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结束了顿气氛诡谲、暖昧不明的晚餐后,马耘康拉着陈汉毅来到一处天桥下的度小月担仔面续摊,好说清楚关于堂爱鈺的事。
在叙述的过程中,陈汉毅听得目瞪口呆、惊叹连连,而他则是神情痛苦地仰头猛灌啤酒,说完后便动地嚷了起来。
“你想想办法帮帮我吧!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帮你?”
“是啊!现在唯一能帮我的人就是你了。”
“我能怎么帮你?”他惶恐地缩起脖子,脸部肌⾁严重扭曲,感觉后方凉风阵阵。“你招惹的可是堂四川的宝贝千金堂爱鈺啊!”“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和爱鈺见上一面,就算只是通个电话也好。”
“问题是我又不认识她,怎么让你们见面或通电话啊?”
“一定可以的,那天在嫂子的生⽇舞会上,有个叫范西关的女孩子有来参加,我想嫂子应该认识她。”
“范西关?”
“对,她的绰号叫‘西瓜’。”
“这个范西关跟堂爱鈺有什么关系?”
“她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只要能找到她,我想要找爱鈺就没问题了。”
“但…你为什么不直接上门去找她呢?你不是曾经送她回家吗?”陈汉毅不解的眯眼。“难道你连追上门的勇气都没有?”
“我已经试过了!”他挫败地喊道。“但没有用!我才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所以你本是个大猪头,当初怎会没留下她的联络电话。”
“因为我从没想过她会这么样仓促就离开,我甚至从没想过她会离开我…”
“你当然没想过啦!因为她是自己送上门的嘛!”陈汉毅不免鄙夷地努努嘴,很不客气地用眼神唾弃他。“你也不想想她是什么⾝份、什么背景,她会这么没头没脑地找上你,肯定是对你有意思,要不她⼲嘛不找别人?”
“这个我当然有想过,可是当初她的回答是,她是为了她的真命天子…何况一直到现在,我还搞不清楚她和那个木头人到底是什么情形。”
“活该!,谁叫你没跟我说实话,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板起脸孔,他无情地冷冷奚落道。
“你别说风凉话了好不好?快点想办法帮帮我吧。”马耘康可怜兮兮地放下⾝段向他求饶。“我们都这么久的好朋友了,你不会真见死不救吧?”
“哼,我看你只有在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才会记得我们是朋友。”他嫌恶地瞥他一眼,显然还在记仇。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实在是…”
“实在是怎样?”他扬起眉。
“就像你说的,她的⾝份很特殊,我实在很怕你说出去…”
“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我的嘴巴不牢靠。”陈汉毅更加不慡地睁圆瞳孔。
“好了,别跟我计较了,求求你!”
僵持了⾜⾜一分钟,陈汉毅总算放缓脸部紧绷的肌⾁,对他做出一个大赦的表情。
“好吧!我会想办法的,你说那个女孩子叫范什么来着?”
“范西关。”他无限感地连忙说着。
“我问恬恬看她认不认识,只要认识,要传话就不是问题了。”停顿一下。“不过你要传什么话来着?”
“只要请她拨个电话给我就好了,我要亲口跟她说。”
“先说好,倘若她不肯拨电话给你,你就别再烦我了,要知道我岳⽗大人还在肖想这件婚事,要是让他发现我帮着你扯他后腿,我可就惨了。”
“好,我知道。”
“唉,果然是知道了也没好处。”吃着凉拌小菜,陈汉毅深觉头痛地碎碎念。“有你这种朋友,弊多于利呀。”
“别这样说,好歹我也是头一回谈恋爱啊。”他摆出苦瓜脸。
“那也得确定堂爱鈺爱的真是你才算吧。”
马耘康说不出话来反驳,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几分胜算,在伤了她的心之后。
他所拥有的,只是这些⽇子来相处的美好回忆,还有她甜美的笑容。
即使如此,他还是要放手一搏。
毕竟不到最后,谁是赢家、谁是输家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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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大姐小的房间,妈唉声叹气地将餐盘放回小推车上,一转过⾝,被面前站立不动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老…老爷。”看清楚眼前⾝影为谁,她连忙鞠躬行礼。
“怎么,她又没吃了?”堂四川神态凛冽地瞄了眼餐车上完好如初的食物,脸⾊愈发凝肃。
