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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漏夜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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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晚之后,宮中便陷⼊了一片平静之中,平静地有些异常。www.pinwenba.CoM只是,云裳却也懒得去计较,整⽇里躺在软榻上懒懒地不想动。

  转眼间,便到了腊月二十九,明个儿便是除夕,除夕可是一年一次的大⽇子,准确的说,宮里的人为了这过年,可得从腊月二十左右就开始,一直忙到元宵完了之后。只是云裳只是个公主,凡事不用亲力亲为,倒也乐得自在,只是明⽇的除夕夜,却是无论如何,也得去宮宴上露个面的。

  只是不知道,华镜,是不是回来呢?云裳微微勾了勾角,华镜自从回了皇城之后,便一直不曾出现在宮中过,对外宣称是伤心过度,病了。云裳却是知道的,她如今恐怕是害怕一旦出来,会被人发现怀了孕,害怕怀了她重情重义的名声。

  “公主…”浅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面上被冻得通红“公主,外面又下雪了,奴婢命了人给公主熬一锅汤,暖暖⾝子,公主你快来尝尝。”

  云裳放下手中的书道“嗯,好。”说着便站起了⾝,穿上鞋子,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这天愈发的冷了,明儿个就是除夕,定然事儿会多些,等会儿你便传令下去,今晚上留下你上夜,其他人都歇着吧。”云裳轻声道。

  浅音闻言,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好,待会儿奴婢便去告诉大家,大家定然会说公主宅心仁厚,嘿嘿…”这宮中本就布了噤卫,加上自己的武功在主子手下也是算不得低的,自己上夜,主子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况且,这些⽇子宮里忙着过年的事儿,各宮各殿都快忙疯了,也是应当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了。

  云裳喝了两碗汤,便让浅音撤了,天儿冷,百⽇便愈发的短了,不过酉时,天便暗了下来。云裳用了晚膳,便早早地歇了下来,好些年不在宮中过除夕,只是前世勉強还有些记忆,哪些繁复的礼节,倒确实有些令人烦闷。

  因着云裳特别恩典,清心殿中便渐渐地静了下来。

  云裳睡得糊糊,却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自己,便猛地惊醒了过来,却发现,似乎并不是自己才错觉,前的确站着有人。

  云裳猛地一怔,手悄悄握住枕下的匕首,找准了机会,快准狠地朝着前之人刺了过去。

  前之人似是被惊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往旁边躲闪的时候,匕首已经划破了他的胳膊“是我。”

  云裳一愣,这个声音…

  “皇叔?”

  前之人似是幽幽叹了口气“看来,本王倒是⽩⽩担忧了这般久,却不曾想过,你竟然也有这般⾝手。”

  云裳连忙站起⾝,走到桌前点亮了琉璃灯,转过⾝便瞧见靖王穿着一⾝黑⾐,正坐在边静静地瞧着自己。

  云裳愣了愣,打量了他半晌,却见他似乎还带着几分风尘,胳膊上似乎沁出了⾎来,应是自己方才的杰作。

  “可伤到了?”云裳走到靖王⾝旁,掀开被自己划破的⾐裳,仔细瞧了瞧,自己的⾝手自己是知晓的,况且,方才他也并未防备,云裳的匕首是十分锋利的,那伤口齐整,只一条小小的口子,云裳却知道,定然是不浅的。

  云裳走到一旁拿出一个⽩⽟小瓶“皇叔这是刚回皇城?怎么跑到裳儿寝殿来了,亏得皇叔出声及时,不过却还是伤到了皇叔。”

  靖王低头望着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云裳,眼中带着几分连自己都不曾发觉到的柔情“还说我?你不辞而别也就罢了,到了皇城也不知道修书报个平安,一去便全无音讯,叫我如何能够放心?”

