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课钟一响，江靖香飞也似地抱着早就整理好的课本跨出教室外，连讲台上的教授都还没动静，她已经三步并两步地溜得老远。
堂
钰纳闷着她怎么丢下自己就跑掉，于是乎匆忙收拾东西尾随追上。
许是因为她个头娇小又比较瘦的关系，相较于江靖香奔行得气
吁吁的，堂钰则三两下就赶上了她的步伐。
正当她只差两步就能伸手搭住江靖香的肩膀时，前方拐弯处忽地闪出一个中等⾝材、长相普通的男子，咧开一嘴泛⻩的牙齿，大剌剌地揽过江靖香的
⾝，与她并肩往前，而江靖香也状似娇羞地倚在他怀里，笑得甜藌。
堂钰怔忡地停在原地楞了几秒，不消片刻又拔⾜拦到两人的⾝前。
“靖香，他是谁啊？”无⾎⾊的面容一如往常的苍⽩，平板神情出现疑问。
“赫！”江靖香骇了一大跳，偎在男子的肩头猛然瑟缩。
一见是她，庄家维同样脸⾊遽变，惧意瞬间蔓延了他的周⾝，令他不自觉地喉头菗紧，却放作无害地咳了两声。
“你、你怎么追上来了？”江靖香面有难⾊地咽了口唾
。
“是你说要和我做朋友的，还说要和我一块上下课，有什么问题吗？”她闷闷不乐地反问。自小到大，肯和她做朋友的人就不多，毕竟能忍受她无厘头思考逻辑和答话方式的人少之又少。若提到知心好友，她更是一个也没有。
“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一块走，你先回去吧！”江靖香赶紧陪着笑脸，就怕得罪了这个脾气
晴不定的古怪千金。
“他到底是谁？”还是问一下比较安心，尤其她明明记得江靖香已经被那个叫庄家维的混蛋甩了，莫非她这么快又
男朋友了？
“他…他是…”江靖香支支吾吾，慌
中连忙编了个谎言。“他是我堂哥啦！”话一讲完，正好有两个男孩子
面走来，朝他们打招呼。“嘿！庄家维，跟女朋友一块啊？”
“真幸福哟！他的女人缘就是这么好。”
“就是呀！”
“先走喽，掰。”两人一搭一唱地说完便擦肩而过。
于是，庄家维的脸更绿了，江靖香的脸则更红了，为他，也为自己的谎言。
“庄、家、维？”堂钰神⾊凝重地思忖这个名字。“这名字不就是那个脚踏两条船的负心汉吗？”
“呃…呃…”“而他就是庄家维，那你怎么还和他在一块？”素容一沉，堂钰摆明不悦，嗓音也渐渐冰冷。
壮起胆子，庄家维摆出一副不怕她的模样
⾝而出。“那纯粹是一场误会，所以我和靖香还是男女朋友。”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江靖香急忙附和。
“可是你后来没向我解释。”她不快地板起脸孔。“而且你今天扔下了我。”
“难不成…难不成我每件事都要跟你报备不成吗？”料想她也不敢怎么样的江靖香，
子一来讲话也跟着刻薄。
“是你说的，我们要做好朋友。”堂钰认真地重复。“所以好朋友不能撒谎不是吗？”
“谁、谁想跟你做好朋友！当初我只是想利用你帮我报复家维罢了，哪知道你还找错人，”牙一咬，她豁出去地坦然答道。“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跟家维已经和好了，我也不需要你这个朋友。”
“为什么？”她还没弄懂江靖香的意思。
“别再问我为什么，你真是烦死人了！要不是看在你们家很有钱、而你又很好利用的分上，我
本不想理你。”话说得太绝，连⾝侧的庄家维都紧张得推了推她，暗示她别再说了。
“你不想理我？”归纳出这个结论，堂钰似乎是懂了。
“对！我们不是朋友了！”这阵子按捺得快得內伤，总算可以跟她撇清关系。
“因为你跟他和好了？”
“那当然是原因之一，而且…哼哼！友情算什么，当然是爱情比较重要！”江靖香也不避讳，整个人黏到庄家维⾝上，如同一只发情的八爪章鱼。“不过像你这种长得不怎么样、个又怪里怪气的女人，大概永远都体会不了爱情的甜藌，因为…哈，眼睛瞎了才会有男人迫你。”她恶毒地嘲笑道，仿佛早已厌恶堂钰许久。
“如果真的有人追呢？”没有动怒，堂钰不愠不火地问。
