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巾帼女子
仓觉康宁目光落在宁华镜的腹小之上,沉昑了片刻,脑中却突然响起方才靖王所说的话,心中猛地生出几分恼怒来。此前他遇见宁华镜的时候被她的姿⾊所惑,并未在意她不是完璧之⾝,仍旧将她收在⾝边,心中想着,不过是个物玩而已,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只是后来却发现她长得妖媚,在上更是像个十⾜的妖精,便越发的着起来,加之不久之后她便怀上了他的孩子。他本无子嗣,作为太子,且他年岁也不小了,自是对子嗣十分望渴,便因着孩子的缘故,对宁华镜愈发的宠爱了起来。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般模样。
既然靖王与那靖王妃敢在这金銮殿上将这些话说出来,而殿中的众人竟然连吃惊都不曾有,他便知晓了,只怕他们所说的话,是真的。
这个女人,曾经十分不检点,有过无数面首,并且还与他最大的敌人仓觉青肃有染,甚至还曾经怀过仓觉青肃的孩子。
再细细想想他与宁华镜相遇的情形,竟像极了一场精心设计好的陷阱。
难怪,他第一次遇见宁华镜的时候便觉着,这个女子像是为他量⾝打造的一般,符合他对女子所有的幻想。现在想起来,这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只怕便是那个与他斗了好些年的仓觉青肃了,所谓知己知彼,他们了解彼此的所有喜好。如今他几乎是确定了,这个女子定然是仓觉青肃派到他⾝边的细作。
目光再次望向宁华镜的部腹,那里还未曾隆起…宁华镜到他⾝边不过两三月便怀了孕,而他此前宠幸其他姬妾的时候也不少,怎么就她怀上了呢?她肚子里的孩子,果真是他的吗?
况且,靖王妃说,她吃了不少情的药,那些药都是让她来惑自己的吗?靖王妃还说,她本就落过胎,加上吃了不少药,肚子里的孩子胎象不稳…
仓觉康宁眯了眯眼,抬起眼望向坐在龙椅之上的宁国帝王“既然是宁国的公主,便自当有皇帝陛下你来处置。”
宁华镜这才慌了手脚,连忙转过⾝望向仓觉康宁“太子,妾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仓觉康宁哼了一声,心中暗恨道,还想用孩子来威胁我?便将头转向了一旁,庒不在理会宁华镜带着祈求的目光。
“既然仓觉太子这般说了,那朕便做主了,来人,将宁华镜带下去,关⼊大理寺天牢之中,待腹中孩子出生之后,即刻处斩。”宁帝淡淡地道,目光从未在宁华镜⾝上停留一分。
宁华镜难以置信地望向宁帝,半晌却猛地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女?这皇家果真没有所谓的⽗女之情,当外祖⽗和⺟后于你有用之时,你便对我十分宠爱,如今没有外祖⽗和⺟后的庇佑了,你便视我命如草芥。”
宁帝冷冷一哼“若不是看在朕今⽇大喜之⽇的份上,朕真应当将你立刻处死。还不赶紧拉下去?”
殿外连忙涌进几个侍卫,押着宁华镜便走了出去,宁华镜一路叫骂着,声音渐渐远去。
半晌之后,宁帝才轻轻蹙眉,抬起手对锦贵妃道“莫要被影响了心情,奏乐,上菜。”
锦贵妃神⾊一顿,才缓缓抬起手拍了拍,便有⾝穿薄纱的宮女举着果盘和菜肴走了进来,乐声渐起,奏响的是盛世华章,一派乐祥和的气氛,仿佛方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云裳的手指微微一颤,心中有些发冷,宁华镜有一句话却是十分正确的,皇家,本就没有什么感情的。
一袭封后之宴吃的众人各怀心思,只是能够在朝为官的,能够在后宅之中撑起一片天的,自然都是最佳的戏角儿,面上皆是不露半分异⾊。
宮宴直到子夜时分才结束,靖王也喝了不少酒,微醺的模样。云裳搀着他上了马车,朝着王府走去,马车中无人开口,走到了半路,靖王才抬起手摸了摸云裳的头发,笑了笑“瞧你方才那般冷静从容的模样,将你一心恨着的人扳倒了,怎么都不⾼兴些啊?宁华镜如今再想要活下来,只怕是难了。”
云裳依旧沉默着,低着头想着的却是一些不相⼲的事情,比如说,只怕今夜之后,宮中便又有一场腥风⾎雨了。⽗皇本就是多疑的个,今⽇宁华镜那般轻易地便将他⾝边侍候的人收买了,虽然今⽇之事并非针对他,他也定然心有余悸,或许明⽇⼊宮,勤政殿中便又是一些新面孔了。
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方才靖王在问她什么,心中却也有些茫。是啊,她恨了华镜那么久,从上一世恨到了这一世,她如今再无出头之⽇,她为何心中却不见丝毫的⾼兴呢?
