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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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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知道了。爱情不一定是努力就能得到的,不然,你怎么会到现在都还不喜我呢?”阿恺说得那样无奈,听在我心里面很难受。

  “阿恺,我没有不喜你。只是…只是不是那种…”

  “只是不是爱情,对不对?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你喜阿邦,我居然还自私地要阿邦帮我,我想只要这样,你说不定会对阿邦死心也说不定。”听阿恺这么说,我惊讶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不起!如果我这样做让你很困扰的话,我要跟你说抱歉。”阿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慢慢地站起来。看着我,突然给我一个看起来很悲伤的微笑,我也跟着站起来。

  “你不用担心我啦。真的不用,谁都知道我很花啊,要是传出去我失恋的话谁会相信?我一定一下子就可以恢复了…”阿恺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大声,好像是刻意要讲给自己听一样,又摸摸我的头,他说:“嘿!不要这样看我。”

  我觉得眼眶里的眼泪好像就快要満溢似的倾倒而出。

  “不要觉得我可怜。如果…如果你真的要那样想的话,那就给我一个拥抱好了,这样还比较实际一点。”

  阿恺又在笑了,而我选择不要看到那样悲伤的笑容,狠狠地撞进他怀里,给了一个他想要的拥抱。

  “够了。这样已经够了。”阿恺慢慢松开我,然后轻轻地跟我说Bye~bye。

  我听到他大力地深昅一口气,然后往门外跑,好像正在努力远离我似的。我整个人像虚脫了一样,在阿恺离开的时候,一瞬间跌坐在地。

  过了没有多久,我听到有人说“怎么回事”这次换了一个声音,听在我耳朵里很是讽刺,这个晚上是怎么了?居然接二连三地上演着一场又一场地闹剧,把我整个人弄得一团

  “我看见阿恺跑出去,你们吵架了吗?”好像是看到我脸上的泪痕,阿邦小心地说着。“我去追阿恺回来,你等我…”

  “不许去!”阿邦的话俨然是条引线,点燃了我这个正蓄势待发的炸弹。我用尽了全力朝他大吼。“你去做什么?是不是又要把我推给阿恺?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对我有多‮忍残‬?我喜你,我该死的喜你,你知不知道?”眼泪又飙出来了,这次飙得更凶。而我正像个疯子一样说着我原以为这辈子永远无法说出口的话。“你不喜我的话没有关系!可是你不要那么过分,把我推给别人!你知不知道你帮阿恺,就是在伤害我?为什么你要一副你做了件很对的事情一样呢?为什么你要笑着把我推向阿恺呢?你真的是很过分,太过分了…”

  我再也受不了地放声大哭,好像今天是世界末⽇一样,而我正在用我的眼泪哀悼。哀悼我在世界末⽇做了两件很蠢的事情:一件是伤了一个爱我的人;另一件是告诉一个不喜我的人我喜他。这也许真的比世界末⽇还惨对吧?

  我觉得我好像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我对于你而言到底算什么呢?是你为了证明友情的牺牲品吗?请你不要这么莫名其妙!”觉得酒精给我的勇气好像就快要用光了,我抓起一旁的易拉罐,又狠狠地灌上一大口。在我想要喝得更多的时候,有只手把我手上的易拉罐一把抢过。

  “拿来!”像小孩被抢走心爱的玩具,我朝阿邦大吼。“你还给我!还来!”我扑过去,想要把酒抢回来。那是我的勇气!你不能把我的勇气给带走。

  而不在我试图把啤酒罐给抢回来的当时,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阿邦举⾼了手把啤酒往一旁砸去,就在我还来不及‮议抗‬的时候,阿邦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我,而被他抱紧的我竟明显地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

  我僵直了⾝体在他怀中,我想哭,非常非常想,却掉不出一滴眼泪。我几乎是用快要崩溃的声音讷讷地开了口。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我吗?你又何必…”

  “谁说的…”

  “什么?”隐约听到他口中吐出几个字,我没听清楚。

  “谁说我…”阿邦还没说完,门口却传来了声响。

  “嗯,对不起!”