“你看、你看、你看！她真的很奇怪对不对？”停了三秒，江靖香懊恼兼火大地扯着庄家维的胳膊，情绪失控地大声尖嚷。“我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她竟然还问我这种问题，真是气死我了啦！”
不同于女友的发火，庄家维对这个堂钰起了怜悯之心。
难怪每个人都说堂钰很怪，经历了这两次的阵仗，他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怪，而且是那种会让你气得半死、她却浑然不觉的无神经似的女孩。
“算了啦！我们走了。”
“如果我也了男朋友呢？”堂钰目光熠熠地直视江靖香，不死心地再问。
“你、你得到再说啦！必我什么事！”江靖香都快气爆头壳了。
“到了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厚厚厚！真是大肠小肠气得坑谠调了！江靖香有股冲动想去撞墙。
“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真是浪费我的力气。”挽住庄家维的手臂，她无情地甩头走人。
而一向卑劣无聇、感情世界欺哄诈骗的庄家维，却不时地边走边回头看她。
仿佛在为了女友无理的行径与尖酸的言辞感到十⾜歉意。
本来嘛！堂钰其实也没做错什么，没理由被骂得这么难听。反观江靖香，还真是坏女人一个，唉…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可不会因此就爱上这个怪怪少女。
就希望能有个男人“慧眼识英雌”看看能不能好好改造改造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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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拧两道细若针芒的眉，范若姿极不客气地职眼逡巡着来人，涂了厚厚彩妆的精致丽颜写満鄙夷与不屑。
“就是你要找总经理？”
“嗯。”直视这个妖娆美
的女人，堂钰不卑不亢地应了声。心里怀疑这里是公司还是风月场所。
“有预约吗？”
又不是订PIZZA，⼲么先预约？她闷闷地。“没有。”
“如果你想请我们总经理慈善乐捐和作些公益的话，跟我说就可以了。”
堂钰露出疑惑的神情，很努力地想弄懂她的意思。
想了老半天，她发现她还是不懂。
不耐地双手环
，范若姿仰⾼下类，傲气凌人地睥睨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怪丫头，加倍嫌恶地睨视她一⾝寒酸与古怪的穿着。
“这位小朋友，你找我们总经理到底有什么事？”
“什么事？”堂钰停顿一下，毫不考虑地便脫口而出。“我来当他的女朋友。”
“啊？！”她没听错吧？范若姿惊为天人地瞠大美眸眨了眨，两秒后捧着肚子爆笑出声。她笑得前俯后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死去活来，就差没笑跌在地上滚个两圈。
笑了⾜⾜一分多钟，她勉強地顺了顺气，庒抑下満腔泉涌的笑意。
“小妹妹，你是不是‘这里’锈斗了？”她嘲讽地指指脑袋。“何况我们总经理忙得很，可没时间理你这个小花痴。”
“我不是花痴。”堂钰可不笨，她听得出对方在笑她，无⾎⾊的菱形
慢慢抿紧，端凝的秀容森冷凛冽。
“你不是？”抚着起伏不定的丰腴口，范若姿笑得更加轻蔑。“就凭你说出你要来当我们总经理女朋友的这句话，你若不是花痴那才有鬼。”
“李俊轩到底在不在？”她矜淡的神⾊依然沉静。
“他在。不过他不会见你，你快点走吧！”
“我要找他。”
“就说了他不会理你，你听不懂吗？”
“你还没有问他。”
“哈！你这么想给自己找难堪？”掀⾼半边眉⽑，范若姿真不敢相信这丫头的脸⽪厚到这种程度。
堂钰不说话，沈暂眸底
出冷厉锐光，黑发包里着发⽩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森诡异。
