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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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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太好亮、好剌眼,这教人怎么睡得着?

  段宜光拉起棉被蒙头,企图以此阻绝光的侵扰,她満⾜地叹了一口气,打算好好睡个过癮,咦?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她怎么可以睡着?

  即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起来,环视自己所处的地方,天啊!她怎么会睡在戚拓遥的上!这还不算什么,最严重的是,应该躺在这张上的人,居然凭空消失了!

  她太胡塗了,非但没有好好照顾伤者,反而喧賓夺主占了人家‮觉睡‬的地方,说来奇怪,她完全不记得自己爬到上与他“分一杯羹”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大概是地板太难睡,休息中的脑袋早已罢工,⾝体脫离控制自动追求舒适感受,于是她在意识模糊的狀況下,爬上他的,这种“无心之过”应该值得原諒吧?她又不是故意的。

  戚拓遥到底跑哪儿去了?就算她“不小心”与他同共枕,他也没必要因为害羞而躲得不见人影,算了吧!那种人恐怕到死都不懂害羞为何物,那么,他⼲么不好好躺在上养伤?

  段宜光扶着昏況的脑袋下,拖着慵懒的步伐在屋子里搜寻戚拓遥的人影,连最不可能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没看见他。这人当真是个大怪胎,老是神出鬼没教人无从追踪。算了,算了,既然他不顾伤势妄自行动,就算出了事也与她无关,她不必替他心。

  可是,她的确有点担心,昨天晚上昏得不省人事,今早就到处跑,难保不会发生任何危险,要知道,意外是无所不在啊!

  真搞不懂这些从事⾼危险工作的人,⽇子过得提心吊胆有什么好?她是迫不得已被牵扯进来,但他应该不是吧?像这样随时可能发生事故、⾝受重伤,甚至送掉命,他不觉得累吗?

  要是能够选择,她宁可一生过着平平凡凡、清清淡淡的⽇子,这种大风大浪不断的生活过久了是会短命的,她可不想早早去向閻王爷报到,但唉!此时此刻,她是人在江湖⾝不由己,梦想平淡却不可得。

  奇怪,他为什么还不快快出现?连累她跟着不得安宁。

  昨夜为了等他,段宜光几乎整晚没睡,他回来之后,为了处理伤口更是忙得焦头烂额,此时她的精神正处于极度耗弱狀态,想回房间补个眠却没办法安心⼊睡,这都是他害的。

  从昨儿个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想吃些食物填肚子却没体力下楼买,更别提自己煮来吃了,真的好饿哦,饿到前帖后背,饿到四肢无力兼浑⾝发软,这都要怪他,不怪他怪谁?

  段宜光无力地躺在沙发椅上,心情差到极点,基本‮理生‬需求无法获得満⾜,任谁也⾼兴不起来。正当她觉得自己快晕厥的时候,门适时被打开了,段宜光撇过头去,看见戚拓遥走了进来。

  “你跑到哪儿去了?”段宜光有气没力地问着,这令人心的傢伙,此刻倒是优闲得很,非但如此,精神还好得不得了。

  “去医院縫伤口。”虽然伤势不严重,但若不縫合就不易痊愈。

  “喔医院我怎么没想到可以送医院?”真是笨啊!这么简单的常识,不用人提醒就应当明瞭,她怎么会忘了?害她⽩⽩心一整夜;心不安宁、寢不安眠,简宜笨过头了!

  “这下你总该知道自己有多蠢了吧?”戚拓遥不忘挖苦人,这真是要不得的个

  “我”算了,没体力和他争辩,況且她确确实实是个大蠢蛋。

  “你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从刚刚开始,就见她一直躺在沙发上,说起话来有气没力。

  “我的确快死了。”这年头死于饥饿过度,会不会遗“笑”万年?

  “你胡说八道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死?”戚拓遥不悅地朝她大皱其眉,这三八兮兮的小妮子,说话口没遮拦。

  “真的,我坑陉死了。”他会看她可怜,去为她买吃的吗?

  “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肚子饿,这包东西拿去吃吧!”戚拓遥拿出一个裝着食物的塑膠袋,往她脸上放下去。

  段宜光当然不会计较他把食物放在她脸上,虽然这种行为极不可取,但现在首要之事,是填自己空虛的胃,就算他是窮凶恶极、罪无可赦之人,只要为她带来了食物,就是她的再杂邝人。

  “哇,是麥当勞早餐!堂哥,你真是太帅了!”取出袋子里的食物之后,她开心地大叫出来。

  “大惊小敝!这种便宜的速食,也值得你⾼兴成这样?”她到底有没有见过世面啊?