  听见阿恺的声音,我和阿邦原本相拥的⾝躯很快地分开,那几秒钟简直让我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而正当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阿恺却抢先一步,并且说出了一个让我难以置信的消息。

  “等一下…什么都不要说,现在没有什么事比这个还重要。”阿恺制止住我想开口的念头。

  “Pocky出车祸了,刚送到医院。”阿恺这么对我说。

  反省中。

  我怎么会让喝醉了的Pocky跑出去呢?她本就已经喝到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居然还让她自己一个人离开家,虽然我也有些醉了…但我至少比她清醒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让她喝醉了还一个人出去的…

  这个晚上到底要到什么样一个程度?所有原本我以为不会发生的事情,好像全挤在一个晚上之內发生了,让我的脑子里一片混,神经线路全被人打上死结,再怎么解也是徒劳无功。

  坐在阿邦车上,这次我没有再拉着他的⾐角,而是抱着他…我需要一个能支持我的东西,能让我依靠,给我支撑,因为我现在脆弱到随便一件事情都可以把我击垮,本就顾不了这个人曾经伤透了我的心。

  Pocky,不管怎样,你千万不可以出事。我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

  当我们踏进医院的时候,护士‮姐小‬告诉我们,Pocky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休息,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当我们依照病房号码找到306号房时,走到门口,发现有个男人正坐在Pocky的边,握着她的手低声说着话。

  这个人…等一下,这个人不是阿邦口中说的那个房东的儿子吗?

  过了好一阵子。

  我想或许我不该打断他的…但我觉得我还是想先知道Pocky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嗯,对不起…”

  “喔。”听到了声响,男人松开了Pocky的手起⾝转过来看着我们。

  “你好,我是连皓明。”

  连皓明?不是Pocky在喝醉时口口声声叫着的名字吗?

  “她怎么样?”我连忙问。

  “有轻微的脑震。”他的表情显得很沉重。“⾝上还有一些⽪⾁伤,不过都已经消毒擦了葯,不碍事的。医生说因为脑震的缘故还要观察个一两天才可以出院。”

  “那个撞伤她的人呢?有没有来?”

  “嗯…事实上是我的车子撞到她的。”

  “怎么会是…”我指着他,満脸不敢相信。

  “雨霈,是Pocky自己扑到连大哥车上的,她从角落里冒出来想要阻止连大哥把车开进停车场。”站在一旁的阿恺出声。“我那时候刚好出去,看到Pocky正上前去挡连大哥的车,我本来不及拉住她。”

  “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叫连皓明的男人连声道歉。

  我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眼里的愧疚是无法假装出来的,我轻声对他说:“算了,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应该是现在躺在病上的Pocky才对。”我看了看Pocky,她脸上的泪痕都还没⼲呢。额头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绷带,正躺在睡着。

  “抱歉。我能不能跟你借一点时间?”他朝我点点头。

  我和他两个人相偕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

  “我想,我应该猜得到你跟Pocky的关系。我是听到一些事情…但她并没有完全告诉我。站在她好朋友的立场,我只是想说…不要看她那个样子,好像无忧无虑,其实她很脆弱,有什么事情她老是选择放在心里,她老是夸口说她是生来没烦恼的美女。

  其实那天在阿邦家…也就是你住的地方看到你,我就觉得你看起来有点眼,现在想起来,我想Pocky⽪包里那张放了很久的照片,应该就是你没错。”我看着他显得诧异的脸,继续说下去。

  “她今天来找我喝酒,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我想,她一定很爱你吧。我一直都不知道,她从来没跟我说过,可是她今天拉着我哭,她说她爱你很久了,你却看不见!”我看见连皓明在听见我话的同时握紧了拳头。“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真的没有…其实我也没有那个资格。

  你的感觉我很清楚…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找时间跟她谈。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是说,如果你们很早就认识了,我想你现在得把她当一个大人看,得去正视你们之间的问题。如果…如果你很清楚你对她没有那种感觉的话,你最好还是…”

