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太后晚宴
皇宫门前,一种盛世之气,似绣罗摩挲,似珍宴纷绎,说白了就是一股富贵之气。
排成排的皆是精美马车,纷纭行走的皆是官宦权贵,摩肩皆绫罗,接踵皆皂靴,但此时,所有人都停步不前,回头观望,只看那明黄的马车。
明黄,是鸾国皇室的颜色,与中国古代传统不同,鸾国皇室正统血脉皆可用明黄,其服饰用明黄做点缀以彰显身份,而金玉公主夏初萤所用的明黄马车等皇家之物则需要御赐,不可私造。
可以说,整个鸾国除了皇上与后宫,便唯有两名功高的老皇叔和金玉公主夏初萤用的是御赐明黄马车,可见其显眼程度。
众人回头看什么?自不是为了看金玉公主,而是好奇那惹得云家大的民间女子,不对,是民间商女。
是什么样的国天香、沉鱼落雁,才能将云家次子得神魂颠倒,不惜在朝堂上和皇家晚宴两次与元帅针锋相对,请求皇上赐婚。
只见,一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长裙的公主款步下了马车,非但没在宫女们得簇拥下离开,反倒是伸手接。难道是接云家小少爷?
令众人惊讶,接下来下车的并非是抱着云家小少爷的娘,反倒是一名身着水蓝白纹昙花雨丝锦缎长裙下了来。
苏涟漪刚一探手,却见夏初萤笑意盈盈地在车外,伸着小手要接她,第一反应便是笑着拒绝,“不用了,我哪是那么金贵之人?”
初萤却坚持,“我也是怜花惜玉之人,怎么,不给我护花的机会?”
涟漪噗嗤笑了出来,却坚持不去让其接,此时不是姐妹情深的时候,毕竟公主身份凌然,虽苏涟漪心中有人权,但在古代这阶级社会,不承认阶级差距,那岂不是顽固?做人要学会适应。
众人再一次惊讶,那名蓝色衣裙女子,其容貌标志、气质端庄,确实有一股高贵的气质,但却与绝代美人还有不少差距。但让人惊讶的是,公主伸手接她,那是多大的恩惠,她竟拒不接受!
回首再看公主,非但不生气,还笑意盈盈,这公主今是怎么了,被折了面子却不恼。
待琪嬷嬷下了车,三人才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入了皇城大门,在华衣人中缓缓向前行。
其他夫人小姐们暗暗议论纷纷,话题不约而同的指向苏涟漪,都不解其到底有什么能耐,先是将云家二公子得死死,如今又当众不甩公主的面子,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突然有人从后追了过来。
“涟漪。”声音不大,磁又清澈的男生透着欣喜,因两未见心上人了。
涟漪微笑回首,果然是云飞峋。
今的飞峋,穿着青紫的官袍,官袍上绣着猛虎,其衣袍下摆则是绣着祥云图案,纯黑蟒带在间,将其健硕修长得身材更显拔。
涟漪不眼前一亮,平里云飞峋不喜舞文墨装斯文,从来都是短衣长,即便是长袍也是武者喜穿的款式,利落干净小幅摆绝无花哨,但上朝所需官袍不需要上阵敌,所以设计上以文人雅致长袍款式为主。
以苏涟漪的眼光来看,云飞峋今真的很帅。
同样的衣服穿在文官与武官身上完全不同。文人常年伏案、身子孱弱、肌萎缩,即便是身体素质极佳的年轻公子,也不能将这长袍全部撑起。
但武官常年习武,肌发达,身材拔健硕,长袍加身,别有一种文武结合的美感。
苏涟漪还没欣赏够,就感觉到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向云飞峋袭来,皆是周围左右那些管家妙龄女子,见新晋的飞峋将军容貌俊逸,都暗送秋波频频。
“恩。”涟漪有一些吃醋,明知云飞峋是无辜的,但还是忍不住耍了一些小脾气。
飞峋感受到苏涟漪情绪不对,微微皱眉。“怎么了?有什么事惹你不快?”