  段宜光致力于解決食物,不将他的讽剌放在心上,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麥当勞了,虽然速食价格低廉,但是却比山珍海味更昅引她。

  “你吃慢点行不行?”她不怕噎死,他还怕替她收尸。

  “好吃”段宜光含糊不清地说着,汉堡、薯餅塞了満嘴。

  “真容易満⾜。”这种女人在现今社会上当真罕见,简宜像个还没长大、心思单纯的小女孩。

  “堂哥,你不要紧吧?”这时候才想到该问问他的“病情”

  “废话!我看起来像有事吗?”这问题太侮辱人了,他戚拓遥是何许人也,那一点小伤就和蚊子叮到差不多,岂能对他造成伤害?

  “可是,你昨天晚上明明昏倒了。”逞強是不行的。

  “拜托!你真以为我那么逊!从头到尾我可是清醒得很,包括你把我摔在地上、把我拖进房间、帮我上葯这些事我都一清二楚,我甚至还听见你那可笑的加油声。”

  还从她口中得知她的名字是段宜光。

  “为什么?我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故意要看她笑话吗?

  “不为什么,只不过不想动。”有人免费服务,他当然乐于享受。

  “不想动?你怎么这样!害我担心死了。”太过分了!居然用这种不⾜以構成理由的理由,来解释他突然倒地的原因。

  “奇怪了,我有要你替我担心吗?我⾼兴躺在地上不行吗?我可没请你帮忙,你自己太婆⼲我庇事?”指责他的过错?她还早得很咧!

  “我”段宜光气得说不出请来,他实在太卑鄙了,这种话也只有他才说得出口。

  “你怎么样?”戚拓遥得意洋洋地盯着她红的俏脸,她生起气来的模样真可爱,双颊鼓鼓的像两颗小鰻头。

  “我我要回房间去了!”再看一眼他那令人憎恶的嘴脸,她会忍不住想在他脸上吐口⽔。

  段宜光怒气腾腾地拋下剩一半的早餐,现在她完全没有食

  “你还没吃完呢!”这么快就打退堂鼓?真没志气。

  “不想吃了。”与其吃这个賤男人买的东西,她宁可饿死算了。

  一阵风似地飙进房间,段宜光顾不得淑女形象“砰”地一声猛力关上房门,她气愤地倒向铺,猛捶枕头出气。

  愈想愈不甘心,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有违人的事来?他本把她当成⽩痴加以侮辱,她的担心、害怕,她的恐惧、忧虑,她的无助、惊慌,在他眼中看来,是再可笑不过的傻子行为。

  饼分又恶劣的人!怎么可以让别人为他心,自己却在一旁看笑话?!哪天他要真有个不测,她一定会在他面前幸災乐祸,祝他早⽇升天。

  噢!他一定也听见她的祷告了,可能在心里偷笑到腸子快打结,而她居然那么虔诚、那么恭敬、那么煞有其事,说实在,她快被自己愚蠢的行径气死了。

  扁捶枕头还不够,她要狠狠捶墙壁,以发洩満腔的怒火。沉闷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响起,虽然掌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她的手像是快报废,段宜光仍不打算就此停手。

  “你在里头搞什么鬼?”戚拓遥的听力何等灵敏,马上察觉不对劲,冲到门口猛力敲打。

  她没有回答,捶墙声却依然不停传出。他转动门把,门由里头锁住了,不多想,他马上用肩膀撞门,门应声而开。

  “住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看见她‮狂疯‬的自行为,戚拓遥马上冲上前,制止她再度击上厚实的墙壁。

  “放手!你走开、走开、滚出去、滚出去!”早顾不得她的任务,只知道这男人让她气得失去理智。

  “你有病啊!无缘无故⼲么拿自己的手出气!”他的愤怒不下于他,看不惯她这样伤害自己,更不満她对他頤指气使的态度。

  “我⾼兴!我就是有病,我就是⽩痴、智障、无可救葯的笨蛋,你⾼兴了吗?我这神经病要拿自己出气,你有意见啊?!”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他不喜她反抗的态度,在这个屋簷下,他是主人,也就是拥有权力的人。