  “不是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打断,我看着一脸沮丧的他。“我并不是对她没有感觉,只是我一直不相信她挂在嘴边的我爱你是真的。我今年二十八岁了,二十四岁就认识她,从她⾼二的时候教她吉他开始,我一直没有把她对我的喜放在心上。

  她第一次跟我表⽩的时候,我已经有女朋友。后来我失恋,她一直在我⾝边陪伴我,等到我发现自己也喜她的时候,那时候她正要联考,而我正好有一个可以出国深造的机会。

  我选择了出国。年龄上的差距让我觉得有庒力,一方面也为了不想影响她的学业,怎么想得到出国两年后,回到‮湾台‬我们两次相遇,我没想到她对我的感情竟然和两年前一样。

  是我不够坦⽩。是我没有办法对自己诚实。是我不对…”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我看见他甚至难过的坐在一旁闭上眼睛,手指抓扯着头发。

  “对。都是你不对。是你的错。”

  听到这个声音,我和连皓明两个人很快地看向出声的地方。

  Pocky在阿邦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到我们面前。

  “早说不就好了嘛。”Pocky注视着连皓明,在那一刻她⽩皙的脸上竟露出甜甜的微笑。“害我还听Tina的话跑去喝酒,还醉到跑去撞你的车。”

  “Pocky,你还要开玩笑!我们会被你弄疯耶。”我在旁边低斥。

  “我又没说错。我现在可是这里痛,这里也痛…”Pocky挥着手胡指了一通,吓得连皓明很快地跑向前搂住她。

  “对不起,对不起…”他把Pocky抱得老紧。“是我不好…”“你跟我说三个字,我就原谅你好不好?”Pocky同样回抱住他“你从来都不肯说,连敷衍我都不肯…”

  “我爱你。”Pocky的抱怨连皓明很快地打断。“我真的爱你。”

  “好吧。”Pocky的眼泪像珍珠断了线,一下子洒了満脸,可是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笑意。“看在你多说两个字的份上,我原谅你。”

  两个人在医院的走廊上紧紧相拥,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但我知道他们不在乎,因为他们终于可以对彼此坦承了。

  那么我呢?我也需要有个人来跟我坦承…

  就在同时,阿邦悄悄地走到我⾝后轻轻开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没有迟疑地,他牵着我的手往电梯方向走。

  我忍不住回头看向阿恺,他同样也看向我,给了我一个释然的笑容。

  阿恺,谢谢。我在心里轻声地说。

  ***

  才出了医院的门,我和阿邦马上被两个西装笔的男子给挡住。阿邦显然知道他们是谁,拉着他们到一旁说了些话,然后很快地回来。随后我就坐上阿邦的摩托车,往某个方向长驱而去。

  那些人是谁?我一直没有问。因为现在有更让我心烦的事情占据在我心里。

  我一直不敢去想他会跟我说什么。或许他会想出一套更婉转的说法,来让我打消念头放弃他?如果是这样,我到底该不该跟他去?

  我想要答案,却害怕听了会受伤。脑中一个又一个的疑问问得我自己就快要晕头转向。我盯着眼前那个和我几乎是没有一点隙的背影,我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我却觉得我一点也抓不住他的想法。

  你究竟会跟我说什么?

  路途中,阿邦在半路停下来买了束花,然后,我们来到一座墓园。捧着那束花,我们就这样无语地走着,直到走到其中的一座墓前停下。

  我看前眼前那座简单的墓碑,上面的人名写着方琪两个字。再看看阿邦,他正把手上捧着的那束花轻轻摆在墓碑前,双手合十,低声地说着:

  “妈,对不起,这么晚才来看你。”听见阿邦的话,我难掩惊讶地看着他。

  “我带了一个人来。你知道的,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女孩子。她叫雨霈,是我喜的人。妈,你看到了吧。我相信你会跟我一样喜上她的…”

  “妈,你的儿子很懦弱,居然不也告诉自己喜的女孩子他喜她。我做了很不对的事情,你在天上看到,一定很想骂我吧。”阿邦顿了一下,没有看我,仍旧直视着前方。我听着他突如其来的表⽩说不出话。“随你怎么吧都可以,可是帮我一个忙,你叫她不要生我的气,跟她说我不是故意要伤她的心的…好不好?”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不听话地流了下来,连忙用手捂着脸。阿邦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我,把手伸到我的面前,像是企求我的原谅。