初萤差不多知晓怎么回事,带着一种促狭的笑看着两人。
涟漪叹气,她还不是那种娇贵大小姐到处耍脾气,重拾了冷静。“你有什么事吗?若是无事,我便与初萤进去了。”
飞峋怔了一下,俊秀略带青涩的面孔有一些不自然,带着浓浓依依不舍。“没有,我陪着你们一同进去吧。”
涟漪刚想拒绝,初萤却道,“一起走吧,涟漪是个心狠的,她能忍心,我这当嫂嫂的都不忍心了。”取笑着。
涟漪面色微微红,娇嗔地白了初萤一眼,三人带着一众嬷嬷宫女便款款向后宫而去。
众千金们都有的放慢了脚步,有的加快脚步,都与苏涟漪等人同行,为的自然是多看几眼云飞峋。
倒不是说云飞峋有多杰出,青年俊才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飞峋后院干净,五一妾,虽说鸾国男尊女卑,一夫多,但哪个女人脑子进水希望丈夫后院一群妾?
一夫一,她们不是不向往,而是不敢想!为何不敢想?这是时代所造成的,这是局限所造成的。
云飞峋在感情方面是个心的,除了知道喜欢苏涟漪,其他直接充耳不闻、视而不见,那么多姑娘放电,火辣辣的高电到云飞峋身上就如同打在了干燥的玻璃上——直接绝缘。
苏涟漪再怎么明白事理也是个女子,女子在吃醋上智商情商都直接下降,若不是环境不允许,想来涟漪直接就对云飞峋甩脸色耍脾气,但后来看云飞峋眼神一直沾她身上,心情就好了一些,角勾起,得意洋洋起来。
夏初萤有一句没一句和涟漪与飞峋聊着,看向两人那心有灵犀,忍不住心中羡慕得很。
若是时间倒退到几年前,她发誓,不会再求父皇赐婚下嫁给意气风发、美姬环绕的云飞扬,她会找一名爱她的,懂她的男子。那男子不用出身高、不用容貌俊美,只要他做人有原则,尊重她、呵护她,足以。
但是…呵,时间不可以重回,她也永远没有二次选择的机会了。
突然,人群女子们又是轻声惊呼。涟漪有些好奇,想抬头张望,但她身份本就感,还是忍耐住了好奇心,维持这种淡定的姿态。“前方可有什么事?”她不抬头,倒是偏头去问一旁的云飞峋。
飞峋抬头一看,而后微微一笑。“是我哥。”
涟漪一愣,抬头一望。
前方不远,有一男子风而立,他容貌俊美如明珠,姿态傲然如松柏,那青紫的猛虎官袍加身,那虎在其身上仿佛活了,是气势,他的气势足以令虎活,令鱼跃。
他是一个矛盾体,明明身材健硕魁梧,但面容却精致柔,这反差造成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尤其对女子。
如太阳一般耀目光辉,这样的男子,难怪纵使花名在外,依旧引得女子们前仆后继,谁不想将这光辉收揽在自己裙下?
偷眼看向夏初萤,见其丝毫没看向云飞扬的方向,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维持着公主的高贵姿态,缓步向前。
云飞峋笑着道,“哥哥这是等嫂嫂呢。”好似邀功一般,他也是希望兄嫂两人能和好如初。
涟漪很仔细地观察初萤,却发现无论如何,她都不受影响,纹丝不动。
哀莫大于心死。
涟漪深深叹了口气,离云飞扬那里,还有不到百步,祈祷到时候事态不会太过僵硬罢。
事情并未按照苏涟漪所预料那般发展,就在这时,总人群另一层有太监扛着一种小乔的小轿上千。
轿杆是涂了红漆的梨花木,两条杆子中间固定着一只柔软的座椅,那座椅绣布精致华美,也是一水的明黄,还未触摸便能感觉到其柔软。明黄上则是雪白的皮垫子。
那轿子向着初萤与涟漪的方向便来,涟漪笑着,“应该是太后娘娘派轿来接你的,你身子弱…”话还没说完,就见那轿子后,还跟着一只,只不过后面那轿子不是明黄绣布而是明红。
涟漪微微皱眉,第二个轿子又是为谁准备?想来是琪嬷嬷吧,她抱着熙瞳呢。
真向着,扛着两只饺子的八名太监到,初萤等人停下了脚步。
太监放下饺子,跪地,“见过金玉公主殿下,云将军、苏姑娘。奴才们奉太后懿旨,接公主与苏姑娘上轿前行。”
苏涟漪一惊,别说苏涟漪,一旁的夫人小姐们都吓了一跳。
这苏涟漪到底有什么稀奇?不仅住云将军,与公主殿下关系好如亲姐妹,连太后娘娘都下旨让其上轿前行。
在公众能坐车轿的都是皇室中人,那么多权贵嫡子嫡女都无法享受,凭什么让这平民商女享受!?