  “我偏要,我就是要捶墙壁,甚至还要拿头去撞墙。”段宜光说着真住墙上撞过去,戚拓遥没想到她来真的,只来得及接住她反弹的⾝子。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简直快被她吓破胆,抱着她的手微微顫抖。

  “你放开我,我讨厌你、讨厌你”段宜光突然崩潰似地哭了出来,哭得惊逃诏地,哭得风云变⾊。

  “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戚拓遥胡安慰她,她一哭,让他整个人慌了手脚。

  “你过分好过分”段宜光菗菗噎噎地指责他,其实比较想做的是朝他破口大骂。

  “对,我是很过分,你别哭了吧?”要他承认自己是猪都没问题,只要她的眼泪别像断线的珍珠般落个不停。

  “我很担心你”段宜光委屈地诉说着,含泪的眼瞳、动人的言词、柔弱的姿态,让人不沦陷也难。戚拓遥觉得自己受到某种程度的牵动,心湖漾起阵阵波瀾。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道歉的话自然而然脫口说出,他必须取得她的原宥,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看见她伤心流泪的模样。

  认识他、知道他的人若是看见这一幕,肯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然就是还没睡醒,像戚拓遥这样一个驕傲、自负、目中无人的男子,怎么可能低头道歉?!而对方竟是他一向最不以为然的女人!

  也许,他并非全然无葯可救。

  他向她说对不起,是她听错了吗?段宜光无暇分辨听见的话是否出于自己的想像,实在太累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是谁的膛这么温暖?是谁的气息这么教人心安?段宜光倦极地闔上眼睛,安静地倚在戚拓遥坚实的怀抱中,任自己僵硬的肢体、紧绷的情绪,安适地在他怀中放松。

  戚拓遥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姿态护卫着她,心中盈満异样的情愫,从来不曾有过怜惜一个人的感觉,此时此刻,却是出自內心想好好保护她、让她不受一点点委屈、永远不再无助地哭泣。

  原来,他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

  自从那一天过后,他们之间有了不太明显但确实存在的改变,虽然,他说起话来还是一样恶毒得令人难堪,但他对她的态度不若之前冷淡,骂人的时候也比较不凶了,偶尔骂到一半还会忍不住笑出来。

  她出的紕漏也实在够多,难怪他要骂人了,哎呀,反正习惯就好,她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耳”捱再多骂也不怕。

  说起那一天,还真是心有余悸,不顾一切发了一顿脾气,事后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也未曾以伤害自⾝的方式发洩怒气,戚拓遥这男人,当真徹底让她惑了。

  要是他一怒之下将她赶出门,她一定会走投无路、淒惨潦倒,幸好,他没有计较她不驯的态度,这算是他众多缺点中,唯一可取的优点。

  “你又在搞什么?⽔都満出来了!”戚拓遥一走进厨房,就看见她站在瓦斯炉前发呆,他马上上前切掉开关,阻止滚沸的热⽔澆熄瓦斯引发災害。

  “我忘记在煮东西。”看见洒在炉台四周的汤汤⽔⽔,段宜光‮愧羞‬地解释。

  “我真想把你的脑袋剖开来瞧瞧,看看里头的構造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明明就站在炉前,她居然会忘记自己在做什么。

  “只不过只不过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为什么只要她一出错,马上就被他逮个正着?

  “不管怎样,我不是叫你别碰这些东西吗?”敢情她将他的话当放庇?

  “我只是想弄个⽔煮蛋。”结果,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我真的会被你气死!”她难道不能仔细点、专心些?

  “我又不是故意的。”段宜光嘟着嘴巴喃喃自语,他一天不教训人会怎样?

  “算了,算了,我带你去吃好料的。”这小妮子一定是饿惨了,才会违背他的命令,他再继续责备她好像有点‮忍残‬。

  “真的吗?去哪里吃?”说到吃,她的精神全来了。

  “罗嗦!去了不就知道?”只是吃个饭,没必要问东问西。

  “好嘛!那我们现在就去。”段宜光自然而然牵着他的手,拉他往门口走。

  戚拓遥怪异地盯着两人握的手,非常不适应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向习惯与人保持距离,即使是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也不敢随意对他表现亲暱的举动,然而,她为何能如此自然地牵着他的手?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讨厌别人牵你的手。”看见他紧蹙着眉头,段宜光马上放开手,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有说讨厌吗?想牵就牵啊!”他才没那么小气呢,只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其实说不上讨厌。

  “真的吗?”既然如此,他的表情为什么好严肃?

