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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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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钟像摧魂铃似的鬼叫个不停,尹于尘翻⾝一把拍停它!

  闹钟只能叫醒一个巴掌和一条手臂!她昏沉沉地想,凉被里的⾝子则蜷曲得更舒适。

  就让我睡到地球下沉、末⽇来临吧!

  就在她即将再度进⼊梦乡的前一秒钟,她倏地弹坐起来!

  可恶!她得去稿呀!想到主编那副‮态变‬嘴脸,她叹了口气,乖乖下

  她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女杂志社。从社长、发行人到主编清一⾊是男人;而这所谓的清一⾊是男人,其实指的就是同一个人。

  尹于尘在社里的职称是采访兼撰稿记者。在社里,常常是一人⾝兼数职。美其名为练能力、累积经验,其实本是廉价劳工、剥削劳力!

  说起那位社长、发行人兼主编的顶头上司,还真不是普通的‮态变‬。与其说他是男人,不如称他是拥有女灵魂的假男人!他比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更像女人。因此之故,他对她的意见最多,总骂她是女人之聇,是女主义的败类、叛徒!

  对于他扣的这顶帽子,尹于尘本懒得理会。虽然她是在女杂志社工作,可不代表就得服膺女主义的每一项教条规范,而不去管它是对或错。如果因此而开罪冒犯了谁,她也莫可奈何。反正大不了笑骂由人,但求自己心安就好!

  她呆想了一会儿,又瞄了一眼时钟…差三分钟就是午后一点钟了!但她可是太露出大脸、万物都苏醒了后才上的。都是那篇该死无聊的报导给害的!

  哎…她叹了口大气,⾚着脚,搔发打哈欠地开门打算去浴室梳洗。经过客厅时,却很讶异地发现她⺟亲居然没在看那已重播无数次、耝制滥造、赚人廉价泪⽔的连续剧。

  随即她发现原因何在了!

  那匹闪着⽩牙的狼,此刻正大剌剌地坐在她家最气派、最显目的沙发椅上,眯着眼朝她露出一脸揶揄的笑!

  尹于尘趁⺟亲还未发作,在闪进浴室前,恶狠狠地瞪了那匹狼一眼,然后“碰”的一声甩上门。

  她无力地靠着洗脸槽,望着镜中⾐衫松散、发丝纠结、満脸困倦之⾊的自己;更兼想到此时正坐在门外的那匹狼。她无法自已地又叹了一口极大的气。

  她知道她的好⽇子总会有过完的一天!只是料不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快。她把漱口杯装満⽔,再拿出牙刷挤上牙膏,她刷牙的动作渐渐转慢,眉头因想到即将到来的灰惨⽇子而纠结成一团。

  难不成从堂姐结婚当天,被她无意中接到那束可怕的捧花,又差地将它扔给那个可以为‮人黑‬牙膏做广告的疯子时,就注定了她永无宁⽇的生活的开始?

  那天…

  ⺟亲领着一大票人围住那个男人;而原本应受注目的尹于尘反而被三推四挤地推挤到最外围去!

  置⾝事外的尹于尘望着那堆人,很阿Q的想:很快她⺟亲就会弄清楚,她完全不认识那个人,和他没有半丝瓜葛,她的费心盘问完全没有意义。

  无所事事的尹于尘猛一转头,总算看到那个刚刚应该站在她⾝边,却神秘消失的尹风如。

  “你刚才跑到哪儿去了?”尹于尘微愠的问。

  尹风如不理她的问话,只是用那双闪着梦幻神采的大眼睛,地看着她…

  “尘姐,这真是太美了!我有预感,你将会展开一段美妙的恋情!”“那我一定第一个宰了你!”尹于尘假装凶恶地说。

  尹风如仿若丧失了听觉,一味地用陶醉的眼神望着她,口中喃喃自语道:

  “啊!如鲜花般绽放的恋曲!而且是和那种人中之龙!是一段不寻常的恋曲…”

  尹于尘实在无法再忍受尹风如这种一厢情愿、不切实际、又兼疯颠无聊的胡言语。于是她走离她几步,抬眼想看她⺟亲搞清楚状况了没?如果已经搞清楚了,她就可以回家了!今天的太实在太毒辣,把大家晒得都有点儿不正常。

  谁知她看到的是一个令人⾎流冻结的景象!她⺟亲居然和那个疯子相谈甚,一副达成某种共识的神态。

  尹于尘真想朝⺟亲尖叫!她本不认识那个疯子,她还不太老,做⺟亲的本没有权利把她強推给随便一个陌生男人!