“是啊,”妈老脸一垮,忧心忡忡地直点头。“怎么求她她就是不吃,好不容易求她勉強喝了杯牛,却又统统吐出来,再这么下去,我看大姐小会得厌食症的。”
“这个丫头,竟为个不三不四的男人跟我呕气!”威严归威严,但堂四川疼女儿、怕女儿的行径却是众所皆知的。
“老爷,我看您就让她去吧!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总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还想说什么的妈,一瞧见堂四川凌厉的目光扫来赶紧噤声不语。
这时,又是一⾝墨绿⾊的堂鈺沿着大理石阶梯缓缓上楼,后头跟着范西关与林木森两人。
“⽗亲大人,我把人找来了。”
“二姐小好。”妈忙不迭朝她请安。
堂四川无动于衷地侧⾝说话。“好好劝她吃饭,我是不会心软的。”
“我知道了。”堂钰耸耸肩,用着満不在乎的口吻回答。
“二姐小.那这些吃的就…”妈怯生生的。
“放着吧,我推进去给她吃。”堂钰将推车接手。
“就⿇烦你了,二姐小。”她毕恭毕敬的,同时恭送堂四川离去。“老爷慢走。”
“可以了,妈,你去休息吧。”
“谢谢二姐小。”
未经敲门直接进了堂爱鈺的房里,堂钰对着范西关及林木森两人摆摆手,三人一进去便将门紧紧关上兼反锁。
这是间很Pink、很青舂、很粉嫰的少女房,红粉⾊的被单。枕头、棉被、柱罩纱、窗帘、地毯,上头印満各式各样的草莓图案,小红莓壁纸上挂着幅镶金边的山⽔画。说是“山⽔画”其实并不符合,因为这山叫作“草莓山”潺潺溪⽔映着落⽇残红,整幅画皆为粉⾊调,配合着房內风格走向一气呵成。
见到来人,原先躲在枕被里的堂爱钰马上直起杆大吁一口气。
“你们总算来了!”
“爱钰!你在耍什么笨啊!”叉竖眉,范西关的眼神表情尽是责备之意。“西瓜我…”
“废话不多说,你肚子一定饿了吧!”像在变魔术一样,堂钰从外套口袋、长口袋与后边袋里掏出一包包藌饯、巧克力、饼⼲和草莓软糖,堂爱鈺见了立即飞扑上去,乐不可支地将这些东西揽进怀里。
“哇…都是我最爱吃的!”
“对你够好了吧!”了下鼻尖,堂钰狂成二五八万,站成三七步,⽩皙面容上有着洋洋得意的光彩。
“真是知我莫若二妹你呀。”她感涕零地猛点头,急忙撕开巧克力填肚⽪。
“堂爱钰!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晓不晓得你违背了咱们的计划?”范西关没好气的大力坐到沿,对她怒目相视。
“我…我知道啊…”看到西瓜,她嗫嚅地放低音量,嘴巴倒也没停。
“还记得咱们的计划吗?你应该是在上班时间打电话给马耘康,告诉他你要搬到林木森的家去住,然后看他会不会马上飞奔回去,会不会求你不要走,说些恶心巴啦的话来留住你,结果咧,”她愈说愈是光火、“你一定是被鬼附⾝,才会改口跟他说你要过生⽇,叫他下班后回家吃饭,还事先要钰跟你阿爸透露你在哪里,要他来抓你回去,我看你简直是疯了!”
“生⽇?”堂钰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一旁跟着吃饼⼲。“你的生⽇不是在七月?”提出个没有人理的疑问。
“我只是…只是不想用这种方法他说出真心话。”她黯然的将藌饯塞进嘴里细嚼慢咽。
“难不成你想等他自己开口?”范西关气坏了,摆出“你蠢毙了”的恼火表情。“你已经忘了你当初大费周章接近他的目的了吗?你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庒住藌饯袋发出刺耳擦摩声,堂爱鈺忧愤地头摇。“我怎么可能忘,我喜他、我要当他的女朋友!”
“这就对了,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骗他了,真的真的不想再撒谎了!,”她一鼓作气地喊,眼睛闪着再坚定不过的光芒。
“爱鈺…”被她这么一吼,范西关愣住,然而堂钰依然少筋的继续吃着零食,还抢过大姐手中的,搞不清楚饿肚子的人是她还是堂爱鈺。
“所以我决定赌一赌,赌他到底会不会主动来追我。”是眼泪吗?她只觉眼瞳表面渐渐润,视线有些模糊了。“如果他会,就表示他心里有我,这样不也和计划一样?而且我如果继续留在他家,我会受不了的。”
“这就是你决定回家的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阿爸很担心我,我不能再让他担心下去。”抿着,她不争气的昅着几滴下的鼻涕。
范西关定定地望住好友良久,接着便倒过脸来和男友林木森换默契的一眼。
“好吧.你赢了。”
听到这句,堂爱鈺愣然的抬起头。“什么?”看错了吗?她怎么觉得西瓜的表情不那么凶了。
“你阿爸没告诉你吗?他来找过你,不过都碰了钉子。”
“他来找过我?”她杏目圆睁。
“因为联络不上你,他找上了我。”
“他找上了你?”她呆滞地重复一次。
“对!他找上了我!”范西关也跟着木然重复。
说不上这又惊又喜的感觉如何形容,堂爱钰只觉心脏跳得厉害,一股热气由下往上冲至脑门。“怎…怎么会?”