涟漪也觉得有一些尴尬,“初萤,这样不好吧?”糟了,她成了众矢之的了,若是人的目光可以当利箭,她现在铁定被穿成蜂窝煤了。
初萤微微一笑,“没什么,一会晚宴上母后要认你为义女,还给你封号,以后你也算是半个皇家人,这待遇只不过提早一些享受罢了。”说着,便伸手拉着涟漪上前。
苏涟漪苦笑,从来不喜欢当那出头鸟,现在这鸟是当定了。
无奈,无法抗旨,便乖乖上了那明红轿子。
琪嬷嬷将穿着一身精致小褂子的熙瞳抱入了初萤怀中,起轿,轿子顺着远离人群,向另一侧绕道到慈宁宫,而非直接赶往会场长生殿。
云飞峋还是跟着苏涟漪,涟漪哭笑不得,“你还跟着我干什么?”难道还跟去慈宁宫?
飞峋笑得很是纯真,“我当护轿,一会送你们过去后,我再折返长生殿。”
苏涟漪终于忍不住了,“大哥,你还嫌我不够现眼是吗?我会被她们怨念诅咒死的。”涟漪自认草,不习惯这种万人瞩目的处境。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飞峋也是低调之人,多少能理解涟漪的心情,倍感失落,“…好吧,那我走了,你路上小心安全。”
“…”在皇宫中有什么不安全?即便是刺客,不杀皇上太后皇后,和她一介小商女过不去?无奈,“知道了,一会见。”
飞峋这才满意地站定,看着两只轿撵越走越快,一旁跟随的宫女嬷嬷们都快一小跑,很快离开了视线,这才转身,一回头竟看见盯着那两只轿撵远行的除了他,还有一人——云飞扬。
云飞扬早一些到,早已将父母妾室安排好,折回来是专门接正夏初萤的。他被母亲念叨,说想孙子,着他去接初萤回将军府,最好是直接送到元帅府,这样她就能天天见到孙子了。
云夫人为人虽刻板势利,但对自己孩子可以说绝对疼爱,甚至可以到溺爱的程度。尤其对云熙瞳,因为不想见苏涟漪,所以鲜少去公主府,但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看孙子。
每一次见到熙瞳,都恨不得直接黏在怀中不松手,每一次去公主府都带了一堆金锁、金链子,拨楞鼓七八糟的儿童玩物。
苏涟漪也知晓这个情况,除了第一次针锋相对外,第二次即便是在家,也故意回避,第三次则是因在军营,直接没在家中。
“哥,公主被太后接到慈宁宫了,我们先去长生殿吧。”兄弟二人汇合,准备赶往会场。
云飞扬精致的眉微微动了一动,疑惑地看了一眼那远去的背影,为何觉得,她变了?
他原本对公主是排斥的,与其说对公主排斥,还不如说是对驸马一职的排斥。从古到今,驸马都是有着光鲜的名头,但实则是吃软饭。公主做媳妇,训不得、骂不得,等于娶了个祖宗回去,谁愿?
但金玉公主却非要嫁给她,最后先皇下令,不得不从。
他对公主一直不冷不热,每个月五入公主房,如同应付差事一般。公主也有独占,却从未在他面前表,却暗地里折磨急切。云夫人有一些看不过,他无奈,便自立府邸,才有了将军府。
两人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他还是从前那般,而她也是背着他去折磨妾室,但却都无伤大雅,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
但一切,自从她与弟弟飞峋半路遇袭下落不明便彻底变了。
一年半后,她归来了,带着熙瞳,他本以为生活继续,但她却拒不回将军府,对他也是不冷不热。
这让他很不舒服!
在离别的一年半时间,他又手拿了四名妾室。若是她不喜欢,为何不恼?为何不责怪他!?为何不抱怨!?
但若是她能接受,为何不再像从前那般,永远用带着希翼的眼神望他,为何不再研究他的喜好?为何不想尽办法博取他的心?
“飞峋。”云飞扬停止了思考,微微侧头去问自己的弟弟。“你们在岳望县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哥,你指的是什么?”飞峋答。兄弟两人虽都在京城,其实见面时间不多,即便是见面,也是谈一些朝中之事,军中之事。关于金玉公主,从未谈过。
云飞扬眯起了好看的眼,“公主在岳望县时,身边可出现什么杰出男子?”