  我把沾満了眼泪的手给了他,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

  “妈,谢谢。”他再次双手合十,我跟着他做同样的举动。然后,阿邦牵着我的手,走到一旁的小坡上。小坡并不陡,但走到最⾼的地方,碰巧可以从上头俯视山下整个景⾊。阿邦拉着我坐下,手没有放开我的,然后缓缓地开了口…

  “还记得那一天吗?你拿了我的⾝份证,我急着去抢的那一天。”

  我闻言点点头。

  “其实我那么拚命,是因为怕你看到我⽗亲的名字,后来想一想,我也许太过紧张了,你或许本就不知道他是谁。我爸叫沈亿德,是沈盟现任的董事长。”

  沈盟?我怎么会不知道,是一家很有名的资讯公司啊。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沈盟的董事长居然会是阿邦的⽗亲。

  “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他只不过是碰巧出生在有钱人的家庭,靠着家里的钱创业,有点成绩罢了,并不是什么⽩手起家的大人物。

  而我⾝份证上的⺟亲那一栏,写的是一个叫做许娴雅的女人,她并不是我的⺟亲。我的亲生⺟亲叫方琪,也就是刚才墓碑上面刻的那个名字。我妈是我姑姑的好朋友,暗恋我爸很久,一直到我爸结婚,她都一直没有对我爸死心。直到那个叫许娴雅的女人被检查出来她有不孕症,我爸就利用我妈帮他生孩子…这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原因。

  我妈在生下我之后就被送到英国去了,她和我爸签下了切结书…我妈一直不愿意告诉我她不是不被迫的。我爸答应定期送钱给她,另外会一年寄给她一张我的照片,前提是她不能回‮湾台‬,不能来找我…”阿邦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显得很动,我拍拍他的背给他支持,他对我感地笑了笑。

  “你知道吗?我在十五岁以前,一直叫那个女人妈。小的时候不懂事,还不会看人的脸⾊,可是后来慢慢长大,我看见那个我叫她妈妈的女人,总是用一种鄙视的眼神在背后盯着我,我才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后来有一天,我听见她跑去跟我爸吵架。她发现我爸还在汇钱给我妈,显得很生气,跟我爸吼说:为什么不让那个女人⼲脆死在英国算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个人不是我妈,我的亲生妈妈在英国。

  听起来很像连续剧对不对?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怨恨这样的人生。后来我逃家,历尽历尽艰辛到英国去找我妈,我们相认。找到她的那天,我她整整抱着我哭了两个小时…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我要一辈子保护我妈,不让她再被别人欺负。我妈那时在英国开了一家小餐厅,生活也还过得去,那是我这辈子觉得过得最幸福的两年。

  后来有一天,我碰巧出门了不在家。而当我回到餐厅的时候,你绝对不会相信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一辆车,一辆没有人驾驶的车子直直冲向了我们的餐厅,那时候是休息时间,店里没有半个客人,只有我妈一个人在里面,她当场被活活撞死…”

  我听了不敢相信地看着阿邦,他的眼眶红成了一片。

  “谋杀…一定是谋杀…后来警方调查到车上甚至还装设了炸弹,也就是说我妈就算没被撞死也会被炸死…更巧的是,我居然两个小时后就被我爸的人带回‮湾台‬…这不是谋杀是什么?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他可以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发生关系…我妈爱他爱得那么深,深到心甘情愿被他利用,他却好像什么都看不见…更可悲的是我⾝上留着这个人的⾎…后来因为他⾝体不好,打算举家搬到英国去,顺便休养,我这才又趁机逃了出来。

  他不可能找不到我的,我一直都知道。你今天看到的那些人,其实就是我爸派来的。我们去六福村那天早上,我躲的也是他们。”

  “那你打算怎么做?”我低声地问,看着他因为气愤而红了的眼眶,心里的不舍不断地涌上来。“可是总归一句话,他是你爸爸。”

  “爸爸?我看大概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如此憎恨自己的爸爸。就是因为他,我眼中的爱情是那样不值得相信。正常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吗?不是应该两个人相爱,然后才生下所谓爱情的结晶吗?为什么我的出生竟变成了利用,然后造成了我妈凄凉的一生。甚至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死得那么惨!包可悲的是,他彻底抹黑了我心里爱情的形象,我不敢爱人,因为我并不是他们两个人相爱才来到这世上的,我⾝上流着那种人的⾎,是不是我注定是个无情的人?”