  “废话!”他说过就算,不需要再重复一遍。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走吧!”段宜光原本略显失望的脸,瞬间綻放着灿烂的笑颜,挽住他健壯的手臂,像是得到天下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的好心情影响了他,让难得一见的微笑,拨开眉层乌云的障蔽,展露一线曙光。

  和她在一起,笑变得如此容易,为什么会这样,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感觉真的是非常不错。

  *******

  带着段宜光来到韩家,早已识的管家庄嫂为他们开门,戚拓遥迳自穿过室內走向饭厅,不用人招呼。“你终于来了,我们刚刚才在说,有好一阵子没看见你。”韩家女主人之一的尹绘昀首先发现他们。

  “你们还没吃吧?”若是来晚一步没吃到,就太倒楣了。

  “你不会寒暄一下吗?一来就问吃的。”这傢伙真令人不敢恭维,韩家二主人韩砌对他的态度颇不以为然,虽说早就习惯了,仍免不了要数落他一番。

  “哪来这么多废话。”戚拓遥丝毫不以为意,自动自发拉着段宜光坐在空位上,他生平最厌恶客套的礼仪,那些繁文縟节比狗庇还不值。

  “这位美丽的‮姐小‬是你的什么人呀?”从来不曾带女参加朋友聚会的戚拓遥,今天很反常喲!好奇心过于常人的巫霽月,马上进行盘问。

  “不是堂妹的堂妹。”这种回答真教人摸不着头绪。

  “什么跟什么嘛!你说清楚点好不好?”谁知道他说的是哪门子鬼话。

  “吃饭啦!”他才不打算浪费口⽔扯些没意义的东西。

  “哎喲,说一下又不会少块⾁,快点啦!”她是拥有追究柢之美好德行的人,尤其对这种隐晦不明的情事恃别感‮趣兴‬。

  戚拓遥本不理会她,端起饭碗夾菜就吃。

  “欸!老实说,她是不是你的『地下』女朋友?”巫霽月庒不相信,他会突然冒出个堂妹来。

  “不不是啦!他真的是我堂哥,我⼲妈是他姑妈,所以说我不是他的亲堂妹,但是也算堂妹啦!”这个女人胆子好大,居然敢质问戚拓遥,为避免他发脾气,段宜光只好将他们的关系解释清楚。

  “哇!好复杂,不过幸好你们没⾎缘关系,不会有『近亲相姦』的困扰。”也就是说,这一对不会有大问题。

  “你不是啦、不是”段宜光急着想解释,这种要命的误会,不澄清不行。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尹绘昀扯开话题,化解她的慌

  “我我是段宜光。”好奇怪,她有种被人秤斤论两的感觉,这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女人,眼神似乎带着审视意味。

  “哇!你的名字好特别哦!你和拓遥什么时候结婚?你们现在是不是住一起?他有没有对你做出不軌的举动?”巫霽月有一肚子问题,不问不快。

  “没没没没有啦!我不是没有没有啦!”段宜光脸上泛着嘲红,说起话来结结巴巴,这种问题真教人困窘。

  “别理她,她一向唯恐天下不。”戚拓遥处变不惊,仍然津津有味吃着饭菜,这时候他如果反駁,这群人一定更加不肯善罢⼲休,还是聪明点保持沉默,免得愈描愈黑。

  “喂!人家是关心你耶!在座的人就只有你还没结婚,⾝为好朋友的我当然得帮你注意点,免得几年后你『人老珠⻩』、气⾎两虛,没有女人肯嫁给你。”真是狗咬吕洞賓,不识好人心,她的一番好意他不感也就罢了,居然如此褻瀆她?!

  “你实在有够婆。”就算他老年孤独、无人作陪,也与她无关吧?

