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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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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玮站在台,对着夜空狠狠地昅了口烟。他若不是亲眼看到,他绝不敢相信夏竹的境况竟是如此困难。

  他可说是衔银汤匙出生的,从小到大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锦⾐⽟食。物质上他从不匮乏,所以当他见到夏竹住的屋子,他当场傻了眼;那跟本称不上是个屋子,尤其是那扇薄薄的木板门,本防御不了任何的侵袭。

  想到她在‮店酒‬撞上他那一刻的恐惧,他又狠狠地昅了口烟。想保护她的望,在心中更为強烈了…就这样,他竟为她‮夜一‬未眠,一直到赵妈敲门唤他吃早餐。

  “少爷,你怎么一⾝的烟味?你‮夜一‬没睡?”赵妈看着他⾝上,已皱得有如酸菜的上⾐和斜挂在颈子上的领带,眼中忍不住露出关心的焦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体哪里不适?”

  “没什么,我只是想一个…呃,一件事想得太⼊神,才了无睡意,我梳洗一下,马上下楼吃早餐。”他安抚着赵妈,每次赵妈的关心都令他为之感动。

  “好,那你动作可快一点,老爷他在等着你。”赵妈深深地望着他,口气透露着不安。

  “我爸他在等我?”这倒令他相当讶异。

  “老爷他的脸⾊不是很好,所以…你要小心一些。”

  从赵妈说话的口气和表情,杜玮知道⽗亲绝对不止是脸⾊不好而已;他太了解杜正中的个。一定有重大的事发生了,才会使他一大早就等着要见他。

  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一下楼见到了⽗亲,他已嗅到“山雨来风満楼”的味道了。但他还是很镇定地向⽗亲问早。

  “铃木先生昨天签了合约了吗?”杜正中声音相当严厉。

  杜玮心中一惊…上帝!他本忘了合约一事,他甚至送夏竹回家之后就没回‮店酒‬。

  “我在问你话呢!”杜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还没,因为昨天…”

  杜正中用力地捶了下桌面,力道之大连杯盘都跳了起来。

  “你怎么会如此糊涂,陪客人出去应酬,却把客人丢在‮店酒‬,自己跑了!你知不知道这要是传了出去,我杜正中的面子往哪儿搁,华大又会被人如何讥笑?你有没有想过?”

  “爸,稳櫎─”

  杜正中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继续咆哮道:“你知不知道铃木先生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你得罪了他,公司的损失会有多大?还有,我听说昨晚你是和‮店酒‬的一位公主一同离去的,两人还发生拉扯行为。你是唯恐天下不?那些小道记者想尽办法要在你们⾝上制造新闻,而你不但不懂得要避人耳目,还在‮共公‬场合里发生这种丑事,你有没有替我仔细想过?而你往后又要如何立⾜社会?”

  “我只相信谣言止于智者。”

  “哦?那你是在暗示我,我是个愚者喽?”杜正中气得额角上青筋凸出。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他本是无心之语。

  “是什么都不重要,现在你最好去跟铃木先生道歉!把合约给我签好;还有,我警告你,不准你再和那个公主有任何瓜葛,一旦让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明不⽩的牵连,休怪我采取強烈的手段。”杜正中撂下了狠话。

  “爸,你放心,合约我一定会尽力地签下;我也会向铃木先生道歉,至于‮店酒‬生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

  而且他也不会让夏竹再到那种场所去上班…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口说无凭,我只求事实证明,你说过的话自己要记住。”杜正中原本充満怒气的脸已稍稍缓和。

  杜玮一直是杜正中最宠爱的孩子,因为是长子的关系,所以杜正中对他的要求也最⾼,尤其在杜岳和杜于坚决表明不肯回公司工作,他就把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杜玮的⾝上。

  夏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当她查明杜玮指控的那件事并不是事实时,她气得掉头就想走。

  杜玮好像已经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早一步派了李⽟珍将她拦住。

  “夏竹,总经理有事想和你说。”

  “李姐,我不想见他。”

  李⽟珍虽然不明⽩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细心地察觉到夏竹和杜玮之间微妙的关系。

  “夏竹,你不想害我丢了工作吧?”她用苦⾁计,她知道善良的夏竹绝不会让她为难的。

  “李姐,我…”

  “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她的哀求果然让夏竹狠不下心来。

  “好,我去见他,我倒要看他有何解释?”

  随着电梯往上升,夏竹中的怒气也逐渐⾼张。

  然而杜玮的表现却与她迥异不同。

  “为什么要骗我?”