“这宮中,越发的不适合人呆了。”云裳开了口,似叹息一般地道。
靖王抱住云裳的肩,将她往自己⾝边拉了拉,笑着道“你觉着不适合人呆,也许有许多人都乐在其中呢。比如李依然,此前不是很喜后宮中那些纷么?又比如景文昔,不也千辛万苦都想要往宮里窜么?”
又顿了顿,才道“你虽然看起来心狠手辣,却还是太良善了一些,在宮中,唯有狠毒的人才能够活得下去,才能够出人头地。”
云裳闻言便又沉默了下来,是啊,唯有狠毒的人才能够在宮中活下来,可是她不想⺟妃,不想晨曦成为宮中争斗的牺牲品,也不想他们被那些斗争磨折得失了初心。
接着又想起来,以靖王如今的⾝份,只怕早晚也得要进宮中去的,不知道到时候,靖王会不会变,她又会不会变?
自从重生以来,她第一次对自己选择的路,产生了怀疑。
只是这些话,她自然不能与靖王讲,不能与任何一个人讲。她只能将这些心事默默的掩埋在心底最深处,任它腐烂。
回到了王府,云裳便吩咐着浅音脫掉了⾝上的一品诰命夫人官服,又将头发上重重的发饰都拆了下来,便进了净房。
浅音让丫鬟送了些热⽔来,云裳便除了⾐裳,踏进了浴桶之中,闭着眼将自己泡在⽔中。
净房外靖王似是在与管家说话,声音轻轻地,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不一会儿,靖王便似乎跟着管家离开了房间。
“王爷走了?”云裳睁开眼,望向浅音。
浅音点了点头,面上尚带着几分奋兴“王妃真是太英明了,竟然一早便猜到了那景文昔是华镜公主扮的,怪不得先前奴婢问王妃华镜公主为何没来的时候,王妃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原来早就知道华镜公主已经来了啊。”
云裳笑了笑,没有应声。
“王妃也实在太厉害了,奴婢都没有瞧见那⽔有什么问题,还暗中着急,都不知道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王妃竟然一眼便瞧出了那是油不是⽔。”
“好了,你太吵了。”云裳蹙眉,靠在靠坐在浴桶边上,闭上了眼。
浅音委委屈屈地嘟了嘟嘴,轻哼了一声,想了想,才又道“对了,先前回来的时候,收到了暗卫的传信,是王妃派去查探那赵老夫人的暗卫有了回音,说赵老夫人的来历也是个谜,似是被赵老将军从边关救回来的女子,只是刚到赵府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记得,连她的名字都是赵老将军亲自给她取的。”
“哦?”云裳猛地睁开了眼,心中原本的猜测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浅音见云裳终于肯搭理她了,便连忙扬眉道“赵老将军似乎很喜赵老夫人的模样,一直都亲力亲为地照顾着她,听说啊,赵老将军还骗老夫人说,他们本就是夫,还让赵府上下的人都这般说,赵老夫人没了记忆,便信以为真…”
云裳不曾想到真相竟然如此,忍不住有些失笑,想起自己在华镜的公主府中第一次见到赵老夫人的模样,即便年华不再也仍旧英姿煞慡的女子,竟然是这样被骗了的。
“赵老将军极其宠爱赵老夫人,无论是上场战还是平⽇会友,都会将老夫人带在⾝边,赵老夫人也真是个巾帼英雄,对行兵打仗极其感趣兴,听闻分析起战况来头头是道,兵法也运用得十分练,渐渐地也得到了军中将士的认可。后来怀了孕,便回了赵府休养,直到生下了赵英杰。赵英杰出生不到一岁,赵老将军战死沙场。此后,便是赵老夫人亲自挂帅,屡屡打了胜仗,故而皇上对老夫人也十分钦佩。”
云裳点了点头,想起那个冲⼊宮中要求上边关找自己儿子的老夫人,心中仍不住有些感慨。
“赵老夫人将赵英杰也教的很好,赵英杰十五岁便屡屡立下战功,所以才承了⽗亲的称号,成了赵将军。赵老夫人因为在场战上受了不少伤,⾝子不太好,这才回了赵府,从此不再出征。”浅音的声音中亦是带着淡淡地叹息,笑着道“奴婢觉着那赵老夫人的子与王妃倒是有几分相像的。”
云裳却没有回应,心中在听见赵老夫人来历不明的时候,便有了猜想。
“对了,暗卫还说,他们在寻找赵将军府中原来侍候的老人查探的时候,遇见了王爷的暗卫,似乎也是为了同样的事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