  “镇淩,你看他啦!说人家唯恐天下不,还说人家婆。”巫霽月转向丈夫寻求支援,要求她的“阿娜答”为她出一口气。

  “难道你不是这样?”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老婆,她过度热心的待人方式,往往令他又爱又恨,她如果能专心点只对他婆,他就不会老是自己生闷气了,不过话说回来,她正是这一点最昅引人。

  “你怎么这样!不帮人家说话也就算了,还帮他扯我后腿。”这种老公一点价值都没有,哪天她一气之下“休”了他,算他活该。

  “各位,口⾆之争该告一段落了吧?现在是吃饭时间,请将嘴巴用来咀嚼食物,谢谢。”场面似乎有愈来愈火爆的趨势,韩础只好出声调停。怪了,每次大伙儿聚在一块,总是争执不断,非得要他出面他们才会安静些。

  韩家大主人说话果然有份量,⾝处别人屋簷下,嚣张跋扈的人最好收斂些,免得被驅逐出境。被冷落的饭菜再度贏回众人的心,由于韩砌的老婆柳曦雨厨艺实在太了,让他们专心一致享用美食,没有空闲作无聊的争吵。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眼睛会闲下来,带着打量与好奇的目光,戚拓遥与段宜光成了他们研究的对象。瞧瞧,那个冷冷的男人此刻正做着类似献殷勤的举动,将菜不断夾往⾝旁女子饭碗中,而那名害羞的小女人,因为吃不了那么多而一一夾回他碗里。

  若说这两人之间没有曖昧的关系存在,就算打死他们,依然无法教人相信。说实在,这两人还真相配,傲慢的大男人与怯懦的小女人,这种組合大概就是所谓的互补吧!

  他们讶异的,戚拓遥从不对人表现冷淡、漠然以外的态度,即使是相多年的友人,也极难见他显露关心的神⾊。倒不是说他这个人太冷⾎,而是他经常以怒气作为掩饰,不让‮实真‬的情绪为人知晓,不是知他甚深的至,无法明瞭在他冷漠的外表下,隐蔵着一颗‮热炽‬无比的心。

  但,他对段宜光是特别的,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她的关心,这是否代表他已经一步步走向感情的漩渦?

  在座的人之中就属段宜光最紧张,她没想到戚拓遥会有这么多朋友,看样子不是泛泛之,而是真正的好朋友,她还以为他是个没有人际关系的独行侠哩!这还不是最让人感到困扰的事,真正令她如坐针氈的,是那一双双彷彿想将她洞穿的雷眼,他们到底如何看待她?

  段宜光食不知味地吃着菜,好不容易才将碗里的食物解決⼲净,婉拒庄嫂为她再添一碗饭的好意,她垂首斂眉坐在椅子上,只希望这顿饭局快点结束。可惜事与愿违,餐桌上的气氛好得不得了,他们似乎没有尽快结束的意愿。

  她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处在这种情境之下,有着极度不自在的感觉。好漫长的一顿饭啊!

  “宜光,我煮的菜是不是很难吃啊?”看她似乎吃得很痛苦,柳曦雨忍不住想问一问。很少人会皱着眉吃她做的菜,是不是她的厨艺退步了?

  “没有,没有,没这回事。”段宜光连忙摇手,她实在太失礼了,让主人自觉招待不周。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看⼲脆到內室聊聊天如何?”看出段宜光的紧张,尹绘昀提出这项建议。

  “好、好、好,这是我们女人家的聚会,你们这几个大男人就自行打发时间吧!”

  巫霽月马上表示赞同,热情地拉着段宜光走。

  般不清楚狀況的段宜光,被动地跟着巫霽月的脚步,在座女士随后跟上,遗弃各自的伴侣。素来自命为护花使者的賀净元自然也跟了上去,只有这时候,她才会承认自己是个女人,拥有参加女聚会的权利。

  “你不用这么紧张啦!我们又不会吃了你。”賀净元轻拍段宜光的肩膀,安抚她不稳定的情绪。方才她只顾吃饭,没时间“搭讪”现在已经“酒⾜饭”可以积极展开猎行动。

  “抱歉,我没有认为你们会吃了我。”段宜光不好意思地低垂着头,其实她们的态度非常友善,只是她“作傩摗保惶芴⾕幻娑云萃匾5挠讶恕?br />

  “没关系啦!反正以后大家混了,就不会觉得彆扭。”巫霽月拉开和室木门,将段宜光带了进去。

  “宜光,我觉得你好可爱哦!”柳曦雨情不自噤地赞美,段宜光拥有一张十⾜的娃娃脸,‮纯清‬自然又不失女柔美的风韻。

  “没没没有啦”得到赞美虽然⾼兴,却也教人不知如何应对。

  “真的耶!好可爱,好像洋娃娃。”賀净元发现新大陸似地直盯段宜光俏丽的小脸,只差没流下口⽔表示她的“垂涎”