  对她的质问,杜玮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要喝咖啡还是茶?”

  “我不是来喝咖啡或茶的,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咦?这句话有点耳,好像曾在哪里听过?唉…不管这么多了。

  “对不起!”他竟向她道歉。

  有一瞬间,夏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明⽩被骗的感觉很不好受,但请相信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不想失去一名优秀的员工。”他走近她,眼光十分柔和地注视她。“我承认不该用这种方法,但是如果我不骗你,你会回到公司吗?”

  “我…”

  “也许以前我的态度让你有所误会,但我希望你可以尽释前嫌,继续留在公司工作。”

  夏竹也不是个不辨事非的女孩,而且最先也是自己没弄清楚真相就误会了他。

  “其实我也有不对之处…”

  “那我们算是扯平好了?”他倒十分有绅士风度地找了个台阶下。

  当夏竹点头时,他仿佛像谈成了一件大生意般的‮奋兴‬;其实谈生意一点也难不倒他,甚至也从未令他失眠过…而她却有教他失眠的能耐。

  自从和纪绍云打了赌之后,杜于就一直期盼着比赛脑旗一点到来。

  一直到目前为止,杜于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和纪绍云见一次面,就觉得她益发眼。可是为什么想破了头,就是想不出曾在哪里见过她!

  他还特地查了参赛者的资料,谁知从资料上他只知道她有个英文名字叫VIVI,今年二十二岁,还曾在英国念过书,除此之外,就一无所获。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愈是神秘愈让人想一探究竟,杜于当然也不例外。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阿JOY活像中了乐透彩券似的朝杜于跑了过来。

  “什么好消息?让你‮奋兴‬成这样?”杜于没好气地摇‮头摇‬。

  “我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了。”阿JOY庒低声音说。

  “他?谁?”他一时无法会意过来。

  “就是VIVI啊!”阿JOY得意洋洋地自夸道:“我简直太佩服自己如此神通广大了!居然可以得知这个秘密。”

  “神经!”杜于用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瞧你说得好像是什么‮家国‬机密?快告诉我,她究竟叫什么名字?”

  “她叫纪绍云,很诗情画意的名字吧?”

  “纪…绍…云?”杜于重覆地念着这个名字,愈念愈悉,然后记起什么似的重重在阿JOY背上拍了一下,害得没有防备的阿JOY被口⽔呛得直咳嗽。

  “杜于,怎么了?”阿JOY一脸无辜地直捶着口顺气。

  “shit!”他怒气冲冲地咒骂一声,跳下阶梯,直朝正在赛车跑道上的纪绍云大步走去,然后张开双臂直地站在跑道‮央中‬。

  “吱!”一阵又长又刺耳的煞车声画破宁静的练习场。

  纪绍云几乎还在为刚刚的千钧一发而冷汗直流。要不是她反应够快,恐怕杜于已成了她车轮下的亡魂了。

  杜于对她的质问,她不屑地冷哼一声,似乎在告诉他…我⼲嘛要告诉你?

  “我不认为我是谁对你很重要。”她对他一直未能及时认出她还有股怨气,他竟敢来指责她。

  “是不重要!”他咬咬牙,原本暴怒的脸孔换上了是不屑、鄙视的表情。“几年不见,你变了很多,其实你目前的条件并不匮乏追求者吧?为什么你还会死⽪赖脸地想嫁给我大哥?难道你有不可告人的隐疾,让你非用这种手段把自己推销出去不可?”

  纪绍云脸⾊一阵青一阵⽩,她万万没料到杜于会对她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

  其实她⽗⺟处心积虑安排的婚姻她也十分排斥,她更不可能答应嫁给杜玮。所以对他的指控,她除了生气还带有伤心。

  “就算我要嫁给杜玮也不关你的事!”她反相稽。

  “这件事我管定了!我不会让你这种恬不知聇的女人当我大嫂。”

  纪绍云的胃,彷若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般的难受;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忍受这样的指责,更何况这指责居然是从一个自己从小就爱慕着的男人口中说出来,更令她心痛得无以复加。

  “没话可说了吧?”其实杜于在说出“恬不知聇”四个字时已开始后悔了。

  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再也难以收回。惹要他向她道歉,他也拉不下这个脸。唉!这全是逞口⾆之快所惹来的烦恼。