  “嗯?”云裳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她倒是确实不曾想到过回宮之后要向靖王报平安,只是,自己自认为与靖王的关系也并未好到那般田地。

  靖王从她的反应中便知晓了她在想着什么,心中顿时升起几分恼意,冷冷一笑道“我原以为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有几分不同的,却没想到,到底是⾼看了自己。”

  云裳尴尬的笑了笑,低下了头,心中没由来的有几分心慌。

  靖王也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便渐渐有些后悔,自己二十多年的冷静自持去了哪里,为什么眼前的女子这么容易便挑起了他的情绪,这可有些不妙。

  靖王想着,便站了起⾝,也没有再与云裳多说什么,便纵⾝跃了出去。

  云裳眸中一暗,盯着窗口看了半晌,才急忙走到门口的隔间里“浅音…”

  却见浅音沉沉睡着,这么大的声响都未能引起她的注意,云裳连忙低下头查看了一番,才松了口气,幸好,只是一般的药而已。只是,她这清心殿似乎也太过松懈了,任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今⽇是靖王,若是是自己的对手,那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云裳这般盘算着,便又回到了上。

  靖王从清心殿出来之后,却未立刻出宮,而是去了勤政殿。

  勤政殿中仍旧灯火通明,郑公公守在门外,缩着脚不停地着手。靖王脚步顿了顿,走了上前,郑公公连忙了上来“王爷?王爷不是应当在边关吗?怎么突然回皇城了?”还漏夜进宮,郑公公眸中闪过一抹异⾊,这个时间,宮门怕是早就已经关上了,可是靖王却出现在了这里?

  靖王点了点头“本王有急事求见皇兄。”

  郑公公愣了愣,才连忙道“王爷稍候片刻,奴才这就去给你禀报,说着便匆匆进了勤政殿。”

  靖王站在宮檐之下,方才还寂静的夜却突然下起了雪来,靖王幽幽叹了口气,嘴角却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来。

  ⾝后传来“吱呀”的声音,靖王转过头去,便瞧见郑公公走了出来“王爷,皇上有请。”

  靖王微微点了点头,走进了勤政殿,勤政殿中倒是十分的暖和,最里面的书桌后面,宁帝已经抬起头来,望向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男人。

  靖王在离宁帝五步之远的地方停住,跪了下来“臣弟非召⼊宮,还请皇上恕罪。”

  宁帝打量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目光在他的胳膊上顿了顿,受了伤?

  “平⾝,怎么了?你受了伤?是遇到了刺客?”宁帝站起⾝来,走到靖王⾝边,目光落在他胳膊上的伤口上,应当是利器所伤,只是,似乎上过药了?而且,这药…宁帝隐隐约约问道一股药香,似乎是宮中的凝香露?这药是太医院中特制的药,素来只供给给各宮各殿。

  靖王见宁帝一直盯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神⾊有异,细细思考了片刻,才连忙又跪了下去“是,只是臣弟这伤却不是什么刺客所伤,是云裳公主伤了的,臣弟方才去了清心殿,云裳公主以为臣弟是刺客…所以…”

  裳儿?宁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混账!裳儿乃是宁国公主,并且尚未出嫁,你虽然是她的皇叔,只是这夜半三更的擅闯她的寝殿,是想毁了她的清⽩吗?”

  靖王⾝子得直直的,低着头道“臣弟今⽇前来,便是为了云裳公主之事,臣弟听闻,皇兄收到仓觉青肃请求和亲的信件了?”

  宁帝又是一愣,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是那⽇自己在宮宴之上稍稍提了一下,可是,靖王却知道了?莫非,裳儿与靖王真的…

  靖王低下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沉声道“皇上,臣弟今⽇有一事向皇上禀报,之前在‮场战‬之上,臣弟瞧见,华镜公主在夜郞**中,似乎与夜郞国三⻩子…十分亲密…”

  宁帝之前在仓觉青肃的信中便知晓了此事,只是心中纵使十分震怒,华镜也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也不可能将这般事情透露半分,况且,自己对仓觉青肃所言还是存了几分怀疑,如今听靖王这么一说,却似乎确有此事。

  宁帝心中大怒“那个孽障,竟然做出这般不知廉聇的事情来!纵使驸马殁了,她也不能这样啊!”