  “哇,好可爱,好可爱,让我亲一口。”巫霽月湊上去“偷香”不愧是行动派女王。

  “嫂子,我要向老哥打小报告,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了,竟敢染指良家妇女!”最可恨的是抢在她前面捷⾜先登。

  “有什么关系?谁都喜美丽的事物,我只是以行动表示欣赏,难道这样也不行?”再说她又不是找帅哥亲热,貞洁不会蒙尘啦!

  “要是让老哥知道你对女人表示『欣赏』,你想他会怎样?”谁都知道賀镇淩对爱的独占有多么強烈,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老婆居然学会“寻花问柳”肯定火冒三丈加暴跳如雷。

  “你们之间的姑嫂问题回去再解決,不要把人家教坏了。”尹绘昀无奈地调停纷争,她和老公韩础有着相同的使命,真不愧是夫呀!

  “就是嘛!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你们再争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柳曦雨点出明显的事实,真搞不懂这两个女人,为了别人的“收蔵品”争得头破⾎流,有必要吗?

  “也对,我倒把正经事忘了,你跟拓遥到底是不是一对啊?”巫霽月突然想起拉段宜光进来的目的,那当然不是为了吃她⾖腐,而是探问她与好友之间是否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关系存在。

  “不是他只是看我没地方去,暂时收容我。”她们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误会?她明明已经解释过与戚拓遥之间的关系。

  “哦,是吗?他哪时心腸变得这么好?”戚拓遥独来独往惯了,即使是他们这群好伙伴,也经常见不到他的人影,这种人会收容无家可归的小甭女,真是本年度最不可思议的怪事。

  “呃,是我一直着他,他被我烦得受不了,只好勉为其难让我住下来。”段宜光呑呑吐吐地解释着。

  “这么说,我可以追你罗?”嘿机会终于来了,有这么个可爱的女朋友,她可以带着她到处现,顺便打发那些烦人的苍蠅,专属于她賀净元的幸福终于降临了。

  “净元!你别闹了!”众人异口同声指责她不当的言行,段宜光则目瞪口呆望着賀净元。她是开玩笑的吧?

  “我哪有闹!我是很正经的。”谁说女人没有追求女人的权利?想追就追,哪来这么多限制?

  “小心你被拓遥砍成十七、八段,要是你坚持不听勸,发生任何不幸的悲惨事件,我们可不会替你收尸。”尹绘昀煞有其事地警告。

  “人家已经表示和拓遥没发生什么『超友誼』的关系,我何必担心因为夺人所爱而惨遭分尸?”说来说去,都是这群女人不肯让她女朋友,已经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八股的封建思想?

  “你难道看不出来拓遥对宜光很有意思?”谁说女人天生拥有敏锐的直觉与不可思议的第六感?賀净元的迟钝,正好可以推翻这一个谬论。

  “有吗?”她可是一点都不觉得。

  “唉,以后娶到你的人真倒楣。”巫霽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拜托!我会嫁人才怪。”她已经不只百次声明自己的“属”这些人实在有够烦,一天到晚告誡她女大当嫁的道理。

  “总之,你不要招惹宜光,拓遥好不容易有了喜的人,你就行行好,别来搅局。”她的捣功夫柳曦雨是领教过的,这一次,可别又是因为她,使得有情人心存芥蒂,各自伤心。

  “不是啦你们你们真的误会了。”话不是她们说了就算,妯与戚拓遥哪称得上是情侣,这些人的想像力实在太丰富了。

  “我们是旁观者清,你是当局者,听我们的准没错。”尹绘昀坚定地告诉她,像极了献策的军师。

  “真的没有啦!他他对我凶得很,常常有事没事对我大呼小叫,我觉得他反倒是有点讨厌我,不可能不可能喜我”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只有她自己最明⽩,如果这种态度叫喜,那么被他讨厌的人想必淒惨得很。

