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诡计破
景文昔自然也知晓众人的想法,便笑了笑道“此前这位师傅便已经说过了,那带着这位靖王妃到宁国寺的人,是兀那方丈的好友。不过我这么说,你们定然是不会相信的,虽然大家都不信,但民女仍旧有一个法子分辨这殿上这位靖王妃,是不是真正的惠国公主。”
“哦?什么法子?”宁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向景文昔。
“滴⾎认亲。”景文昔冷冷一笑,抬起脸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傲然之⾊。
云裳又听见殿中响起了各种声音,细细一听,赞成的人倒是占大多数的,皆是抱着“反正不过是一滴⾎而已,既然能够一滴⾎便表明⾝份,那便简单多了。”
宁帝目光中瞧不见喜怒,只淡淡地望向云裳“靖王妃以为如何?”
云裳微微一笑,站起⾝来“既然这位师傅说的这般有凭有据的模样,若是儿臣退缩了,只怕以后都得要被人猜忌来猜忌去的了,不过是一滴⾎而已,儿臣虽然有些怕痛,但是也觉着,这是笔划算的买卖。”
宁帝点了点头“不愧是朕的女儿,有担当。”
这话一出,众人望向云裳的目光中便带了几分思量,看来,坐在龙椅之上的人却也并非是糊涂的,景文昔带着这几个和尚在这里唱作俱佳的说了半天,皇上却似乎并未相信。
景文昔却是淡淡的挑了挑眉,便站在原地没有出声。宁帝吩咐着道“去准备清⽔吧。”
殿中的乐声低,众人的说话声便清晰了起来,都在讨论着眼前这件事情,宁帝皱了皱眉,目光在大殿之上淡淡地扫了一圈,看清楚了殿上众人的神⾊之后,才淡淡地收了回来。
过了一会儿,便有一个內侍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中放置着一个小碗,稳稳当当地走了进来,走到殿中跪了下来“皇上,⽔来了。”
宁帝点了点头,站起⾝来,从上面走了下来,云裳亦是走到了殿中,宁帝便拿起盘子上放着的匕首,在手指上轻轻一划,指尖迅速沁出⾎珠,滴落在了碗中。云裳目光落在了碗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来,接过宁帝递过来的匕首,快速的划过指尖,⾎便⼊了碗中,发出一声清响。
众人瞧见宁帝的眉头轻轻蹙了蹙,景文昔便缓缓笑了起来“皇上,您瞧,⾎没有融呢…”
话音一落,殿中便响起阵阵议论之声,怎么会呢,难道那景文昔和那个和尚说的话果然是真的?如今这个倾国倾城的靖王妃果真不是真正的惠国公主,而是冒充的?
云裳听着议论之声,勾起一抹笑来,抬起手便将那碗拂到了地上…
“靖王妃!你这是做什么?”景文昔这才变了脸⾊,怒意冲冲地望向云裳,眼中闪动着几分冷意“你以为将这碗毁掉了,便能够掩盖你并不是真正的惠国公主的真相么?便能够掩盖你杀害了皇女的真相么?”
宁帝与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云裳⾝上,带着几分怀疑的神⾊。
云裳将众人的神⾊都收⼊了眼底,转过⾝却瞧见靖王一脸闲适地喝着茶,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云裳轻笑一声“景姐小想多了,本王妃将这碗打翻了,只是因为想要告诉大家,这碗中装着的,是油而不是清⽔,⾎在油中是不会相溶的,无论是不是亲人。”
云裳瞧见景文昔的面⾊染上了几分青⾊,便又笑了一声道“景姐小倒真是好手段啊,先是找了宁国寺中最末等的僧人来为你作证,说本王妃谋害了惠国公主的命,冒名顶替,料定了众人虽然心中会有些怀疑,却也不会相信你所言是真的。你便可以顺势提出滴⾎认亲的法子,这法子是民间用的最多的,亦是目前为止最有效的法子,而且不过是一滴⾎而已,便可以证明自己的清⽩,你料定了本王妃必然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呵…”云裳冷冷一笑“本王妃倒是不知道,景姐小竟然这么有本事,竟然能够收买宮中的內侍为你做事,而且还是金銮殿上侍候的內侍…”
众人目光落到大殿之上,果真瞧见那碗中倒出来的东西并不像清⽔的模样,有些粘稠,在⽟石砌成的地上缓缓流动着。
再一听到云裳的话,瞬间便为自己方才的怀疑而感到有些愧羞,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景文昔竟然敢在这金銮殿上,当着皇上与众多大臣的面这般明目张胆的做手脚。便是因为这想不到,让众人险些便中了她的计。