飞峋提起那两人就来气,“出现了也是涟漪身边的,不是公主身边,哥你大可放心。”一个姓叶的无赖,一个姓李的闷。
飞扬又问了一遍,“真的?公主身边没有任何男子?”
飞峋肯定,“没有,公主生怕身份暴,根本不接触陌生人,身边除了涟漪就是我。”
云飞扬越来越不解,“若不是变心,她为何会突变?”
两名身着同样青紫猛虎武官官袍的两人慢慢踱步前行,引得羡的视线无数。
一名美男子也许冲击力并非巨大,但两名容貌相似,同样器宇轩昂的男子在一起,其魅力则是加了数倍。
“公主她对哥确实冷了一些,不过我估计是因为两人分开时间太长生分了罢,哥你也真是,为何不经常到公主府走动一下?就算是看看熙瞳也好。”云飞峋都忍不住埋怨,他兄长从来都是个薄情之人,从未见过他尤其在意过谁。
飞扬道,“我怎么没去?之前的几次,都被挡在门外,两次是公主睡了,而第三次公主则是入了宫,一入就是三。今早我也特意亲自到了公主府,想接公主一同前行,却被告知,其要乘皇家马车独自来,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飞峋问。
云飞扬冷哼一下,“难道你不觉得她莫名其妙?我到底做什么事得罪她的了?”
飞峋一下子噎住了,这个…该怎么说?
就在云飞峋正绞尽脑汁想解释一下,云飞扬做的所有事都是伤害公主,给公主添堵时,有两人前来,与他们兄弟二人汇合。
“飞扬、飞峋,好久未见。”那人声音温和,如同珠滚玉盘,圆润、动听。
一旁女子们都屏住了呼吸,都看向那集合的四人。那四人实在都是人中俊杰,俊美夺目。
鸾国官袍,武官青紫、文官朱红,而面走来与其汇合的两人都穿着朱红官袍,可见都是文官。
那声音圆润之人年纪大概二十五六,身材纤长,面容如玉,眸若秋水。没错,他是男子,但却有一双女子一般温柔的眼,那眼呈浅褐色,总是带着笑,皮肤白皙得胜过女子,却又不是病态的白,而是一种如同珍珠般的白,晶莹剔透。
他的鼻梁纤细高,窄窄的一道,嘴也是薄的,如同柳条一般。
此人正是京城四公子之一,三元御史司马秋白。所谓“三元”是指解试、省试、殿试均为第一。这个就好比现代小升初、中考、高考连续三次考试第一名一般。可以说是状元中的状元。
三元,几百年也许才能出现那么一名,相传南方诸多学子,除了供奉文曲星外,每逢考试,都要偷偷祭拜下司马秋白,只求能取得好成绩。
可怜的司马秋白,还没死,名字便被镌刻在大大小小不同牌位之上。
司马大人的俊美自是不说,京城四公子?说的是容貌俊美、出身名门、前途无量的四人。
为何女子们惊,因为此时这站立的四名俊美男子,其中两位就在京城四公子之列,一人就是这三元御史司马秋白,另一人则是金鹏大将军云飞扬。
“飞扬将军、飞峋将军。”司马秋白身侧,另一名身穿朱红官袍男子一拱手,打了招呼。那人也是身材拔,比云氏兄弟体格弱了一些,但比纯书生的司马秋白却魁梧一些。那人面容也是俊美,尤其一双眼,犀利如鹰,但又不同于武官的犀利,而是带着一种狡猾与算计。
只不过,这人将这眼神隐藏得很深,柔和的角总是带着一抹笑,属于那种于算计,却又不会让人反感的类型。
云飞峋的情况自是不说,从前因面部疮疾,自然不肯涉足京城际圈,而此人的身世也于其他人不同。
鸾国虽不会歧视商户,但毕竟较之官宦人家还是差那么一等,由商界入仕途可以说困难重重,而此人却因优异的成绩、圆滑的手段,考取功名,更娶了礼部尚书之女为。