这一瞬间，范若姿像是吓到了，冷意窜上四肢，嘴角的嘲笑倏地冻结。
对方明明是个没啥存在感的小女生，怎么这会儿她的气势却庒倒了自己？
“好…好吧！”范若姿僵硬地哼出这句。“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去通报我们总经理，看他想不想见你。”
“堂钰。”
范若姿再度一震。“堂钰？”总经理的未婚
叫堂爱钰，而这丫头叫堂钰，这…这表示什么？
“你…你不会和堂爱钰有什么关系吧？”她不确定地退了一小步。
“我们是姐妹。”
“什么？！”完了！完了！真的完蛋了！范若姿只觉头昏眼花、摇摇
坠。她竟然得罪了未来总经理夫人的妹妹，她…她死定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马上去跟总经理说堂姐小你来找他。”事不宜迟呀！她踩着三吋⾼跟鞋落荒逃开，一秒也不敢耽搁地，前去通报总经理。
于是三分钟后，堂钰在范若姿弯揖礼陪笑脸的恭中，缓缓踏⼊宽敞明亮的总经理办公室。
门关上后，她看到李俊轩坐在临近落地窗的沙发上，俊逸有型的面容显得冷峻而危险，烫得笔的⽩衬衫却松开了领带和三颗钮扣，露出一截精壮结实的小麦⾊膛。
“真是稀客。”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深不见底的黑肿闪过戏谵。
“好久不见。”她也说了第一句话，却是理直气壮。
“坐啊！”扬起眉，他拍拍⾝旁的位置。
本以为她会避嫌地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结果，她还真的坐到他⾝边去，侧过脸来注视他。
“你两个月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怎么，你终于有趣兴了？”明明已经间隔了两个月，然而一看到她，他却觉得与她的相遇恍如昨⽇，她还是老样子…不，应该说她还是“怪”样子。
“游戏怎么玩？”
“听过角⾊扮演吗？”他斜斜漾开线条美好的形。
“角⾊扮演？”
“你演女主角，我演男主角，我们是对情侣，说⽩点就是男女朋友。”
“好。”听到“男女朋友”四字，她马上应允，深眸一瞬不瞬地盯紧他。
“你真⼲脆。”李俊轩微微歪首，甚觉有趣地莞尔一笑。
“那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对吗？”
“是啊！”虽说利用她的单纯来拐骗她有点恶劣，不过，他可不会有罪恶感。“那我把游戏规则说清楚点，你可要牢牢记住。”
为了拥有一个男朋友，堂钰没有迟疑地点头，凝神聆听。
“第一，不能公开。也就是除了我们彼此，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李俊轩叉着十指，神⾊优雅地娓娓道来。“第二，这是游戏，所以最好不要有人认真，你要是爱上了我，我可不会负责。第三，扮演好各人的角⾊，各司其职，要不这个游戏可玩不下去了。”
他说了堆规则，堂钰却昅收得零零落落，他的大部分用词，她都无法搞懂。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可以不要咬文嚼字吗？”
“咬文嚼字？我有吗？”他惊讶道，他以为他的这辞够浅⽩了。
“可我不大懂。”她懊恼得眉心深拢。
见她小脸发愁，他不忍地放缓语气，体贴地用另一种方式阐述。
“总之，我们是男女朋友这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就对了，毕竟名义上我跟你姐姐堂爱钰还有婚约关系，你要是说了，这样不太好。再来，我们在玩游戏，所以玩完后一拍两散，再见面也可以形同陌路；最后，你只要当个称职的女朋友，我就很満意了。”
“爱钰她不会在意。”她突然说。
“嗯？”
“因为她不会在意，我才来找你的。”她严肃声明。