  从纪绍云的表情,他几乎以为她会冲向他,然后狠狠地甩他一巴掌,但她居然没有。

  原先扭曲的脸,顿时换上一抹灿烂的笑容。变化之大得令他手⾜无措。

  “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有个怪癖,只要人家愈反对、愈不赞同的事,我就愈想去做;原本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嫁给杜玮,现在我想我已不必再考虑了。现在我就回去告诉我爸妈,要他们请杜伯⽗、杜伯⺟早一点挑个⻩道吉⽇让我和杜玮结婚。”

  “你本视婚姻为儿戏,你太幼稚了!”他万万没料到他居然弄巧成拙。

  “我不在乎你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长嫂如⺟。请你以后收敛一下你的态度好吗?未来的小叔?”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最后的五个字,让杜于觉得相当刺耳。

  “我绝对不会让你嫁给我大哥的!不然,我杜于两个字就剉过来写。”他要不是见她是女孩子,他早就狠狠和她⼲上一架了。

  “何不拭目以待呢?未来的小叔?”

  看来他们之间的赌注又多了一项,究竟谁输谁赢,只有老天才知道!

  每天接送夏梅到学校去旁听,已成了杜岳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例行工作。

  愈和夏梅相处,他就愈发现她的善良、可人;他们之间的距离也逐渐地拉近,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咦?杜大哥,你车子好像开过头了,是不是?”虽然夏梅眼睛看不见,但她感觉却比一般人来得细腻。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笑着看她。

  这些⽇子,他总不断带给她惊喜…有时他会利用课余时间,带她去海边听海浪声,或到郊外野餐…他为她黑暗的的生活带来光明;她很珍惜每一次与他相处的时间,但也恐惧有那么一天他会不再理她…“怎么不问我会带你去哪里?难道你不怕我带你去卖掉?”

  “我不怕,因为我相信你。”她一脸对他的信任。

  “傻丫头!别太相信别人,免得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钞票。”其实他爱死了她对他的信赖。

  “我只相信你一个,我就是相信你!”她发自內心地说。

  “唉…”他故意重叹一声。

  她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了?”

  “你这么相信我,让我想当坏人都不敢!”他开着玩笑。

  “因为你是天生的好人嘛!”

  “你愈来愈会说话了!”他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待会儿,我妈见到你一定会很⾼兴。”

  “你…妈?你要带我去见你⺟亲?”她一脸的惶恐。

  “是啊!自从我向她提过你之后,她就一直想要见见你;还有我弟弟,他对你一样好奇。所以今天,我只好带你回家,让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你不会生气吧?”

  “我…”她当然不会生气,只是害怕自己不会讨杜岳⺟亲的心,尤其是她的眼睛…一思及此,令她忍不住黯然神伤。

  杜岳似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将自己的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轻轻地安抚她道:“你放心,我妈妈是全天底下最慈祥、和蔼的妈妈,你见到她之后就会知道我绝无虚言。”

  他的手又大又温暖,而且出奇的柔软。

  夏梅自幼不曾让异如此呵护,尤其来自一个令她心神漾的异,令她全⾝流着一股不可遏抑的暖流。

  “真的吗?她会喜我?”她还是忐忑不安。

  “放心吧!她一定会非常非常的喜你。”杜岳強调的语气,终于让夏梅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平和了下来。

  杜⺟果然如杜岳所形容的…既慈祥又和蔼。

  她对夏梅无微不至的关心,更令夏梅感动得差点落泪;自从那场意外夺走她⽗⺟的生命之后,她只能在梦中重温天伦之情,杜⺟不噤让她想起自己的⺟亲。

  趁着杜⺟到厨房作菜时,她‮奋兴‬地对着杜岳说:“杜妈妈人好好喔,我真的好喜她。”

  “我说嘛,我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杜岳带点自傲的口气道:“不过,我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对不对?人家说有其⺟必有其子的。”

  “你跟杜妈妈比还差得远呢!”

  “这么快就倒戈了,也不怕伤了我的心,小表!”他又点了下她小巧的鼻尖,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习惯的动作了。

  而她喜极了这样的感觉,但对他叫她“小表”两字,她还是颇有微词。

  “我不小了,不要老叫我小丫头、小妮子、小表…仿佛我长不大似的。”

  “奇怪,为什么女孩子都不喜别人说她‘小’,真搞不懂这是什么心态。”他取笑她。

  她愣了一下,试探地问:“听你的口气,你好像认识満多的女孩子?”

  其实,自从夏梅到学校旁听之后,发现有不少女‮生学‬都喜杜岳,甚至把他当成偶像、心中的⽩马王子。

  要是她的眼睛可以看得见有多好,这样她就可以知道杜岳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但她知道他一定是很英俊、潇洒的,否则怎会有众多女孩子拜倒在他的西装脚下?连她也不例外。

  “小梅!小梅!”杜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咦?你到底在想什么,想得如此⼊神?”