可以说,是鸾国商界之人想入仕途的好榜样,可惜,其容貌虽好,能力也佳,却差在出身上,无缘京城四公子的排名。
此人名为李玉兰,岳望县人士,其家为岳望县首富,下有一弟,名为李玉堂。
“司马兄、李兄,确实好久未见,你们二人也是刚刚回京吧,找时间我们小聚一下?”云飞扬笑道。
皇上登基未久,争权刚定,各地不平,皇上便派了若干御史出巡,而这司马御史便是其中一人,前两才回京。
李玉兰身为正三品礼部右侍郎,出使北秦,昨刚刚回京。
云飞峋笑笑没说话,兄长的话便代表了他,况且,他的性格内向,除非和识之人,都则便是沉默寡言,尤其是对这…李玉兰。
李玉兰是李玉堂的兄长,与李玉堂有几分相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见李玉兰那脸,飞峋就忍不住想起那涟漪从前疯狂追求李玉堂时的情景,心中的醋坛子,不知翻了几百只。
李玉兰也发现了云飞峋的略微不善的视线,有一些不解,但还是回给他一抹善意的笑容。
心中却暗暗道,原来此人就是云飞峋,化身为大虎的作为苏涟漪的夫君之人。
当时云氏兄弟大张旗鼓去岳望县接金玉公主回京时,身份已经大白,他虽未见过父亲口中所说的商界奇女子苏涟漪,但却也是如雷贯耳,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得到苏涟漪的亲睐,如今一见,云小将军果然是名可造之材。
四人寒暄完,便向长生殿而去,边走边谈。
去长生殿的人数众多,那队伍也是浩浩,队伍中也不乏青年俊才,但与这四人相比却失了颜色。
京城四公子,虽说是四人,但其实现在只有三人,其中一人是从前的七皇子夏胤轩,但因其是二皇子一,在皇子夺嫡之役中,败北惨死,引多少女子哭断肠。
…
慈宁宫,太后还在梳妆。
经过五的细心调理,太后的皮肤水润盈白,皱纹浅了许多,加之乌发如云,任谁都猜不到这位已是奔六的老妪,只觉是未到不惑之年的美妇。
何况,太后年轻时便是名震江南的美人,从夏胤修兄妹的容貌便可见一斑。
见夏初萤与苏涟漪到了,太后大喜,赶忙叫正为其上妆的宫女停手,直到把两人进来,先是逗熙瞳玩了一会,而后便要苏涟漪为其上妆。
苏涟漪的手艺,其实一般,在现代时根本不会化妆一说,是到了鸾国创立妆品厂后,才想起苦练化妆手艺,茶余饭后,便抓着妆品厂的姑娘们,一个个洗净了小脸儿,让她涂涂抹抹地练手。
苏涟漪笑着,捧着,挑好听的对太后说,将其哄得开心。挑了几只特制的狐刷子,为太后细细扫妆。
其实她没有金手指,但胜在之前有一些见识,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而如今只是照猫画虎罢了。
没一会,在苏涟漪的手艺下,太后的五官凸显而出,丽而不,媚而不妖,雍容华贵。
太后在铜镜中看了又看,十分满意。
金玉公主夏初萤挤了过来,细细笑道,“母后,您要感谢我,若不是我将涟漪带来,您哪会认这么个贴身的好义女?”
涟漪低头笑着,没吭声。
太后宠溺地戳了初萤的额头,“你呀,鬼丫头,就你厉害,说吧,是不是又要赏?”
初萤连连点头,“生我者母后也,知我者还是母后也,母后您真是明察秋毫,孩儿是来套套消息,您今准备认涟漪为义女,而后让皇兄为其封什么头衔?到底是公主还是郡主?”