  当然,她不可能真的这么做,她必须保持风度,耐着子看着⺟亲偕同那个不知是谁的家伙,笑盈盈地走过来。

  而那家伙依然露出那令她看来觉得非常非常刺眼的森森⽩牙…

  尹于尘面无表情的喊了声:“妈。”

  “小花。”

  ⺟亲竟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喊她的小名!这令尹于尘无法不飞红了双颊,她偷眼去瞧那人有没有注意到她⺟亲对她的昵称。只见他一迳咧着嘴,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再者,她⺟亲本没留意到她那微弱的‮议抗‬之意,只自顾自的拼命说:“这位先生叫翟曜,是××医院的外科主治大夫,可说是年少有成啊!”尹于尘才不管他姓啥叫啥,或是年少有成无成,她只想知道她⺟亲究竟要玩什么把戏?而她⺟亲对她面无表情的冷淡态度显然很不満意。

  “小花,我是怎么教你的?还不快向阿曜问好,怎么这么没礼貌!”

  阿曜?

  才几分钟的工夫,她⺟亲已经和这个“摘要”混这么了?她是不是低估了⺟亲要把她嫁出去的决心?

  但她仍试图挣扎。“妈,我们走了啦!我…”

  “阿曜请我们去吃午饭呢!”

  “妈,我等会儿还有…”

  “闭嘴!总算今天有点好兆头出现了…”

  尹于尘瞪着一直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看好戏的那个人,不知道她是该骂他或是⼲脆勒死自己比较好?!

  她想,太真的太毒烈了,因此大家的脑子都变得不正常了…

  而现在的她…

  郁地瞪着镜中的自己,显然她的⺟亲真的非把她推销出去不可,即使对方是什么阿狗阿猫也不在乎了!

  哦!当然,那个姓翟的并不算是什么阿狗阿猫之流,而是××大医院的主治大夫!

  她讽刺地想:医生和大地主比起来似乎差不到哪里去,而且她相信⺟亲绝对能找出前者比后者更优秀的证据!

  她用力地刷牙,喝了口⽔漱一漱,又狠狠吐出来。

  反正不管她⺟亲想做什么,她都一定要坚持立场,绝不任她随意‮布摆‬!

  她胡地用⽑巾抹抹脸,再看看镜中的自己,总算有点人样了。接着她又挥一挥双拳,算是为自己打气。

  对!她要坚持到底,不管她⺟亲心里打什么算盘!

  至于那人“摘要”管他去死呢!

  她再看看镜里的自己一眼,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经过客厅时,尹于尘不屑地看着那个“摘要”只见他仍然舒舒服服地坐在她家最气派的沙发上。这会儿她已比较有力气表现她的不快了,于是她非常用力地瞪他一眼,而他则回报以一个更无赖的讪笑。

  天啊!这个人的脸⽪简直比十斤面⽪都还要厚!理他只会自讨无趣!尹于尘显然被打败了,今后她决定放弃任何能表现出她感觉的任何机会!于是她扔下一句话给她⺟亲…

  “我待会儿有事要出去办。”

  哼!要她去和那个“摘要”对看,还不如去看鳄鱼打哈欠!