  “阿邦,冷静一点。”我安抚着他,直到他变得比较平心静气一点,我才缓缓地开口。“你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的话吗?你说人的一生很多事情都不能如自己所愿,不是吗?你说该做的不是埋怨,要想着怎么样过得更好才是我们该做的事。你记得吗?我有把你的话牢牢记住,可是你呢?怎么说过就忘了?”

  蹦起勇气,我握住阿邦的手。“好好的解决,不要让恨意蒙蔽你的眼睛,如果你爸真的那么坏,那么你为了他赔上自己,本不值得!你妈妈一定也是这样想的,你绝对不可以辜负她受的委屈,知道吗?”话才说完,阿邦把我紧紧地抱住,像溺⽔的人在汪洋中抓住一块浮木那样紧。

  “雨霈,也许我很早就喜你了吧。”阿邦看着我的眼神是那样专注。“可是我一直没有注意。就像我告诉你的,我爸爸做了一个最坏的示范,让我彻底地对爱情失望。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开始会挂念你,会怕你没有吃饭,会去想你在⼲嘛,心情好不好…我本来不认为那是爱情,也不认为我会爱人。直到阿恺要我帮他追你,我才知道自己心里面的感觉。

  我不想伤害阿恺,他每天是那么快快乐乐地告诉我你们今天又聊了什么,然后我在想,如果你喜阿恺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我的感觉。所以我决定要试探你,才会老是说那些话…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

  “试探?真好的字眼!”我板起脸,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有气。“你知不知道你那些话就像待的箭,我是箭靶,偏偏你是个神手,每一枝都正中红心。”

  “在发现自己喜你的时候,我也很痛苦啊。最痛苦的是我知道阿恺是故意告诉我的,而我一直在想他告诉我的原因是什么,后来我才知道。”阿邦顿了一下。“原来是因为你也喜我。”

  “喂,够了吧,有必要一直提醒我‘我喜你’吗?这我比你还清楚好不好?”沉重的气氛总算被赶跑了些,我们俩相视而笑。而就在这个时候,刚才等在医院外面的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子竟又出现在我们面前,阿邦难得一见的笑容很快地又收敛下来。

  “那…他们…”我看着他们,一种不详的预感浮现心头。

  “雨霈,你说得对。我在之前就想过了,或许我该回去,把事情做一个了结。”阿邦拉着我站起来。

  “我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要把我妈的墓迁回‮湾台‬,现在的这个墓,是我替我妈盖的一个⾐冠冢。她在生前一直想回来,我想完成她的心愿。可是我这次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曾经想过要悄悄地离开,可是现在,在我们表明心意之后,我不能这么做。”阿邦的手伸过来,顺着我因为风吹而显得有些凌的头发。

  “我绝不会说要你等我的这种话。我只能说,我一定会回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回来的那个时候,我们对彼此的感情都没有变,那么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说完,阿邦竟像个小孩子一样伸出右手的小指来。“虽然有点幼稚,不过我一直很相信这个约定的方式。来,打勾勾…”

  阿邦看着我笑,我也笑了,只是脸上挂着泪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哭的。

  “盖章。”我说。当两只大拇指重叠在一起的时候,阿邦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在吻上我的那一刻,我看见他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串钥匙,到我手中,什么都没有多说,然后,就这样跟着那两个人,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笑了,因为知道他给我钥匙的意义。

  那天,徐徐吹来的风很凉,可是我的心是暖和的。那是一个深植在心中的信念,所挟带而来的‮热炽‬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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