涟漪一头雾水,公主?郡主?她不懂这里的编制。
太后轻轻白了初萤一眼,“上回不是说好了的郡主吗?公主之位不合适。”
初萤又要闹,想为涟漪争取最大利益,但涟漪赶忙拉住她,而后为太后福了个身,“民女恳请太后娘娘原谅公主,公主太过心善,为民女着想,但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再者说,无论是郡主还是公主,民女都不敢奢望,只要有太后这义母便心满意足了。”
太后又白了初萤一眼,那意思事——看,这才像话。引得初萤撅嘴撒娇。太后又道,“涟漪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哀家还真想知,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教出如此好女儿。”
涟漪垂目颔首,“回太后,民女的母亲已去世十年。”说着,有一些伤感。却不是因思念许桂花,毕竟确实未见过许桂花,说有感情那是假的。想的,是现代的母亲。
她死了,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知母亲怎样了。
太后了然地点了点头,“罢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母亲若是在天有灵,见有女如此,也会欣慰。”
几人正说着,就听见屋外有太监唱喝——皇上驾到、皇后驾到。接着,便是丫鬟宫女太监们的请安声。
夏胤修前来亲自接自己母后,同行而来得还有皇后崔澜馨。
皇上与皇后两人入了慈宁宫,到了太后的居室,为太后见礼。而后是苏涟漪为皇上与皇后两人见礼。
从始至终,苏涟漪都未对皇上投以任何视线、态度,更别提诸如“敬仰”和“爱慕”恭敬站在初萤一旁,用前世物理学知识快速算出与皇上地理距离最远之处,安静站在那一点上。
崔澜馨现实仔细审视苏涟漪,女人是懂女人的,能从对方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细节里捕捉到蛛丝马迹。但她仔细看了许久,却还是未发现苏涟漪对皇上有任何肖想。
而后,她又偷眼去看皇上,发现皇上也未看苏涟漪半眼,好似此处根本不存在苏涟漪这人一般。
暗暗放下心来。
“母后,孩儿来扶您走吧。”初萤蹦跳着起来。
太后欣慰地笑了笑,左边是初萤扶着,右边是皇上陪伴。在皇上的另一侧,而苏涟漪则是安静跟在众人身后。
“母后,您现在一点不像我母亲,倒像是我姐姐,涟漪说是吗?”初萤又开始拍马,哄开心。
涟漪掩嘴一笑,帮着拍,“是啊,好一对姐妹花。”
把太后喜得笑逐颜开,周围的宫女嬷嬷们也都偷偷笑了,整个慈宁宫一扫暗暗阴郁,有了一片阳光。
众人上了轿子,向长生殿而去。
包括皇后在内得众人都未发现,在皇上上轿的那一刻,他回眸扫了低头跟随的苏涟漪一眼,那眼神带着一些探究与…占有。
…
长生殿,一片沸沸扬扬。
实话,有一些像菜市场。
与上一次的宴会不同,上一次宴会因是皇上举办,来者都是权臣及一两名男子家眷,人数不算很多。
但太后的宴席要用一种母仪天下、有容乃大的怀来举办,便将京中四品以上官员悉数请来,而家眷,更是随意带,只要觉得上的了台面,不会给自己丢人,便可带来。
本来官员为数就不少,一人带了一群家眷,到了长生殿就更是浩浩。
长生殿,正如从前所说,是鸾国皇宫最大的礼仪宫殿,举办大型国宴、祭祀或皇家大事。其殿硕大,宽三十丈,纵六十丈,高三丈有余,若是放到现代,便足有两个足球场之大,可容纳万余人。
所以,这么多人是能容下的,但容下的结果便是,乌的都是人。
一人说一句话,那便是几千句,自然便成了菜市场。
但这些只是针对群臣等候皇上、太后与皇后之时,随着太监唱喝声起,整个大殿正厅,立刻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皇上、太后与皇后三人入座,随着太监一声高喝——礼。
几千人站立出席,在桌旁跪地,动作虽不算如一,但从高台向下观望,也是壮观无比。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在三丈殿顶环绕,震耳聋,响彻云霄。
皇上为众人免礼,但没多少人能听见,只因这大殿太过庞大,单单传令太监都要四名。“入座。”一样的口号四人四声,时起彼伏。
哗啦啦,众人入座,一片绫罗绸缎摩擦之音。
大厅正中高台自然是这鸾国的至高统治者所坐之位,龙桌凤椅。而下,越向门口延伸,官位便依次向下。
在高台西侧,便是后宫嫔妃们的席位,再向下,则是各家女眷的席位。
在高台东侧,是皇亲权贵的席位,再向下,是臣子男卷的席位。
总的来说,女眷多,为何?一夫多。
后宫嫔妃娶,涟漪本想到众人身后找一张小桌坐下,但初萤却不肯,非拽着她坐到前排,凑到了她耳边,低声音。“躲什么躲,今这宴席,你是主角,不许走,坐在前排。”说着,也不顾其反对,硬生生将其拽到前排。
涟漪无可奈何,她从来都是低调到草的人,但却频频不如她愿。
经过一条宽宽空场,可见对面的男宾。
坐在第一排的,自然是皇亲国戚,例如皇上的叔叔与兄弟,有亲王,有郡王,有老有少,有胖有瘦,有丑有俊。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驸马云飞扬。
云飞扬不顾对面有多少夫人小姐频频看向观望,也不去看自己带来的明姬美妾,只是拧着眉,一动不动地看向金玉公主夏初萤,眼中怀着怀疑与质问。
但夏初萤视而不见,反倒是偏过头轻轻对苏涟漪说,“看,他在看你。”
苏涟漪是所有女宾席上最受瞩目之人,对面男宾席,除了正盯着看金玉公主的云飞扬外,谁不是都盯着苏涟漪看。当然,并非因为她漂亮美而看,是好奇是什么女子能让云家大。
加之,又是什么女子竟能坐在后宫席第一位!难道…她要入宫!?