  但是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听到由客厅传来的大笑声,是她⺟亲和那个“摘要”的,尹于尘觉得刺耳极了!于是扭开收音机,转到最大声,如此才稍稍遮掩了那令她神经紧张的笑声。

  尹于尘脫掉睡⾐,套上衬衫,又拿出一件牛仔穿了上去。然后用梳子随意梳理一下头发,再用发带把它绑起来。最后她不忘检查要的稿有没有乖乖的躺在袋子里后,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她发现客厅已空无一人。显然那个“摘要”还算识相,知道不受(她),所以闪人了。

  她穿过空的客厅,在玄关处穿好鞋子,正要出门…才走不到几步,就又叹口气地停了下来。

  原来她那个爱作⽩⽇梦的堂妹,此刻正站在尹家的大院落中看着她,眼中浮漾着的光芒。

  “尘姐…”

  “闭嘴!”尹于尘很耝鲁地打断堂妹所想说的任何话,举步走过她的⾝边。她发誓,如果再听到一句,甚或半句的尹风如眼中所认定的婚姻、爱情之类的疯话,她一定会尖叫!

  而尹风如则睁着一双梦幻大眼睛看着尹于尘快步从她⾝边走过,目瞪口呆地。

  尹于尘重重地拉开大门,又重重地关上。她回头看一眼这栋她自小即生活其中的大宅子,一股复杂的情绪莫名爬上心头。

  她摇‮头摇‬,想甩掉那些纷扰的心绪,然后快步往前奔去。

  尹于尘完全不知道她的这些举动,已被某人尽收眼中。

  翟曜双手搁在方向盘上,嘴角露出一丝轻浅的笑。

  那天…

  他很疲累的值完夜班;正开着车打算回去好好睡个觉,偏偏他的车,那辆价值不菲的宾士跑车竟然毫无原因、莫名其妙地抛锚!

  他火大地下车检查,但无论如何检视,始终还是找不出⽑病所在。看看手表,有哪一家修车厂会在清晨8点45分开门呢?!

  他吐出一连串诅咒,没好气地踢了他的宾士车一脚,然后才注意到自己是“搁浅”在一间教堂前面;同时更发现有人在此举行婚礼。

  婚姻?承诺?

  他摇‮头摇‬,这些虚幻无用的东西总是有人去尝试。他耸耸肩,斜靠在车⾝外眺望着那一切。

  而当那些来参加婚礼的大小女人们发现一名陌生、但富有魅力的帅哥就在附近时,几乎要飘飘然地巴望着他会上前搭讪。

  翟曜对她们的心思怎会不懂?他早已习惯女人不时对他露出的痴神态,因而这时他仍十分自在地露出他那⾜以倒众生的招牌笑容。

  这下子那些女人更是一副要昏倒的样子!这却令翟曜无端感到厌烦而别开脸去。然后,他看到了她!

  在一群盛装的人群中,她实在非常醒目。

  她的长相并非他所看惯的那种冠群芳、炫人眼目兼之风情万种的美女。不,好一点都不像他习于往的那些类型,但是…他心动了!

  他无法适切地表达出那种感觉,只见她有点像弃儿似地跟在那像是她⺟亲的怪异女人⾝后,梳着可笑、⾼耸的“刘海”穿着如同破布一般的饰。而他居然就此着魔似地随着一大群人走进了教堂。

  虽然他无法与她同坐,但仍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他看见她一坐下来就开始神游太虚,只除了当她⺟亲有所指示时,才会动一动或笑一笑;而大部分的时间里,她就像失了魂似的!

  他一直望着她,好不容易终于捱到典礼结束;很幸运的,他竟能走近她⾝边,正当他想表示一点善意,而对她露出笑容时,她居然骂他是疯子!

  有生以来,从没有女人对待他好像对待一个无赖,并且骂他是疯子!

  翟曜单单只是站着,好像在等待愤怒或一些他似乎应该产生的情绪产生。可是什么也没有产生,他的心反而又浮现刚看到她时的那种莫名的感觉。

  当他反刍过自己的感觉后,竟发现礼堂里空无一人了。

  他匆匆地赶向前,正好赶上新娘将捧花扔出的片刻。而她接住了那束花,他也正好接到她所丢过来的花!于是,一切有了完美的起始。

  至于后来他能有幸得知她的小名,只会让他更确定…他已经找到了在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花;那单单只属于他的那朵小花!

  他们注定是要互相依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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