  “我…”哎呀,羞死人了!

  “到底在想什么?瞧你脸红得跟红苹果似的。”他知道她脸⽪很薄、很容易脸红,而他就爱看她脸红的俏模样。

  “没…没什么。”天哪!希望他不会读心术才好,不然教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她还有脸见他吗?

  “坦⽩从宽,说谎从严喔!”他笑着威胁她。

  “真的没有嘛。”她聪明地岔开话题。“对了,你不是说你有一个弟弟吗?怎么没有见到他呢?”

  “他大概又去练习赛车了。”

  “他也是个赛车手?”她记起上次撞坏她蛋糕的男孩子。

  “怎么?你的口气好像你也认识赛车手?”杜岳原本的笑脸不见了,口气还带点醋味。

  “认识一个,但不是很悉。”由于她眼睛看不见,所以无法看见他脸上迅速变化的表情,还一派天真地说:“也许等一会儿,我可以问问你弟翟拼他认不认识那个男孩子?”

  杜岳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般的难受。对自己这样莫名的反应,他也十分吃惊。难道他在吃醋?不会吧?

  外面传来汽车驶近的声音…“我弟弟回来了,等会儿你就可以问他了!”他突然好期望杜于不要回来或者本不认识夏梅说的那个男孩子。

  偏偏不从他愿,杜于甩着钥匙走进屋子了。

  “有客人?”由于夏梅是背对着他,所以杜于未能马上认出她。

  “三弟,这位是夏梅!”杜岳居然为他们俩介绍。“夏梅,他就是我的弟弟杜于。”

  “杜于?”这个名字很耳

  “喂!还记得我吗?小丫头!”杜于热情地和她打招呼。“想忘了你恐怕很难吧!”她开着开笑,但没想到听在杜岳耳中却别有一番滋味。

  “看来,你们不用我多作介绍了!”杜岳的心情没来由的低落。

  “不用介绍,我认识她比你早呢!原来上次我真的没看错,那部车子是你的。”杜于调侃着说道:“你和我们还真是有缘,认识我在先又认识我二哥在后,真是太巧了。”

  “谁告诉你她先认识你的?”杜岳脸拉了下来。

  “我本来就先认识杜于的。”夏梅没察觉到杜岳口气中的异状。

  但杜于就不迟钝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杜岳的表情这么难看,心里就有点领悟了。

  “喂!二哥,你有没有镜子啊?”他调侃着杜岳。

  “你向我要镜子做什么?”他一时未能意会杜于的用意。

  “当然是让你照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有够难看,而且你浑⾝上下还散发出一点味道呢!”

  “杜于,你…”现在他的脸更难看了。

  “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到?”夏梅天真地问。

  “就是…”

  “杜于!”杜岳一个“你敢说你就完蛋”的表情,果然让杜于自动地闭了嘴。

  “没什么,是我搞错了,是我自己一⾝的汗臭味,我先去‮澡洗‬了!”

  他在杜岳还没变脸之前,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开玩笑,再不溜,恐怕小命难保;什么人都可以惹,就是别惹一个正在醋劲大发的人,否则会死得很惨的喔!

  “夏梅,来吃块咖哩。”

  “小梅,尝尝这红烧鱼的味道!”

  一整晚,林美⽟和杜岳几乎一直为夏梅挟菜。

  眼见⺟亲又挟了一块糖醋排骨要放到夏梅碗中,杜于飞快地把碗端了过去,将糖醋排骨半空拦截下来。

  “妈,您很偏心喔!”他佯装吃味。“怎么一见到未来的二嫂就忘了小儿子呢?还有二哥也一样,简直是见⾊忘弟。”

  杜于这席话令夏梅当场羞得无地自容。

  “多吃点菜,少说一些话!”杜岳挟了一块鱼塞到他的口中。

  “哇!这鱼⾁有刺的,你想谋杀亲弟弟啊?”语毕,只见他又是一声惊呼。原来他嘴巴內又被塞了一颗卤蛋。

  “小梅,你别理杜于,他一向疯言疯语惯了。”林美⽟拍拍她的手臂。

  “我哪里是疯言疯语?”杜于一脸“冤枉啊大人”的表情。

  “好了,你可不可以安静吃完一顿饭,小学的《生活与伦理》课本没教你吃饭时少说话,才会容易消化吗?”杜岳没好气地。

  “有教这个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作了一个苦思的表情令杜岳和⺟亲忍不住笑了出来。

  夏梅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感染了他们的笑意。

  一餐饭就在这样轻松愉快的气氛下度过了。

  纪绍云发现自己变得爱流眼泪。罪魁祸首就是杜于!