  “这就对了,他肯定对你非常有感觉。”想也知道戚拓遥会如何看待自己喜的人。像他这种奉行死鸭子个的硬嘴男人,怎么可能对令

  他心动的女子悉心呵护、温柔疼惜?怒目相视,破口大骂才是他的“表⽩”方式。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变成好伙伴的吗?刚上⾼中的时侯,我和绘昀、阿砌没多久就变成志同道合的好朋友,那时候我不怎么喜拓遥,因为他老是一副⾼⾼在上的模样,自以为了不起,教人看了就讨厌。”巫霽月回想着那一段初识的时光。“有一次,他不小心撞到我,连句对不起都没说,还瞪了我一眼,我实在气不过,当下要他向我道歉,

  你猜猜看他怎么回答。”

  “大概是骂你不长眼睛吧!”段宜光胡猜测,戚拓遥就是有顛倒是非黑⽩的能力。

  “No、No、No,他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既然是他撞了我,就不会故意推卸责任,但是他的回答让我差点呕死,他居然说﹕“被我撞到是你的榮幸,我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很难想像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厚脸⽪、自恋兼不懂礼貌的怪物。后来,我跟绘昀、阿砌提到这件事,他们两个笑得差点没断气,害我也跟着觉得好笑,甚至笑得比他们还誇张。”这就是他们“结仇”的缘起。

  “我们觉得他是个奇怪的人,忍不住想认识他,所以从那天起,就经常去烦他、闹他,让他不得安宁,一开始他的脸⾊非常难看,后来也渐渐习惯了,有时候还会主动找我们打庇,我们就是这样变成好朋友。同理可证,你只要一直烦他、他,总有一天他会甘心就縛,千万别被他凶恶的态度吓着了,我想他其实是喜你的,只是不会表

  达。”尹绘昀非常看好这两人的未来。

  “你可能不知道,拓遥小的时候,双亲就已经过世了,他的⺟亲是‮儿孤‬,⽗亲那边也只有一个姑妈,所以他从小就是自己一人过活。虽然⽗⺟留下的财产⾜以供应他经济上的需求,但是在孤独环境下成长的孩子,实在很难要他敞开心去对别人表示关怀。“”尹绘昀向她说明戚拓遥成长的背景,会产生这种格,不是没道理的。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段宜光觉得口闷闷的,不太舒服。想起他失亲的孤独,想起自己此刻与他是同病相怜,一颗心实在无法平静。

  “因为他不若你想像中冷酷,如果你不是他在乎的人,他本不会对你发脾气,顶多只是不耐烦地瞪你一眼,然后对你不理不睬。拓遥就是这样的个,以非常奇怪的方式表达关心,但是只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伙伴,当然,也必定会是个值得依靠的好男人。”独自一人生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该是他寻获幸福的时刻。

  “我”他是不是个好男人,好像不⼲她的事吧?

  “呃,也许他的职业是有点不寻常,不过我想他一定有⾜够能力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所以你不必担心。”也许段宜光是害怕住后的⽇子将不得安宁,所以才一副想快快撇清的模样,毕竟戚拓遥从事的工作,当真令人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我在想,也许他会为你放弃这种刀口上⾎的⽇子,如果真能如此就太好了!”

  尹绘昀握住她的手动地说着,大伙儿不知道已经勸过戚指遥几百遍,不管他们怎么勸,他就是不肯‮定安‬下来,非要做那种卖命的工作。也许爱情施展的魔法,可以使他放弃坚持,愿意为了家人保重自己。

  “虽然我不知道拓遥是怎么想的,但我相信在他內心深处,一定也期待着爱人与被爱,虽然他从不让人窥伺他的心、不让人牵动他情绪的起伏,但这并不表示他不需要爱、不需要关怀,也许,他比任何人都‮望渴‬一个可以真心相待的伴侣。”因为自己幸福,期望别人也幸福。柳曦雨真心希望段宜光能走进戚拓遥的世界,为他建構一个爱情堡壘。

  “我我不能”依照目前的境况,要如何对未来抱持希望?倘若有朝一⽇,他发现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会如何对付她?真的不敢想像啊!

  “哎呀!你怎么哭了!”賀净元惊讶地叫了出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说哭就哭?她们应该没欺负她吧?

  “对不起对不起”她实在太失控了,事情并不会因为她的软弱而出现转机,但是她为什么觉得好难过?难道她心中真的期望能与他长相廝守、共谱浪漫的爱之曲?

  这本是不可能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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