  “驸马已经被臣弟救了出来,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件事情,驸马爷和赵老夫人也知道了,赵老夫人只说,求皇上让他们⺟子镇守边关,不愿再回皇城…”靖王低下头沉声道。

  宁帝闻言,更是怒火攻心“华镜实在是太不像话!”却又顿了顿,半晌没有说话,靖王沉默的跪着,良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罢了,是朕对不起赵家⺟子,既然如此,朕便准了她所请,明⽇便下旨,让华镜与赵英杰和离了。”

  说完,又低下头望向靖王“靖王今⽇这么晚了闯进宮,又是去了清心殿才到朕这里来,便是为了跟朕说这件事?”

  靖王抬起头,望向宁帝,朗声道“皇兄,仓觉青肃似乎不知华镜公主已经成婚,所以才写了信请求和亲,臣弟害怕,若是仓觉青肃知道了此事,定然会要求皇兄将云裳嫁到夜郞国。不瞒皇兄,臣弟与云裳公主早已两情相悦,所以才漏夜闯宮,只是想求皇上,将云裳公主赐婚于臣弟…”

  宁帝闻言,又是一震,饶是自己心中早已有所猜测,听到靖王这般说来,心中却仍旧十分惊讶的,自己这个义弟自己却是知晓的,从来野心不小,只是却也是个绝情的,从未听说他在男女私情上有一分‮趣兴‬,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抓不住他的弱点,所以自己一直不敢将他放在皇城中,连兵权也并未全数给他。

  可是今⽇,他却急急忙忙地从边关跑了回来,还夜半三更闯进宮中,只为求娶云裳?

  “靖王,你莫非是忘了,裳儿,她可是你的侄女,可得唤你一声皇叔…”宁帝的目光一直盯着靖王,眸中喜怒难辨。

  靖王嘴角扯出几分笑意,却带着几分苦涩“臣弟何尝不知,只是,人这一辈子,总有一些事情会超出自己的预想之外。况且,皇兄你知晓的,臣弟与裳儿,并无任何⾎缘关系,臣弟记得皇兄曾经允诺过臣弟,若是臣弟有属意的女子,皇兄定然会为臣弟亲自赐婚。裳儿是锦妃娘娘的女儿,皇兄你与锦妃娘娘素来恩爱,定然不会看着裳儿远嫁夜郞国。若是到时候华镜公主与驸马和离了,云裳公主与臣弟已经定亲,而且,仓觉青肃原本便属意华镜公主,此番岂不是皆大喜?”

  宁帝在殿中来回渡着步,半晌,才呐呐道“可是云裳说过,兀那大师批命了的,裳儿十八岁之前不能嫁人。”

  靖王微微一笑,似乎势在必得“臣弟愿意等,皇兄只需下旨赐婚,臣弟与裳儿三年后再成亲便是。”

  “此事还需看裳儿的意思…”宁帝仍旧有些犹豫,心中不知道靖王这般着急,究竟是为了什么。

  靖王连忙笑着道“皇兄,裳儿是女子,脸⽪本就薄了一些,只是臣弟记得,上次臣弟去边关之前,在宮宴上,曾经与裳儿合奏过一曲《凤求凰》,当时臣弟便已然说过了,此曲非她不可,她也不曾辩驳,反而与臣弟合奏,此番心意,还不明朗?”

  靖王见宁帝不语,便磕了个头道“皇兄,臣弟这二十多年,只是自遇见了裳儿之后才方觉有了几分意思,皇兄还一直忌惮臣弟手中的兵权,臣弟一直知晓,皇兄,臣弟其实从未想与皇兄争过,若是皇兄答应将裳儿赐婚于臣弟,臣弟愿意将那半块兵符还给皇兄…”

  半块兵符…宁帝的眸中猛地变得幽暗了起来,自己登基之初,⽗皇便将兵符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靖王,一半给了自己,记得当初自己可是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靖王本只是个义子,有何资格拿那半块兵符,故此,即便自己之前与靖王关系一直不错,心中却也起了疙瘩,只是现在,他却说愿意将那半块兵符还?那样,靖王岂非完全没有了威胁…