  如果有票选天下第一混蛋,她一定投他一票!她再也没见过比他更可恶的男人;偏偏她就是爱他,即使他说了那么多伤害她的话之后,她竟然还是爱他。

  她这是自讨苦吃。就当是上一辈子她欠了他吧!

  她披上了外套,决定让自己出去透透气。走着走着,她的肚子竟然唱起空城计…此时,她才想到自己因气过了头,居然中、晚餐都没吃。这还是得怪杜于。又想他,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够忘了他呢?

  她走进街角的一间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商店。

  “光临!”女店员脸上的微笑让她霾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她从冰柜中取出一瓶鲜,又挑了两颗香噴噴的茶叶蛋,放到柜台前算帐。

  “一共是二十七元。”女店员取出塑胶袋把鲜和茶叶蛋放了进去。

  纪绍云伸手想从口袋內拿钱付帐,才发现口袋竟空空如也。

  上帝!她竟忘了带钱在⾝上。

  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糗事。这笔帐当然又记在杜于⾝上!

  “‮姐小‬,抱歉!我忘了带钱,我可以不买吗?”

  “忘了带钱,无所谓的,你先拿去吃,下次经过再拿来给我就行了。”

  她还是很幸运地遇到一位善良又好心的女孩。

  “难道你不怕我不拿钱来还你?”

  “我不怕,如果没拿钱来,我会认为你是忘记而不是故意不还的;何况二十七块钱也不是笔一数目,就当我们结个缘也无妨。”她不以为意地笑道。

  纪绍云以英雌识英雌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位漂亮又能说善道的女孩子。

  “我叫纪绍云,我満欣赏你的,可以个朋友吗?”她向女孩子伸出手。

  “当然可以,我叫夏竹,很⾼兴认识你。”夏竹回握住她的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世上可以成为朋汞也算是一种缘分;可以到彼此欣赏的朋友,更是难脑粕贵不是吗?

  杜岳开车送夏梅回家,一路上夏梅都不曾开口,只见她时而眉头微皱,时而抿低笑,令他有些担心。

  “在想些什么?”

  她摇‮头摇‬仍不语。

  “小梅,如果你是在为杜于那些无心的玩笑话而生气,我愿意道歉!我没想到他今天竟然吃错葯似的満嘴的胡说八道。”原本的好心情去了三分之二。

  其实,夏梅也很清楚,以杜岳的条件,他本不会爱上她的。

  “我没有生气,你不必挂在心上。”她低低地说,鼻子有种泛酸的感觉。

  杜岳当然细心得察觉到了她的异状。“夏梅,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她还是低着头,深怕让杜岳见到她眼眶里在打转的泪⽔。

  原来爱的滋味并不是只有甜。

  杜岳对她的说词不能接受,⼲脆将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把你心中的话说出来吧!”

  教她怎么说?又该如何说?她不想他们连朋友也没得做,真的不想!

  “我想要…回家!”她知道自己完全是鸵鸟心态。

  “不行!如果你不告诉我为什么生气,我就不送你回家!”他佯装生气。

  她的脸垂得更低了,眼泪在此时悄然地滴了下来,滴在杜岳的手臂上,触动了他的心。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更无心惹你落泪…”他捧起她的脸,为她拭去眼泪,轻柔的、呵护的…全心全意的。“你这样子纠疼了我的心你知不知道?我喜开心、快乐的你,而不是一个忧愁満面的你。”

  “你喜我?你真的喜我?”她那沾眼泪的睫⽑轻轻地眨动,脆弱地问杜岳。

  “如果我不喜你,我为什么要天天接你去听课,我又为什么要带你去见我的⺟亲?”

  他瞅着她瞬间染红脸,认真地望尽她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呢?你可喜我?”他语气竟充満温柔及期待。

  “我…”她內心早说过几百、几千次的喜他,但她却仍不敢说出口,只因为她的…眼睛。

  “嗯?”

  “我…不能…”她那抹淡淡的无助令他心脏一阵紧缩。

  “是因为她的眼睛吗?”他心疼地将她搂进怀中,低叹一声道:“你记不记得医生说过什么?只要动手术,你就可以重见光明。”

  “可是…”她抑起头,凄楚地说:“姐姐为了我已经够辛苦了,我不想再增加她的负担。”

  “那就由我来担负起这个责任。相信我!我会让你重见光明,从今天开始,我会保护你、照顾你。”

  “你是因为可怜我才这么说的吧?”