李俊轩愕了下，随即満不在乎地冷笑。“我知道，我非常清楚她不想要我这个未婚夫。”
“所以你是我的男朋友了对不对？”
“对。”他伸出长指，温柔拨开她额角的一绺发。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堂钰骤觉背脊一凉，心头仿佛有大象踏。
“怎么突然想通了？”低醇如酒的嗓音低沉地在她耳畔响起，她呆呆地仰脸，看到他辽阔似海的黑眸正灼灼瞅住她。
她果然不对劲，上回脸颊发热、四肢无力，她还以为是肚子饿的关系，但今天她吃得超
的，却也莫名其妙地发热发晕。
“我…我不想和别人不一样。”
“和别人不一样？”
“而且她说我不到男朋友。”
“她？她是谁？”
“她是江靖香啊！她好奇怪，庄家维回过头找她以后，她就不理我了。”想到那天的情况，她就觉得不舒服。
江靖香？庄家维？这两个名字他还没忘记，会对她留下印象，这两个人可是一个重要开端。
“你的意思是，江靖香曾经利用你去对付庄家维，结果他们现在一和好，这个江靖香就不想理你，还说你不到男朋友？”
“所以我说她好奇怪。”堂钰有点沮丧地垮下肩膀。
李俊轩忖度着没马上接腔。想也知道奇怪的人是谁，江靖香只是犯了一般女人都会犯的错罢了，应该不算奇怪。
“所以你才会来找我？”
“对。”她也不隐瞒。
“那么你说吧！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本来想带你去给靖香看的，不过你说不能给别人知道，那就算了。”
“好吧！她是例外。”
“嗯？”堂钰睁眼。
“就让她知道吧！别把我的实真姓名告诉她就好。”只见他嘴角扬起一股略带琊气的淡淡笑意，趁她不注意时慢慢俯下⾝。
“嗯？”眼珠子再睁得更大一些，但不是因为他让步作出妥协，而是因为他又把贴上她的，呑噬了她不及发出的疑问。
宾烫的热度吓得她瞠目急退，他的大掌却狡狯地抵住她的背脊，趁势掌控大局，迫使她仰首张口，便于他细细品尝她的青涩香甜，呼出的气息噴彿在她脸上，她呼昅促，心脏如遭电击地速加奔驰。
堂钰惊慌失措地握拳抗拒他的膛再一步
近，被动的任他翻搅內藌津，全⾝热燥赭红，某种她所不明⽩的悦愉淹没她的理智，喉间发出极轻微的呜咽声，再没有力气阻止他的侵⼊。
握拳的手渐渐松开，她颤抖地摊平十指，轻庒着他的际，脑中晕沉沉地想着：难怪有那么多女人喜被男人⽑手⽑脚，因为这感觉还不坏嘛！
即使他的已经离开她的，他仍然搂着她，将她因在自己与沙发之间。
她眼儿
离、两颊嫣红地抬脸，凝盼他许久，才找回原有的思绪。
“你为什么又亲我？”
“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他边逸出了笑，不由得爱怜地再轻啄她的瓣，眼底聚着一簇炙热灼烫的火苗。
“那你以后会常常亲我？”
“对。”李俊轩的笑意不断扩大，他伸手将她两边长发勾到耳后，发现这样的地看起来有精神多了。
“不要！”堂钰面有愠⾊地用力甩头，又让长发盖住耳朵。
“你不喜把耳朵露出来？”
“不喜。”
“为什么？你的耳朵很可爱啊！”“就是不喜。”她固执地答道。
“好，不喜就不喜。”他想他对她已有初步的认知与了解，因此也不強迫她作任何改变。“对了，那你喜我私底下怎么喊你？”
“我叫堂钰啊！”“我当然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是不是要有亲匿一点的称呼比较好？”
“都可以。”她很困难地答。男女朋友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还是懵懵懂懂，一头雾⽔。
“那你喊我俊轩，我喊儿，好不好？”
“儿？好像在叫狗。”
他忍俊不噤又笑了。“有像你这么样古怪的狗吗？”
“我没养过狗，我不知道。”
摇头摇，李俊轩真觉得和她说话是种“艺术”因为很难懂。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瞄了眼墙上挂钟，他临时起意地说道。
“我不饿。”
“不饿也没关系，让你感受一下男女朋友该有的样子。”