勾引了云家二公子,又勾引了皇上?
崔澜馨的宽袖凤袍下,白皙的拳头也是拧紧,虽然这苏涟漪保证过不入宫,虽然刚刚她观察两人确实没什么暧昧,但心头就是有一种放不下的感觉。
苏涟漪为和坐在后宫席第一位?难道单单因与公主好?
后宫席间嫔妃们也是头接耳,议论纷纷,难道这女子要入宫?
柔妃和丽妃气坏了,丽妃咬牙切齿道,“小**,上回还说不入宫,说话还不如放。”
柔妃心中嘲笑丽妃言语俗、拿不上台面、注定没有什么光景得不到皇上宠爱,但语调却还是柔柔的,“想来,苏姑娘定然是有一番本事罢。”
“能有什么本事?哼,一会我非要整整她不可!”丽妃跺脚。
柔妃笑着没说话,算是默认赞同。
在最最角落,珍妃静静端坐,衣着整齐、面色红润,可见其在后宫还算舒适。她抬眼看了一眼苏涟漪,虽然此时那女子看似唯唯诺诺,但她在那女子身上没看到一丝颤抖!再观其手脚,安稳如常,可见其怯是故意装的。
珍妃出身底层,察言观之本领可以说是吃饭的本钱,与那些官家小姐们后天培训的自是不同。
人在紧张之时,其表现视其自身意志力,意志力最弱者,面动;意志力稍强者,面静、身动;意志力强者,面静、身静、肢动;意志力超强者,全身皆静。
而珍秀十分仔细观察了苏涟漪的手与脚,却发现,其都是静若怡然,可见,苏涟漪是不怯的,或者说,即便是怯,其强大的意志力也可以压抑住心慌。
而实际呢?两者都有。
苏涟漪本就是不怯场,为何怯?她自问没做亏心事,每一件事都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所得的每一个功劳都是自身付出了勤勤恳恳的汗水,是以不怯。
即便是怯,她意志力照比常人也坚定无比,这与她的工作有关系。她从前是脑科大夫,做的手术可不是外科手术而是开颅手术,在仪器的监视下做手术,可以说,误差超过半厘米,这手术大半失败,其失败的结果不言而喻。
所以,脑科大夫,不允许怯!
那为何她明明不怯,还要低调?原因是——她已经够招人恨了,各种羡慕嫉妒恨,若是她真的得意洋洋,那不是引人将她挫骨扬灰?何况,她也不是那种高调之人。
“瞧,他在看你。”初萤微微回头,对苏涟漪暧昧道。
涟漪顺着她的视线一看,第一眼便看到了云飞峋,只见其深邃双目咄咄人,直直地看她,角带着微笑。
这一刻,她觉得云飞峋才是这几千人中最美之人,最起码在她心中。
瞧了一眼,涟漪赶忙低下头去,“难道你没发现,所有人都在看我?”
初萤这才放眼一瞧,果然,对面之人无论老的少的俊的丑的,都齐齐看向苏涟漪,眼中好奇居多。噗嗤一笑,“涟漪真是好魅力啊,引得众人尽折,争抢做你裙下臣。”
涟漪的嘴角了一,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不来点狠的,丫还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捏。“抱歉,并非人人折,那边有一位就死活不肯看我,哎。”很是惋惜的一叹,那口气好像真的十分懊恼。
初萤抬头一看,看见对面众人,确实有一人一眼都未看苏涟漪,而是双目咄咄地盯着她。
熟悉的精致眉,熟悉的深邃眼,熟悉的高鼻,熟悉的刚毅。不熟悉的,是那炙热的目光,带着疑惑,带着热烈,希望她的回应。
初萤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抓起一只剥好的橘子入涟漪手中,“尝尝,这橘子甜得很。”说着,也自己口中一块——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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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老人过生日,家中客人络绎不绝,苦了我…。%>_