“算他聪明,那天我去参加李曼恬的生⽇舞会遇过他,所以他找上曼恬的老公帮忙,透过曼恬找到我,⼲求万求要我一定要带话给你。”
“真的?他说了什么!你快告诉我!”顾不得眼泪狼狈落下,她焦急地拉住范西关的手臂直摇晃。
“他还能说什么,不就是希望你给他一个机会。”
“机会…”
“是啊!追求你的机会。”
“追求我?”她难以置信地再将眼睛瞪大。
“⼲嘛那么吃惊,你别忘记你现在可是大美人一个。”
“我…我…”堂爱鈺支吾两声,忍不住扑进范西关怀里喜极而泣。“西瓜,我好⾼兴…我真的好⾼兴哦…呜…”
虽然翻⽩眼,但范西关的脸上早怈漏了温柔的讯息。“说你笨你真的很笨,这有什么好哭的!”装得很凶,但手却轻轻拍抚她。
“因为人家真的很⾼兴嘛…”她哭哭啼啼地抹揩眼泪鼻涕。“好像在做梦啊…我真怕他从此以后就不理我了…”
“他才不敢。”
“那…那…”她赶紧抬起泪⽔滂沱的花脸,伸手菗取面纸胡擦着。“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摊开手,范西关无奈地长叹口气。“打个电话给他,要不然呢?”
“可是,我要说什么?”
“嗯…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把你想说的统统说出来吧,反正…”她眼儿一瞟,退后几步来到男友⾝侧,落落大方地挽住他的手臂。“反正已经没有我的事了。”与他深情对望。
“包括实话吗?”她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唾。
“随便你,既然计划已经没用了,你就依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她怯怯的。“西瓜,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谁要生你这个笨蛋的气,我⽇子过得好好的,作啥跟自己过不去,而且还是跟个笨蛋生气。”她不以为然地努努。
“那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堂爱钰有点不平衡的瞄了林木森一眼。“还故意在人家面前那么亲热。”
“开玩笑!那天把木森借给你演戏我已经很吃亏了,不好好补偿他怎么行?”她笑着倚在男友肩上,而林木森仅是微笑不言,完全没有那天的痞子气息。
“好嘛,算我欠你们的,我会还的。”她不甘愿地说着。
“好啊,等你和那个马先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再好好请我们吃一顿吧。”
“我会的。”堂爱鈺红着脸回答。
“不打搅你偷吃了,我们先回去了。”
“嗯。”临走前范西关又回过头道:“如果还有什么事,记得随时跟我电话联络。”
“我知道。”
“好好加油吧!我走喽。”
把人送走后,堂爱鈺忍不住暗慡的握拳叫了一声,哪知当她转⾝面向铺,她的尖叫声却提⾼了⾜⾜十倍以上。
“堂钰!”
“嗯?”从一堆零食中抬起头,她的嘴巴満是巧克力渣和糖粉渣,似乎不明⽩姐姐作啥对她尖叫。
“你…噢,我输给你了。”拍着额头,堂爱钰真的昏倒了。
有这么样怪里怪气的一个妹妹,她想不举⽩旗投降都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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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冷冷清清一如两个月前。
望着空无一人的铺,马耘康难掩落寞的黯淡神⾊,慢慢走至落地窗边,将紧闭的窗帘整个拉开,让浸了月光的夜⾊映⼊没有开灯的漆黑房內。
是因为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吗?所以一旦黑夜来临,就感觉有股寒意直往心底窜升,不管睡时盖了多少被子,他仍会觉得冷。
习惯了她睡前的悦耳笑语,少个人叨絮不休就觉得太过清静。
习惯了她澡洗时传出的走音歌声,突然间听不到就浑⾝不对劲。
少了她,就像缺了电池的闹钟。
少了她,就像缺了一支脚的椅子.都是不完美的。
他一再的叹息,一再的叹息,落落寡、失魂落魄地坐到躺椅上,独自面对着黑暗,也面对着无穷尽的寂寞。
“唉…”
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两百二十五个叹息声了,虽然孤枕难眠,但时间到了终究得乖乖躺上,要不明天一早又要睡过头了。
“不知道那个范西关究竟有没有替我把信息带到,唉,要是连她都不肯帮忙.那我该怎么办才好?”临睡前,他对此事仍然耿耿于怀,嘴巴叽哩咕噜个没停。
摸摸⾝旁空着的位,更为強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闭上眼,将怀里抱枕揽紧,想像抱着的是她…
“铃铃铃!铃铃铃!”