  “为什么不说我是爱你才这么说的呢?”他挑⾼浓眉,艰涩地说。

  “你真的爱我?”她问得好傻气。

  “如果再说这种傻话,休怪我会生气、我会不爱你!”

  “我不说,我以后再也不说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呢?小傻瓜!”他轻轻啄了下她的杜玮从通‮察警‬手中接过今晚第六张违规停车的告发单,他自从拿到驾照之后,从未有过不良纪录,甚至还称得上是位优良驾驶。但是他破了纪录,只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难停车了,所以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违反通规则…路边停车喽。

  他也不明⽩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就是控制不住想见夏竹的冲动。

  其实在公司,他可以利用职权,想见她多少次就见多少次,但他不想引来她的反感,更不想让她遭到同事们的异样眼光。所以,他只好这么远远地,且默默地守候着她。

  以前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世界上有一见钟情这回事,但是现在…他相信了。

  看着她亲切地对着客人微笑,他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些客人。

  终于,到了她班的时刻。

  见她走出便利商店,他马上发动车子尾随在后。为了怕被夏竹发现,他也不敢跟太近;无奈,还是被一向警觉超強的夏竹给发现了。

  夏竹认得这部跟踪自己的车,她反⾝走向车子在玻璃窗上敲了敲。

  “嗨!”他觉得自己好糗喔!

  “总经理,这么晚了还开车游街啊?”她调侃着。

  “是啊…不是,我只是刚刚经过这儿,看见有个人背影很像你,所以才想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看错。”这种说词简直盖弥彰!笨喔!

  “那现在已经看清楚了不是吗?”

  “你下班回家是不是?”他故意答非所问。“不如我载你一程,反正顺路。”

  “一点也不顺路,我若没记错,总经理你家是在明山,和我住的地方是反方向的;而且我住的地方又不远,走个几步路就到了,谢谢你的好意,拜拜。”

  “夏…”他迅速地下了车,叫住她。

  “有什么事?”

  “其实我不是恰巧经过,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他决定表明自己的心意。

  “该不会是又是文件送错,或是…”

  他连忙举双手作投降状:“OK,别再笑我了,起码我也是你的老板,好歹给我一点面子。”

  “对不起。”其实她也无心挖苦他的。

  他笑了笑,表示不放在心上。

  “对了!你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吃的东西?我晚餐还没吃。”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时候吃消夜还差不多。但他真的没欺骗她,因开了一个会议而延迟下班,而他又马上把车开到这里等候,所以他的肚子早已⾼唱空城计了。

  “我上班的便利商店有卖吃的东西。”

  “我现在只想吃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不是他挑嘴,而是他对牛、面包类的东西一直不能接受。

  “面?”她想了一下,终于想到对街不远处有一摊是卖面食的小摊子。

  “走吧!我知道哪里有卖面,不过,不敢保证是否还有卖?”

  杜玮已开始祈祷,希望自己的运气不会这么坏。

  夏竹用一种崭新的眼光,看着正低头吃得不亦乐乎的杜玮。

  “老板!再给我一碗⼲面还有贡丸汤。”他很快地吃完一碗馄饨面却又意犹未尽地。

  “你很饿?”恐怕饿还不⾜以形容他此刻的样子,差一点,夏竹还以为他刚从‮洲非‬回来呢!

  “我每天早餐一定会吃,但中午有时一忙便了。虽然李秘书有时会细心地为我买便当,但是有时饿过头了,就不会想吃,所以今天从早上到现在我只吃了早餐。”

  “呃,我记得有次我昏倒,有个人还义正辞严地指责我不懂得爱惜⾝体,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她戏谑地看着他。

  “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他死鸭子硬嘴巴地反驳道:“至少,我的健康情形很好,不像你营养不良,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说完,他又回头向正在煮面的老板吩咐说:“老板!再多加一碗⼲面和贡丸汤。”

  夏竹瞪大双眼:“你一下子吃这么多,会闹肠胃病的。”

  “谁告诉你是我要吃的?我是点给你吃的。”

  “我又不饿。”没想到她的肚子却和她唱反调似的发出咕噜的叫声。

  他斜睨着她一眼:“我好像听到有人肚子发出声音,不会就是你吧?”他学着她刚才戏谑他的口气。

  “你…”“别对我大眼瞪小眼,快趁热把面吃了,免得到时又有人要昏倒了。”

  人与人的感情是相当微妙的。夏竹很难以相信面前这位带点稚气的人会是⽇理万机、掌控华大企业大权的总经理!

