛地收起了笑意,冷声道“景公子好大的胆子啊,竟敢给朕的婕妤写信,说什么定不负相思意。这些东西绣的倒也精致,只是上面每一件,都绣着景公子你的名字,景公子恐怕是不知道的吧。”
云裳的目光落在景文澜的香囊之上,轻声道“瞧着景公子⾝上这香囊的绣功,倒也有些像是梦婕妤的手艺。”
听云裳这般说,宁帝便给御前统领使了个眼⾊,御前统领便连忙冲上前,将那香囊夺了下来,呈给了宁帝,宁帝并未接,云裳便拿了过来,倒出了里面晾⼲的桂花,将香囊翻了过来,便瞧见那香囊里面最底下的地方,绣着琴梦两个字。
景文澜似是没有站稳,往后退了两步,目光落在那香囊之上,竟带着几分惧怕之意。
事已至此,景奎也渐渐地回过了味来,只怕宮中闹了刺客,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借口,今⽇的搜查,分明便是冲着他丞相府而来,冲着他的儿子而来。
只是上面坐着的人,是皇帝。纵使景奎如今已经是丞相,却也不敢在此时为他的儿子辩解一句。
“景公子,你还有什么话想要说吗?”宁帝皱着眉头望向景文澜,威严天成。
景文澜面上冷汗潺潺留下,腿一软,便跪倒在地“草民无话可说。”
宁帝面上冷凝之⾊更盛,扬声道“来人,将景文澜押下去,处置了吧。”
景奎面上闪过几分痛⾊,他就这么一独苗,若是就这么没了,岂不是断子绝孙了,心中思及此,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扬声便道“皇上此番处事不公,靖王爷杀害夜郞国太子之事亦是人证物证俱在,为何皇上却不发落靖王爷?梦婕妤此事仍旧疑点重重,皇上似乎太过草率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