十二点整,电话冒冒失失地破空大响,马耘康蹙着眉接起电话,想都不想的。
“找谁啊?”
“找你。”简单两字,把他的睡意整个掏空,并且翻⾝坐起。
“爱钰!?”他喜出望外地捏紧话筒。“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怎么也没料到,她会选在这时间打电话来。
“嗯,是我没错。”虽然她也动得要命,但为了表现出矜持,她硬是忍住了內心澎湃的情感,仅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给予回应。
“你还在生气吗?别生气了好不好?”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知道你在生气,要不然你就不会走了。”
“那天我若不走的话.你的⿇烦就大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不怕⿇烦,我只要你留在我⾝边。”
他的简单一句话,已让她飞上云端转成一团,乐陶陶地抿着暗慡。
“留在你⾝边替你煮饭、帮你暖被子吗?”还是故作冷漠。
“当然不是!我…我的心意你该明⽩吧?”
“一点也不明⽩。”她非得听他“说清楚、讲明⽩”不可,她不要再猜来猜去、骗来骗去的了。
“我知道我很不坦⽩,可是…说真的,我也从没想过你对我而言究竟是什么,只觉得你的存在变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也很习惯你陪在我⾝边。”他在电话这端又急又惊,都快抓破头⽪了。
“然后呢?”多说一点、多说一点,我很喜听呢!她乐得洗耳恭听,嘴角还带着温柔幸福的甜笑。
“如果我不喜你,我又何必去破坏你和那个木头人的约会;如果我不在乎你,又何必早退请假去买礼物送你…我做的这些事,井不只是因为我们住在一块儿,或者是…”
“或者是什么?”
“或者是什么有一腿而已。”他忍不住的说。
摸着烫热脸颊,堂爱鈺羞得直往被里钻。“够了哦!不要提这件事了啦!”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上我,但是,我敢保证我绝对比那个木头人好多了,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以;但是我能给你的,他却不见得可以给你!”怕她跑掉,他不得已抓着话筒下猛葯,就算说得天花坠、地动天摇也在所不辞。
“那…什么是你能给…而他不能给的?”
“首先,我…”他深昅口气。“我在给你的时候,还是男处!”
“什么!?”她呆住。
“而且,我从来没有过女朋友,绝对比他纯情多了。”
她必须捂住嘴巴努力不让笑声传⼊他耳中,因为她真是笑坏了。
“可是,”她拼命忍着。“我并没有说一定要个纯情的男朋友啊!”“最起码你得给我机会证明,我一定会比他对你还要好”他信誓旦旦地大声吼着。
他这一吼,把她刻意筑起的冷漠都给击垮了,再也骄傲不起来、无情不起来。
“真的吗?你真的…喜我吗?”都到了这节骨眼,她却像个傻瓜似的想再确认一次。“当然!我当然喜你!”
“我也喜你…”她情不自噤地答。
“那么你回来我⾝边吧!没有你的⽇子,我都快疯掉了。”
她忽地清醒。“不行!我不能回去,我阿爸为了这事跟我呕气,不许我踏出大门一步、也不许我打电话,连这电话都是我妹偷偷拿她的机手借我的。”
“因为他觉得我配不上你吗?”他深受打击地问。
“这…这我当然不能否认。”她低低的答。“在他心里,始终有个更好的人选在那等着,何况他又不认得你这号人物,更不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
“问题是…我们都住在一块儿那么久了。”
“他相信我。”
“嗯?”他不懂她的意思。
“我阿爸他相信我没有来,”她惭愧地咬住下。“但他还是很生气,更重要的是,他可能会拿你开刀,你…你最好小心一点。”
“天哪!”他恍如晴天霹雳。
“可是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说服他的。”
“爱鈺…”
“另外,有些事我想告诉你。”她踌躇着,考虑该怎么向他开口。
“什么事?”
“我…”还来不及坦⽩,门外有人敲门,而且是堂四川的声音。“啊!先这样了,有人敲我房门,拜。”
因为她紧急的切断电话,让他无从得知接下来发生的事,只能忐忑不安地躺着翻来覆去。即使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却又那么无力。
他只是一个小小堡程师,而她是大财团的千金姐小,不论怎么看,都是他在⾼攀、他在奢望、他在做梦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