  “吃了?”他一抬头便捕捉到她注视他的眼光。

  “嗯。”她连忙点点头用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今晚的月⾊很美,天空竟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点点星光,有了杜玮的陪伴,走在黑暗的巷道中,夏竹也不觉得紧张、害怕。

  每天从便利商店下班之后,她总是三步并成一步,有时甚至以小跑步快速地回到家中。一方面是因为放心不下夏梅一个人在家;一方面也是因为一个人在深夜独行,怕遇见那些有不良企图或心理‮态变‬的人。

  “你每天一个人走这么暗的路怕不怕?”

  她坦承地点点头。

  “为什么不⼲脆把便利商店的工作辞了?”他心疼地看着她眼睛里的无奈。

  “我妹妹三个月內必须动眼睛手术,我要尽快筹到手术费,怎可以轻易就辞掉工作?”

  “如果我愿意提供给你一分更好、薪⽔更⾼的工作呢?”他心里已作好打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声音里有点戒慎的感觉到他的好意。

  “你不要紧张,李秘书已经正式向我提出辞呈,我想让你接任她的工作。”

  “你叫我当你的秘书?”她啼笑皆非地瞪着他,毅然决然地拒绝道:“我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

  她回一个听到笑话般的表情:“公司內的人才济济,比我有才华、学历又好的人多得是,怎样也轮不到我去顶这个缺。”

  “你说没错,但是我相信自己眼光;你有天赋!只要好好栽培,假以时⽇,你会令人刮目相看。”他一副慧眼识英雄的口气。

  “我相信你是伯乐,但千里马绝不是我。”她很固执。

  “原来,我真是错看了你。”他颇为感慨地一叹。“我还以为你有接受挑战的勇气。”

  他已抓住如何说服她的绝窍。

  “你想用将法?”她才不会轻易上当。

  “⽔往低处流、人往⾼处爬。难道你一辈子只想在华大当个小职员?”

  “当然不想!”完了!上当了!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呢?”他好整以暇地注视她。

  “我…”有机会谁会错过,只是人言可畏,她不想引来同事间的流言蜚语。

  “你有三天的时间可以考虑。”他不想一下就把她得太紧,以免弄巧成拙。

  当他们走到巷子口时,杜玮远远地就看见一辆很眼的车子。一度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但是当车主向他们走来时,他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二弟!”

  “大哥!”

  两兄弟亲切地打着招呼。夏竹曾和杜岳见过几次面,也肯定他是个正人君子才放心让夏梅与他往,从夏梅口中她得知有关杜岳的一切,却万万想不到他和杜玮竟是亲兄弟。

  难怪当夏梅介绍杜岳与她认识时,她会觉得眼

  “原来,夏‮姐小‬你和我大哥也认识,真是巧。”

  对!恐怕没有比这事更巧的,夏竹在心中暗暗赞同杜岳的说法。

  “二弟,你和夏‮姐小‬好像很?”杜玮分别打量着他们,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悬到了半空中。他可不想和杜岳成为情敌呀!

  “他是我妹妹的朋友!”夏竹这句话让杜玮暗暗松了口气。

  “那真是太好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呀!

  “有机会我们四个人可以好好地聚一聚,是不是呀,大哥?”杜岳语气中带有弦外之音。

  真不愧为亲兄弟,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夏梅呢?”夏竹问杜岳。

  “她进屋子去了,也许已经睡了;我因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所以才留到现在。”

  原来有其兄必有其弟,两兄弟同是有心人。

  杜玮温柔地看着夏竹说:“你也累了一天,早一点休息,刚才我提的那件事,希望你可以好好地考虑。”

  夏竹点点头,向他们道了晚安才进屋子去。

  “巴塞隆纳”是间具有浓厚西欧风味的葡萄酒专卖店。

  从小到大,杜玮和杜岳几乎很难得有机会在深夜里谈。今晚不仅难脑粕贵,而且他们还有共同的话题…夏竹和夏梅。

  才坐定,杜岳马上迫不及待地问:“大哥,你刚才要夏‮姐小‬考虑的事是什么事?该不会是你已向她求婚了吧?”

  “八字还没有一撇,夏竹和我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上司和员工的关系。”他沮丧地啜了口葡萄酒,反问杜岳:“你呢?你和夏竹的妹妹又是什么样关系?”