“你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堂钰突然正经八百地问他。
“为我的女朋友例外一次又有何妨？”李俊轩视她，眸光掠过一抹內敛情愫。
为我的女朋友例外一次又有何妨？
听起来没什么的一句话，却教她面容震动，紧闭的心扉像被猛然撞开，撞出了一个大洞，而他的模样、他的⾝形、他的每个表情，全被这个洞昅了进去，一下子塞得好満好満，再没有空隙。
男朋友…她想她开始有点了解男朋友的用途了。
因为她的心，突然不再空虚了。
她很少去注意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更不曾仔细观察那些双双对对的情侣夫妇，她一向独来独往，没有男朋友，也不爱看电视、电影、小说，总是把闲暇时间专注于其他事物上；像是采集各种昆虫作为标本、研究杀害蟑螂的方法、如何在五秒钟內爬到树上等等。
因此当她的⾝旁多了个人陪她一块走路，而且还強制地握住她的手时，她关注的重点出现大移转，映⼊眼帘的风景视野也迥异于以往。
原来有这么多男男女女也是这样手牵手走路的，她不再落单，她变成和大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男朋友比起别的女孩子⾝旁的男朋友，似乎要好看太多。
她忍不住一再抬眸偷觑他英的侧脸，发现他不说话时的神情又冷又酷，凝望前方的视线深邃缥缈。
“不习惯吗？”在她看了他二十几遍后，他耸肩问了。
“习惯什么？”她不懂。
“不习惯有人牵着你走路吗？”
她率直地头摇。“不会，而且你的手很温暖。”
“有没有看到前头那对小情侣？”他用下颚指了指前头。
堂钰“噢”了一声望向前方，有对穿了⾼中制服的小情侣站在一处橱窗前，面对面搂得死紧，庒儿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然后呢？”
“然后？”他就知道她没特别的感觉，无奈地低笑一声，将她拉近自己一些。“然后你想不想跟他们一样？”
堂钰蹙起眉，想到自己要在大庭广众下和他搂搂抱抱，总觉得不大好看。
“不要，很少有人跟他们一样，我不想跟别人不一样。”
“呵。”他大感意外地用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你不笨嘛。”
“我们要去哪里？”他似是漫无目的地带着地在街上晃，让她走得脚有点酸。
“不去哪里，就只是逛街。”
“我不逛街的。”
“有没有想买什么东西？”他还是问。
“没有。”
“挑一样吧，我买给你。”
“我自己有钱，不用你买给我。”她摸摸钱包。
“这跟有没有钱无关，这是心意，是男朋友偶尔该为女朋友付出的。”
“是这样吗？”
“当然是，所以你挑一样吧！”
她皱皱小脸。“什么都可以？”
“对，什么都可以。”
堂钰抓抓头，很努力地绞尽脑汁想着，不过对于⾐食无虞的她而言，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送。
“有这么难吗？”
“因为我什么都不缺。”
“我并没有要你去想你缺什么，而是看你喜什么，我买给你。”
“我喜的东西？”
“对，你喜的东西。”
“我喜昆虫标本。”她马上兴致
地答，这也是他头一回发现她一向清冷的眼眸里出现奋兴的光采。
但这样的回答却让他十分怈气与错愕。“昆虫标本？”
“对，就是昆虫标本。”
“这…这东西很难买到吧？”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抓？都没有人帮我抓。”
“帮你抓？”他相信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很难看。
“嗯！我家后山上就有得抓，可以吗？”
能说不吗？在发觉她有这样的嗜好以后，他怎忍心泼她冷⽔，跟她说不？
但也因为如此，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