云裳却已经淡淡地朝着郑总管道“郑总管在⽗皇⾝边服侍多年,本王妃相信郑总管的为人,便请郑总管亲自去打一碗⽔来吧。”
郑公公抬起眼来望了宁帝一眼,宁帝点了点头,郑总管便弯了弯,朝着金銮殿外走去。
云裳静静地站在金銮殿上,抬起眼望向柱子上雕刻的龙的图案,嘴角轻轻扬起,似是心情十分悦愉的模样。
宁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景文昔的面⾊带着几分勉強,只是神⾊却仍旧倔強,一副不愿服输的模样。
众人暗暗将那三人的神⾊看了个遍,便低下了头,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去议论,这件事情往大了说有关皇家⾎脉,往小了说却也不过是一件家事而已。
不一会儿,郑总管便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碗清⽔,步履稳健,清⽔未曾洒出一滴。
待郑总管走到了云裳面前,云裳便笑了一笑,抬起手来,举起匕首又划了一道口子,只是下手稍稍重了一些,滴下了好几滴⾎来。
宁帝也没有接过匕首,只用手在那匕首上划过,便滴了一滴下去。云裳轻笑了一声,也不看碗中情形,便回到了靖王⾝后跪坐了下来。
待云裳坐下之后,靖王便拉过云裳的手,指尖还在沁出⾎珠,靖王皱眉,神⾊有些不悦,抬起眼冷冰冰地看了云裳一眼,便直接张嘴住含了云裳的手指。
云裳愣住了,半晌之后,中才猛地炸开,耳朵开始发烫。云裳愣愣地望着靖王依旧冷淡的面容,心中却想着,完了,她的脸一定红得不成样子了。
殿中的众人亦是有些吃惊,均是目瞪口呆地望着靖王的动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察觉到这般盯着人家夫看不好,便急急忙忙收回了目光。
靖王含了一会儿,才离开了一些,望向云裳的手指,面上染了淡淡地笑意“好了,这下不流⾎了。连滴⾎都不会,瞧你弄这么大一个口子,待会儿回府之后记得抹药。”顿了顿又道“算了,你定然是不会记得的,我记得便是了。”
云裳低下头,握住靖王的手,指尖轻颤,中翻涌着几分暖意,只是鼻尖却微微有些发酸。
这个男人啊…怎么办,她好像越来越爱他了。
“⾎融了。”郑总管惊喜的声音猛地在寂静无声地殿中响了起来,这才醒唤了众人的神志,众人这才想起,方才在这殿上正在上演着什么样的事情。
⾎融了,这般说来,靖王妃的⾝份便是不容置疑的了。景文昔的面⾊微微有些惨⽩,嘴里却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那死了的女子分明才是宁云裳啊…”
云裳听见她的话,嘴角勾了起来,她自然是知晓景文昔口中的女子是谁。便是当年她到了宁国寺,被外祖⽗接走了之后,被外祖⽗找来假扮她呆在寺中惑别人的那个女孩儿。在回宮之前,她确实是让琴依将那个女子处理了,琴依没有武功,只怕是不曾发觉自己被人跟踪了。
倒是她的错,未能将那个女子⼲⼲净净地处理掉,才被人抓住了空子,引发了这件事情。
只是,景文昔不会知道,那个女子是外祖⽗找来冒充她的,并不是真正的宁云裳。
云裳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才抬起眼来,笑着道“说起来,景姐小一来便又吵又闹地说本王妃是假冒的,还说本王妃谋害皇女,犯了欺君之罪。本王妃陪着景姐小演了这么一出,景姐小是不是也应当给本王妃一个代啊?本王妃如今的罪名应当已经不成立了,只是景姐小如今却背了一条罪名呢,污蔑皇女,又是什么样的罪呢?大理寺卿可在?”
一旁的桌子上有个中年男子连忙应道“回王妃,微臣在。”
云裳轻笑了一声“大人可否告诉本王妃,景姐小这个罪名,应当如何处置呢?”
大理寺卿连忙道“回王妃,污蔑皇女,是死罪。而这几个和尚,做了假证,亦是要终⾝监噤,游街示众的。”
云裳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嗯,污蔑皇女,死罪。可是本王妃也突然想起来,咱们眼前这位景姐小,亦是犯了欺君之罪呢,两罪相加,只怕需要五马分尸的吧。”
云裳说着,便转过头笑意盈盈地望向景文昔,轻声询问道“是吧,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