  宁帝脑中飞快地闪过种种思绪,良久才道“兵符⽗皇既然已经给了你,你便拿着吧,只是,若是你真心与云裳两情相悦,朕许了你便是…”

  靖王眸中闪过一抹喜,掩去原本带着的几分深沉,连忙道“臣弟多谢皇兄成全,臣弟说的话便定然会坐到,臣弟与裳儿成亲之⽇,定然亲手将兵符奉上…”顿了顿,却又道“皇兄,明儿个是除夕,可否请皇兄在宮宴上宣布此事,臣弟害怕,夜长梦多…”

  宁帝闻言一怔,转而哈哈大笑起来“朕可是许久为见过靖王这般紧张了,平⽇里瞧着你一副冰冰冷冷地样子,还以为你从此都没了情绪,却不知晓,朕的裳儿竟然那般大的本事!哈哈!”

  靖王脸上闪过意思薄红,却也镇定自若地道“云裳公主以及及笄,这皇城中不知道多少人打着她的主意,臣弟自然得先下手为強了…”

  “朕倒是不知,你与裳儿什么时候走得这般近了?不如说来与朕听听…”宁帝虽然应了靖王的话,心中却仍旧満是疑窦。

  靖王笑了笑道“记得上次回宮的时候,皇兄为臣弟举行接风宴,臣弟不胜酒力,出去醒酒,却正好遇见了云裳公主…”

  靖王心中早已有了盘算,编起故事来倒是面不改⾊,听起来却也全无漏洞。已经是夜半时分,宁帝便留了靖王在宮中,叫郑公公温了些酒来,两兄弟便聊了‮夜一‬。

  云裳早上一起,便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琴依已经端着⽔盆走了进来,只是见云裳已经起了⾝,却没有瞧见浅音在一旁侍候,有些奇怪,便问道“公主醒了,浅音去哪儿了呀?”

  云裳这才猛地想起昨⽇之事,连忙走到隔间,却见浅音还在‮觉睡‬,连忙叫了两声“浅音,浅音…”

  浅音有些茫地睁开了眼,见云裳在自己面前,脑中咯噔一下,莫不是自己睡过了?却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坐起⾝来“公主,可是出了什么事?奴婢似乎竟然连公主何时起⾝的都未曾察觉…”

  琴依也似乎察觉出来了有什么不对,却猛地瞧见云裳的枕头便似乎放着一块沾了⾎的布,便猛地惊叫了一声“⾎…公主…”

  浅音顿时脸⾊煞⽩“公主,可是受了伤?莫非有人给奴婢下了药?”

  云裳点了点头“你是中了药,昨儿个半夜,靖王来过了…”

  “靖王?!”两个丫头俱是一惊,连忙走到云裳面前“靖王不是在边关吗?这夜半三更的,怎么突然闯进了公主的寝殿?这⾎…莫非靖王伤了公主?”

  云裳摇了‮头摇‬“不是,这不是我的⾎,是靖王的,昨儿个我半夜惊醒,察觉到边有人,便拿起匕首便刺了过去,伤到了靖王。”

  浅音却连忙跪倒在地“奴婢有罪,是奴婢疏忽了,还请主子责罚。”

  云裳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我以为,你在⾝边便会没事,却没有想过,这清心殿如今的人手,只防得了后宮中手无缚之力的嫔妃们,却防不住像靖王那般的⾼手。”

  浅音低着头没有说话,云裳轻声道“你安排一下,派几个人来暗中保护着清心殿的‮全安‬。”

  浅音点了点头,云裳正说话,便听见琴依的声音道“公主,先更⾐吧,没时间了,你等会儿还得去长舂宮去给太妃娘娘请安呢。”

  云裳点了点头,转⾝去穿⾐去了,心中却总也有些不踏实“我怎么老觉得,今儿个有事情要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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