  “今晚以前,我和她还只是普通朋友,但是我已经向夏梅表明了心意,而她也接受我的感情,所以,我可能比你幸运一点!”

  他这么一说,杜玮就更“郁卒”了。

  杜岳拍着他肩为他加油打气说:“你放心,我和小梅全当你的后援会,有了我们两个生力军,你一定会成功的。”

  “希望如此。”他可不敢之过急,因为夏竹并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就拿要她当秘书一事来说,如果换成其他女子,恐怕还会为了这个职位迫不及待地对他阿谀奉承,哪像她却拼了命地拒绝,而且还将他分类于不同世界,更急于与他画清界线。就是因为她如此地与众不同,他才会深受她的昅引。

  “大哥,爸的生⽇快到了吧?”

  若是杜岳没提醒,他差点就忘了这件事。

  “我好像听我妈说,爸下个月准备举行生⽇晚宴。”

  这倒令杜玮有些意外;杜正中的生⽇一向以低调处理,今年怎会作此决定,颇令人费疑猜。

  “这件事我会再向爸问个详细的。”他有种不好的预兆,仿佛杜正中作此奇特的决定与他有关。

  是自己多心了吧?希望是!

  “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让爸见见小梅?”

  这也正是杜岳开始苦恼的事。

  杜正中很注重门第观念;夏梅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加上她的眼睛又是看不见,想通过杜正中那一关恐怕难上加难。

  杜玮看出他的忧虑。其实,这也将是他自己未来所要面对的困难。但明知有一场硬战要打,他们也绝不退缩。

  夏竹一进屋子,发现大灯仍亮着;夏梅一脸‮奋兴‬地坐在边,脸上的光釆是自她失明到现在未曾见过的。

  夏竹虽然不明⽩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已猜到十之八九,一定和杜岳有关!

  自从夏梅和杜岳往之后,变得活泼、不再満脸哀愁,她的改变完全来自杜岳。而且从她的言谈中,夏竹也明显感觉到她对杜岳不但十分崇拜,而且还有着一丝特殊的感情。

  “姐,你下班了?你肚子饿不饿,桌上有你最爱吃的士林蚵仔面线,我去帮你热一热让你吃。”

  “不用了,我刚刚在外面吃过面了。”夏竹坐到她⾝边注视着她道:“你怎么还没睡?杜先生告诉我说你睡了呢!”

  “杜岳?你遇见他了?”一提起杜岳,她心里头暖烘烘的。

  “他怕你一个人在屋子里不‮全安‬,所以就在外面守着,他人还真不错、又细心。”

  “姐,你真的觉得他…不错?”夏梅暗暗松了口气,她还怕夏竹不喜杜岳,所以平时就有意无意地在夏竹面前提杜岳的优点,看来成效不错。

  “你好像很在意我对她的看法?”她故意不点明。“如果我觉得他不好,不让你和他继续往,你会听我的话吗?”

  夏梅怔了三秒钟,脸上的表情是忧心忡忡的。

  “姐,你会反对我们往吗?”

  夏竹不忍心再逗她。“如果他对你不好,我当然会反对。”

  “他对我很好,真的!他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她心焦地直为杜岳辩解。

  “原来在你心中,他是对你最好的,那我这姐姐呢?我对你不好喽!”

  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夏梅懊恼万分,急得差点眼泪就掉下来。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好啦!我只逗你玩的,瞧你紧张成什么样子?”她正⾊地看着一脸沉醉于爱情里的夏梅,心情非但没轻松反而加重了。

  “小梅,你真的那么喜杜先生?”

  她娇羞地点点头。

  “他知道你喜他吗?”她可不希望纯真无琊的夏梅受到任何伤害…包括感情这种事。

  “他知道。”

  “那他可有什么表示?”

  “他也喜我。”她把今晚杜岳对她的表⽩告诉了夏竹,但却隐瞒了杜岳‮吻亲‬她的这件事。

  夏竹听了夏梅的叙述,心中一则忧一则喜。喜的是杜岳真心喜夏梅;忧的是杜岳的⾝分…杜正中的二儿子。

  以他有如此声名大噪的⽗亲、显赫的家世,而他又是大学里的教授,夏梅和他在一起可能幸福吗?杜正中会接受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媳妇吗?

  为了夏梅的幸福,她一定要让夏梅尽快接受手术。虽然杜岳承诺过要负责手术费用,但夏竹绝不会接受的。所以她必须另想办法筹⾜手术费。而目前最快、也是最好的方法就是她答应接受杜玮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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